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娃娃亲

2015-12-04 12:10 作者:诗心云卿  | 19条评论 相关文章 | 我要投稿

龙窑村钟家的大女儿和龙潭村单家唯一的儿子在人们的不明就里中定下娃娃亲了,因而也就引来两个村子的村民的议论纷纷,也很迷惑不解,因为龙窑村钟家和龙潭村单家根本不是属于同一类人,说白了就是根本不在一个层次上,因此也成为人们茶余饭后交谈的对象。

龙窑村是个靠近县城的村子,和县城仅有一山之隔,也就是相隔着一座叫麒麟山的山脉,也属于县城边地带,但却是个没有土地的村子,这里的人们大部分人以制陶为生,少部分人靠租种其他村子的土地过日子,因此对于生活来说算不上稳定。但是随着陶制业的发展,龙窑村也成了一箭热闹之地,并且还有专门卖陶制品的一条街,因此也就是引来一些三教九流的人物,其中钟家的当家人钟随风就是其中的一个。钟家的当家人钟随风,根本没有什么正当的营生,平常只是赶着几头毛驴闲逛,逢街天贩几顶淋帽卖,倒是东家蹭饭,西家吃白饭的混吃喝,而且是个随风转的人物,所以在人们眼里是个不务正业,而且偷奸耍滑的主,平常人们也根本看不起这号人了。而老婆也只能带带孩子做做家务,因此家里日子过的总是紧巴巴的,经常是到了揭不开锅的地步。

龙潭村虽然属于靠山村,也只不过和龙窑村相隔着一条叫龙岭的山梁,却是个有山有水的村子,龙潭村有青龙和白龙两个龙潭,青龙潭和白龙潭都在村东头,青龙潭靠近村子一些,而白龙潭离得稍微远一点,曾有二龙戏水的传说,因此对于龙潭村来说,生活用水和田地灌溉都不成问题,虽然是个田地不算多的小山村,但也是旱涝保收,所以村民的日子也还算过得去。而龙潭村的单家虽然世代以种田为生,在村里却算是一户比较殷实的小康人家。由于单家历代的当家人都善于经营,并且克制着祖训的教诲,格守着祖上留下的几亩土地,殷勤耕种。到了单仁这一代更是精打细算,勤俭持家过日子。单家历代崇尚的是耕读文化,因此到了单仁这一代,唯一的儿子单德还上了几年私塾,因此人们总是有些想不明白。不过任凭人们怎样的想不明白,怎样的搞不懂,钟家和单家定下娃娃亲却也是铁板上的丁丁、实实在在的事情了。而自从定了娃娃亲以后,钟家由于经常得到单家的接济,日子也好过多了。渐渐地,钟家和单家定娃娃亲的事情也在人们的议论声里淡了,并且大部分人是健忘了。

光阴荏苒,时光飞逝,几度花开,几度花落,展眼钟家的女儿和单家的儿子都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了。这年天,单家的当家人都在为儿子筹备婚事了,并且就连聘礼都下了,可是当单家在准备婚事的时候,就迎来了解放的号角声,解放的号角声也同样吹到了龙岭一带,接着那如火如荼的土改工作的到来,再就是就是工作组进村。那个时候,部分工作组长在村子里往往组织一些所谓的苦大仇深的人,成立什么贫协会,而那些没有教化、好吃懒做,上无一片瓦,下无一寸土的二牛懒汉、混混,甚至一些地痞流氓就乘机混入了,由于整天无所事事,所以去的就比较勤,当然他们也想乘机捞点差事做做,有的还想捞个一官半职的。他们对于不劳而获就能够分富人的财产的兴趣比较高,表现的最为积极性,口号喊的最为响亮,经常去工作组面前羡殷勤,打小报告。这部分人最具有欺骗性,往往能够把死的说成活的,活的说成死的,甚至是稻草都能够说成是金条,因此也往往赢得了那些没有多少文化的工作组组长的信任了,所以最后往往变成了贫协会的实际掌权者了。这些人也往往成为掌握评阶级,定成分的生杀大权者。钟随风不知怎么回事就变成工作组成组长树立的对象了。而单家作为龙潭村的首富,当然就有可能被划为地主成分了,因此评阶级,划成分的传闻是让单家的当家人惶惶不可终日。

可是令人想不到的是平常人们眼里不务正业的钟随风怎么个就当上了贫协会主任,接着又是农会主席了。也不知怎么回事,那个土改工作组组长怎么会那么看重钟随风,相信钟随风说的话,关于那些人家应该评地主成分、那些人应该应该评富农的成分全由农会主席钟随风一个人说了算。于是单家在惊慌失措之下只能求救钟随风了。单仁对钟随风恳求,希望钟随风能够看在亲家的份上在评成分的时候能够照顾一二,把成分划低一些。于是钟随风就告诉亲家:“说是他开会的时候,工作组组长已经明确表示,划阶级评成分主要是看每一家的财产情况来定,按亲家的财产来说肯定是要划成地主成分的。”

钟随风的话更是让单仁的心头压上了一块大石头,于是忙向钟随风讨主意,“应该如何做才能不被划为地主成分,如果不被划成地主成分的话,到时候一定不会忘记亲家的好处的。”钟随风想了想说:“如果亲家想不被划成地主成分的话,趁现在工作组还没有清查各家财产的时候,把财产进行转移,不过要是查出谁帮藏匿的话可是要进行批斗的。”单仁说:“这个时候,谁家敢帮你收藏财产,毕竟谁都怕事,我也不能连累了别人遭批斗”。 钟随风道“说的也是,这个年头谁都怕事,如果亲家信得过我,就把所有财产暂时转移到我家来,我是农会主席,谁敢到我家来搜查,借他十个胆也不敢,工作组组长最信任的就是我,当然不会来搜查我家了。而工作组肯定是要走的,等到工作组走了,风头也就过去了。到时候还不是我这个农会主席说了算,然后再把财产还给亲家不就行了吗?”看看单仁有一些犹豫不决。钟随风接着又鼓动道“难道亲家还不放心吗?你我两家本来就是儿女亲家,有我这个农会主席坐镇,亲家放心好了。现在工作组组长对我是一百个信任,言听计从的,我说一他们不会说二的,在四个村子里他们得依靠我,没有我,他们的工作就进行不了。”不过从知道内情的一些人口中断断续续的得知,在评定阶级的时候,钟随风不仅没有给亲家开脱,而且还在工作组面前还添油加醋,添枝加叶的说单家怎样怎样盘剥贫下中农,克扣短工工钱,我当初定娃娃就是被逼迫的。当然这些消息是单家听不到的。(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

于是钟随风就用毛驴在几天的时间里就把单家的财产转移到了自己家了,而且转移的时候是选择在间,并且是绕道而行,做的有些鬼鬼祟祟,绕开了可以从龙潭村直通到龙窑村的直接路径。从地理位置上讲,龙窑村、上龙岭村龙潭村的在一条直线上,本来从龙潭村有一条路可以直通到龙窑村,从龙岭村的村心穿过,可是钟随风在转移单家的财产时为了避人耳目、避开人们的势线根本没有选择这条路径。也绕开了龙潭村到县城的大路,这条路径从一个叫下龙岭的村下方经过,是龙潭村去县城的大路,这条大路四平八稳,可以马车通过,而是选择了一个叫高石坎去县城赶街的小路通过,然后在绕回龙窑村的家中,这条路晚上根本没有人经过。那个时候象钟随风这样的人家根本不可能在村子中心了,自然是在村子的边缘了。不过那个时候被定为地主富农的一些有钱人有的也只是一些猪、牛、马、羊的牲口和粮食以及一些生产工具罢了。俗话说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了,在多少年以后,当钟随风不再是农会主席的时候就就断断续续的传出了钟随风为了侵吞没单家的财产而把单家定为地主的真相了。

不算高的龙岭山梁上有两个村子,一个是上龙岭村,一个是下龙岭村,下龙岭在上龙岭下方,下龙岭下方就是龙潭村去县城的大路,那是一条四平八稳的大马路,可以马车通过,是龙潭村去县城的必经之路,路下是龙岭山向坝子延伸的一遍梯田,属于上下龙岭村。梯田脚有一条小路,是上下龙岭的梯田与县城人的坝心田的分界线,也是龙潭村和有一山之隔的一个叫高石坎的村子去县城之路,所以钟随风选择了这条晚上无人经过的小路转移单家财产了。

却说单家把财产转移到钟家以后,单家人等来的是最后被划定为地主成分,而且是四个村子中最大的地主,还传出了因为老公公企图强奸儿子媳妇钟家和单家退婚的消息。最后单仁被抓去关在农会里,在万分绝望的情况下单仁选择了自杀,据说是用一把5公分长的小刀刺向自己的胸部死了。当然钟家的女儿也嫁给一个县城的一个官职不小死了老婆的什么主任了。

当然工作组在不久以后也悄无声息的撤离了,据说是那个工作组的陈组长犯了包庇罪,是农会主席钟随风举报的,说是陈组长因为看上了一个本来应该被评为富农的女儿做儿子媳妇,所以就力保了那一家人评定为贫农,当然随着工作组组长的犯错和工作组的撤离,陈组长的儿子和那家的女儿的亲也没有结成。只怕工作组陈组长做也想不到,他会栽在他依靠的所谓苦大仇深、口号喊得震天响的钟随风手里,他的前途会断送在斗地主的积极分子钟随风手里。

当然钟随风也就顺理成章的成为了龙窑村、上龙岭村、下龙岭村、龙潭村的村长了,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四个村子进入了钟随风的时代。而那些个被划为了地主富农的人家也从此长期生活在没有阳光的阴暗角落里,直到三中全会以后,中共中央发出了《关于地主、富农分子摘帽问题和地、富子女成分问题的决定》,摘掉了地主富农的帽子,他们才有了做人的权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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