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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墙故事,一墙雨

2015-08-23 22:28 作者:暮雨烟  | 11条评论 相关文章 | 我要投稿

在我供职的地方,有一段很狭窄的路要走,少了城中繁琐的热闹,保留了许多来不及被退化的符号,隔着一条街却有着天壤之别。老旧的房,崭新的洋楼,或是独具的别墅,一栋一楼,一街的景调不和谐的安然并存。迎接每个过客,又送走每个绝望的异乡人,周而复往,不变的只是路旁傲然屹立的庙。

这么一座庙,历经了沧桑,早已没有昔时的热闹,庙宇的主持也没了踪影,空空荡荡略显凄凉。木梁漆上的颜色,像晒干的土壤,块块片片,似脱皮的蛇挣扎着嗷嗷度日,弱不禁风的模样,惹得前去探访的人,担心是否一倾而倒,从此只能活在记忆间。

几副联,赤金的字眼。少了划,缺了横,断了偏旁,些许字认不得该读那个音,读来才显几分禅机。或许,也不是什么禅语,不过,几个路旅的诗客,骚文墨痴者,既兴赋了词句,文采高低不一。入了主持庙会的人眼里,贴上几个钱,添了庙宇的文化氛围,算得上一个不错的去处。

发了光,贡献了能量,撑起了庙的热闹。那时必是人声鼎沸,庙前的香炉便是佐证,结了厚厚的灰,证明着曾有一段时间。信与不信的人,花上不贵的上香费,祈诚或讨乐子的人一道,望地上一跪,许愿的许愿,祈福的祈福。插上香,闻着呛鼻的香雾,身心那么为之一振,仿佛罪孽、霉运一扫而空,随之焕发生的活力,开始为是生是死的命运纠葛。这座庙的所有感触,皆在这小小的香炉间。

香炉照例是有鼎的,装了一炉的香灰,炉前坑坑洼洼,怕是祈诚之人太多,你跪我跪,便成了今时的模样,或是几个不被灵验的人,让愤怒闹了脑袋。愤怒的人,处事不过欺下埋上,骂老婆打儿子,稍微有出息的还可以欺负几个倒霉的人,夸了一生的丰功伟绩,醉醺醺的踩着路灯,摇晃着身躯,一眠鼾声如雷,一生也就如此。

然而,我知道这庙宇和庙前的香炉,都要倒下的。传说雷峰塔的倒下,是迷信的人,拿建塔的砖石,放在家中避邪除恶,你一块我一块,终于挡不住年岁的催压,垮了、瘫了。现在,不至于让几句迷信的话忽悠,纷纷偷偷拿砖,拾瓦,进而随了雷峰塔的遭遇。然而,我相信它最终的命运比雷峰塔更惨,说不得还要粉身碎骨,留不下一丝一毫的痕迹,直到再也不曾被人们记着,这儿曾是一座庙宇,也曾寄托慰藉。(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

我们是不善于保留古迹的,眼神挑剔得容不下一面墙、留不住一座庙,乃至连一间稍微古朴的屋檐,也挡不住岁月的潮流,不好意思苟延残喘,或明或暗,添了色染了新,标志耐看。若不被几个位高权重的人看好,只要一个眼尖的人,花上几把红红的钞票,顺利拿下了开发权,保留与否全看当事者的心情。一个醉酒的晚上,放荡不羁的应和着,听谁说影响了城市的容,终于光荣的结束了使命。几百年的泪水,掩不住满天的灰尘,一个垂暮的老者,默默回忆已是一生。

曾经,觉得挣文化的钱,是一个最耻辱的悲哀,而今却恨不得被开发,哪怕披着文化的衣裳,最少它需要一个包装的外壳,或多或少,总有一个影子留给后人看。时光最让人省心,不干涉你的过去,也不刻意改变谁的未来,你要以一个怎样的方式活着,全在个人的喜好。人固是如此,何况物呢,匆匆多少年,长了青苔,湿了痕,急急已是一生,谁可以留住一轮明月,以待万世如期。

我们村寨上方,有一条浇灌田野的水沟,母亲无事总说那儿的水磨房,那是母亲童年的记忆的所在,跟随外公守护村里的磨房,屋顶上长着嫩嫩的青草。可惜,连一块收藏的基石也没了,唯独老去了的记忆,像母亲的皱纹,越来越深,吹熟了田野里的水稻,我拔起的长草,沾着泥土的味道。是啊,泥土总归成泥土,垒成一个什么形状,若不曾被扶持,熬不过风吹日晒,雨淋雷劈。

窗外小雨,丝丝缕缕,洗去了不只是地上的尘垢,还有悄然无声的时光。时光哟,少走几步吧,等一等落后的故事,那儿收藏着的雨,非要在有月光晚,一个孩子,被火焰照红脸,听那儿讲着的故事,一个老者说了一生的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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