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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今ah(阿)O传(三)

2015-07-22 15:11 作者:柏毓  | 6条评论 相关文章 | 我要投稿

三、阿O的民主权利

阿O住了一天医院,脑袋清醒了很多,为了不耽误参加厂里一年一度的职工代表大会,他要求医院提前出了院。

出院后的第三天,他穿上新的工作服,带上代表胸卡,提前半小时到了会场,主动当会委工作人员助手,拿这个,递哪个,好一阵忙活。

早晨八点开始,代表陆续进会场。阿O和朱大一张桌,左右胳膊挨着,朱大表示很关心、很热情;阿O也显得很客气、很腼腆。

正式开会时间定是八点半,因为厂长还没回来,延长了十几分钟,等到厂长来了,领导们按排序进入主席台,厂长,书记在前排中间左右并列坐,其他副厂长,工程师,会计师,经济师,围着中心都找到了自己的座位。几位厂长助理和几名基层代表在第二排就坐。会议场面摆设不亚于人民代表大会堂气派。

工会主席宣布开会,各代表起立,奏国歌,然后坐下,进入会议程序,代表们打开了桌上已经准备好的精装的皮包,抽出厚厚一叠文字材料,还有一套漂亮的钢笔和笔记本。(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

厂长在主席台上念工作报告,台上台下,其他人好像---有的看文字材料、有的在文字报告上运笔找重点、有的睁眼或闭眼竖耳听报告、有的左右观顾会场和人员。

阿O想听,但是从左耳进来又往右耳出去,怎么记也记不住,打开材料,找不出重点。眼角偷看朱大,哇,神了,朱大眼睛盯着皮包上的文字,笔仍心不在焉地在报告材料上耕耘。咳,都一样,鼻子插葱--装象。

他也材料上乱画了几圈,还巧妙地隔一段时间画一圈,这样显得很真实。

突然耳边响起了主席台上的掌声,他也急忙跟着大家鼓掌起来,这样几次鼓掌声消除了会场的寂寞

经过五十分钟时间,终于厂长做完了报告,接着三十分钟的分组讨论,分组会上都科级干部抢前发言。大概意思是,厂长的报告很务实,在厂领导下取得了怎么样、什么样成绩,都是歌功颂德的话题。

阿O恐怕发言找不到重点,趁他们发言时机也粗略的翻阅了一下厂长的工作报告。第一段,过去一年里取得的工作成绩和效果,共十六条,两张纸;第二段,过去一年里所做的主要工作,大的标题八条,共20张纸;第三段,存在问题和不足有四条,半片纸;第四段,今年工作思路和重点工作,共十张纸。

在翻阅中,阿O的心里也形成了自我发言的轮廓,他想问一些尖端的问题,他不想模仿他们来讲冠冕堂皇的套套话,这也不是学术讲坛,也不是表扬会,是审议会,应该提问不明白的事情,比如,全年的成本费包不包括新建的豪华招待所和新买的那些领导高级轿车等等问题--------他正在运筹帷幄等机会提问,主持人宣布讨论会到此结束,还说大家畅所欲言,对厂长工作报告给予实事求是的肯定,对今后的工作提出了宝贵意见,大家一致同意厂长的工作报告,最后告诉大家到九台楼午餐。阿O想,算了吧,肚子里的话还是跟九台楼饭菜酒一起咽下吧。

阿O随大流步入了九台楼第一层大餐厅。哇,好大啊,不亚于电视里的国宾馆。阿O还东张西望那,这时候朱大召集要坐一起,本队八个人正好一桌。

饭桌上摆放着一桶装二斤的白塑料桶和两桶各装五斤的绿塑料桶。

朱大手示白桶告诉在桌的说:“这是咱们农工商自己酿的六十度高粱酒,现在厂领导都喝这个,好喝”。

“比茅台和五粮液还好喝?”有人问。

“那些名酒假的太多了,领导喝得不放心”朱大歪了一下脑袋表示肯定这酒是真的,一点不搀假。

还告诉哪个绿桶是哈尔滨新鲜啤酒,昨天从厂家拉来的,说:“厂领导够意思”满意地笑了笑,瞧一瞧大家。

在桌的几个相映地点了点头,阿O也随大伙脑袋伸缩几下。

午餐开始了,陆续上菜,厂长代表厂党政班子祝酒词,还给大家提前拜了新年礼,一阵掌声后,开始碗筷酒杯动起来了。

饭桌上足足叠起了16盘菜,就似每盘菜包含着厂长总结的十六条成绩。

阿O也和大家一样完全沉熏在美酒佳肴之中,经心地品尝着各种菜肴,酸甜辣咸苦五味具全,但是自己到底吃了什么菜肴心里一点不清楚。

酒足饭饱后回家,老婆一问说不出菜肴的名,老婆笑他白吃。

“下午还去厂里看迎新文艺汇演” 阿O告诉他老婆。

“我也去,真烦人,我们大队胡书记安排的,说是厂工会下达的名额,在家的员工不够,还外头雇一位蹬三轮的,少一个人要扣奖金,演出中不能退场也不能乱走动”

“这是政治任务”

“傻冒,是陪领导搞政治色彩”老婆汇映。

下午两点开始,各大队看节目的人员陆续排队进入大礼堂。两点半,厂领导们按地位大小走一行进入礼堂,最前排带茶桌的椅子上找早已写好的名字坐下,等舞台开幕后接受十几位身穿节日盛装的小幼儿们的献花。这时党委书记抱起了一位幼儿,就像国家领导人关心少年成长一样,表现很亲热。

“给压岁钱!”这时候在台下不知道哪位愣头青喊了一声,大家的脸都转向后面。

声音再没出,也不知道谁喊的,场地又平静下来,书记也把孩子放下,没给压岁钱,孩子们都跑上了舞台上。

节目开始了,看一会,阿O开始困倦,但是不敢睡,因为他身边朱大坐着,他强忍睁开眼睛看节目,这时尿也来了,开始憋,还憋,再憋。虽然眼睛盯着舞台上,但是心早已和下身过意不去了,希望赶快演完,好让他上个厕所,现在渴望的不是舞台而是厕所。

着急啊,急,足足憋了二十分钟,终于舞台谢幕,阿O才得奔厕所跑去。

第二天,下午六点多刚端酒杯还没喝一口哪,手机响了,大队通知要召开紧急会议。阿O狼吞虎咽吃了几口饭着忙去大队。

会议由书记主持,朱大也参加。书记口头宣布了厂里紧急会议精神,参加会议的人员不用笔记。会议主要内容是稳定工作,说:中央领导来本市,各队要加强买段人员的监管工作,责任到人。

朱大强调:“明天到后天两天时间,各队要看好自己监管的买段人员,怎么看,怎么管,我们不再教你们了,你们也都有经验,记住,不能硬来,要软的,要策略,必须死看死守,想尽一些办法不让这些买段人员去市中心,如果谁监管不力,出问题,不仅扣奖金还免职”。

阿O对这个工作早已胸有成竹,他监管的刘师傅跟他关系不错,但是他心想关系再好也不能大意,一旦捅出漏子,这是政治问题,那年这些买段人员集会游行、闹政府、闹公司、卧轨挡住国际列车震动了世界。

于是,散会后,他悄悄地去刘师傅家属区,看看他在不在家。从窗户他看见刘师傅在家,心里塌实了很多。他依然以往一样找个避风的地方,坐了下来,打电话告诉他老婆今天晚上不回家,有重要事办。还拨通了本队的党员小赵电话,告诉他要执行任务,还嘱咐他带一些点心和坐垫。

就这样他们俩在刘师傅家门口守侯了两宿一整天。

第三天,八点多,小赵看见刘师傅往外走,马上叫醒了正在昏睡的阿O。

“不好了,刘师傅出来了”很着急的伸出手指正在往外走的刘师傅。

“啊,哪?”阿O惊醒中噔一下坐起来朝小赵手指看。

“快,跟上”这样他们又悄悄的跟上刘师傅。

果然,刘师傅往交通站走去,阿O急忙小跑步跟了上去,跑到了刘师傅跟前。

“刘师傅,要去哪啊?”阿O抢前问。

“我去我姑娘家,干吗啊,有事吗?”刘师傅很客气的问。

“没什么,这几天又戒严了,不让出门,如果不要紧的事的话,可不可以明天去办啊?”

“可以,硬要去的话还不得为难你吗,我不为难你,我和你父亲都是原来的老同事,放心吧,孩子”说完刘师傅转身一百八十度回了家。

刘师傅也真不容易,五十多岁人了,七十年代参加高产会战,从30元工资起步干到三十年,刚刚工资有望于提高,现在又成了那些一时头脑热官员们,盲目学西方,搞减人增效创新工作的牺牲品。那年买段的钱交养老费和医疗费,没剩几钱。老伴是家属,常年病床吃药,儿子三表分数考入大学,每年光学费一万七千多,连住宿和饭费达两万多元,现在牙缝里挤也挤不出多少钱,只能有时候从大姑娘饭店里帮点忙,弄点钱过日子。前些日子,他要张罗卖自己唯一住宿不到50平方的房子,但是偏远地方楼房不值钱,现在为儿子明年的学费而奔波,其实那有心情去闹事。

阿O和小赵又哪个小避风处守了一整天。

晚上回到家感到人困马乏,红血丝布满了俩眼睛。

阿O老婆看他样子不说也心理明白------又去软禁刘师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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