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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离歌上

2015-10-28 10:39 作者:浅夏雨凉  | 7条评论 相关文章 | 我要投稿

九月离歌

因为一个人活下去,因为恨一个人活下去

舞曲 彼岸

我是从来没有想到过的,当单调可怖的白色与奔腾汹涌的红色交融时,是那么的惊心动魄,当那些四溢的鲜血涂满了一张破碎的脸时,在他的瞳孔中,我看到我苍白的侧脸,木讷的瞳孔,还有我一身银装素裹却又血迹斑斑的白裙子。

缕缕鲜红染入片片白色的记忆中,永远无法抹去。(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

我连续无数个日子一直都在做着同一个梦,不断地在现实与虚幻中交替进行,反反复复,永不间断。虚幻中始终是那张破碎的脸,现实中是陌生的近乎惨烈的白色。

在弥漫了整个房间的光线粒子中醒来,夕阳柔和的线条并没有让我有些清醒,相反,这些柔和的明亮更加凸显了黑暗的粘稠,让我的脑袋更加的浑浊更加的痛了,好像是有一些东西在逐渐的蚕食我脑子里深处的记忆,须臾之间,大脑中翻江倒海的痛,我用手死死的握住我的头发,指甲嵌入肉中我依然毫无察觉,然后我拼命地拉扯我的头发,但那种疼痛感丝毫没有减少感觉,但却好像有一种破体而出的感觉。看着眼前逐渐有些扭曲的世界,我开始用我的脑袋一下一下敲击着墙壁,虽然脑袋还是很痛,但似乎不太混乱了。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我想我一定是喜欢上了这个撞击声了。

看着流到眼角的红色液体,它闪烁着妖艳的光芒,我突然发现原来我是如此的憎恨自己,我开始加大力度,用脑袋朝着墙壁撞击。

就在我以为我能在这么愉快地撞击声离开这个世界时,突然一个柔软的手插入了我的脑袋和墙壁之间,这个大手捏着我的脖子狠狠地把我按在了床上。

我的脸蛋紧紧的贴着床,我的头发窜进我的嘴里,脖颈痛的几乎快断掉。我眼角的余光还是瞄到了这个手的主人,他的胸牌上写着主治医生郑诗源。

我阴狠狠的瞪着他,双手胡乱的在病床上搜索,如果有一把刀,我一定会毫不犹豫的朝着他划去,除了我自己我最讨厌的人绝对是他!

“放开我”

他看着我,眼睛微眯成一条线,一副似笑非笑的样子,然后弯下腰,他的脸几乎贴到了我的脸上,我的耳朵可以感受到他呼出的湿气,我的脸颊几乎可以感受到他唇间的温度,他眉头舒张语气平缓的说:“如果我放了你,你敢乱来,我就把你扒光了扔到大街上去!”

我怎样乱来管他屁事,他以为他是谁?

“你敢!”我用舌尖抵住牙齿,这两个字几乎是摩擦着喉咙所发出。

他仍旧一只手掐着我的脖颈死死的把我按在床上,然后他直起身,把脸移到我的眼前,另一只手不知道从哪里拿出来的针管,他嘿嘿冷笑一声:“你知道这个什么?”

“有本事你杀了我。”我一个连死都不怕的人难道会在乎什么其他的恐吓么。

“呵,瞪着眼睛,撅起嘴唇,这个表情不错,就是不知道打了这个催情针后,你还会不会有这股表情。”他眼角的笑意更盛,明晃晃的针尖不断地流出几滴透明的液体。

“你无耻!”我努力的挣扎了几下,但都被他用力的按了下去。

“我无耻?你不知道你在床上有多卖力的配合我呢,真的和你现在这样一点也不搭配呢。”他眯着色眯眯的眼睛,然后又说:“对了,你应该知道这个催情药用过之后会失去记忆哦。”

我的天,究竟发生了什么?昨天,前天,这几天的记忆都去哪了!我真的一点也想不起来了!难道他说的是真的,我惊恐万分的看着他。

“我就是喜欢看你们这群精神病这幅表情,讨厌我吧,因为我也真的讨厌你们!”他说罢松开了我的手,用一副让人作呕的表情看着我。

他以为他是谁,这么说我就会怕了他了,他以为他说我是精神病我就是精神病了,真是个天大的笑话。

我起身,反手一个巴掌就甩了过去,随后我就感觉到我的手掌传来火辣辣的疼痛感,我看到他鼓起的脸就像是一块沾满水的海绵,这样一来显得他的眼睛更加的小了。

我才刚想笑出声,他就扑了过来,扯住我的头发,把我的脸按在床单上,我感觉到被扯住的头发就像是千万根针一下一下的戳着我的头皮,这样的疼痛真的让人有些喜欢。鼻子也被白色的床铺紧紧堵住,空气无法钻进来,肺部传来的沉闷的窒息感让我更加的着迷。我想,大概如此我就会死掉吧,但我真的知道我还有一个人没有想起来,真的,没有想起来的。

我睁开眼,一张窄窄长长的脸挤进我的眼眶,他的下颚满是青青点点的胡茬,他的头发枯黄浓密,他有着薄薄的嘴唇,传说只有无情之人才有如此薄唇。透过他的头帘,我看到一双狭长狡狯奸诈的眼睛,没错,他就是郑诗源!

我的脑袋本来就像是装满了浆糊的容器,但见到他之后,瞬间这些浆糊变为了淡蓝色的硫酸铜溶液了,清澈蔚蓝,赏心悦目,我感觉我从未如此清醒过!

本能的反应让我急忙后退,看着一脸坏笑的他,虽然穿着衣服盖着被,但是我怎么感觉一簇簇凉风不断地吹着我的脊背,我急忙的裹紧棉被,说到衣服,我意识到一件严重的事,我掀起被子一交,果然我的衣服被换过了,果然,郑诗源医生真的是一个禽兽!

“看来你已经知道了发生了什么,没想到你醒来的到很快。”他说话间又把脸凑了过来,淡淡的烟味传进我的鼻子里,然后我爬到床脚开始大口的干呕起来。

“你可真是一个禽兽,彻头彻尾!”

“可惜你总是忘记了我禽兽的样子,起来吧,和我出去。”

“好笑,你以为我会听你的?”

他突然走了过来,不由分说的扯住我的手臂,他的手指就像是一根根铁箍,死死地扣在我的手臂,然后一把把我拉下床,不,确切的说应该是把我拖下床!从医院的病房一直拖到健身广场,我的膝盖在地面上被划出一道道鲜红的血迹。

他拖着我就像是拖着一条死狗,那种对于我的深恶痛绝,真的是体现的淋漓尽致。

周围聚焦过来的目光射在我身上,沉甸甸的目光带着无限冷漠的温度,让我背脊发凉,他们都在看笑话么?

“别以为他们能救你,在这,都要听我的!”他看穿了我的意图,恶狠狠地对我说。

他松开手,我光着脚站起身,连日的昏沉让我对于日光有些晕眩,踉踉跄跄的我扶住栏杆,倔强憎恶的看着他。

“这种眼神,我喜欢。”他捏着我的下巴,把脸又凑了过来,用让人恶心的笑容对我说:“而且,不要吵我吐口水,不然恐怕又要给你打针了,但是这一次我不知道会怎么弄你。”

我真的是硬生生的把满口的口水咽了回去啊,然后我又是一阵干呕,但却怎么也吐不出来。

“你!为什么!”

“你知道我有多么讨厌你们这种精神病么?正式因为讨厌你们这群精神病我才要当一个医生,我一定要尽情的蹂躏你们!你们所有人都别想出院!”

“你疯了!”我惊呼。

“疯的是你们,精神病患者杀人就不犯法么,难道我的母亲就活该被你们杀掉么?”他说话之间带着一种冷笑,他用一种很低沉的声音将他的这些恨意表达的淋漓尽致。

天气有些泛冷,叶子开始下落。

天上明晃晃的太阳,让我有些眩晕,我后退了两步。

隐隐约约的,一点一点的疼痛犹如千万个蚂蚁一般,撕咬着我脑袋的血管,头皮,经络,然后瞬时间,它们好像要破壳而出一般,我眼前的世界开始天旋地转,不分东西。

墙壁,墙壁,我现在就需要一个墙壁来让我撞,那才是我的终结。索性我残留的意识还知道我旁边还有一个栏杆,我弯腰,低头,撞去!

果然,脑子里的那些东西也是怕撞击的,一下,两下,好像它们略微的安静了些,索性就这么一直撞下去吧。

如果就这么死掉,又何尝不是一件好事呢?

但,人世间的事情大都是事与愿违,郑诗源就在我面前,这个男人怎么可能就这么安静地看着我做我喜欢的事情呢。

他突然伸手,揽过我的脑袋,掐着我的脖子,然后啪啪的给我两个巴掌。

我睁开眼睛,整个世界在我的眼前疯狂的扭曲,头痛并没有减少,眩晕感却排山倒海的冲了过来,我哇的一声吐了他满脸。

我依稀可以看到他因为愤怒而扭曲的脸,他好像又打了我两个巴掌,嘴里好像咒骂着什么,但我已经感觉不到疼痛了,更听不到他恶毒的言语,大概,我就这么离开了吧,最好这样。

巨大的卡车疾驰而来,我看到车底下那张破碎的脸,点点鲜血在我的裙子上印染成偏偏红色。

梦境中,心口痛的那样的真实。

我张开眼睛,床头柜上,飞舞的蒲公英深深地定格在水晶瓶中,不肯降落亦不肯飞翔。

“呦,看来做了一个不错的梦啊,我真的很好奇精神病患者会做一个什么梦,是拿刀砍人,还是.....”他一只手捏住我的下巴,用力的把我的头转到他的方向上,然后他接着说:“还是这样的....梦!”

如果用人渣来形容他的话,我想人渣这个词绝对是世界上最华美的词语了。

“我和你说,我讨厌你这个眼神!不要这么看着我!”他更加用力的捏着我的下巴了。

我就看着他,像是看待这个世界上最悲哀的物品一样,一个骨子里已经烂掉的男人,我又何必和他去计较呢。

本来他还一副为我独尊的样子,突然他就放声大笑了起来,同时也松开了我的下巴。

“你厌恶我,我也厌恶你,这可真是一个十分美妙的关系呢。”他开始笑的合不拢嘴。

我看着他的笑,不,与其说是笑声,不如说是一个长得像是人类的动物在悲哀的怒吼罢了。

“你要说什么?”我平静下来问道。

“你看这个,真是有意思的东西。”

他随手递给我一个类似化验单的东西,我接过手,看到上面的字,立刻就怔住了。

“洛红瑶,年龄23,怀孕12周,胎位正常......”我反复读着这几句话,手里几乎承受不住一张纸的重量,颤抖的手紧握。

他扯过我手里的化验单,坐在床头,右手不太熟练的抽起了烟,然后看了我一眼,狭长的瞳孔内,我分明看到了一丝忧虑和无奈,但转瞬之间就被一种仇恨的目光所代替,就那一瞬,是我看错了么?

“起来,去把这个孩子打掉,我的前途怎么能被这个孩子所束缚住!”他起身又来拉着我的手,想要把我从床上拉下去。

“你别碰我!”我摸到水果刀,对着他的手臂划了过去,一瞥间,我看到他的手臂伤痕累累,一条条丑陋的伤疤就像是硕大的毛毛虫一般,死死地附着在他的手臂上。

他吃痛,缩回手臂。

“这个孩子谁也不许动!这是我的孩子!谁敢动,我杀了谁!”我双手握紧水果刀,刀尖对着他的方向。

他左右我这右臂,血液沿着伤口流出,顺着之间滴答滴答的落在地上。

我知道,他马上就会冲上来,拉着我去把我的孩子打掉,他是无比憎恶着我的,自然也会无比憎恶着我的孩子,更何况,他又是主治医师,怎么能让别人知道他和患者之间的丑闻呢。

风从窗口吹来,我听到窗口风铃发出叮叮当当的声响,是谁在我的窗口系上了一串风铃?

我的发丝飞到我的眼前,透过一缕缕的罅隙,我看到他饱含泪水的眼睛,清澈的好像是深的泉水,几乎可以听到叮叮咚咚的声响。那么一瞬,他失去了对我所有的怨恨。

一定是我看错了!

“一个精神病带着一个孩子,想想就是令人作呕的画面,那就留着这个孩子替我更好的折磨你吧。”他又恢复了阴狠的语调,转身离开,门被他甩的发出咣当的一声。

我摸着自己的肚子,突然想到外面去走走,阳光的味道应该还算不错的吧。

走廊处,柔和的光线下,迎面一个头上扎满了绷带的人,我看到绷带里面他是我一双漆黑透亮的眼睛,我迎上了他的视线,他却有意的避开了我,低头稳住轮椅,轮椅上一个闭着眼睛的少女安心的笑着,她说:“季水,怎么停啦,是遇见熟人了么?”

原来他叫做季水。

季水又看着我,不可思议的是他突然的仰起头,良久之后说:“风决定了蒲公英的方向。”

“是离歌啦!你经常放给我听的!”轮椅上的女孩雀跃了起来。

“冷了吧,我们回去吧。”季水推着女孩逐渐的消失在角落里的阴影中。

我看着远方,夕阳处,一簇簇白色的蒲公英,丝丝点点飘向了天际,是谁在用蜡笔在蓝色的天幕上点缀了这一抹抹孤零的白色。

“风决定了蒲公英的方向。”我嘴里碎碎的念着这一句话,然后莫名其妙,眼睛里那些水一样的东西就要涌出来,我急忙仰起了头,静静地仰起了头,原来季水仰起头是这样啊。

夕阳的轮廓隐约的坠落到地平线下,没有声息的,那些飞走的蒲公英,你们都飞去了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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