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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寻归

2015-08-03 10:20 作者:伦子  | 9条评论 相关文章 | 我要投稿

江南山区有一个小村庄,村子里住着几百户人家。为了发展生产,改善生活,村里办了一个农场。有一天,场长告诉农场做事的村民一个好消息:最近,矿里的几个知青要到我们农场来。

没过几天,这几个知青果然从矿里来到了这个小山村,他们是:王建国、卢生、林雅丽和陈艳。

刚来到这个小山村的时候,他们对什么都感到很新鲜,可是,没过多长时间,他们就厌倦这里了,因为这里毕竟是一个小山村,群山环绕,远离矿里,消息闭塞。

一天,陈雪艳对林雅丽说:

“我们到这里来已经有好几个月了,现在,该回去看看妈妈了!”

“我也想回去看看他们,说心里话,我还怪想他们的!”林雅丽问陈雪艳,“你想他们吗?”(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

“我当然想他们了!”

“那我们就向场长请假,要求回家探亲。”林雅丽对陈雪艳说,“我们俩一起去问问王建国和卢冬生,看他们俩是不是也想回家探亲。”

“他们俩是男孩,肯定不如我们女孩那么想家。”

“试试看呗。”

“那我们就走吧!”陈雪艳指了指前面不远处,“看,他们俩正在那儿挖石头呢。”

来到王建国、卢冬生面前,林雅丽笑着问道:

“你们俩想不想回家?”

“当然想了!”卢冬生连忙回答道。

“你呢?”陈雪艳笑着问王建国。

“如果你们三个都回去,我也跟着你们一起回去。”

“那我们还不赶快去向场长请假!”陈雪艳连忙催促道。

于是,他们一起来到场长面前。陈雪艳笑着对场长说:

“我们四个人好想爸爸妈妈,都想回去看看他们,你能不能放我们几天假?”

“当然可以啦!”场长笑着对他们说,“你们来了已经有好几个月了,是该回去看看了!”

“场长你真好!”陈雪艳笑得更甜了,“我代表我们四个知青向场长表示最诚挚的谢意!”

“不用这么客气,我们贫下中农和你们知识青年是一家人!”

刚回到家,林雅丽的妹妹林小丽就告诉她:

“又有一个知青要到你们那儿去插队。”

“他叫什么名字?”

“他叫颜文海。”林小丽笑着对姐姐说,“听说颜文海特别喜欢看书,他妈说他是一个书呆子!”

林雅丽听到了这个消息后,连忙去问王建国:

“听我妹妹说,颜文海也要到我们那里去插队,这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王建国笑着说道,“我听说他看了不少书,准备晚上亲自登门去拜访他呢!”

离开王建国家后,林雅丽立即回家对妈妈说:

“你带我一起去看看颜文海好吗?”

“可以。”妈妈笑着对女儿说,“不过,我现在要到百货商店去买一点东西,我们等会儿再去吧。”

“我们一起去买东西。”

“那我们就走吧。”

走到半路上的时候,他们母女俩遇到了颜文海的妈妈。林雅丽的妈妈告诉她:

“我女儿要我陪她一起去看你的儿子。”

“那就去呗!”

买完东西回到家后,林雅丽要和妈妈到颜文海家去,林小丽连忙说:

“我也要跟你们一起去!”

“你去干什么?”林雅丽笑着问妹妹。

“去看看呗,难道不可以吗?”

于是,她们母女三人一起来到了颜文海家。

“啊,你有这么多书,能借给我看看吗?”林雅丽笑着问颜文海。

“当然可以啦。”

“你什么时候到我们那儿去?”

“半个月后吧。”

“我们都盼望着你能早点去!”林雅丽笑着对他说,“不过,我们那里是一个偏僻的小山村,生活很艰苦,你可要做好充分的思想准备呀!”

“我早做好充分的思想准备啦!”

晚上,颜文海正在家里看书,卢冬生来了。

“我们那个农场的知青除了陈雪艳以外都是干部子弟,王建国的爸官最大,是矿里的党委委员。”卢冬生告诉颜文海,“因为他妈原来是矿里图书室的管理员。因此,王建国从小就看了不少书。王建国的知识面很宽,无论是文史哲还是数理化,他都很感兴趣。”

“在这一点上,我和王建国一样。”颜文海告诉他,“我从小就喜欢看书,对社会科学和自然科学都很感兴趣。到农村插队落户,我准备多带点书去。”

“你去了就知道了,我们在农场整天干活,活很重,根本没时间和精力再去看书!”

“你的意思是说,到农场要少带点书去,最好不带书去,对不对?”

“对,我就是这个意思!”

“明天,我们就要回农场了。”卢冬生笑着说道,“本来我还想和你再多聊一会,只是由于明天一大早我们就要赶路,因此,我今天晚上要早点睡,只好现在就向你告辞了!”

说完,卢冬生就走了。

卢冬生前脚刚走,王建国后脚就到了。

“上学的时候,我不象有的同学那样偏科,而是对文科和理科都很重视。”王建国告诉颜文海,“除了学好学校开设的十几课程以外,我还自学了几门外语,比如英语、俄语和日语。”

“我上学的时候也不偏科。”颜文海告诉王建国,“我高中只上了两个月就辍学了,大部分知识是自学的。除了自学高中课程,我还自学了几本马列著作。”

“你都读懂了吗?”

“基本上都读懂了。”

“在有些人的眼里,马列著作就好比是‘天书’,而你竟然靠自学读懂了这些‘天书’,真是太了不起了!”

“你也了不起,自学了几门外语,而有的人连一门外语都学不好,甚至连本国语都学不好!他们和你的差距真是太大了!”

“刚才,你说你自学了几本马列著作,其实,我对马列主义理论也感兴趣,略读了几本马列著作。”王建国笑着对他说,“不过,我不象你那样对马列主义理论那么精通。在这方面,我要好好向你学习!”

“你过奖了!其实,我对马列主义理论也谈不上精通,只是感兴趣罢了!”颜文海神情肃然地对他说,“我学习马列主义理论不象有的人那样仅仅是为了装点门面,而是为了指导革命实践!”

“在这一点上,你可以称得上是一个真正的马克思主义者!”

“刚才,卢冬生对我说:在农场根本没有时间和精力看书,这是真的吗?”

“说根本没有时间和精力看书学习,显然是夸张了!时间还是有的,就看你会不会‘挤’和‘钻’了!在这方面,雷锋早就为我们作出了楷模!”

“你说得太对了!”

“在农场看书的时间确实很少,只有晚上可以看点书。你可以带点书去,可千万不要带得太多了!”过了一会儿,王建国又对颜文海说,“我也喜欢看书,可是卢冬生那家伙根本不喜欢看书,一有时间就和别人聊天、打牌、下棋!”接着,又笑着对他说,“你去了,我晚上看书可有伴了!”

这天晚上,颜文海和王建国谈的时间很长,上自天文,下至地理,话题所涉及的领域非常广泛!他打心眼里佩服王建国知识渊博!

王建国走后,颜文海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静!

颜文海想:过不了多久,我就要到农场去和他们一起战斗了!报纸和广播上说:农村是一个广阔的天地,知识青年在那里是可以大有作为的。我是一个革命青年,一定要在农村好好地锻炼,为建设社会主义新农村贡献自己的一份力量!

想到这里,颜文海拿出日记本写起日记来。他在日记中这样写道:

毛主席号召我们知识青年到农村去,接受贫下中农的再教育,这是一条知识分子与工农相结合的光明大道!过几天,我就要到农场去了,我为此而感到激动!下去以后,我一定要继续认真学习马列著作和毛主席著作,努力改造世界观,在农村这个广阔天地里滚一身泥巴、炼一颗红心!

回到农场后不久,卢冬生就外出开会,王建国也参加了公社组织的“评法批儒宣讲团”,农场里的知青只剩下林雅丽和陈雪艳。

休息的时候,林雅丽和陈雪艳坐在山坡上聊天,冬日里的暖阳把她们俩照得浑身都感到舒服。

“那天,我和我妈、我妹妹到颜文海家去,看到颜文海有好多书,就借了几本。”林雅丽笑着对她说,“你没去,真是太遗憾了!”

“没什么可遗憾的,我又不象你那么喜欢看书!”陈雪艳也笑着对她说,“我们农场本来就有你和王建国两个书呆子,颜文海一来,又多了一个书呆子!”陈雪艳笑着问道,“他什么时候才能来呀?”

“快了,也许今天就会来!”

林雅丽刚说完这句话,就从山下传来了一阵汽车的鸣笛声。她连忙对陈雪艳说:“一定是送颜文海的汽车!”于是,她们俩就向场长请了假后向山下跑去。

刚走到半山腰,她们俩就看到矿里的李书记向山上走来。等他们走近后,陈雪艳连忙问道:

“李书记,是不是颜文海来了?”

“你猜得一点都没错,确实是颜文海来了!我现在就是去向你们场长报喜的!”李书记笑着问道,“你们俩现在是不是去迎接颜文海?”

“对呀?”陈雪艳笑着对他说,“你也猜得一点都没错,我们俩确实是去迎接他!”

“那你们就快去吧!”

“啊,颜文海,我们终于把你给盼来了!”林雅丽高兴得手舞足蹈!

“你这么一抒情,真像一个大诗人!”陈雪艳和她开玩笑,“听说颜文海是作家,现在,再加上你这个大诗人,我们农场可就更热闹了!”

“诗人我可不敢当,我只不过是随便抒抒情罢了!”

她们俩走到汽车旁,林雅丽笑着对颜文海说:

“我们终于把你这个大作家给盼来了!”

“我可不是什么大作家,充其量只能算是一个文学好者!”颜文海笑着问她,“王建国和卢冬生为什么没来迎接我?”

“王建国出去演讲了,卢冬生外出开会去了。”林雅丽告诉他,“他参加了一个由公社组织的‘评法批儒宣讲团’。”

“公社派他去演讲算是选对人了!”颜文海笑着对她说,“王建国那么有学问,给人的印象就好象是一个大学者!”

“如果你能早点来,说不定这个‘评法批儒宣讲团’还会有你的份呢!”

拿着颜文海的行李,他们三个有说有笑地沿着溪边的一条小路向前走去。

走在乡间小路上,呼吸着这里的新鲜空气,耳边还有悦耳动听的潺潺溪水声,颜文海感到心情特别舒畅,他笑着对身边的两个伙伴说:

“啊,农村的自然景色真是太美了!”

当走到一栋土坯房面前时,陈雪艳边指着这栋土坯房的右半部分边笑着对颜文海说:

“这里就是我们的‘家’!”

“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我们将在这里朝夕相处、共同生活!”林雅丽也笑着对颜文海说,“遗憾的是我们远离父母,只能自己照顾自己了!”

“我们已经不是小孩子了!”颜文海笑着对她们俩说,“我相信:没有父母在身边,我们同样能照顾好自己!”

颜文海来到农场的第二天,场长带领几名当地村民为他们筑隔离墙,把两间屋隔成三间屋,使男女寝室之间多了一间存放杂物的屋子。

那天,刚下过,路上还湿漉漉的。

颜文海挑着一担土,沿着泥泞难行的乡间小路往前走。由于过去从来没干过这样的活,因此,没挑几趟,他就累得腰酸背疼、气喘吁吁!由于路滑,他好几次差点摔倒!

林雅丽很关心他,再三嘱咐他“要小心,别摔倒”!

在那个年代,由于颜文海思想特别进步,完全是抱着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的思想准备来到这个小山村的,因此,他虽然累得快要趴下了,还是咬紧牙关坚持着,没有流露出丝毫的怨恨情绪!

到了下午快收工的时候,忽然,陈雪艳喊道:“颜文海,你快看,谁回来了?”

颜文海抬头一看,原来是卢冬生外出开会回来了,他感到一阵惊喜,连忙笑着迎上前去和他握手。

“你终于回来了,昨天晚上,我一个人好孤单!”颜文海笑着告诉他,“我是昨天上午来的。”

“我非常欢迎你来!你来了,我们农场又多了一个年轻人,更热闹了!”卢冬生笑着对大家说,“我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今天晚上有电影!”

“在哪儿放?”陈雪艳连忙问道。

“在二队。”

“啊?这么远!”

“嫌远别去啊!”

“再远,我也要去!”林雅丽笑着问颜文海,“你去不去?”

“我当然要去了!”颜文海笑着告诉她,“我从小就特别喜欢看电影!”

二队和农场隔着一座山,到二队看电影要翻山越岭,尽管这样,农场的小伙子们还是很乐意到二队去看电影,这是因为:在那个年代,业余文化生活很贫乏,能有电影看在他们看来是一件非常幸运的事情。

吃过晚饭后,他们一行四人拿着手电筒,兴致勃勃地上路了。

他们先过一条小溪,接着翻山,然后,就沿着一条乡间小路向前走去。

走在乡间小路上,颜文海有一种非常新鲜的感觉,觉得月色笼罩下的田野有一种神秘莫测的朦胧美。在风吹拂下,田里的庄稼发出一阵阵悉悉索索的声音,在他听来就好象是一对好朋友在切切私语。

他们四个人有说有笑地走在乡间小路上,这使颜文海感到很幸福,仿佛又回到了中学时代。那时,他和同学们在一起是多么地快乐啊!如今,他和他们在一起同样感到很快乐,尤其是在这样一种富有诗情画意的氛围中!

走了大约有半个小时,二队的那个知青点终于到了。

林雅丽敲了敲门,大门“吱”的一声打开了,李雅芳笑脸相迎。

“你们到底还是来了!”李雅芳笑容可掬,“我代表我们二队的知识青年热烈欢迎你们几位到我们这里来做客!”

“少贫嘴,赶快给我们几位上茶!”坐下后,林雅丽笑着对李雅芳说,“有什么好茶叶尽管拿出来,千万别舍不得!”

“哪里话?我们怎么会舍不得呢?我们盼你们都盼不来!”

“我们这不来了吗?”

他们几个正说着话,忽然,卢冬生笑着对大家说:

“你们别瞎聊天了,还是赶快去看电影吧!”

“今天晚上,我们这里不放电影了!”周红梅推门而入,这样对大家说道。

“啊?这也太叫人扫兴了吧!”陈雪艳连忙说道,“这么说,我们几个白来了!”

“没有白来!”徐荷花笑着对大家说,“我们几个这样在一起聊聊天不是也挺好的吗?”

“就是!”李雅芳连忙说道,“我们几个姐妹能这样相聚在一起,这是一件多么令人高兴的事情啊!”

几天以后,王建国评法批儒回来了。

吃过午饭后,他们团团围坐在火盆旁烤火。林雅丽笑着对王建国说:

“你给我们讲讲你们‘评法批儒宣讲团’是怎样为当地农民进行宣讲的。”

“好吧!”王建国用火钳拨了拨被烧得通红的树根,笑着对大家说,“我给你们讲讲我在评法批儒过程中遇到的一些趣事吧!”

于是,王建国便有声有色地讲起来,颜文海在一旁听得津津有味,心想:“如果我到农村来得早一点,说不定也有机会参加‘评法批儒宣讲团’了。”

“我这次参加‘评法批儒宣讲团’,唯一的收获就是锻炼了口才,开头几次,我完全是按照事先准备好的稿子念的,后来,我讲熟悉了,不看稿子也能滔滔不绝地讲了!”

“你在宣讲的时候有没有大学教授的那种感觉?”林雅丽和王建国开玩笑。

“我如果是大学教授就好了,就用不着到农场来了!”王建国点燃一支烟,继续对大家说道,“不过,如果我以后有机会上大学,就有可能留校任教当大学教授!”

“那你就好好干活好好表现自己呗!”林雅丽接着和王建国开玩笑。

“我跟你们说,虽然我现在不是大学教授,可是,这次参加‘评法批儒宣讲团’,当地农民把我当成了大知识分子,我还真有大学教授的感觉呢!”王建国笑着说,脸上洋溢着自豪的光泽!

颜文海听了王建国的这番话,非常羡慕王建国能有这么好的运气!

“我认为:如果是在文化大革命以前,颜建国、颜文海和林雅丽你们三个人都能考上大学!”陈雪艳笑着这样说道。天好不容易晴了!

这天,万里无云,一轮红日高高地悬挂在蔚蓝色的天空中,知青们正在山上筑梯田,忽然,从山下传来了一阵汽车的鸣笛声。颜文海连忙对知青们说:

“一定是曹福和韩素梅他们来了!”

“那我们还不赶快下山去迎接?”林雅丽笑着对大家说道。

于是,他们向场长请了假后一路欢笑地向山下跑去!

刚走到半山腰,他们就遇到了正向山上走来的李书记。

“你是不是又给我们带来了好消息?”陈雪艳笑着问李书记,“是曹春福和韩素梅他们来了吧?”

“对,你猜得一点都没错!”李书记也笑着问她,“你们几个是不是下山去迎接他们?”

“是啊!我们就是去迎接他们的!”

“那你们就赶快下去吧!”

来到了山下,他们又沿着溪边小路向前跑去。刚走到半路,他们就遇到了迎面走来的曹春福和韩素梅。

“我们热烈欢迎你们到我们这里来!”颜文海满脸笑容地伸出手和曹春福的手紧紧地握在一起,然后,又笑着问韩素梅,“你和曹春福都是南康人吧?”

“对啊,我们俩都是南康人。”韩素梅笑着问他,“你是怎么知道的?”

“听别人说的呗!”

春天来了,山坡上开满了各种各样的野花,有叫得出名字的,有叫不出名字的,它们竟相怒放,姹紫嫣红,引来蜂飞蝶舞,百欢唱,恰似一幅美好春光图!

门前的一条小溪流一路欢唱地向前跑去,把春天的喜讯告诉给山里的人们!。

经过几个月来的战天斗地,知青和当地村民们终于在山上筑起了层层梯田。

有一天,他们正在梯田上平整土地,忽然,从山脚下传来了一阵锣鼓声,颜文海连忙对知青们说:

“一定是李慧芳来了!”

“你敢肯定?”林雅丽笑着问他。

“不信,我们一起下山去看看!”

于是,颜文海和林雅丽就向农场场长去请假,获准后,知青们便争先恐后地向山下跑去!

来到山下后,他们沿着乡间小路向前跑去。

远远地,他们就看到了欢迎的人群,有的扛着红旗,有的在敲锣打鼓,人人脸上洋溢着掩饰不住的喜悦!

“好热闹的欢迎场面啊!”颜文海忍不住赞叹道。

他们来到汽车旁,颜文海一眼就看到了站在汽车上的李慧芳,连忙笑着对她说:

“我们终于把你给盼来了!”

“欢迎场面搞得如此隆重而热烈,原来是书记家的大小姐来了!”王建国和她开玩笑。

“你能到我们这里来,我真是太高兴了!”林雅丽笑着对她说。

颜文海看了看周围的人群,笑着问李慧芳:

“今天和你一起来的人可不少啊!除了我认识的,他们都是谁呀?”

“他们是我们知青的父母和兄弟姐妹。”李慧芳笑着告诉他。

快开饭的时候,颜文海来到厨房,见李慧芳正坐在火盆旁边烤火。

颜文海仔细打量着李慧芳,见她身材娇小,头上梳着两条小辫,脖子上围着一条红绿相间条纹的围巾,上身穿着一件红底白花的棉袄,下身穿着一条红色的棉裤,脚蹬一双红色的棉鞋。

进屋后,颜文海朝李慧芳笑了笑,李慧芳也朝他笑了笑。虽然他们没有说一句话,但是,他们似乎已经各自从对方的眼神中读出了点什么。这是一种无须用语言来表达的涵义。

等颜文海走后,李慧芳陷入了沉思。

刚才,从颜文海的眼神和表情中,李慧芳隐约地感觉到:在以后的岁月里,自己可能要和他有一段浪漫而凄美的人生经历。

“那么,这将是一段怎样的人生经历呢?”李慧芳这样想道。

李慧芳清楚地记得:在过年前,林雅丽曾经告诉她:“颜文海喜欢你!”,并且问她:“你喜欢他吗?”虽然她当时只是笑了笑,没有回答,可是,说心里话,自己还是很喜欢他的。

为什么喜欢他呢?也许是由于他的言谈举止和忧郁性格,也许是由于他的知识渊博和文质彬彬。李慧芳这样问自己:“他怎么这么像《红楼》里的贾宝玉?”

事实上,颜文海和李慧芳除了像《红楼梦》里的贾宝玉、林黛玉,他们更多地具备那个年代里知识青年的共同特征:要把自己的美好青春献给党和人民,献给壮丽的共产主义事业!

快吃晚饭的时候,场长来了。他对大家说:

“从明天开始,你们几个知青要被分到几个地方去支援别的大队植树,也就是说,你们要分头行动。”

“啊?”颜文海连忙问道,“那每个地方去几个人?离这里远不远?”

“每个地方去两个人,离这里有点远。”

由于离开饭还有一段时间,颜文海便对李慧兰芳说:

“我们俩到外面去走一走,随便说说话,可以吗?”

“当然可以啦!”

“那我们就走吧!”

于是,他们俩一前一后地走出土坯房,穿过土坯房前面的那片蔬菜地兼药材地,然后,踏上那条他们不知走过多少遍的乡间小路。

路边的山坡上开着不少野花,它们姹紫嫣红、风姿绰约,给偏僻、贫穷、落后的小山村带来了无限的生机和活力。

“明天,我们俩就要分头行动了。这将是我们俩第一次不在一个地方干活,我想:我一定会感到不习惯!”

“那你就忍受一下呗!”李慧芳笑着说道,“反正时间也不长,不就一个星期吗!”

他们俩继续向前走去。

走了一段路,李慧芳感到累了,便对颜文海说:

“我们到那片菜地上去说话吧。你看,那片菜地上有一快大石头,我们俩可以坐在那上面说话!”

“好主意!”颜文海眉开眼笑,“那我们俩就赶快过去吧!”

来到那块菜地上,颜文海笑着问李慧芳:

“这块菜地,我们来过多少回了?”

“我不记得了,反正是来过很多回了!”

“你喜欢到这块菜地上来干活吗?”

“喜欢。比在山上干活要轻松有意思!”

正在这时,有一只蝴蝶飞过来停在一朵花上,李慧芳连忙对颜文海说:

“你快去把那只蝴蝶给我抓住!”

“没问题!”说着,颜文海便去抓那只蝴蝶。

然而,颜文海刚伸手去抓,那只蝴蝶便飞走了。

“你快去追呀!”李慧芳向他下达了“命令”。

于是,颜文海便去追那只蝴蝶,可是,追了半天也没追上。

“累死我了!”颜文海回到李慧芳身边,一屁股坐在地上,“你也不帮着我一起追!”

“快起来,地上多脏!”李慧芳笑着说道,“待会儿再有蝴蝶来,我一定帮你一起去追!”

“真的?不骗我?”

“当然是真的!”李慧芳笑着问道,“本小姐什么时候骗过你?”

正说着,一只蝴蝶刚好飞过来,李慧芳和颜文海连忙去追,李慧芳边追边笑着说道,“怎么样,我没骗你吧?本小姐向来是说话算话的!”

那只蝴蝶正停在花上,李慧芳一伸手抓住了它。

“怎么样,本小姐还是比你有本事吧!”

“这算什么本事?这只能说明你运气好!”

夕阳西下,晚霞染红了天边,颜文海连忙对李慧芳说:

“我们该回去了,也许晚饭已经做好了。”

第二天吃过早饭后,王建国和颜文海背着背包、提着洗刷用具一起上了路。

他们越往里走,山沟就越窄。一路上,他们见到山沟两旁稀稀拉拉地散布着几十户人家,这些住户有的相距很远,使人产生一种荒凉感。颜文海对王建国说:

“这里这么荒凉,一定有狼,我们会不会碰上狼?”

“也许会碰上吧。”王建国笑着问道,“怎么,你害怕啦?”

“有一点。”过了一会儿,颜文海又说,“这是我第一次到这么荒凉的地方来。这里山高林密、人烟稀少,如果是在阴雨连绵的天气里,我们一定会产生一种恐怖感。你看,山上有不少坟墓,到了晚上,萤火点点,有迷信思想的人还以为是鬼火呢,他们一定会被吓得浑身发抖。”

他们继续往前走,王建国忽然笑着问道:

“昨天下午从二队回来后,你和李慧芳上哪去了?”

“菜地,就是我们经常去的那块菜地。你怎么想得起来问我这个?”

“我随便问问。”

过了一会儿,王建国又笑着问道:

“你打算以后找一个什么样的女孩做你的妻子?”

“这我还没有想好。我现在根本不考虑这个问题。”

“你现在有没有相中的女孩?”

“也许有吧。”

“什么叫也许有呢,你是不是怕我抢?”

“我所喜欢的女孩别人抢不走!”

“你就这么自信?”

“因为我了解她!”

“她是谁呀?”

“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吗?”

“是不是李慧芳?”

颜文海笑了笑。

“你看,前面没有山沟了,山沟消失了!”颜文海手指前方笑着对王建国说。

循着颜文海手指的方向向前望去,他们看到山坡上有十几户人家,还隐隐约约地听到几声狗叫声。“这里可真称得上是穷山恶水!”颜文海发出这样的感叹。

他们沿着弯弯曲曲的小路向山上爬去。

来到一块稍为平坦的地方,他们停下了脚步。颜文海见地上有两块石头,便对王建国说:“我们在石头上坐一会吧?”

坐下后,颜文海又问道:

“我们要去的那个地方离这里还有多远?”

“可能不会太远了吧。”

这时,正好有一个村民从他们面前经过,王建国便连忙问道:

“六队离这里还有多远?”

“在山的那一面。”

“大约还要走多长时间才能到那里?”

“二十来分钟吧。”

“这么说,六队离这里已经不远了?”

那个村民点了点头。

坐了一会儿,王建国对颜文海说:“我们继续赶路吧。”

于是,他们俩站起身来向前走去。

“你认为李慧芳这个女孩怎么样?”王建国试探道。

“她称得上是一个窈窕淑女。”

“她很漂亮!”

“大家都这么认为!”

“你想不想娶她?”

“那是将来的事。”

“我发现卢冬生不怀好意,你可得小心点!”

“我也有所觉察。今天早晨,李慧芳好象有点不高兴,会不会和卢冬生有关系?”

“不排除这种可能。”

“韩素梅和李慧芳的关系不错,她会不会反对我和李慧芳好?”

“不会吧,你和韩素梅的关系不是也可以吗?”

“韩素梅经常说我体质太弱,像个女孩,还说我就知道整天看书,没有一点心眼,纯粹是一个‘书呆子’,如果李慧芳受了她的影响,我担心李慧芳会变心!”

“有可能的。”

“我真担心以后会失去李慧芳!”颜文海顺手从树上摘下一片树叶,边把玩着边对王建国说,“我就喜欢李慧芳的那种性格,不在乎别人说什么,总是和我友好相处。不说别的,就说昨天下午吧,本来我还以为她不会答应和我一起出去散步的,可是她偏偏就爽快地答应了!昨天下午,我们俩在一起很快活!”

“我很羡慕!”

“昨天,她辫梢上扎了两个蝴蝶结,真是太好看了!”颜文海越说越激动,越说越神采飞扬,“你的身材、模样和神态,还有那身打扮,处处透露出妙龄少女那种特有的青春魅力!”

“你这么夸她,我都有点忌妒了!”王建国笑着说道。

六队终于到了。

在队长家门口,队长边笑着和王建国握手边说道:“欢迎你们到我们这里来帮助我们植树!”接着,又笑着和颜文海握手,然后,指了指面前连绵起伏的群山说道,“你们看,山上的树越来越少,有的地方都快要成荒山秃岭了,如果再不种上树,总有一天,我们连做饭用的柴火都会成问题!”

在队长的带领下,他们三个人扛着劳动工具来到了植树的地方。

颜文海环顾了一下四周,见山坡上插着一面面红旗,到处是人,热闹非凡。他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自豪地对王建国说:

“我们这个年代真是一个令人热血沸腾的年代!我为我能生活在这样一个年代而感到荣幸和骄傲!”

“此刻,你真像一个大诗人!”

“如果李慧芳此刻也在这里,那就好了,我就可以和她并肩作战,成为同志、战友和夫妻!”

“你们俩现在还没结婚呢!”王建国忍不住笑着提醒道。过了一会儿,又笑着问道,“你现在是不是很想她?”

“想她又有什么用?”

“那你就朝着大山使劲地喊,大山的回音能把你的喊声传到她的耳朵里。”

“现在这里有这么多人,如果我喊了,大家还以为我是神经病呢!”

到吃午饭的时候,参加植树的人们围成了一堆堆,每堆人围成一个圆圈,中间放着一个盛满大杂烩的脸盆。说它是大杂烩,是因为脸盆里有猪肉、白菜、萝卜、豆腐、粉条和鸡蛋。它们都煮得烂烂的,即使不嚼也能咽下去。

由于人多,到了晚上,参加植树的人们只能睡地铺,在大堂的地上,人们铺上一层厚厚的稻草,然后,十几个人挤在一起。

颜文海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他朝门外望去,见天上撒满了星星,似乎在向他眨着眼。颜文海把嘴附在王建国的耳边,悄声对他说:“我们到外面去散散步吧,反正现在也睡不着。”

于是,他们俩便一前一后地来到外面。

颜文海朝天上望去,只见夜空中悬挂着一轮明月。再看周围,树木和房屋虽然显得有些模糊,但是轮廓清晰。颜文海忍不住对王建国说:

“小乡村的夜晚真是太美了!”

“这是一种朦胧的美!”

“这种美富有诗情画意!”

“这种美在古代文人的笔下不知出现过多少次了!”

“他们不厌其烦地表现这种美,给读者以美的遐想和感受!”

颜文海再次朝天上望去,那些星星仿佛变成了李慧芳的眼睛。

“小山村的夜晚好静啊,静得都令人忘记了自己的存在!”见颜文海不吱声,王建国笑着问道,“你现在在想什么呢?是不是又在想她?”

“你说,李慧芳现在在干什么?”颜文海冷不丁这样问道。

“我怎么知道?”

“也许他现在也在赏月。”

过了一会儿,颜文海想:“她会想我吗?”另一个声音在他耳边响起:“会的,一定会的!”

“你听,好象有脚步声!”颜文海对王建国说。

“什么声音也没有啊!”王建国听了听,笑着说道。

“我怎么老觉得有脚步声向我的耳边传来?”

“那是你的幻觉!”王建国笑着问道,“你觉得是谁的脚步声?”

“好象是她的脚步声!”

“她是谁?”

“还能有谁?”

“是李慧芳吧?”

颜文海笑了笑。

植树结束了,王建国和颜文海在乡间小路上拐了最后一道弯,又见到了那栋土坯房,颜文海像个诗人似的大声抒情道:“啊,我们又回来了!”

当走到土坯房跟前的时候,林雅丽正好从厨房里出来,她朝屋内大声喊道:“同志们,赶快出来欢迎我们凯旋归来的战士!”

听到喊声,知青们连忙从屋内蜂拥而出。

见欢迎的人群里没有李慧兰和韩素梅,颜文海连忙问林雅丽:

“怎么,她们俩还没回来?”

林雅丽点点头。

“她们俩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这我怎么知道?”

“怎么,你着急了?”陈雪艳笑着问道,“你是急着想见到李慧芳吧?”

大约过了10来分钟,当陈雪艳再次从屋里出来时,她无意中朝小路上望了望,就一眼见到了李慧芳和韩素梅正迎面向她走来,便连忙朝屋内大声喊道:

“她们回来了!”

“谁回来了?”林雅丽边问边跨出屋门。

“还能有谁?是李慧芳和韩素梅呗!”

“她们真的回来了?”林雅丽笑着对大家说,“我们赶快去欢迎她们吧!”

于是,他们便沿着那条乡间小路迎面向李慧芳和韩素梅走去。

走到跟前,林雅丽连忙笑着说道:

“欢迎你们凯旋归来!”

“干吗这么客气?”韩素梅笑着说道。

“我们虽然只分别了一个星期,可是,感觉上就像一年那么漫长!”林雅丽说。

“这太夸张了吧!”陈雪艳说。

“对有些人来说,这一个星期也许比一个世纪还要漫长!”王建国说完,笑着分别朝颜文海和李慧芳看了看。

王建国的话外之音和眼神提醒了大家,大家连忙把眼光都投向了颜文海和李慧芳。

见此情景,颜文海和李慧芳都羞红了脸!

“怎么,你们俩还不好意思?”林雅丽笑着说道。天亮了,东方出现了一片绚丽的朝霞,山区的早晨显得宁静而迷人。随着公鸡的声声啼明,缕缕炊烟从家家户户的烟囱里冒出来。

今天早晨,颜文海第一个起床,因为今天是“五四”青年节,场长特意批准他们知青放一天假。在这一天里,上午进行集体学习,读《毛泽东选集》,读《人民日报》、《中国青年报》和《中国青年》杂志;下午办“庆祝‘五四’青年节专刊”。当昨天听到这一消息的时候,颜文海特别兴奋,连夜里睡觉都感到特别香甜!

颜文海端着脸盆来到厨房,炊事员春霞正在烧火做饭,见到他连忙问道:

“你今天早晨怎么起得这么早?”

“因为今天是我们青年的节日嘛!”颜文海笑着对春霞说,“你也是一个革命青年,今天我们知识青年过节,你也参加吧!”

“我只上过两年学,和文盲差不多,怎么有资格和你们这些‘大知识分子’一起过节呢?”春霞和他开玩笑。

吃罢早饭,他们八个知青就围坐在桌旁开始了政治学习。

在这个知青点,王建国是团小组组长,今天上午的政治学习自然就由他来主持。

“今天是‘五四’青年节,又是我们知识青年的学习日!”王建国严肃地对大家说。

“今天真是太凑巧了,应该好好地庆祝一番!”颜文海连忙插嘴道。

王建国接着对大家说:

“今天上午呢,我们要学习毛主席的光辉著作《青年运动的方向》,还要学习毛主席关于无产阶级专政下继续革命的理论;下午呢,我们还要办‘庆祝“五四”青年节专刊’。具体事宜由林雅丽同志负责。”

“你是‘大作家’,办专刊你可以大显身手了!”林雅丽笑着对颜文海说。

“我已经写好了一首诗,题目叫《开辟农场之歌》,能不能请你这位‘作曲家’给谱一下曲?”颜文海也笑着对她说。

“没问题,你尽管把你的那首诗交给我好了!”

“好了好了,你们俩别再开玩笑了!”王建国一本正经地对大家说,“下面,我们就一起来学习毛主席的光辉著作《青年运动的方向》!”

王建国翻开《毛泽东选集》高声朗读起来:

“看一个青年是不是革命的,拿什么做标准呢?拿什么去辨别他呢?只有一个标准,这就是看他愿意不愿意、并且实行不实行和广大的工农群众结合在一块。愿意并且实行和工农结合的,是革命的,否则就是不革命的,或者是反革命的。”

读完了毛主席的这篇伟大著作后,王建国对大家说:

“我们来到农村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大家一定有不少体会,下面,我们大家就来谈一谈。”

“你是团小组长,你就先谈谈吧。”颜文海说。

“可以。”王建国笑着对大家说,“那我就先来谈一谈。”

于是,王建国谈了一点自己插队落户以后的感受和体会。

“我谈完了,大家接着谈吧。”王建国笑着对大家说道。

于是,知青们都谈了自己的一点感受和体会。

谈完了感受,王建国把《人民日报》、《中国青年报》和《中国青年》杂志分发给颜文海和林雅丽,让他们读报刊杂志上的几篇文章。

正在这时,老支书来了。他们们热烈鼓掌,欢迎老支书参加他们知青的政治学习。

读完了文章,他们开始讨论。

“还是先由我来发言吧!”颜文海一本正经地对大家说,“毛主席的伟大著作《青年运动的方向》像光芒万丈的灯塔,为我们革命青年指明了前进的方向。我们知识青年来到农村插队落户,就是为了走与工农相结合的道路。这条路我们是走对了!因为知识青年上山下乡是一场伟大的社会主义革命,是培养和造就千百万无产阶级革命事业接班人的百年大计、千年大计、万年大计,是缩小三大差别和限制资产阶级法权的根本措施。然而,反党反社会主义分子林彪却污蔑知识青年上山下乡是‘变相劳改’,其实就是反对我们知识青年走与工农相结合的道路!对这种极端反动的谬论,我们革命青年一定要狠狠地加以批判!”

“刚才,颜文海同志谈得很好,很有水平!”老支书笑着对大家说,“你们知识青年响应毛主席的伟大号召来到农村插队落户,接受贫下中农的再教育,为农业学大寨,为建设社会主义新农村献出了自己的美好青春和年华!在农村这个广阔天地里,你们知识青年在革命实践中增长了知识,锻炼了才干!作为党支部书记,我为你们的茁壮成长而感到由衷的高兴!希望你们今后戒骄戒躁,继续努力,为伟大的社会主义革命和社会主义建设作出更大的贡献!”

政治学习结束以后,颜文海拿出他写的那首《开辟农场之歌》给知青们看,他们都夸他写得不错,他听了后心里感到特别高兴!

由于下午要办“庆祝‘五四’青年节专刊”,他们几个知青就到商店去买办刊所需要的纸、笔、墨和糨糊等用品。

走在山间的小路上,他们几个知青有说有笑,一路欢声笑语。

在过小溪的时候,颜文海看到清澈见底的溪水里有几条小鱼在欢快地游动,忍不住弯下腰用手去抓,然而,任凭他怎么抓都抓不住,他笑着对林雅丽说:

“这些小鱼儿也太狡猾了!”

“你抓不住这些小鱼儿,只能证明你太无能!”韩素梅笑着说道。

“你还是一个男子汉大丈夫,竟然连小鱼儿都抓不住!真是笨死了!”李慧芳也笑着说道。

“好,我无能,我笨!那你们俩试试看!”

“我们不想抓。”韩素梅和李慧芳齐声笑着说道,“如果我们想抓,早就抓到了!”

和上午一样,今天下午天气很好,艳阳高照,春风送暖。

吃罢午饭,他们几个知青就开始办“庆祝‘五四’青年节专刊”。

早在上中学的时候,颜文海就是班里的政宣组成员,负责班里的黑板报。那时,班里每周都要更换一次黑板报的内容,几乎每次更换都有他写的文章(大部分是“小评论”)。今天在知青点办专刊,正好是发挥他特长的好机会,不但排版完全由他负责,而且,他还写了一篇针对林彪“变相劳改论”的革命大批判文章和一篇自己理论联系实际谈体会的文章,还写了一首诗歌《开辟农场之歌》。

在那篇理论联系实际谈体会的文章中,颜文海这样写道:

有的人读书不求甚解,只从马列主义理论的海洋中浮游过去,这是极端错误的。在马列主义理论的海洋中,我们只有潜入大海深处,才能索取到宝藏。

我们都知道:蜜蜂采取丰富的花粉后才能酿造出甘甜的蜂蜜。在这一点上,蜜蜂是值得我们人类学习的。我们学习马列主义理论,要紧密联系丰富多彩的现实生活,才能真正把马列主义理论学懂弄通。

我们知识青年到农村来不是仅仅为了学会干农活,而首先是要学习贫下中农为革命种田的好思想、好品德。

在农村这个广阔天地里,我们知识青年要为建设社会主义新农村出大力,流大汗。为了争创一流,我们就要认真看书学习,用革命理论指导革命实践。不以革命理论为指导的实践是盲目的实践,不学好革命理论是干不好社会主义革命和社会主义建设的。无论是在战争年代,还是在和平时期,我们都要重视革命理论的学习。有的人在顺利的时候干得欢,在受到挫折的情况下就垂头丧气,不就是由于忽视了对革命理论的学习而出现的后果吗?

知青们读了他写的这篇文章都夸他写得好,有水平。

“啊,你真了不起!”听到身后有人称赞,农场的几个知青不约而同地回过头来,原来是张继红她们几个来了。

“你们是什么时候来的?”林雅丽笑着问道。

“刚到。”张继红笑着回答道,然后指指她的伙伴们——李雅芳、周红梅、徐荷花,“你们看,她们都来了!”

“你们都来干什么呀?”

“来和你们一起庆祝‘五四’青年节呀!”李雅芳笑着问道,“怎么,你们不欢迎呀?”

“怎么会呢?连高兴还来不及呢!”

“是心里话吗?不会是客套话吧!”

“当然是心里话了!”林雅丽笑着说道,“我们几个是姐妹,难道还需要说什么客套话吗?”

张继红指指墙上笑着对颜文海说:

“你的这篇文章写得真是太有水平了!能不能把你这篇文章的底稿借给我用一下?”

“当然可以了!”颜文海笑着对她说,“不过,我的这篇文章不是写得很好,你过奖了!”

“你太谦虚了!”张继红笑着对他说,“我真的认为你的这篇文章写得很好,逻辑性强,有文采!”

“那还用说!”林雅丽笑着对她说,“你还不知道吧,陈文海可是我们这里的大作家!”

“我可不是什么大作家!”颜文海连忙纠正道。

张继红见桌子上放着一本《水浒传》,便告诉陈文海:

“《水浒传》我已经读过好几遍了,还记了一大本笔记呢!《水浒传》这本书我早在上初中的时候就读过,可是并没有认识到宋江是一个投降派。毛主席就是了不起,看问题比我们要深刻得多!”

“那还用说!毛主席是我们的伟大领袖,我们老百姓能和他比吗?”田胖子在一旁插嘴道。

“你插什么嘴?你才认识几个字呀?”陈雪艳忍不住顶撞了他一下。

这时,炊事员春霞走过来,她笑着对二队的知青们说:

“饭做好了,你们几个留下来和我们一起吃吧。”

“不了,我们还是回去吃。”李雅芳说。

“客气什么呀!”林雅丽笑着对她说,“我们好不容易聚在一起,你们就留下来和我们共进晚餐吧!”

“恭敬不如从命。”张继红笑着说道,“好吧,我们就留下来和你们共进晚餐!”

“这就对了嘛!”陈雪艳也笑着说道,“一家人嘛,还讲什么客气!”

吃罢晚饭,把二队的知青送走后,颜文海问林雅丽、陈雪艳、李慧芳、韩素梅:

“你们都读过《水浒传》吗?你们都喜欢读它吗?”

“我们才不喜欢读它呢!”韩素梅笑着对他说,“只有你们男孩才喜欢读《水浒传》!”

“你们女孩就喜欢读《红楼梦》!”颜文海笑着对她们说,“不过,《红楼梦》里的女孩们都很可爱,一个个才貌双全!”

“令人遗憾的是,她们的命运也很悲惨!”李慧芳对颜文海说,“在金陵十二钗中,我最同情林黛玉!”

“我喜欢读《西游记》!我特别喜欢孙悟空这个人物!”

“为什么?”陈雪艳问颜文海。

“因为他天不怕、地不怕,连天宫都敢去大闹一番!”颜文海一本正经地对大家说,“红卫兵就是当今中国的‘孙悟空’,他们敢造走资派的反,敢造旧世界的反!推翻旧世界,创造新世界,是我们这代年轻人的神圣使命!我们就是要消灭一切魑魅魍魉,创造一个红彤彤的崭新世界!”

“不过,说心里话,我们这里如此偏僻、贫穷和落后,消息如此闭塞,我怕时间一长我们一个个都会变成大傻瓜!”林雅丽对颜文海说。

回到寝室,颜文海从抽屉里拿出《西游记》。

李慧芳端着一盆洗脸水进来,笑着对他说:“你快看,看完了给我看!”

“你不是不喜欢看《西游记》吗?”

“那是过去,现在喜欢看了。”

“是不是我喜欢看《西游记》,你受我的影响也喜欢看了?”

“可以这么说吧!”李慧芳笑着对他说,“赶快把你的这本书送到本小姐的“闺房”里去!”

“是,遵命!”

来到女寝室,颜文海把《西游记》放到桌子上,然后就要离开,李慧芳连忙对他说:“你着什么急呀?再坐一会儿嘛!”于是,颜文海就坐着看她洗脸。

洗完脸后,李慧芳就坐在桌前看起《西游记》来,并且要颜文海陪着她一起看。

过了一会儿,韩素梅进来了。她笑着说道:

“你们俩在一起看《西游记》,正像当年贾宝玉和林黛玉一起看《西厢记》!你们俩也是天生的一对!”

“你为什么会有这种看法?”

“因为你们俩才貌双全、多愁善感!”

“不过,毕竟时代不同了。”颜文海对李慧芳说,“现在,我们都是革命青年!”接着,颜文海又对大家说道,“使我们感到欣慰的是,我们早已埋葬了贾宝玉和林黛玉所生活的那个时代!”知青们又回家探了一次亲,在返回农场的路上,李慧芳笑着问韩素梅:

“昨天晚上,你在我家见到的那个男孩你认为怎么样?”

“不怎么样!”

“我也认为不怎么样!可是,我的父母偏偏看上了他!他还是一个当地农民呢!让我嫁给一个乡巴佬,我还不如在我们插队的那个地方找一个!”

“你的父母托人为你介绍对象,颜文海知道吗?”

“我不知道。”李慧芳抬起头来,指着前面笑着对她说,“你去问他吧!”

她们俩加快了脚步,赶上了前面的颜文海,韩素梅笑着对他说:

“昨天,有一个男孩到李慧芳家去了,你知道吗?”

“我听说了。”颜文海看着李慧芳的脸打趣道,“他是你未来的丈夫吧?或者说,他是你父母的未来乘龙快婿吧?”

“我都烦死了,你还跟我开玩笑!”

“我还不是和你一样烦!你们还不知道吧,也有人为我介绍对象!”

“我们都听说了!”韩素梅笑着对他说,“听说她还是一个乡下妞,哈哈,你的父母真会为你挑媳妇!”

“你怎么老是这么没正经的?别人烦得都快要活不下去了,你竟然还有心思和别人开玩笑!”颜文海板着脸说道。

“你不要生气,她就是这种人!”李慧芳连忙这样对颜文海说。

“中国人有一个坏毛病,就是喜欢乱点鸳鸯谱!”颜文海的脸上写满了气愤,“有的人总是见不得别人好,一见到别人好,就想把别人拆散。这样的人简直是太可恶了!”然后又话题一转,笑着问韩素梅,“你希望我和李慧芳永远好下去吗?”

“我当然希望你们俩能永远好下去了!”说完,韩素梅忽然沉下脸来,“其实,我和你们俩一样,也有烦恼!”

“是不是也有人要为你介绍对象?”颜文海看着她的脸问道。

韩素梅默默地点了点头。

“想不到你们俩的性格这么活泼也会有烦恼!以前,我见你们俩整天嘻嘻哈哈的,还以为你们俩不会有什么烦恼呢!”

“我们俩只不过是把烦恼埋在心里罢了,不像你那么整天愁眉苦脸的!”说到这里,韩素梅又笑起来了,“你没听人说‘笑一笑,十年少’吗?”

“我们走累了,休息一会儿吧?”李慧芳指着前面笑着对大家说,“你们看,那里有一块大石头,我们就到那块大石头去坐一会儿吧?”

颜文海和韩素梅循着李慧芳手指的方向望去,见前面河滩上果然有一块大石头,便跳下河滩欢天喜地地向那块大石头跑去。

“你们俩跑慢点儿,等等我!”李慧芳在后面大声喊道,然后,又笑着说道,“你们俩跑那么快干吗?又没有人追你们!”

“你干吗不跑?是不是累得连路都走动了?”颜文海转过身,来到李慧芳身边,伸出手笑着对她说,“我来搀着你走吧?”

“谁要你搀?我又不是七老八十的老太太!”李慧芳笑着打了一下他的手。

“你虽然不是七老八十的老太太,可你是书记的大小姐!”

“怎么,你想拍我的马屁?”

“干吗说得那么难听?你就不能换一种说法?”

“我应该怎么说?”

“你应该说白马王子向白雪公主献殷勤!”

“这么说,你是白马王子我是白雪公主了?”李慧芳眉开眼笑地对他说,“如果是,你就应该向我求婚!”

“我会的,不过不是现在!”

“那你要等到猴年马月?”

“怎么,你等不及了?你是不是现在就想当新娘?这里可没有西服、婚纱和红地毯!”

“你应该献给我一朵红玫瑰!”

“遗憾的是,这里也没有红玫瑰!”颜文海向四周望了望,无可奈何地对她说,“这荒郊野外的,哪有什么红玫瑰?”然后又伸出胳膊指了指周围笑着说道,“你看这满山遍野都是野花,姹紫嫣红,风姿绰约,我能不能采一朵野花来代替红玫瑰?”说着,便随手从身边采了一朵,伸到她的面前,“你看这朵怎么样?”

“好看!我喜欢!快给我戴上!”

“是,遵命!”说着,颜文海便把这朵野花插到了她的头发上,“你的头发乌黑柔软,真好看!我真想现在就娶你!”

颜文海正在和林雅丽说话,忽然,李慧芳朝颜文海大声喊道:

“你过来,咱俩说说话!”

颜文海不好意思地对林雅丽说:

“那我就过去了?”

“你过去吧!”

颜文海来到李慧芳身边,笑着对她说:

“你干吗叫我过来,难道你就不能过去吗?”

“我想单独和你说会话。”

“你就不怕林雅丽会不高兴?”

“不会的,我和她是好姐妹!”李慧芳笑着说道,“她巴不得我们俩整天在一起呢!”接着,李慧芳又笑着问道,“那天晚上,也就是我回家后的那天晚上,你是不是和他一起出去散步了?”

“对啊!”颜文海笑着说道,“那天晚上,我心里烦得很,你又不在,我只好找她。”

“你不用解释,我又没说你们俩谈恋爱!”过了一会儿,李慧芳又笑着说道,“走,咱俩到那边树林里去说会儿话。”

“那田胖子和卢冬生那伙人更要说我们俩的闲话了!”

“让他们去说好了,我才不在乎呢!”

于是,他们俩便往树林里钻。

来到树林里后,李慧芳笑着说道:

“这里好幽静,适合年轻人谈恋爱!”

这时,一只野兔从他们俩面前跑过,李慧芳连忙笑着对他说:

“我们去追那只野兔吧?”

然而,等他们俩站起身,那只野兔已经跑得无影无踪了,颜文海笑着对她说:

“这野兔跑得真快,怪不得人们把有些人的逃跑形容为‘跑得比兔子还快’。”颜文海笑着问道,“你知道兔子为什么会跑得那么快?”

“为什么?”

“那是由于兔子的后腿长!”

过了一会儿,李慧芳对颜文海说:

“这次回家,我爸问了我好几次:‘你是不是在和颜文海谈恋爱?’我没敢承认!”

“你是不是怕你爸骂你,更怕我妈找你的麻烦?”

“对!”李慧芳皱着眉头说道,“我听别人告诉我:你妈在背后骂我是‘狐狸精’,说我死皮赖脸地来勾引你!”

“恐怕还有比这更难听的吧?”

“你说得对,你妈还骂我是‘骚货’!”李慧芳笑着问道,“你们就喜欢这样骂女人,对不对?”

“就喜欢这样骂女人!”

颜文海看了一眼李慧芳的头发,然后对她说:“你的头发有点乱!”

听了这话,李慧芳便把辫子拆散,从衣兜里掏出一把梳子,笑着说道:“来,帮我梳一下!”

看着李慧芳那头乌黑柔软的头发,颜文海笑着说道:

“可是,我不会编辫子。”

“我自己编。”辫子编好后,李慧芳笑着问道,“好看吗?”

“好看!”颜文海笑着说道,“你长得真好看!”

“怎么个好看法?”

“花容月貌,沉鱼落雁,闭花羞月,倾国倾城!”

“我有这么漂亮吗?”李慧芳忍不住大笑起来,“哈哈,你把这么多美好的词语都用到我一个人身上!你干脆把我比作我国古代四大美女算了!”

颜文海最终还是未能入团,而农场的其他三个知青都跨入了团组织的大门。

颜文海不但未能入团,而且田胖子和卢冬生那伙人对他的伤害愈演愈烈,在他们的挑唆下,场长对颜文海更是横挑鼻子竖挑眼,连回乡知青、团支部委员王春燕也对颜文海产生了看法!颜文海受够了他们的窝囊气!

在以后的几个月里,由于加上种种误解、偏见和成见,颜文海觉得自己越来越孤立,在人生道路上越来越步履维艰。在这种情况下,他只好采取“玩世不恭”的消极态度来应对这极其险恶的环境,他学会了抽烟,像当地农民那样说粗话和脏话,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为此,王建国经常这样和他开玩笑:“你现在呀,比当地农民还当地农民!”

有一天,吃完饭,人们纷纷走出厨房,最后,厨房里只剩下王建国、林雅丽和李慧芳。

“颜文海的变化真是太大了!以前,他那么文质彬彬,而你看他现在,那股文人的气质消失得无影无踪了!”林雅丽痛心地说道。

“和以前相比,颜文海确实是判若两人!”王建国说。

“他这是怎么啦?”李慧芳更是痛心不已,“我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了!”

“你还说呢!谁让你经常不理他的?”林雅丽质问道。

“谁叫他变得那么粗鲁的?”李慧芳不服气地说道。

这时,曹春福和田春霞进来了。曹春福对大家说:

“也许我们都对他缺乏理解,他的变化我们大家都有责任!”

“是呀!”田春霞笑着说道,“我们大家都应该对他多一点理解和关心!”

“别看曹春福和田春霞平时和颜文海的关系一般,可是到关键时候,还真能帮他说上几句好话!”林雅丽笑着对大家说,“尤其是田春霞,她是一个农村姑娘,又没多少文化,现在能说出这样的话,确实难能可贵呀!”

“你可别这么夸我,我是随便说说的!”田春霞笑着说道。

王建国来到女寝室门口,笑着朝里喊道:“李慧芳,你过来一下!”等她来到门口,王建国把书递给她,“你借给我的这本书我看完了,谢谢你的书!”

“你为什么不说谢谢我,而要说谢谢我的书?”

“因为你借给我的这本书好看!”

“如果不是我借给你,你能看到这么好看的书吗?”

“这么说,我还真的应该好好谢谢你了!”

“你这纯粹是废话!颜文海就不会说这些废话!”

“在你眼里,我永远不如颜文海!”

“你还真有一点自知之明!”

这时,颜文海正好从厕所回来,听到他们俩这样开玩笑,心里很不是滋味!等王建国回到男寝室后,颜文海笑着对他说:

“我最近发现:你好象看上李慧芳了!”

“别瞎说,我怎么会看上她?”王建国脸色暗淡下来,“再说,即使我看上了她,她也不可能和我好!”

“这能怪谁?”颜文海和他开玩笑,“谁叫你不注意修饰,整天胡子拉碴的?说实话,你显得很老相,看上去比实际年龄要大好多,还长得这么黑不溜秋的,哪个女孩儿会看上你?”

“你越说越不象话了!你怎么能这么说我?”

“我刚才是和你开玩笑,你别当真!”颜文海连忙这样说。

“有你这么开玩笑的吗?你也太不尊重我了!你这分明是在贬低、诽谤我!”王建国冷笑了一声,“你以为李慧芳真的会嫁给你吗?你别白日做梦了!实话告诉你吧,她爸根本看不起你!”

“她爸为什么看不起我?”

“你干起活来像个姑娘家,连自己都养不活,还想讨老婆?”

“你!你!你!”颜文海气得浑身发抖,“你”了半天也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他喘了口喘气,忽然大声怒斥道,“你欺人太甚!你还像不像一个干部子弟?”颜文海伤心得差点掉泪,“你刚才说的话只有田胖子和卢冬生那样的人才说得出口!我真不明白,你怎么会沦落到现在这种地步!”

“你还好意思说我?”王建国也不甘示弱,“你也不看看你现在的表现,哪里还像一个革命青年?”

“难道我愿意这样吗?我现在所处的环境有多糟糕!你们理解我了吗?不是指责我就是要我适应环境!说穿了,你们所说的‘适应环境’就是要我向现实妥协、投降,和恶势力同流合污!其实,我已经按照你们的要求去做了,学会抽烟,像当地农民那样说粗话和脏话,不就是‘适应环境’的具体表现吗?我知道,我这么做其实就是在向现实妥协、投降,甚至可以说是自甘堕落!”说到这里,颜文海的嗓音都颤抖了。颜文海由于受各方面的打击,加上失恋带来的痛苦,在一个幽静的夜晚上吊自杀了。

后来,王建国、卢冬生、林雅丽和陈雪艳等人,陆陆续续回到了矿山,有的考上了大学,有的当兵,有的当了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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