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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父亲母亲

2016-01-05 10:00 作者:稻草人  | 3条评论 相关文章 | 我要投稿

无眠,夜很静很静,听得见自己的平缓呼吸,窗外传来猫的嚎叫声,很凄厉像婴儿的啼哭一声声落在我的心上。昨晚姑姑,姑父们都在我家拜年吃年饭,席间父亲喝了几杯,话也就多了起来,母亲在厨房为昨夜的待客晚餐,很努力的忙碌着,父母都是好面子,好客之人,数了一下差不多有十几个盘子,母亲是个勤劳贤惠的农村妇女,烧的一手好菜,待人热情,亲戚们每年都愿意来我家做客,虽然这样妈妈会很辛苦,但是却很高兴,节不就是图个团圆,热闹的气氛么?

父亲是个正直的人,几十年如一日,不否认他有太多的缺点,有些虚荣,喜欢攀比,也有相当传统的封建思想,但是父亲不是个坏人,曾经我是恨他的,总觉得是他毁了我的未来,或者说是他根本就没有给予过我未来,在对我和妹妹跟弟弟比起来的人生态度上是有天壤之别的。父亲,母亲都是五十年代末出生的人,那个年代是食不果腹,吃了上顿没有下顿的动荡年代,中国刚刚建国, 很多棘手和现实的问题等待那时的领导人和老百姓去承受,最可怜的莫过于老百姓,听父亲和姑父说起过他们小的时候,只有到了过年才可以吃顿米饭,家里兄弟姐妹多,穷的叮当响,到了六零年代,饿死了很多人,老百姓是中国历史沧桑的最好证人,可见政治对普通民众的生活是具有深远影响的,今天同样如此。

但是爸还是幸运的,因为家里再穷也供他读了书,并且上到了高中,只可惜生不逢时又碰到了文革,由于家里穷,被人排挤,要不然今天可能是个校长啊什么的都有可能,所以人是不可能左右的了命运,我不能对当时父亲的感受和处境有太深刻的体会,只能意会,我想他的一生也是有 太多无奈的挣扎的,只是无能无力而已。

父亲和母亲的婚姻一开始就不对等,父亲是当时的高中生,而母亲是个一字不识的文盲,用今天的话说,父亲是落榜的秀才,母亲是泥腿子。可是命运就开这种玩笑,硬生生把两个没有一点感情,没有一点思想共鸣的人绑在一起,听妈妈说,父亲当时一点都不喜欢她,因为母亲经常在田地里干活,又黑又壮,没有丝毫女人的美感,两个人婚后几乎没有什么交流,结婚四年才生我的。有时候我会很认真的思考,当时的父亲一定是非常痛苦的,事实可能确实如此。这种无奈在今后几十年中也是伴随着我们姐弟三人的成长一起慢慢消磨的。但是母亲也不是个普通的女人,她是个苦命坚韧的农村妇女,十三岁自己的亲生父亲就去世了,最后母亲改嫁,在那个温饱问题成很大问题的年代还要照顾一家人的衣食起居,外婆走了,她白天干活挣工养家,晚上还得回来给自己的弟弟妹妹洗衣服,做饭。那时候的需求很简单,只要能吃饱就无所求了,但是经常是无法吃饱,母亲经常跟我们说,那个时候她不知道有多累,又能干,十五岁的小姑娘就当劳力用,为一家人挣口粮,即使努力很徒劳,但是她确实每天都在那么拼命的干。今天的母亲还是那么辛苦,两鬓银霜,有时候我真的很想给她更好的生活,只是现在还做不到,唯一能做到的是在他们有生之年,多给予他们关怀。

所以当父亲被逼和母亲结婚时,一段错误的婚姻就那么开始了,据妈妈回忆说是奶奶把刀 架到脖子上逼父亲,父亲才同意娶我妈妈的。等我开始识事时耳熟能详的是他们无休止的争吵,以及母亲怨恨的转移,我们很小就成了母亲发泄情绪的工具,这点庸无质疑,后来我为什么总是那么自卑,战战兢兢和童年时的成长环境是息息相关的。父亲不是个好丈夫,也不是个好父亲,他比较懒惰,几乎很少在乎和关心过妈妈,一家五口人的重担全部落到了妈妈身上,八零年代物质还是非常贫乏的,温饱问题尚待解决,也就说我们的童年吃饭问题还没有落实,很小的时候我就和母亲一起在农忙的时候,在田里,地里辛勤的劳作,面朝黄土面朝天,烈日炎炎的天在泥田里做小泥腿子,经常被蚂蝗吓个半死,皮肤晒的和黑炭没有区别。父亲虽然文化程度较高,却也是被世俗和传统所禁锢的人,有些像书中的孔乙己那样自相矛盾。当时我和妹妹的出生是没有给他带来喜悦感的,他一直所盼望的儿子在我四岁那年出生了,那天在我记忆里仍然有很鲜明的痕迹,我们这里一直有一个习俗,就是小孩出生要洗三朝,特别是男孩子的出生更是热闹,三朝的时候要放鞭炮,散东西,那天父亲是非常高兴的一直笑的合不拢嘴,鞭炮声一响,很多大人小孩来接东西,我一直靠在墙边,差点被拥挤的人群踩死,所以为什么到今天我都对那天有如此鲜明的印记,后来不知道是哪个叔叔抱起我,父亲被喜悦冲昏了头,完全忘了我和两岁的妹妹的存在。好在他终于有了儿子了,那可是莫大的荣耀啊!

在以后的岁月中父亲对儿子的疼爱和寄予厚望是溢于言表的,他或者婚姻不幸福,人生的事业也不顺畅但是他终究是有了希望了,在那样的环境里当然不止我父亲一人有这种思想,应该说在整个宿松地区都是这样,男孩是个宝,女孩是根草。所以就算以后我考了个三个班第一也打动不了父亲,改变不了他的意念。没有人可以轻易去该变得了一个人的思想的,所以很小就觉得我只是多余的,是为了生弟弟做的铺垫而已。(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

生活就那么继续着,父亲还是一如既往的对母亲不关心,妈妈还是那么操劳,后来我出嫁了,嫁的很远,在我出嫁之前父亲每个夜晚都在被窝里偷偷的哭,一开始妈妈和我说我不相信,因为在印象中他从来就不管我的死活,给我的只有冷漠,后来父亲的眼睛都哭肿了,我的心也在流泪,我在想也许他是爱我的吧,只是爱的比弟弟少些而已,他对我也有愧疚和不舍的。不否认我嫁很远当时是有些报复的心里在里面作怪的,可能当时我非常恨父亲,所以希望他永远都看不到我,让他痛苦。这几年虽然生活的有些艰辛,我还是坚持经常回来看看父母的,当看到父母两鬓白发时,突然之间心就很疼了,五十而知天命,如今经过岁月洗礼的父亲平和了许多,还经常做一些功德的事,对母亲的态度也改观很多,毕竟是那么多年患难与共的夫妻,一路风风雨的走来,已经不离彼此,所谓执子之手,与之偕老就是这个意境吧.而立之年的我对生活也有很深的领悟,自己也已经为人母,知道养育儿女的艰辛不易,所以选择原谅,原谅父亲,或者不是他的错是世俗的错,毕竟是他们养育了我,给予我生命,教会我正直的做人,认真的做事。

今年回来看到父亲,苍老了很多,他还是会多管闲事的为这个村庄出谋划策,做一些俗人讨厌的事,人的一生是永远被人说的,父亲还是那么固执的坚持自己的原则,为很多人所妒,也自然为公众所认同,他会帮一些可怜人到村委会争取低保,会为队里张罗大家共同集资修那条泥泞的公路,会带头挖水塘以便在干燥季节储备水源,赞声一片,骂声也一片。我想现在的 他可能不太在意那些看法了,既然做了,就不怕别人去说。这一点我们姐弟三人是为之自豪的,所以父亲是个了不起的人。母亲还是那样勤勤恳恳,依然热情,空闲的时候就 去打打牌,只要看到她开心,我也就很舒心了。希望我的父亲母亲长命百岁,健健康康。

每一个人的一生都是需要经历很多风风雨雨来历练自己的,我们也不例外,比起五十年代出生的父辈,我们八零后虽然被高物价,高房价逼的无法喘气,但是我们还是衣食无忧的,所以我们应该对社会和对父母感恩,是父母给予我们生命,是社会给予我们历练,然后成长。活着是一个漫长而短暂的过程,不经意间,可曾回头看看走过的路,可曾回想父母亲还在用期盼的眼神,为他乡的游子忧心,常回家看看父母,不要让亲情有任何遗憾!就算有些本质的东西已经变了味,但是父母依然在风里,雨里照亮你的人生旅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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