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往事越春秋

人生往事越春秋

作者;聂精华

一，残缺童年

记不清第一啼哭，也记不清当年母亲生我时的痛苦。但我还清晰的记得，生我父母对我的恩爱，苦难与快乐相生相伴，难否？乐否？人生的天空需要幸福，每个人都渴望幸福。但是真正幸福的人又有几个呢？身边总会有苦难陪伴。孟轲曾说过：“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劳其筋骨，苦其心志，饿其体肤，行拂乱其所为，增益无所不能。”是啊——不经历苦难，又怎能堪称男子汉呢？成长之路，少不了苦难的点缀，于是，苦难便成了紧随我成长身边的影子。走上成长的这条道路，从生到死，从有到无，苦难也悄然的跟随在成长的身边。或许不经意间，苦难悄悄地伸出了一只手，将我推倒在地上，蔑视地看着我，让我再次哭泣，让我再次惊喜。苦难，永远不会离去，它会让辉煌的烈日西落，但却阻挡不了希望的朝阳东升；它能让大地冰封千里，但春暖花开又会来临。

我的故乡湖北省恩施土家苗族自治州鹤峰县燕子乡溪坪村，依山傍水，自然环境相当优美，北有木林子余脉，南有三里荒屏障；屋前房后共有三座大山，其中屋的后面一条小溪河夹杂着小山丘中间，这座小山丘，后人叫龟山，龟山溪河对岸的一座大山叫狮子山，狮子山很雄伟，有狮子头，有狮子身，也有狮子尾巴。因为山形特殊，风水先生称为雄狮跳楼台，龟山，狮子山显得格外神奇，当年这里莽草丛生，古树参天，河水清沏见底，鱼类繁多，属纯天然原始森林，记得小的时候，偶尔还隐隐约约地听到狼的嚎叫声，凄凉阴森，给我幼小的心灵烙上了恐惧。具传我的祖先奉信风水，于是就请来风水先生指点，龙脉，风水先生说：这个地方是真龙真脉，是一块风水宝地。“左青龙，右白虎，只许青龙高万丈，不许白虎抬头望，屋靠乌龟山，长寿万万年，屋靠狮子头子孙亨厚禄，屋前一望三个台 坐堂等官来。祖父信以为真，根据风水先生的要求：在乌龟山上修筑了近1000米的城墙，给乌龟小山配两只神掌，企盼龙脉显灵，照耀子孙，后来并非风水先生所言，而祖先连续单传四代，多灾多乱，子女夭折，这块所谓的风水宝地就是我的老屋扬，也是我的出生地。 我父亲聂东山，一生勤劳，忠厚老实，为人诚实，读过几年私塾，还参加过红军，担任个红军小组长，据祖人所传：我们的老祖先是在康煦年前，田土王开发荒山土地，从湖南桃源一带招汉民，祖先迁移到鹤峰州，属于江西巨源公后裔，迁移鹤峰两代人后。在鹤峰重新修谱立聂氏派行。“国政天心顺，荣华富自强，文武忠诚厚，世代祖传芳”。(湖南聂氏总祠考查，我们为42支聂氏，邬阳乡百鸟村聂氏为43支，原系同胞兄弟。)

母亲田二姐，土王的世袭后裔，按田氏族谱：福德启登科"，称“德”字辈，一生老实忠厚，靠租田为生，过着饥寒交迫的生活，民国十五年前两个哥哥重病缠身，无医无药，相继死亡，幼归黄泉。不测风云，旦夕福祸，给父母带来了莫大的悲痛，在痛悲与饥寒交织在一起的情况下，我的姑父姑母将我躬亲收养，不满两岁的我，割不断父母亲情，常常在睡梦中叫唤妈妈!幼小心灵的我，虽咿呀学语，但妈妈两个字却喊得格外亲切动人，我一天比一天变得茕茕孑立，零丁(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

孤苦。姑父姑母：似乎看懂了我的心思，以慈母般的爱，精心给我躬亲抚育，使我健康成长。姑父向哲清身材槐武，五官端正，龙眉大眼，文武双全，勤劳勇敢，平易近人，忠厚诚实。从小习武，有武功，能单手舞动七十多公斤的大刀，南拳，猴拳，阴阳十八掌，板凳拳，刀，枪，棍等等。样样精通。他为人正派，济贫护民，不欺压百姓，、姑父姑母勤俭持家，丰衣足食，属于富豪人家，也是向家族长，在当地非常有威信，房屋为四合院，共有四十多间房屋，吊脚楼结构砖瓦房，雇佣工人八人，短工六人。与雇佣工和短工们同吃同住。按月付给劳工工钱，从不侮辱打骂工人，春耕播种季节，还给他们家无偿提供粮种，耕牛，农具，衣物，粮油等。

解放后，姑父姑母没有划成地主富农成份。划定为：小土地出租。有人也提出疑问?向哲清家这么发财，富有，家有长工短工，连富农成分都没划上，只划定为“小土地出租”，简直邪了门，于是就专门召开了批判检举向哲清公开大会，并把做长工打短工人召集起来，要检举批判向哲清，批判他如何剥削工人的，首先，领导给长工短工们打气撑腰，要他们立场坚定，大胆检举批判。要求做长工者，上台检举批判，长工短工们私下商量确定，就推选一位胆子大的长工罗某某上台检举批判。第二天上午九时，检举批判大会开始了。罗某某阔步走上讲台，向各位领导鞠躬，走到向哲清前，大声吼道：“向哲清，领导要我今天彻底地批斗你检举你，你所犯的滔天大罪，我当着各位领导和群众，公开检举你对我做长工的所作所为，我都说出来，向哲清你听着： “你年年给我们家无偿提供耕牛，

粮种，农具，我家去年受天灾，家里老少没有饭吃，你给我家十石包谷，不要我还，每年给我家娘儿老小衣物。你知不知道?向哲清答：“应该的”。你按月付我工钱，不克扣我一分钱，在你家与你们同吃同住，把我们当儿女看待，从不打骂我们，教育我们不准打牌赌博，嫖赌逍遥，你知不知道?我十六岁那年，国民党抓我壮丁，你挺身而出，你还到区公所坐了十天大牢，你知不知道?"在场群众齐声高喊：他是好人，他是我们的保护神，不要冤枉好人。台上领导见状，这哪里是在开批判大会，简直是在开表扬大会，于是，停止了批判。

民国二十二年，兵荒马乱，民不聊生，家被飘摇荡漾于灾难的漩涡之中，遇暴不能抗，欲救无助，同年七月中旬的一天上午，突然一队人马直奔姑父家，抄家抢劫，翻箱倒柜，几十个匪军持枪刀，无恶不作，从东厢房搜到西厢房，匪军在西厢房搜到了两份<<红军苏维埃政纲>>和<耕田农法令>>宣传资料，一个匪军，报告长官：这是“红匪"的家，话音未落，其中两个匪军抡起梭镖，朝姑父刺去，姑父手疾眼快顺手接过梭镖，跳出窗外，跃过围墙，朝后山逃跑，一个四川口音的匪军骂道：“格老子的，把他儿子带走，匪军用一根黄色的军用绳子把我绑了起来，用绳子拉着我，不走就用皮带抽打，不准哭，不准闹，用枪对准我，我非常骇怕。姑父奔跑在山间小路上，边跑边观察，焦急万分，许多乡民，紧跟在国民党团防军后面，匪军把我拉到燕子坪沙树灌的地方，一位八十多岁的罗婆婆跪在匪军面前，求情说：“您把这个娃娃放了吧，这不是他的儿子，是他外侄”。在白色恐怖下，我却遭到匪军的毒打。“格老子的"的咆哮声音，在山谷中撞击回荡。给我拿五百吊光洋来赎命，不给五百吊光洋，就把这个小子杀掉，姑母在家筹足五百吊光洋，才把我赎回。匪军在我姑父家共抢走四百多斤腊肉。一条耕牛。二十五只鸡。三百多斤大米等等。一幕白色恐怖的情景，至今在我脑海里记忆忧新，历历在目。

翌日，夕阳洗过黄昏，心中伤痛泛滥如潮，记忆留下了剥蚀的碎片，一滴岁月，如水滴石穿将心灵击伤。冷热的太阳冲破薄雾，刚刚醒来的我，却依偎在姑父的宽阔的胸怀里，那宽阔的臂膀，那黑黑肌肤，温暖着我，脸总是与姑父贴得更紧，一种真挚之情涌上心头，我情不自襟的落泪了，姑父道歉似的对我说： “孩子!对不起你，怪姑父无能为力，你被匪军吓坏了。孩子你想一想，昨天，如果我反抗，他们就要烧毁我们的家园，乡里百姓就要被他们无故杀害，我只能选择逃避。才能保全我们大家啊!他们迟早要遭报应的，兔子尾巴长不了，总有一天，红军要消灭这邦匪军的，此时，我好奇的问姑父：“什么是红军?"姑父不怨其烦的给我讲了一段，红军在鹤峰闹革命的故事。

1929年。贺龙率领红军200多人在关外堰垭安营扎寨。为了壮大红军力量，贺龙率领红军转战到鹤峰邬阳关凤凰寨。与“神兵"首领陈连振(又名陈海生)，在一座古老的吊脚楼里见面了，俩人一见如故，如鱼得水，亲如兄弟，摆龙门阵，谋略攻打鹤峰县城团防军老窝，昼夜长谈，陈连振爽快的说“你是龙。我是海，龙为头，海为下，我手下的兄弟跟着你干。几天后。贺龙，陈连振带领一支“神兵”

(头缠红帕子，系红腰带，绑红裹腿)日夜兼程，拔山涉水，夜行百余里，攀登雕岩，观音坡，攻上威风台，红军齐声呐喊，杀声震天，一举攻下鹤峰县城，消灭了团防军，鹤峰第一次获得了解放。1929年1月13日，鹤峰人民敲锣打鼓，载歌载舞，热烈欢迎贺龙红军。贺龙宣布成立了《中共鹤峰县和鹤峰县工农民主政府》。颁布了《苏维埃政纲》和《耕田农有法令》。在湘鄂边苏区，在鹤峰建立了第一个苏维埃政府。神兵整编为红四军，陈连振接受贺龙的任命，为红四军第五路指挥，陈连振仍住扎在邬阳关凤凰寨，把守阵地，坚持革命斗争。贺龙离开鹤峰。先后攻陷桑植，石门，五峰，长阳等县城，建立了红色政权。听完故事。我才恍然大悟，姑父家里的红军颁布的《苏维埃政纲》和《耕田农有法令》。就是在这个时期颁布的。

五百吊光洋换来了我的生命，也换来了我对他的感情，从此以后，我与姑父相依为命，服从他们的教育与管理，在吃喝穿戴方面他们毫不吝啬，对我无微不至的关怀，姑父经常教育我，要好好读书，读书了可以长智慧，知书达理，我给你万贯家产，如果没有本领，走歪门邪道，游手好闲，一座金山也会败光，他引用赵恒说的名言 “富家不用买良田，书中自有千锺粟；安居不用架高堂，书中自有黄金屋；出门莫恨无人随，书中车马多如簇；娶妻莫恨无良媒，书中自有颜如玉；男儿若遂平生志。六经勤向窗前读"。教育我，启发我，鼓励我。悟出勤奋学习的重要性，必然性，有志者事竟成， 父望子女成龙成凤，如果成不了龙，成不了凤，成蛇，成鸟也好吗?蛇使人骇怕，有威胁力，草里面饿不死蛇。鸟可高飞，丰衣足食。对我的养育教育之恩，一辈子难忘。

二，姑父筹资开办家族私塾

在那个时期，特别在湘鄂西一带基本受汉文化和巴文化的传承教育，教学基本沿袭了明清时期教学方法，重视背诵和反复练习，教学的基本内容主要包括识字，写字，读书和 作文等几个方面。私塾先生规定，要求我们必须先学写“上大人，孔乙己，化三千，七十土，尔小生，八九子，佳作人，可知礼。这24个字笔画简单，适合儿童特点。而且包含了汉字基本笔画，在读书方面塾师先读，学童跟读，读几遍或十几遍后，学童自己读，读熟后就背诵，背诵无误后，再学新的内容。每天学新课之前，又必须将前面所读的课文轮流背诵，称“温书’’。从今天来看，这是符合规律的。读书的过程中，还比较注重读书习惯的培养，强调：心到，眼到，口到和正确姿势。

蒙学作文，开始是采用属对训练，一般从“一字对"，“二字对"“三字对"“四字对"以至多字对，对字的语音，词性，语法等方面都有讲究，如：“云对雨，雪对风，晚霞对晴空，来鸿对去雁，宿鸟对鸣虫等等。我们学习的工具书有<< 三字经>>，<<文字蒙求>>，<<古文观止>>，<<正字千文>>，<<虚字说>>，<<千家诗>>，<<神童诗>>，<<孝经>>，<<论语>>，<<孟子>>，<<大学>>，<<中庸>>等儒家经典。其中也往往讲述一些知识和伦理，学习<<三字经>>因三字一句，句句成韵，朗朗上口，易于成诵，内容非常全面。还注意“文以载道’’让儿童在认字读书中，懂得了许多做人做事的道理。受了四年私塾教育。1939年秋季姑父把我送到区镇小学读书，我很高兴的背着一个用木板做成的小箱子(书枷子。土家话)到区镇小学读书，老师把我插到四年级跟读。

老师，叫东振，河北人。俗话说：“十个指头不一样齐”而我的老师的十个指头似乎一样长，一付黑色边的老花镜佩在他的脸上，生成就是一位有学问的先生相，他知识渊博，精通古典文言文，称为活字先生。<<康熙字典>>每个字词的注释大部分都能解释背诵，他非常崇拜儒家伦理道德思想，在教育教学方面注重孔子的教育管理理念，教育学生。

首先老师示范背诵，给学生试听， 例如：在背诵<<论语．宪问>>的一段育人文摘。“子曰：修己以敬，曰；如斯而己乎?曰：修己以安人。日：如斯而己乎?曰：修己以安百姓。"这一段话鲜明地体现了儒家的培养的目标。教我们要做一个肃然起敬的人，并且使他人能得到安宁的人，这样的人就是儒家所谓“仁人”“君子"，他对学生的课堂教育十分严厉，不遵守学规，不按时完成作业等，就要挨竹板子，他非常严厉，但施教方面有度，学生都信服他。古书说：“一年之计树谷，十年之计树木，百年之计树人。"是孙老师教育学生的口头语。通过他的教育培养，涵养了我们的心灵。

在兵荒马乱的黑暗年代，红军撤退后，团防又卷土重来，老师没有独立的教育经费，维护教育现状亦岌岌可危，学生停课，亦所在皆是，把教育推进潦倒穷困之中，师生们在白色恐怖的环境里，办学经费几乎为零，老师们仍坚持教书育人的事业，不图报酬，艰苦创校，自力更生，甘做人梯和烛光传授后人。回溯恩师的教诲，我们永世

难忘。他不朽的授业精神不仅在人间留存，他的传播思想灵魂在阴间也会发光发热。恩师虽远去天堂，似乎又把我带回童年的梦乡，我感激恩师。再次重读我童年的感恩师长的感叹：“我们是幼苗，您是雨露，滋润我干涸的心田．我是小草，您是太阳，照耀我成长，我不是你最好的学生，但您是我最好的老师。梦想即成真；桃李满天下。拨动真诚的心弦，铭记成长的辛酸，成功的道路上永远离不开您，我在日记里写道：“亲爱的孙东振老师，感谢您用心血和汗水，为我们传授知识，礼德做人，您的身影在学生心中永远不会磨灭。将来，无论我成为参天大树，还是低矮的灌木，我都将以生命的翠绿向您祝福，孙老师!是您用黑板擦净化了我心灵， 您用粉笔在黑板上一笔一划，划破了脑海里陈旧，增添了智慧，您因我们而老，我们因您而骄傲!这深情的称呼：“恩师!"是我们真诚的话语。高山在欢呼，流水在歌唱；太阳在欢笑，小草在舞蹈：赞美您，为人师表，劳苦功高!教书育人桃李满天下； 教人为事为天下之大事；教人做人做堂堂正正人!敬爱的老师，您的教导使我认识了如此美丽的世界，您的心血使我感悟到绚丽多彩的人生。像天空一样高远的是您的胸怀、像大山一样深重的是您的恩情、愿我的祝福像清茶滋润您干涸的喉咙，像蜡烛照亮您的简陋的办公室，像鲜花送给你一片清香!踏遍心田的每一角，踩透心灵的每一寸，满是对你深深的敬意，谢谢您，敬爱的老师!

今天我把没有送给您的妖艳的鲜花。把跨越时空的爱献给您!把洁白的鲜花送给您!把翠柏栽在您的墓下。祝您在另一世界里继续传播文化，成为文明传播之神!恩师啊!您永垂不朽!"

三，天灾无粮交，逼租强拆房

黑夜茫茫，雪雨冰霜，难眠之夜，无尽的悠长，剥削与压迫的障云，笼罩大地，民不聊生的现实，老百姓的脸上总是挂满了愁容，没有一张笑脸，笑脸在这里不曾有，也不可能有，记得我刚满10岁的那一年。父母长期租田为生，裸田为荣，当年一场特大冰雹，庄稼全部毁损，颗粒无收，无法交纳租粮。父亲找到大恶霸朱三桂(化名)求情说：今年天灾，颗粒无收，全家老小没饭吃，请您开恩!明年交齐租粮，而朱三桂，抡起铁拐仗恶狠狠地打了父亲四棍，凶狠的骂道： “三天不交租粮，拆屋下瓦。父亲流着酸楚的眼泪，边走边叹息。

冬季是个寒冷的季节，雪花就是它的使者，劳累了一年，在这个寒冷的季节了，而是一场劫乱，一天中午。父亲穿着一双用棕包裹着破鞋，沿着小河边踩着滋滋作响的冰牙。上山砍柴，砍了两捆木柴后，背着木柴跌跌撞撞的回家，父亲刚走到朱家河的山坳上，听见远方传来敲打木头的声音，父亲抛下木柴，就往家里赶，目睹朱三桂带领人马，拆屋下瓦，戳窝赶鸟，愤怒的血液涌上心头，他一头栽到在地上不省人事。好长时间才苏醒过来，父母绝望了，俩人牵着冰凉的手，走到小河边的悬崖上，俩人站在大石板上准备跳崖身亡。带着活着不如一死的念头，在悬崖上哭了很久，为了给亲人们留个寻尸的印迹，把大石头两边的野草，用手拔掉，把刺人如骨的牛网刺折断，野草和牛网刺折断的地方，就是他们死的见证人。或许让孩子们永世记住跳崖的地方吧。家里十二岁的姐姐，哭喊着爹!爹!妈妈!但爹妈，没有回音，屋前的覃叔叔!大婶婶们在河边寻找，二婶娘，火速跑到杉树坪。把朱三桂拆屋下瓦的事告诉姑父。姑父焦急万分，要出人命了，马上召集向氏家族十多人。来到溪坪娘家，带领族人，在河边山崖，四处寻找，找了好长时间，但仍不见踪影。此时此刻，喊声，哭声，在山间小溪回荡，父母听到儿女的哭喊声，心软了，不忍心抛下儿女，消除了他们欲死的念头……

姑父做了好长时间的思想安护工作，要他们坚强，要振作精神，从头再来，重建家园。

又是一个春天，吹绿了山野，又是一年秋天，吹落了枝叶，溪流依然显得沉寂，山峰充塞天空。乡野静悄悄的，似乎只有春风在飘，春水在流。似乎只有秋风在舞，秋水在苦笑。小溪水面上一片片沉旧的枯叶无声无息地飘着，像天际摇曳的纸鸢。在这个年代，灾难与痛苦只能选择承担。俗话说：是亲有三顾，姑父非常冷静，并处理了这件事，也没有报复朱三桂。他把痛恨化作挽救破碎家庭的动力，出材料，出人力，钱米肉油盐实行全包，就地起工驾马，从动工到竣工历经四个多月，建造了三间四扇，木制建筑吊脚楼瓦房，耗费数百元光洋。姑父请人选择吉日，（正月十八）建造房屋，立西头木扇时，还发生一件很危险的事，姑父站在西头木扇中间，突然支架滑落，木扇倒了下来，姑父双手托起木扇，在工人的帮助下一鼓作气又将木扇立起来，穿梁插栓，把木架固定。还举行了上梁仪式：师傅说：上梁开始：他用宏亮的声音说：”上一步，望宝梁，一轮太极在中央，一元行始呈瑞祥。上二步，喜洋洋，’乾坤’二字在两旁，日月成双永世享……．。”这里的¨乾坤”、”日月”代表着宇宙。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土家吊角楼在其主观上与宇宙变得更接近，更亲密，从而使房屋、人与宇宙浑然一体，密不可分。吊脚楼，飞檐翘角，二面有走廊，悬出木质栏杆。栏杆上雕有万字塔、喜字格、亚字格、四方格等象征吉祥如意的图案。房屋落成的这一天，屋前表舅家生了一儿子，取名润生，(润生现已八十八岁了，也记载了这段建房的历史)。

四，桂花树铭刻历史苍桑

这天姑父在屋前栽了一棵桂花树，寓意代代富贵。也寓意有贵人相助。桂花树，像一把大洋伞，不管在寒天酷署，大风雪雨，依然长得枝叶茂盛，千枝百芽，富有生机，经受了近百年苍桑，经受了寒风刺骨的无数个春秋岁月，依然婷婷玉立，傲然挺拔。桂花树是祖辈留下的精神遗产，也是苦难生涯的历史见证，成了我们家的宝贵财富。桂花树每年开两次花，“叶密千层绿、花开万点黄"、……而且还给人们美的享受，桂花树经过数十个春秋，已长成了枝叶茂盛的大树，可是有人强词夺理的说：我家的桂花树，压断了别家风水，很不利顺，要砍掉这棵桂花树。还专门请来风水先生，这位风水先生，得行还好，不乱说话，风水先生说：这棵桂花树不影响风水。并颂了几句吉祥话，“门对桂树花，子孙并不差。屋后栽桂花，子孙万代发。结婚生贵子，嫁女富自家。六十风水传，两家都要发"。风水先生几句话，把他笑得合不笼嘴了，他信以为真，还把小女儿取名为桂花，桂花还把这棵桂花树寄拜为干爹。过年的时候给桂花树干爹上红挂彩，烧香磕头。世代保佑他们健康富贵。还把小女儿桂花，许配给我的弟弟颂芝，颂芝与桂花结为夫妻。他们把桂花摘下做成枕头，把桂花做成桂花茶。在春夏秋冬的季节里，桂花树无声无息的生长。

今天我满怀深情地赞美桂花树，她与我们日月同长，与我们同难同当。啊!神奇的桂花树你在春天里，吐出嫩芽，枝丫重重叠叠，桂花树开在春天里是一种缘分，纯洁如玉的小花，在这个季节里，飘逸幽香，在太阳间闪烁着银光，在绿叶的保护下，绽放出萧萧洒洒，啊!神奇的桂花树，你在夏天的炎炎烈日里，你依然那么精神，枝叶茂盛，叶子也渐渐变成深绿色，一片掩盖着另一片，层层叠叠，仿佛在窃窃私语，亲密无间。我们跷着二郎腿，在桂花树下乘凉，喝茶，摆龙门阵。我们心旷神怡，品味一股 幽香，感受一阵清凉。啊!神奇的桂花树，你在秋天里，秋高气爽，天高云淡。一片片落叶就像蝴蝶一样在空中飞舞。 这时，桂花却开了，密密细细的淡黄色小花。一阵微

风吹过，一股清香扑面而来，使人神清气爽。啊!神奇的桂花树你在冬天里，雪花飞舞，北风呼啸，桂花树的叶子上，堆满了厚厚的积雪，远看就像一朵朵盛开的菊花，婀娜多姿。 桂花树，我爱你的高尚!你默默无闻的为我们遮荫，为我们送来清香，而你毫无怨言，你只讲奉献，不求回报的地精神，值得我们赞赏。我的家藏着历史故事，

桂花树，给我们留下了深深的记忆。

五，匪军强行拉夫，百姓愤怒打断匪军手，

姑父的家，坐落在一个山弯背风处，叫杉树坪。屋前是一片开阔的土地，遍地是岩壳地形，像燕子在起飞，岩石如燕子形色，又像飞畜走兽。形态各异。山上林木葱翠，环境

清幽。屋后有自然生成的滴水洞，洞两侧苔鲜满布，那清亮亮的水珠从岩壁上渗出，日夜叮咚作响，落在一个池水潭里，一片片细水涟漪，柔情似水。又从池水潭潺潺流入大水溪。

堰塘。’深沉的夜晚，呼啸的风，从一个一个高高的山峰口斜吹而下，摇动了满山树林，沙沙作响，枝叶似山泉扬起的浪花，一排排吊脚楼房，依山叠上。夜晚，冷冷的月光，照着

冷清的山道，照着空寂的山谷，照着开阔的土地，处处是虫火荧荧，堰塘里偶尔响起几声蛙鸣，突然前方传来，狗汪汪汪的 叫声，显得格外阴森可怕，秋天的黑夜里不是凉意，而是凄凉。忽然看见前方几盏灯笼，火把迎面而来，县团防腾仕贵，带领三个挑担子的兵差，走进姑父家里，强行要求姑父，给他们安排酒席，丰盛的酒宴，让他们吃饱喝足，他们不但不感谢!反而提出无理要求，要我姑父，晚上替他们挑贷担子，去鹤峰县城，姑父说：我得了伤寒病，身体虚弱，还没有恢复。 我怎能挑得起一百多斤担子呢?此时腾仕贵，怒发冲冠，一手抓住衣襟骂道：你今天不给老子挑担子，老子就要你的命，几个匪兵也帮腔怒吼，腾仕贵，命令兵差，给我做死的打，姑父逼迫反抗，马步蹬下，左手开弓，扭身一转，咔嗒一声， 腾仕贵右手胳膊折断，几个匪兵见事不妙，逃之天天，腾仕贵哭丧着脸说“你把老子手打断了，老子决不放过你。

回到县城，向团防韩团长汇假报，燕子有一个叫向哲清，他刀枪不入，有武功，我从他门家前路过，他家养的狗咬我们，我们为了防卫打了一下狗，而他不分清风皂白，把我的手打断了。韩团长听信了腾仕贵谗言，非常愤怒，敢打老子的人，于是，在全团抽选十六名打手，要和他比试比试，看他有什么武功? 韩团长规定， “不准开枪走火伤及人命，只准用拳脚，枪托教训教训他，要打出我们的威力，要使他威风扫地"。第三天下午三时，韩团长带领十六人匪军，手持长枪，窜到杉树坪。要向哲清站出来，姑父手无寸铁，从堂屋走出来，站在天井场坝中央，还给他们抱拳合掌施礼，突然韩团长一声令下，把他围起来，给我打。十六个匪军抡起枪托，朝他皮头盖脑的猛打，他手疾眼快，不慌手脚，双手防招，顺手引开枪托，左右躲闪，脚步活，拳不乱，步快则拳不慢，应用文有太极安天下，武有八极定乾坤。

手似流星眼似电，身似游龙腿似箭，内外合一，形神兼备：在打的过程中，姑父发现他们用了枪杆打，他心里明白，发现了他们伎俩招术。 心中有数，从思想里有了充分准备，边打边思索，遇见使枪的，十分警惕，遇见使棍的，提防棒点头。防备他们用枪尖围成一个圆圈。运用搬、扣、打，一气呵成，运用抽打的招术。皆可灵活运用。姑父不仅懂得南拳北腿，东枪西棍，而且对各派拳法，了如指掌。从下午三时一直打到天黑，家人马上点燃了，十几盏香油灯，晚上七点多，姑父从不主动出击，拉开阵式，开始以防变攻，变换拳术，借人

打人，一招二龙吸珠，二招二龙扭头，三招鹤鹰展翅，四招黑狗窜裆。五招“虎跳前扑”、“虎跳挺身”、“侧身前空翻”、“飞雁前空翻”……把十多个匪军打翻在地，无招架之力。突然，从溪坪闻讯赶来的黄敬季非常气愤，为姑父打抱不平， (黄埔军校毕业，国民党中央军统局军统，积极抗日英雄)，拿出军统局军统证件，用铁拐仗指着韩团长吼道：你简直是无法无天，光天化日之下，私撞民宅，无恶不作，打狗也要看主人，打到我地盘上来了，今天我看你怎么给我收场。向哲清你不要怕。韩团长见事不妙，双腿跪在黄军统面前低头认错，我有罪，我有眼不识泰山，我罪该万死，样样皆从。服从您的处罚吧!军统黄敬季下达指令：你们欺压百姓，罪有应得，如实给向哲清赔偿经济损失，六百吊光洋。在三天之内全部赔偿到位。否则拿你韩团长试问。另罚参与打架的士兵投义务工四天，由你带队执行，到燕子坪修“康济渠"为民做点好事。经过黄军统的训斥后，韩团长垂头丧气的夹着尾巴走了。姑父家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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