《对窗记22则》
《对窗记》
——记一段迷茫的日子
（1）
【阳光的地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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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沉梦乡
枕套破了
胡子疯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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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晨，
所有冰凉的日光
都将化作地毯
被早起的人儿踩在脚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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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作画】
-
他摘下眼镜
眼里的血丝
从网膜中挤出
轻盈，飘荡，让他总想
伸手
抓住那么一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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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痛，没有揉眼
眼前的景象令他忆到某些
东西
为了不错失良机
他将洁白的床单高挂
用目光，在上面
做一幅红色的山水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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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空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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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久的注视窗台
把所有事情都置身事外
只剩 一丝鸟鸣
使我与灵魂分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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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太过混沌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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树与树之间的距离
好似人心
明着无法靠近
只好暗地里生长着触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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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想到什么…】
-
鞋子应该也可以独立
我能在路上留下印记
它也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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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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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我问风扇
”我可以靠脸吃饭么？”
风扇摇了一晚上的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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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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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透过窗台
使房间变得通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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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烧焦的情绪
绵软又无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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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睹着 墙的白
也目睹着 未来的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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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盏圆吊灯 挂在天花板上
不是太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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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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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云也会恐惧
在风雷中急剧变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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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将飘落一种雨 ——
满满冰凉的金属假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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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阳花，在雨停之后
嘴里含满水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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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上玻璃，被淋成镜子
不在透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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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所有心境，裂成两面
如一枚难以立起的硬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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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第五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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床单被晒褪了色
一角夹在窗上
朝光里，斜拉着
长长羸弱的身体
慢慢地 垂下
带着他那受伤的条纹
慢慢地 垂下
-
朝光一寸两寸的
射入窗台
这小小的房间
这小小的世界
即将明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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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椅有四条缝
就该射入四束阳光
而我，期待第五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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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苦等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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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次等待
都是对心灵的一次伤害
我习惯了等待
也习惯了伤害
窗台上的小花
不会因为我希望就盛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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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默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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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是一块石头
习惯了等待和被人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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蚂蚁从我身上走过
带来了一条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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蛇在我身上也盘过
像一团精致的米田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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吸引了更多喜食它的家伙
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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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是一块石头
虽有情感，不能反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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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杂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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换了扇窗
墙依旧斜着
东西摆的杂乱而无章
鞋子学会了倒立
卷纸学会了铺张
一支笔倒在地上
浓墨水慢慢流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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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黑夜对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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镜子看着我的心
在发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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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我没有预见死亡
那畸形的思想
应是另一个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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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窗
只有一只带血的拳头
和一堆玻璃 破碎的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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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
【半个太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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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同黑夜
保持着同一个手势
烟头，橙色的火光
灼烧他的肌肤
-
他紧捏着 心脏的
时钟
倒数，读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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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液下流
推转时之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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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到六时，生命只走了一半
这是一个规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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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重力的原因
他抬头只看见，东边山上
升起半个太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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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
【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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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坐在地铁口的栏杆上
看着形形色色的人们
从里面不断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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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走上一条路
走过去时
如果直着，就碰不到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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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
【静别】插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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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用燃烧着的树枝
在空气中写下
火红的 “你的名字”
我不多说什么，
我只想让你知道
爱你，我的心是炽热的
-
但当，你
最终终究离去之时
我的心，亦是炽热
我不多说什么，
我只想让你知道
爱你，我的心不是火焰
-
它是如同岩浆一般
流躺着的滚烫的
宁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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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
【地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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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乘坐的这班列车
它在幽暗的地底
穿行
像一只光滑的蚯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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蚯蚓没有眼睛
或许，它的内心
如同列车内部般光明
又或者，他的内心
充满了肉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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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
【一句情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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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识得你，
街上仅有的一张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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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
【“一切如约而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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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高速路上
碰到一辆车
车窗上写着:
“一切如约而至”
-
是的
一切往事都接踵而至
唯有你还在远方
如歌悠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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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
【温酒而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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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寒冬
只有飘雪 飞扬
硬邦邦的河面上
不现飞鸟之影踪
树，斜于寒风中的
黑旗帜，不停
拍打着
我感到莫名的兴奋
-
我在河边有一顶帐篷
一堆枯树枝
还有一坛佳酿
我烤一堆火
温一壶酒
不为别的
我在等待一个孤独的旅人到来
来陪我喝上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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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
【丢掉鞋子，更好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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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只发臭的鞋子
总会使另一只也发臭
我从不喜臭
我有双脚
丢掉鞋子，更好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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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
【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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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换了扇窗
世界
开始被幻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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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01.0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