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秧马

2016-01-05 09:29 作者:老夫子(熊自洲)  | 41条评论 相关文章 | 我要投稿

山里的布谷叫了,又是农村插秧的季节,我想起了家乡拔秧时乘坐的秧马。

老家位于楚天首县、长江中下游水稻粮产区,一年种植两季水稻,有早稻不插“五一”秧、晚稻不插“八一”秧的传统习惯。插秧前先将青青的秧苗拔起,然后挑到大田里移栽,拔秧时使用的就是这种叫“秧马”的农具。

秧马,也叫秧凳,其外形似小船,头尾翘起,背面像瓦。它由上下两块木板、四根木撑组成,上端似马鞍,下端如小舟,人坐在秧马上脚蹬滑行,四处游走,避免弯腰,既方便,又省力,还可以提高功效、减轻劳动強度。

秧马何时发明,尚无定论。最早出现在北宋中期,主要使用地区为湖北武昌一带。苏东坡流放黄州,在武昌游历时发现这种秧马,并写了一首《秧马歌》的古体诗,画了一幅《秧马图》。“我有桐马手自提,头尻轩昂腹协低。背如覆瓦去角圭,以我两足为四蹄。”非常生动地描写了秧马的形状。之后,他向江西、安徽、江苏、浙江、福建、广东等地推广,大量使用秧马。

大集体时,每年插秧的季节,不管是插早稻秧,还是插晚稻秧,天还未亮,大人们就起床,提着秧马,到生产队秧田里去拔秧,我们这儿叫扯秧,一个早工下来,可供半天时间插秧。吃丟早饭,队长一声令下,男人整田,扯秧、挑秧,女人全部到明镜般的水田里插秧。每天晚上还要开工扯秧,保证第二天有足够的秧把插秧。

小时候,我没人带,像个跟屁虫似的跟在父母身边,父母在田间劳作,我就在田野上玩耍,嬉戏,看见父亲坐在秧马上扯秧,甚是好奇,只见父亲双手紧贴地面,将一根根秧苗拔起,两手合并,右手洗秧蔸,左手抽一根稻草或灯芯草,打个结,扎成把,丟在身后,像列队的士兵,整齐地立在秧田中央。(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

大一点后,我和湾里小伙伴们下田捉泥鳅、鳝鱼,找野荸荠,骑在秧马上戏水。有时,我们把秧马作运输工具,将拨好的秧把放在秧马上,推到田埂上,滤干水、装筐,等待挑秧的人。有时,我们也坐在秧马上扯秧,双手抓住秧苗,一次拔出七八根,拔上两小把后,双手合拢,接着洗秧,扎秧把,丟在一旁,不一会儿,秧把散了,浮在水面上,七零八落的。大人拿起秧苗对我们说,拔秧要有决窍,拔秧时应握住秧苗根部,连根带泥拔起,不能断根,根断了,秧苗就活不了,“系”秧时,一定要扎紧,千万不能像你们这样放“鸭子”。

读中学时,每年放署假,正好赶上生产队“双抢”,队长就派我们学生伢扯秧、割谷、挑稻把。我个子小,挑不动,队长网开一面,天天叫我去扯秧。时间一长,我练就成一名扯秧好手,我扯的秧不仅干净,整齐,好插,而且速度快,是一般人难以超越的。

记得分田到户的第一年,我和夫人凌晨三点起床扯秧,天亮后,夫人独自一人在田里插,我连扯带挑,一上午就把秧苗扯完挑完,下午,我和夫人一道到田里插秧,天还未黑,我们硬是把二斗三升田的秧苗抢插完了,当时累得我们直不起腰,人像散架似的,好在我们年轻,休息一夜后,身体很快便恢复了原样,第二天又继续到田里收割早稻,直到“双抢”结果,现在回味起来仍历历在目,终生难忘。

过去,在我老家,家家户户都有一两把秧马。农村实行生产责任制后,秧马不够用,家家户户就请木匠在家里做秧马,没有枣木做底板,木工师傅就发明了一种独脚凳,代替秧马。独脚凳与木凳不同之处,木凳四只脚,独脚凳只有一只脚,下端是用一根六百多公分长的圆木作支撑,用起来费劲,扯秧时,要用手抽出凳子,才能向前移动,遇到秧田水深时,还经常打湿裤子。

木匠师傅在做秧马时也很讲究,除选材得当、做工精细外,打眼时不能打正眼,和做凳子、摇窝、夹椅一样,全部凿歪眼,也就是斜眼,以免秧马拿起来脱落。

“双抢”一上岸,大人将秧马洗尽、凉干,刷上桐油,放在暗楼上或挂在墙角里,不让人拿它来当凳子坐,更不让小孩拿出去当跷跷板滑,以免秧马被损坏,到了插秧的时候季节,再从墙上取下来,秧马若保管好,可以使用三四十年。

如今,随着科技的发展,农村大部分使用机械化插秧和推广抛秧、直播新技术,由专人在温室里用秧盘育苗,无需再用秧马来扯秧,秧马在我们那儿已渐行渐远。

拋秧,就是秧苗长到两叶一芯后,均匀地拋入田中,抛秧时水位要适中,秧根落泥后,秧苗第二天就直立起来。直播,就是谷种浸泡发芽后,直接将谷芽撒向整好的大田里,省时又省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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