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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村长下台记

2015-09-12 17:40 作者:诗心云卿  | 14条评论 相关文章 | 我要投稿

牛村长本名叫刘庆云,因他为人做事都很牛,所以在当了村长以后,人们就不叫他的名字了,而是直呼他牛村长了。

说起这个牛村长,原是在我父亲当牛倌时给牛牵牛的牛童之一。在生产队时期,牛不仅仅是生产队的生产工具,也是生产队的宝贝,因此一些刚刚学习犁田耙地的生牛在使用的时候不仅有牛倌教,还得由一个牛童牵着鼻子走。这个当时还是个牵牛牛童的刘庆云后来当了村民小组长的牛村长从小就喜欢耍小聪明。牵牛的时候不是往墒上走,而是往沟里去,或是人站在田埂上不下田。因为无论是田里还是地里在庄稼收割以后都会残留下一些长短不齐的庄稼的茬或是桩,而且大部分是冒出土面的,稍微不留意就会踩在上面戳到脚,特别小收割以后,田里的田墒上总是留下密密麻麻的麦茬或是蚕豆桩、油菜桩,而田在插秧以前都要放上水浸泡之后再犁耙一遍,才能插秧。田里的麦茬或蚕豆桩、油菜仔的桩桩浸在田水里是不容易看见的,因此戳到脚的机率也是比较大的,所以他牵牛就常常绕开田墒而往田沟里去了,但是这样的话牛就有犁不到地方,也就出现牛犁漏的田块,犁不到地方我们这里叫抛荒,抛荒的地方不仅仅使栽秧人无法栽秧,而且会影响秋后稻谷的收成。

由于分工的不同,牛倌和牛童的工分也是自然不同的,于是他就向记工员提出了牛倌跟牛走一圈他也是跟着牛走一圈,所以必须给他记一样的工分,而当时的记工员回答的也很巧妙,说是那些个妇女整天背着娃娃挑粪,大人走一圈娃娃也同样走一圈,是不是也得给娃娃也记上一份工分,说得他哑口无言。

我小时候在人们断断续续的谈论中得知,刘庆云的父母为了批地基盖房子,就给当时的生产队长送了礼,并且还送的遮遮掩掩,用洋丝瓜盖着大鱼和座端肉(猪的屁股部分,因为这个部位的瘦肉比较多)给生产队长家送去,由于送去的时候恰巧被在生产队长家的一个村民看见了,于是洋丝瓜盖大鱼和洋丝瓜盖座端肉送礼的故事就流传开了,当时还成为人们茶余饭后解闷的笑谈呢,从那以后,每逢谁家要盖房子,就会有人拿出洋丝瓜盖大鱼和洋丝瓜盖座端肉送礼的故事来打趣需要批地基盖房子的人家,问给有用洋丝瓜盖大鱼和坐端肉送生产队长家的礼了。

也许是由于他家盖房子给当时的生产队送礼的缘故吧,所以生产队长的位置让刘庆云特别羡慕,因此逐渐长大成人的刘庆云就把眼睛瞄准了生产队长那唯一的女儿,然后是用尽心机,花言巧语地去追那生产队长的女儿了。大概儿由于遗传的缘故吧,生产队的女儿腿有点罗圈,所以那些挑剔的小伙子根本看不上,因此这个刘庆云在追的时候倒是没有遇到什么竞争对手。当然生产队长一家是不会看不上他这个大字不识的毛头小子了,听说当时的生产队长一家人都竭力反对,特别是生产队长本人和生产队长的儿子反对的比较厉害。于是他就来个先下手为强,在生产队长女儿酒醉之后让生产队长的女儿怀了身孕。按照当时的说法是“先竖爷爷后盖庙,先瞧电影后买票,先上车后买票。”我们当地人的老一辈还管这样的行为叫“三月撒秧四月栽,还在娘家就怀胎”。按照当时的传统观念而言未婚先孕是比较丢人的事情的,因此在我们村闹的是沸沸扬扬,记得刘庆云的父母不仅仅给生产队长家赔礼道歉,而且挂了红,记得当时那个生产队长的女儿还喝了农药,虽然送医院抢救过来了,但木已成舟,按照农村人的说法是“生米已煮成了熟饭”,生产队长一家也只能认倒霉了。为了息事宁人,生产队长也只能让让女儿草草把婚事办了。

小时候,我母亲常常给我讲雷打不子张继宝的故事,希望我们尊敬师长,尊老幼,还用孟子的“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的思想教育我们。而刘庆云这个人是不相信因果报应的,他奉信的是“雷打行孝子,天养黑良心”的信条,也是他的口头禅。不知道是苍天无眼还是什么原因,在政策只准生两胎的情况下,刘庆云居然有了两个儿子,这成为他炫耀的资本。他常常当着人家的面夸耀,人人都说老天报应,做坏事、做缺德事、做丧德事没有好下场,可是我从来没有做过一件好事,还不是照样齐壮壮的两个儿子,相反的那些常常做好事的人家还不是养不出儿子来。(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

在当了村民小组长之后更是整天大谈特谈他有两个儿子的丰功伟绩,有一次他又当着许多人炫耀起他有两个儿子的荣耀来了,说的是眉飞色舞,由于当时在场还有村会计,而会计偏偏生的是两个女儿,因此弄得那个会计很是尴尬,一肚子的不高兴,脸是红一阵白一阵,好长一段时间见了牛庆云都耷拉拉着个脸。

话说刘庆云为了能够在村里捞到个一官半职,于是到处钻营,凡是有了点权势的人家他都去巴结,凡是人家有什么亲戚做官的他都去讨好。他老丈人也有心给他提拔,可惜那个时候,村干部都是排资论辈,一时间也没有空缺,所以任凭刘庆云挖空心思的穷折腾也没有用。

不过机会到底还是让他给逮着了,我们村有一个人老婆自己吃药死了,在当时也是传的沸沸扬扬,说是那个人的老婆因为不会生孩子而遭受男人的打骂,因为受不了那个人的折磨而吃了药,这个男人一时间也就找不到女人,后来还是他的一个亲戚从别处给他张罗了一个女人,据说这个女人也是品行不端,和自己的男人的妹夫不清不白,被自己家的男人逮了个正着,男人气的吃农药死了,两个人算是半斤八两,所以一说即合。具说那个寡妇的娘家在当地有一些势力,不简单的是还有人在县城的某个单位当领导,这样的人家可惜女儿不争气,其父认为在当地丢不起那个脸,也就打算把那个不争气的女儿远远的打发了了事,所以那个女人就嫁到了我们这里了。这个刘庆云不知从哪里得知道这些消息,于是就去拜了干干娘,自己当了干儿子。

随着农村土地联产承包到户,当时的生产队长也下了台,那些生产队时期的老资格也陆陆续续的退了下来。生产队长由于儿子在单位,所以在下台之前选择了自己的女婿作为接班人,于是是大力推荐了自己的女婿,也就是这个后来的牛村长。由于干爹干娘向那个在乡镇亲戚的游说,老丈人多年的经营,加上与他有关系的一众人给他拉选票,刘庆云在几番角逐以后终于如愿以偿地当上了村民小组长。当上了村民小组长的刘庆云更是不可一世,牛性也更是暴露无遗了,无论谁找他办事情,也不管事情的大小,他都是两个指头一捻,手一伸,意思很明显——要钱。

村里有户人家房子是茅草房,遇到下天不仅漏雨的不行,而且由于年久失修的缘故,墙开的裂缝手都可以放进去了,但是由于在生产队时期吃饭都成了问题,那有钱修房,遇着土地承包到户的这样的好形势,好不容易粮食够吃了,手里也积攒了几个钱,当看到别人家陆陆续续在盖房子,也想把自己的房子重新修缮一下,于是就去向亲戚朋友借了一些钱,加上自己长年累月积攒下来的的,算算勉勉强强够数了,于是就去找了牛村长,希望把自己的房子修缮一下。可是当把自己家想修缮房子的事情一说,话都没有说完,牛村长就把牛眼一瞪,二指一捻,开口就要一百公斤座端肉,一两都不能少。

那家人想自己哪有一百公斤座端肉送礼啊,好说歹说,牛村长就是不给批。于是就坐在自己家门前嚎然大哭了起来,那家女人坐在地上是一边哭一边数落着自己的老公没有本事,人家是一个儿子盖一间房子都能够批得到,而自己一家人才修缮一下房子为什么牛村长就不给批呢。男人是一面擦眼泪一面唉声叹气。当时我的父亲恰巧从那家人的门口经过,当问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后,于是劝住了那家两口子,并且对他们说,你们这样哭哭啼啼也不能够解决问题啊,这样的情况上边不会不管的,你家两口子还是直接去找上边管房子的领导吧,把自己家的情况反映一下,我想人家会给解决的。结果这家两口子就直接去找了上边的领导,上边的领导了解了一下,就直接给了他们进行批示,叫他们把批条直接交到村上办了手续。

牛村长上任不久,恰逢是我们县进入建房高潮时期,各个单位纷纷以国家征用的名义大肆占用农田建房,公路等一些公共建设也趁机而上。农民毕竟是农民,根本不懂得用土地承包法来保护自己的合法权利,因为那个时候在农民手里的土地承包期限还没有到期,农民还有使用权,即便懂得了又怎么样,对于老百姓来说,胳膊终究扭不过大腿。我们村属于城边村,自然是首当其冲。有了这样的机会,牛村长当然是那里会放过对那些单位的头头脑脑献殷勤的机会了,所以当时的土地征用费比人家的小菜卖的还贱,有的才几块钱一个平方。当然受损的是咱老百姓,而得到实惠的是牛村长等人了,每卖一次土地,牛村长等人就得到了一次的调田费,而且牛村长还入了党,没有几年的功夫土地就被折腾光了,而且相应的土地征用费也折腾完了。

为了以后的生活,失去土地的农民当然或多或少的有了一些的怨气,因此就有人在群众大会上当场提了出来,这牛村长平常就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所以居然当着县、镇一众干部说道:“土地是被我卖光了,你们要做贼的也好,嫖娼的也好、卖淫的也好,贩毒的也好,我不管你们。是人才的都出去了,剩下的只是一些烂铜、烂铁、烂烟锅、烂弯的(牛犁田的时候套在牛脖子上一个木头做的V字行工具),烂壳角(牛踢壳)。

这个牛村长当场就遭到众百姓的唾弃,有谩骂的,有吐口水的。平静会场一下子掀起了轩然大波,也弄的一众干部当场下不了台。最后只有草草收场,再后来牛村长的也算当到了尽头了,具说是上面领导勒令他辞职的。不过他总想死灰复燃,因为每次遇到村干部选举,他都积极活动拉选票,可是他的愿望就没有再一次实现过。随着低保的出现他又盯上了低保,打上了低保的主意,一家三口人,老婆拿着退休工资,儿子也拿着工资,他自己拿着低保,还去举报了一干人,说是这个也不应该吃低保,那个也不应该吃低保,一下子就是十几户,在他的眼睛里,谁都不应该享受低保,只有他自己能够享受低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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