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情之雾（散文）

多情之雾 （散文）

文/鄢云峰

昨天，周日。好不容易因事，放下工作，外出休息一天。可是，待早早出门方知雾霾漫天，能见度，不足百米。真可谓“须臾沉雾迷，不辨天与水，使我神恍惚，置身云海里。”

视线里的一切，在晨雾中都显得万般隐约，朦胧而含蓄，大有雾里看花的那种神秘而美妙、则明而形隐、欲求而不达，却又令人必探究竟的奇特心境。

我这一生还从来没有特意关注过雾，尤其是像今天这样的大雾，给人带来了全新的感觉。平野路隐约，连京远雾浮；欲进需寻径，且观雾中秀。我突然觉得雾是多么多情的一种自然景观啊，仿佛回想起曾经的和现下看到的雾里的一切美好、丑陋、与迷离。

想起家乡的雾，是多么千变万化，令人惊艳。漳河上的晨雾蜿蜒蠕动，如银龙腾舞，舞步急转慢舒，让人痴迷；山顶的雾缭绕盘旋，如云海漫漫，沸腾而汹涌的雾涛，让人震撼；小溪边的晨雾，则丝丝缕缕、点点团团、徘徊于树木间，就像婀娜多情的白衣少女漫舞于大自然，让你不忍惊扰，暗暗眷恋。。。。。。这些雾，是真情而留恋的，现今想起，意欲速返。(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

多少个晨雾里，我走在上学的路上，为了求知求识；多少个雾晨中，我上山砍柴，自挣学费，为了上学；多少个雾天里，我丢失了童年；还有多少个有雾的岁月中，因为我看不清前路，在迷茫、徘徊、彷惶中浪费了我的少年，甚至是青春时光。。。。。。这些雾，是迷蒙的影子，故意磨练和提升你的分辨力和成熟度，让你真正地茁壮而成熟。

记忆最深刻的也是永远不可忘却的，还是那山、那溪、那晨、那雾、那石岸、那树下的那次诀别。当那雾散去的时候，我的视界里已不见你的踪影。。。。。。这时的雾，是最伤心的，几乎是伤心欲绝。因为你，留下了太多的美好，就像雾里花朵，艳丽而迷离，隐约可见，又约而不见。而别后的一切，我无从知道，亦不必知道。

从此，多次，多次，无数次，我在雾里，专心致志，甚至是潜心细究，力求把一朵或一簇簇花儿看得真切，看到本质，可是，一切都不是那么简单。好多现象、事情都模糊得没有正确答案。所以，我只能在雾霾的迷茫与彷徨中摸索着艰难地爬行到今天。

“今天的雾真大，高速肯定封了，只能走下路了！”

不知为何，被一语唤醒回到现实的我，并没有回应，回头。因为大雾，车多，车子只能蜗牛般缓慢地向前移动，正和着我咀嚼着故乡和走过的人生路上的许多情节，真的像雾里看花。酸甜苦辣，样样不少。

透过车窗，突然看见车子火柴盒儿排列着，几乎一个接着一个，直到雾海深处，不知所踪。如果没有导航，还真有点儿云深不知处、前途无预期的惶徊之感。幽然骤生人生何处无雾霾，一帆风顺又几何的感慨啊！

马路边，不远处。我看到一年迈老妇直不起腰的身影，用最原始的草耙子在树木间收集着落叶，大概是冬天烧火炕用吧。虽然看不清她的脸庞和真实年龄，但是，从她迟缓的动作、弯曲的身形、包头的饰巾，不难看出典型的北方空巢老人的艰辛与沧桑，而同时清晰的看到朴实与勤劳的传统美德。是啊，对于我这样中年之末的人，她这样的情形离我还远吗？不，没多远了。。。。。。

“堵车了！前面好像是检查站。”雾，淡了一些。果然看到“前方是进京检查站”的牌子。回司机到“不急。”随着车队迟缓地前移。

视线远一些了。不远处的高铁巨龙般呼啸而过，惊飞许多鸟雀，那瞬间的动感画面实在美妙，鸟语穿透玻璃进入耳朵，叽叽咋咋，遗憾的是我听不懂。而八九成群带着红领巾的小伙伴儿从高架桥下钻过来在林间小路上撒着欢儿的跑向学校，这情景，仿佛再现了早已远去的童年时光，多么美好啊。

到我们被检查了。前后门打开，没问题，后备箱打开，也没问题。我始终没下车。我在关注他们的工作。文明，用语非常礼貌；认真，每个地方都要看到；专业，哪儿重要，哪儿不重要，非常清楚；威严，看到他们标准的武警仪表，肃然起敬，自觉且乐意的停车接受检查。检查完，看到他们还敬礼目送，你不禁感慨万千，你还会突然想到，他们标准而温情地言表真的是帅呆了，不仅是展现了他们自己的综合美，更代表了祖国的威严，人民的尊严。

我坐在车上，心情出奇的异常。也许是人到了一定的年龄，都会多愁善感吧。

穿过一个较大的还算繁华的村子，这在家乡的大山区是永远见不到的。虽然已是九点多了，但是，小吃店，各种摊位，叫嚣的商贩，拥挤的人群。。。。。。在晨雾里，又是另一番景象。

在穿过的村子过程中，不同的脸是最具内涵的风景，会滋生你不同的思维，幸福、哀愁、欢乐、痛苦、善良、奸佞、中肯、狠毒。。。。。。在各自的脸上分别而鲜明地彰显着，会让你在瞬间得到不同的感受，你，甚至可以从中感知一些社会万象；

不同的步伐是一道特殊的风景，细看，你会发现快的、慢的、深的、浅的、轻的、重的、匆匆的、悠闲的。。。。。。。不同的脚步似乎可以看出各自的现状和欲望，也反射出地方的风气和水准，细想，更可以回想自己在来路上不同时期、不同境遇、不同条件和状态下脚步的不同，可以强化你对生活和人生的更深层地思考。

这个村子可能代表了这个地区，给我留下了即繁华也僻静、即激情也悠闲、即富饶也贫乏的复杂印象，有些说不清的感觉，就像还未散去的雾霾一样，扑朔而迷离，暗藏而隐约，说它多情，一点儿也不足为奇。

眼前，视线越来越远了；雾，越来越薄了；车子的速度也越来越快了。

我，目视窗外，一切，都是千篇一律的一闪而过，很快，快得你心有余悸，快得你无法挽留。许多东西，甚至还没看清是圆的方的、红的黑的、长的短的、热的冷的、美的丑的、好的坏的。。。。。。就已经成了过眼烟雾。

一边走着，一边想着，关于雾里看花等等情节，玄妙而迷恋、朦胧而简约。

雾，终于散尽了，天，也晴了。我们也加快了速度。我想，今天，一定会有预期的风景。雾过阳出，和苍穹一样，我的心空一派晴朗。

终于，到目的地了。然而，经了解，一切都晚了、迟了。

看来，雾散了，真实已不复存在。留下的只言片语就像初冬落下的黄叶，从我指尖无力地滑落，几个辗转反折后，毫无悬念地飘落马路边的杂草丛中。我想，它，还是没有摆脱对红尘的贪恋，或者说是叶落归根啊！

2015年11月17日与河北

首发散文网：https://www.sanwenwang.com/subject/379752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