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爱，直至成伤
(一)
1
思念如经幡别过牧羊的娇羞,在白皑皑的雪山之下,闪现着昼夜交替的冰凝.从远古传来的风,凉不过指间的温存,那火红的刹那化作了夕阳浓烈的吻别.在牧羊人放歌的时刻,有骏马在奔驰,我的自由都系在了马背上,飞向了辽阔的天空和白茫茫的荒原.
2
当你踏马而来,披着漫天的星辰,你的身影和漫天的星辰,都倒映在了茶卡盐湖里.行过盐湖的铁轨,记忆蔓延直至远方,闪现在你身后的油菜花田,还藏着蜜蜂深情的吻.
途经藏民的家,进去喝一碗青稞酒,从此一别便各安天涯.我穿过一座座雪山,抵过了寒凉,静默在你驻足的地方.忘了往回走的路线,跪在朝圣的路上,我比成群的牛羊还要低矮和渺小.
4
取一瓢青海湖的湖水,泼洒在你经过的雪地上,让深陷在雪地上的马蹄印长出盐,也许只有这样,你才会有踪迹可寻.
5
我又一次漫行在茶马古道之上,聆听着远古的驼铃之声,遥思着昔日的繁华,今日的荒凉.兴许,你也曾来过这里,带着一颗赤子之心,在朝圣的人群中静自安详.
6
拾起早晨的泪水,点缀在黑夜的欢颜之上,让它美如天山雪莲.透过你清澈的眸子,还可以看见时光飞逝的痕迹.只是,从这一刻开始,穿过山间迷雾,你就再也不是,不是我殊途同归的旅伴.
7
茶卡盐湖，我的梦，我的更远方。我的年少，我的残缺的青春如盐。
8
如果所有的沉默都能够听见声音,在大雁忘记飞翔的时刻,能不能给你寄去一封书信?我不再给你多写一个字,你能否透过雪山上的风,去听见我低垂的心所发出的小小需求?
9
你是天边璀璨的星河,你是海面上满载着的渔火,却再也不是,不是我曾经深深爱过的少年.梦里落了一场白茫茫的雪,挂在冷冰冰的树上,没有温度也没有感情.我借散落在雪山上的月光,在雪地上,用深深浅浅的足印,去描摹你的侧影.是啊,我不嫉妒别人与你相对笑谈,我爱的只是你的侧影.
(二)
10
别过日光散落的稀疏树影,天空的云很矮,在我频频回顾的刹那,仿佛触手可及.清晨落满枯叶的校道,静寂无声,却有着不知名的小鸟飞落在此.那沾着昨夜雨水的龙船花依然鲜艳无比.
11
在不甚拥挤的公交车上,我想起了昨夜的那一场大雨.没有雨打青瓦的诗意,只有骇人的惊雷又一次惊扰了我的无眠.
12
我可给你寄信么?如果我还有时间的话.你没有声息,沉默不语.只有深夜的雨一声声地打落在相思树的枝叶上,清晨还倒映着光.我想起了同样的夜晚,大雨泼洒在玻璃窗上,我想起了你家屋顶上的青葱和白雪.然后,我站在镜子前,看着眼泪像盐一样在水中融化掉.
13
八月的第一个夜晚,我看见了最美的夜色.夜里的海风还是一如既往的吹来,带着些许的潮湿,润湿了我的眼眸.皎洁的月色如故,只是多了一只被囚于笼中的鸟儿.它扑腾着翅膀,没有唱歌,和我一样都没有唱歌.
14
在暮色里,我越过了熙熙攘攘的人群,看着黑夜点缀着城市的灯火,抬头我看见了星星,欢喜莫名.
15
永远也不会忘记有那样一个时刻,在陌生的街头,遇见一个与你相似的背影,然后站在人群中不顾形象地热泪盈眶.
16
你有没有试过,在夜幕降临的时刻,独自站在海边接进全力地去想念一个人?微风过处,无人能解.只记得,那一个夜晚,漫天的星光陪着我穿过幽静的坟茔,然后独自一个人告别身后的海浪走回家.最终,我明白了什么是勇敢.
17
去爱,直至成伤.即使罪虐深重也要在这薄情的人世里活到繁花似锦.我在想象中已走完了我的一生.没有悲喜,也没有荒凉,只是一些不成章节的断章.
18
在日光下枯萎的蓝色风信子,是它曾经缤纷了我的心情.然而,生命短暂,此去便不再挽留.生命的来来去去,都有它的道理,坦然面对就是.
19
我后悔婉拒一个歌者为我唱歌的请求.他那支未唱出来的歌,我要用尽一生的时间坐在海边伴随着涛声将它想象.
20
从指缝中溜走的细沙,慌乱了年华,我们没有共同的语言,过去没有,现在没有,将来没有,永远也不会有,直至死亡突然降临,野草爬满我的坟墓,留下你的悼唁.那是你唯一的真诚.
21
沙滩上,一具被海水浸泡的尸体,裹着黑色的羽毛,它有翅膀,却再也飞不起来.我无法用细沙掩埋它,但求流水将它送到天际,再重新张开翅膀.流水带走它的那一刻,我看到了我自己.深爱的、死亡,都沉默不语.
22
八月，掠过灰雀的翅膀；它飞落的羽毛，失去了想象。
23
我重新拾起生锈的荷锄，在农耕的季节，撒下绿色的种子，期望孤独能够从心里开出花来。
——2015.8.10，小益虫
去爱，直至成伤的评论 (共 7 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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