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文翻晒：掠过山东
泰山
山东在外省人的心目中，应该有两个印象是有代表性的，一个是梁山好汉，另一个便是孔儒文化！我们这次去亲近的，是后者。
都知道孔夫子登泰山而小天下的悠久典故，也都会背“一览众山小”的杜诗。但在登临的前夜，站在泰山酒店客房的窗前看咫尺之距的泰山，老实说是有些失望的。打听之下，得知它的海拔高度不过1500多米，比我老家的三清山还矮了300多米，更是感到“盛名之下，其实难副”了！
登临泰山，见其不过一座缺水的石头山，植被极少，还都是1954年飞机洒种造的林。也并不见其险峻！——开头的100多米陡坡，在我看来，不过是设计来吓唬游客的，目的是让他们都去坐缆车。同行中有神勇的三位，不到三个小时便上了玉皇顶。不济如我者，也只不过补充了一听啤酒就轻松攻克了十八盘！于是，下山时，我开始嘲笑孔夫子见过的世面实在太小！要是当年交通发达些，能到南方看看那草木葱茏、泉瀑飞流的山水，不知会有何感想！原来，即便是一座山的成名，也是有际遇的啊！
下午，车行驶在山脚下，导游说着开天的盘古死后化身为五岳、头胪化为泰山的神话。又说，与其说泰山高大，不如说它沉重。山不高，面积却极广，山形如坐，稳重庄严。难怪都说“重如泰山”！
岱庙里供的是泰山之神——黄飞虎。展厅里陈列着历代帝王祭天祀地的遗迹，展品并不见得都是真品，但表述的故事，是千真万确的。据说，封禅泰山的活动从史前原始人类对大自然的崇拜便开始了，商周秦汉直到明清，历代天子都筑坛于泰山之顶、拂地于泰山之下，以求拉近与天地的距离，希望自己代表子民发出的呼声能让天地听见，祈求泰山保佑风调雨顺，国泰民安。泰山脚下的这个小城，就叫泰安。这地名诠释的，除了喻指泰山之安定，多半也还有祈盼国民之泰安的意思吧！倒是在岱庙里，又回想起泰山上的五大夫松，虽然不再是原来的松树，但仍是我们追忆皇帝祭天避雨旧事的线索，让我们觉得真实而具体。
曲阜
几千年来，孔夫子的儒家思想让中国的皇权一直用来统治民众的思想，成为百家中地位最高者。这是因为儒家思想中最强调的两个基本点：“忠君”与“爱民”，对于治理国家，实在太适用了！中国人从此有了“君臣、父子、夫妻”的做人规矩，万里江山归一姓，也就成了理所当然的事情，谁若予以质疑，便是大逆不道。孔家的后人，也就因此伴随着更迭的封建王朝，显赫了几千年。到现在，只要介绍说是孔子的某一代孙，身份便似乎与常人不同。孔府里的建筑与陈设，其朝代特色我是分不太清，只看出那家具多是明代或以后的，同行的老周研究民俗文化有年，应该比我更清楚吧。
江山
千年的历史积淀，这齐鲁大地有着太多的故事。两天的时间，行走在泰山与曲阜两地，走马观花，实难道其万一。我们只是透过那一丛丛一人高的高香烟雾，看一眼画栋雕梁、断碣残碑、林间荒冢和虬柏古道。在孔陵，遇见一中年汉子，以青岛啤酒祭洒孔丘墓，大声说道：“孔夫子，对不住了，当年年轻不懂事批了你，对你不恭了！”又想起之前在孔庙里的几块石碑上，排笔刷的几行字“革命有功，造反有理！”我没有亲历那个时代，恐没有资格对其说三道四，只有一点，孔孟儒家的纲常伦理，从来就没有中断过挑战，有时甚至是毁灭！比如文革。但孔子的学说，由于一开始就以“安治民心”为基调，遂赢得了皇权的保护与支持，加上后世的演译发展，便成了学说上的一座“泰山”——我们姑且把它叫作“孔家山”吧？
为了“治国、平天下”，一代代统治者登上泰山，甚至金躯不惜风雨；登上“孔家山”，甚至皇帝女儿愁嫁！究其原因，泰山刻石上“江山如此多娇”六个字，怕是最合适的答案了！倘要江山稳如泰山，必要民心泰安为基础。于是，封禅是为民，尊儒是为民。泰山之重，孔府之荣，原来，都在“民心”二字上啊！
2004年4月21日凌晨2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