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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天----童年的记忆

2015-12-08 20:40 作者:木杉  | 27条评论 相关文章 | 我要投稿

----童年记忆

故乡冬天似乎要来的特别早,高大雄伟的石人山挡不住寒冷的西北风。绻缩在大山深处的小山村,开始进入了漫长的冬天之旅。村中间的场圪梁是与阳光最先接吻的地方,特别是那两个高出屋顶的麦秸垛,成了孩童们玩耍的天堂。在麦秸垛的向阳面,被饲养牲畜的村民掏出的两个龛洞,成了我和小伙伴聚集的“大本营”,除了被母亲哟喊回家吃饭充饥的时候,其余整晌的时间都会消磨在那个麦秸洞里头。我和小伙伴各自带着自己的玩具,无非就是一些粗制的木头手枪,绑着红缨的木棍长矛,还有用小树杈加皮筋做成的弹弓之类东西,虽然说是很土气,但在六十年代,尤其是在这极为偏僻的野山村,已经算是很超前的了。风和日丽的时候,暖暖的太阳照在场屹梁的打麦场上,我和小伙伴拿起武器,开始自编自演“武林大战”,或者用弹弓夹着石子,射击落在树梢的各种飞。狂风呼啸的时候,我和小伙伴就钻在麦秸洞里不肯出来,翻来复去看那几本已经破旧不堪的小人书,或是男童和女孩结合成对玩“过家家”。花飞舞的时候,这也是我们最为期盼的时刻,从白雪覆盖的打麦场上,扫出一块空地来,支起一个用荆条编的筛子,放上一些从麦桔垛里寻找出来的麦粒做诱饵,把拴在支撑小棍上的细麻绳一直拖到麦秸洞里,用玉米秸杆将洞口遮挡起来,透过秸秆的缝隙,静候那受骗上当的麻雀来自投罗网,为食而亡。

山村的冬天并没有沉寂,男人们提着斧头上山去砍椽子(盖房用),拿着手锯下沟去偷(外省的地界)檩条(盖房用);妇女们在磨道里转着圆圈推面磨粉,坐在炕头上穿针引线缝补衣裳;年迈、体弱和懒于做活的闲人站在院里门口说东道西,蹲到墙角地后享受阳光。正午之前,放羊倌把羊群从圈里放出来,赶到山坡上去啃草。我和小伙伴手舞足蹈地跟在羊群的后面,蹦蹦跳跳地追出了村口,放羊倌阻止我们一直跟下去,我们只好目送着羊群消失在山洼洼里。无所事事的我们,重新回到村中,寻找那只黄狗老伙计和那只偷腥大花猫开心地逗乐去了。

冬天的大雪已不期而至,断断续续地下了好几天,积雪超过了一尺多厚,封锁了石人山大大小小的山头,堵住了通向外面曲曲弯弯的山路。村里只要是能够干活的人,全都拿起木锹和箩筐,奔向打麦场和山坡上,用力将洁净无暇的积雪,铲进场边田头的水窖里,运往大大小小的土坑中,待到来久旱无时,不但可以缓解人畜用水,而且还能用于抢种栽秧。我和所有的小孩子一样,堆一个肥头大肚的雪人,打一场惊天动地的雪仗,直到累得筋疲力竭时,才跑回屋里的炉上去烤火。

雪压着的道路松软而光滑,给出行人制造了诸多的不便,却给孩子们提供了滑雪的机会。村后的圪梁上有一处豁口,这是进村出庄的必经之路,它形同村庄的大门,只是上面少了一根横跨门洞的过梁。跨出豁口,便是一条三十多米长的之字型下行弯道,坡陡超过了六十度,路面原本就没有登高的圪节,现在又盖上了厚厚的雪被,真是一个理想的滑雪场。(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

村庄里比我大的,或是比我小的,还有放了学顾不上吃饭的孩子,都会来在豁口处,肆无忌惮地裸坐在雪地上,前呼后涌地往下滑。极速的运动,使人忘呼所以,一不小心就会冲出之字拐角,堕入路旁的雪丛里,那可就是一个名符其实的雪人了,不仅会引来同伴的一阵开怀大笑,若是被荊棘扯破了棉裤,露出了棉絮,回去挨一顿家长的惩罚,已是在所难免了。

滑雪乐趣无穷,孩子们欲罢还休,滑下去爬上来,再滑下去,重爬上来,反反复复,乐此不疲,这要是在如今人造的收费滑雪场,不知要吃掉孩子和家长们多少元的人民币。圪梁后的这段坡路,冬天里的阳光不肯光顾,积雪也迟迟不愿离去。如果这个冬天下了几场不同时间的雪,那么这个滑雪的乐园就会陪伴孩子们走过整个冬季

常言到:下雪不冷消雪冷。寒冬腊月,即是天空晴朗,阳光的温度也会显得软弱无力,屋顶的雪象泪珠一样地慢慢地往下滴;若是阴霾和刮风,或者是早上和晚间,那雪的泪珠就会慢慢的凝固,结成长长亮亮的冰凌,挂在屋檐下,最长的有一米多,它对我们形成了危险,必将除之而绝后患。山村的房屋大都依山而建,后墙的屋檐离地面都很矮,冰凌会渐渐长成冰柱,一根挨着一根,晶莹剔透,斑驳的斜阳爬到了上面,美丽的景象如童话里的世界。待到这些冰柱消融匿迹的时侯,也就是石人山桃花盛开的日子。

三九四九,冻破碓臼,这也是冬季最难熬的日子。六十年代是个缺衣少吃的岁月,穿在身上棉衣棉裤,是用过季的衣服改制过来的,总少不了几块大补丁,保暖的棉絮不知用过了多少年,早己结成了破状碎块,经常在身上来回地游走,保暖的效果就不言而喻了,即便是这样的保暖衣服,村子里还有穿不上的孩子。棉鞋常常开着口子,风霜雪水来去自如,脚承受着不能承受的苦难,尤其是脚后跟冻裂的伤口,走起路来疼的呲牙裂嘴,此时的山村缺医少药,母亲用火燃烧蓖麻仁,让高温油脂朝伤口上灼,虽然不能彻底治愈,但也有明显的效果。数九寒天,万物凋零,除了在冬眠的动物,所有的飞禽走兽都是饥不饱腹,乡亲们也只有粗谷糙米来填充肚皮,身体的营养元素虽然大量缺乏,但身上的虱子却是大行其道,每天晚上母亲都要在昏亮的煤油灯下,把我衣服上的虱子一一掐死,来不及掐死的时候,就从炉火中夹出燃烧着的炭块,放到盛有水的铁盆里,把灼热升腾的蒸气灌进棉衣棉裤里,让虱子在里面活活地闷死。

寒冷的冬天在一天天过去春天的信息在一天天传递。在春节临近的日子里,高兴的事情也会随之而来,准备年货,购买新衣,杀猪宰羊,出嫁姑娘,迎娶媳妇,所有的好事都似乎聚集在了一块,山村的空气仿佛都唤发出了生机,乡亲们也一扫往日的忧愁盼望在新的一年里生活能够好一些。

春去冬来,数十年间,再没有走进故乡的冬天,偶尔遇见童年的小伙伴,现在都己成了爷爷奶奶级别的人了,谈到童年时村里生活的艰辛,早已是一去不复返了。现在的村子,正在努力发展乡村旅游,光顾的客人还真不少,不过大都是在春秋季,冬季几乎无人问津。现在的冬天也不像小的时候那么的寒冷,那样的肯下雪,要不就可以让游客到石人山来滑雪,说到这些,我和伙伴都不置而否的笑了。

2015年12月8日于天泽小区

首发散文网:https://www.sanwenwang.com/subject/38026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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