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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青印象

2015-07-02 14:47 作者:老山雀  | 17条评论 相关文章 | 我要投稿

1 串联:文革期间,新明只是初中二年级同学,倒大不小,在父母的管控意识之中,自己也怕兮兮的。看到那些高年级和胆大的红卫兵同学全国串联心痒痒的,无赖是家中老大,除了听话还要帮父母做家务事,带弟妹;心在彭拜中,气在越憋中;整日里找小报,看传单;找熟人借古典小说情小说看。慢慢大了,想学点东西,就跟同学的哥哥学画毛主席头像;去大溪沟嘉陵江河边渡口看一个老人卖画。浓墨淡彩的山水画,色彩鲜艳的水彩画,五角钱一张。老人满脸的无奈,打听中知道老人是美院的教授,是打倒对象,无奈中卖画为生。在画家那里看到世道艰难,人生悲凉,学到许多人生哲理

停止串联的公告在广播中播出,新明再也按耐不住去经风见念头,死活要出去走一趟,父母也被坚定的信念感动,同意外出,只是要跟同学一起出去。这是一趟去上海的客车,重庆火车站月台里,新明和两个同学被大同学挤下站台,停止串联的告示反而成了人潮涌动的最后机会。人山人海的红卫兵挤门爬窗,新明和两位同学—双胞胎最后挤上了车厢,站在路道上,人挨人,无法侧身下蹲,行李架和桌子上坐满了人,两个双被挤得想下车。火车急急地关上门,缓缓地拉出了站台,甩在九龙坡货站,一呆就是一。因为公告已出,北京只出不进,南下的特别多。正常的班列已经乱套,客车让货车,新明他们又被甩在三江站等待编组。两个小双欲哭无泪,嚷着要回去,这是两个知识分子的子女,胆小如鼠,新明出身下里巴人家庭,胆大不怕事;新明又要继续走,他们仿佛离不开新明。吃饭不成问题,沿途都有卖东西的农村小贩,可是,解手成了大问题,厕所挤满了人,男同学架枪朝窗外放,女同学被挤在人群中,央求四周的男女同学背身打围,用口盅接尿,尿声哗哗。

在贵州都匀又呆了一天一夜,新明挤进厕所,此时,两个双爬上了行李架,真是受罪,挨到杭州,去西湖的红卫兵很多,新明他们找到座位,此时的他们脚都站肿了,一按一个凼。

来到上海被安置到起重机厂招待所,来这里就想看上海的外滩,每日骑起重机厂伙食团的三轮车去南京路和外滩看景,两个双胆子也大了,脸上露出笑脸。

回到重庆,新明的跑心不可收拾。想趁乱再走一趟,北上的红卫兵少了,新明想逆势而去,去看一看三门峡市,那里在修黄河大坝。当时的乘务员还是以劝回为主。住在三门峡县招待所,北方的面不好吃,哪里的红苕馍馍真好吃,吃多了,夜里发胀,接待人员很热情,送去医院,大纷飞的北方,南方的衣着太冷了,招待所发了一套旧的运动服,绒的,第一次穿上运动服,贴身英俊,很是喜欢。虽然三令五申叫停外出串联,流动的红卫兵还是很多,快车签回程,新明乘慢车,一段一段换乘到了青岛,去看看姑妈。姑妈有一个儿子在青岛海洋学院当红卫兵头头,跟他闹革命,在青岛市的大道上,用石灰水写“将文化大革命进行到底。”

回程中,再也不发钱发粮票了,而是发馒头,发面包。在郑州转车时,新明将面包送给一个没有证件的困难的广西红卫兵,自己用姑妈给的钱票回到重庆。后来跟这个广西人保持了一段时间的联系。(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

2 困惑:如果说文化大革命是为毛泽东思想,将文化大革命进行到底是个理由,后来的形势发展就使人困惑。学校,工厂和机关派性斗争越演越烈。使同学间,工友里,邻里街坊,亲朋好友,兄弟姐妹人人自危,互不信任。为了消遣,为了锻炼,新明跟街坊几个朋友操扁挂(武术),跟着肖伯伯学,他是旧社会保镖的。举石锁,骑马装,习套路,学散打,是乱世中的一个生存之道。整日里无所事事找人聊天,通过同学沈天和朱峰认识了街坊朋友李飞和于坤民。这些都是影响一生的知青朋友。大家意气风发,高谈阔论;收集小道消息;北京动态;评判时局,指点山河;相依抱团,形影不离。一同去解放碑看大字报,接传单,一起看武斗:嘉陵江大桥上,江北三钢保皇派跟市中区反到底学生杀钢钎,三钢的工人端着长长的钢钎冲到学生队伍中,冲散学生队行,看见一个学生的大肠滚了出来,撂倒几个,学生跑了,工人也就没有追了。围观的群众像波浪一样,涌过去涌过来,惊心动魄。晚上,我们就坐在朱峰家中的山坡上,仰看长安厂八一五派高音喇叭喊话:”为捍卫毛泽东思想开炮“,随后大炮轰鸣,炮火就像萤火一样,在头顶划过,飞向解放碑反到底派的据点-交电大楼,交电大楼弹痕累累,反到底的高音喇叭还在怒吼:”为了无产阶级的天下,我们不惧保皇派的硝烟炮火“,打不垮的吼声,不屈的塌削声,咒骂声,使人好笑佩服。我们都看惯了,不惧不怕。大街上一群群,一簇簇,很是热闹。突然,有人喊出,去商业局捡东西哟,人群长流涌向友谊大楼三楼,商业局机关已经搬出了大楼。拿凳子的,搬桌子的,抬书柜的,书籍散满一地,人们抹肩拥挤,一遍吵闹声。新明和李飞等忙于检书籍,洋洋而去。天下大乱了,市政府可以自由进出,任白戈市长成了走资派,派性组织抄了他的小院。一群群学生无所事事,专门听小道消息,这里看闹热,哪里看稀奇。整个社会无法安顿,全国一千多毕业生等待参加工作,安定团结是大事,工厂,学校和机关都派驻军代表。学校有了管委会,跟轮胎厂挂钩,参加劳动锻炼;厂头传言要将我校办成技校,同学们迫切想进轮胎厂当工人,分配各个车间,三班倒,大家很兴奋,晚上陪同学上夜班,等待吃夜班馒头,高压气蒸的又泡又香。现在,这群学生再也没有纯洁的书生气,文化大革命造成的满身都是社会恶习,包括新明。赶乡场就捂农民的鸡蛋,水果,供销社橱柜里夹丝袜,有的同学甚至吃馆子吃跑堂,然后一个个跑光。像耗子屎一样,走到哪里就坏在哪里,摊贩和供销社都防着这群人。

高层在制定安置政策,新明,李飞,沈天,于坤民和朱峰五人常常聚集在一起,憧憬自己的前途,李飞想当外交家,于坤民想当汽车工程师,新明和朱峰想做生意,沈天爱笑不表态。都想乱世从军,混过军厂来当当。

3 下乡: 文化大革命的结果就是:工厂停工,百业荒废,学校停课,学堂罗雀,安置这批一千多毕业生是当务之急,下乡是当时唯一的安置方法。一代人的命运从此就多了一段辛酸悲壮的历程。那时人的人生道路是不可选择的,人就像一个东西,一切听人摆布。有一种下乡方式选择跨校和走亲挂钩;带有派性的恩怨和人际的亲疏而自由组合。新明,李飞他们想下乡在一起,但是都不是一个学校,结果只有跨校挂钩。新明多了一个心眼,人多不好调回来,她找到内江城里的大姨妈,挂钩在内江县一个农村。李飞他们联系了一所学校,去了内江专区荣县农村。他们是一个方向,注定今后就有往来。在一片悲哀惜别的哭啼声中,所有知青去了一个陌生的新世界—一个比城市生活条件差的多的农村。从此,贫穷,孤寂,不受欢迎折磨着知青,每个人演绎着自已刻苦铭心的历史。新明被安置在地主庄园一隅,真正养牛的地方,新民哪里,三面用篾竹条编织成墙,连门都是篾条编的,艳阳房里光斑闪烁,日里寒风吹哨;石板下有蛇洞,耗子床上爬。原想挂钩会比学校下乡安置好得多,反而比那些知青差远了。由于单独挂钩没有学校老师的维权,生产队长没有畏惧;新明业碍于关系,受困受气不好伸张,只好忍气吞酸;而李飞他们的新房漂亮得多,一人一间一厨房,散发出木材香气,古树环抱,环境优雅,新明羡慕死了。为了早日调回城,新明跟社员同吃同住同劳动,起早摸黑,皮肤晒得跟农民一样,不沾水;五月,在蔗林里,背上,手臂上划出了一道道刮痕,汗水泡熬,钻心撩痛。得到推荐好评,第一次推荐是重钢,它要自己子女,耍本位主义,第二次政审不过关,第三次参军政审不过关。新明的心都凉了,孤独和失落使得整来其白的好知青看不到希望。新明开始四处串门,贪玩好耍。

新明决定去荣县找李飞他们,就在场上遇见公社的一个知青,寒暄中,那个知青在新明新的卡其布上衣,青年式上包一弹一推,就将包里的五元钱带走,新明不以为然,人都跑了,许久摸包,发现钱已经摸去。第二天,赶场买包谷,赚足了路费,去了荣县。新明和李飞约定在朱峰宜宾市舅舅家见面,贫穷中的朋友温情亲热,当新明谈到被人弹包,大家抱团有胆,李飞说:去吃财神吃回来!在回荣县的路上,舒平火车站内,李飞和新明五人围着一个财神(摸包贼),把刚刚摸到的二十几元钱缴了。大家正得意,那个摸包贼叫来了当地的地头蛇,十几个围着李飞他们五人,大家摸出两把水果刀,背靠背,李飞大声吼道:"不要乱来,我们是重庆知青,钱给你们,“那伙人知道重庆知青不好惹,拿了钱去,教训几句,围着不走,李飞见势不妙,掏出十元钱请地头蛇去喝茶,那伙人才大大咧咧而去。江湖上就是冤冤相报,不服气的李飞五人,又去宜宾城里请来帮宜宾市搞武斗的重庆崽儿,带有几支手枪,第二天围着地头蛇,缴了几十块钱,打的地头蛇叫饶命。就用缴来的钱,李飞几人就在城里海活,那一天又在宜宾南岸遇见那伙杂皮,地头蛇人多势众,李飞五人拔腿就跑,跑上景屏山,躲到晚上,凭夜色下山,跑回荣县生产队。在生产队里,李飞他们隔三差五 出工,新明就爬黑桃树打黑桃;哪里蚊子撩死人;晚上聊天打扑克,甚至,跑几十里路去看电影或找女知青聊天玩耍。

找钱是个议题,李飞和新明五人决定做异地买卖,将重庆的经济烟拿到农村来卖,农村的老白干和白糖带到重庆去买;当时是叫投机倒把,粮油烟酒都凭票。倒卖了几手,赚钱不多,人多汤寡;凭票的东西还得找熟人,多几次就不好了,例如,找供销社,幺店子。放去了小生意,去做煤炭生意,当时农村非常缺燃料,找当地火车站熟人去批条子,无奈煤炭控制太严,关系不够。又回到各自的生产队,脸朝黄土背朝天。以后的农村日子就过得憋心混沌,困苦无聊。由于常常不在家,放在队里猪圈上的柴草被陂脚大娘和崽儿偷走了,更是难上难,为难时,掩头睡觉,更多是就去内江市大姨妈家。就这样鬼混度日以聊苦难的心灵。一天,李飞四人来到内江玩耍,新明陪他们一同在街上闲逛,遇见街坊熟人—洪兵,交谈中,了解洪兵参加江津县8.28反到底,持枪驻守在内江市,这里是反到底派的桥头堡,跟安岳,简阳,乐至县驻守的成都保皇派对峙。新明和李飞五人提出参加保卫战,洪兵跟警卫连廖连长说了,看到洪兵的脸上加入警卫连,保卫杜司令。没有发枪,说缴获后发给。第二天,部队就开向安岳正子镇。哪里,红土丘坡,没有树木,比新明和李飞的下乡地还穷。山槽里一个小镇,涓涓溪水干干净净地流过,幽深古朴。我们轮班守住那条公路,平时打枪射击,新明最爱打歪把子机枪,过瘾。这次,新明招兵没有去到,成了一生中的遗憾,身上仿佛还有父亲当过兵的热情的血液。冲在前头,站在车头,不怕死,反正当知青命苦。一住就是一个多月,双方成了拉锯战。有时跟着杜司令去看地势,有时跟着杜司令的夫人去医院,医生认熟这个女人,主动问她要啥子?她爱开葡萄糖,保养吗,一个高挑貌美的女人,是知青。她开葡萄糖时就多开几包,知道犒劳犒劳我们。开饭时,两大黄桶白米饭抬出来,一盆盆黄豆烧猪肉端上来,大家吃得油嘴润肠,心舒神爽。那时细米,猪肉凭票供应,有些知青就出来混饭吃;战斗团需要粮食,猪肉就去粮站和屠场开过条子,无人敢说过不字。看见那些花鼻子脏脸泡的幼童守着我们,心慈时,就悄悄端上一碗菜饭,叫快走。

新明和李飞他们在哪里混得很认真,上战场也大不畏,常常冲在前面。很得廖连长和杜司令赏识。去执行任务,每次都是拖拉机出行,新明和李飞建议去城里省建公司借两台汽车,当时,省建停工,车辆闲置,杜司令去写了一个条子就同意了。两台意大利的太脱拉大车。可得自己开回来,于坤民会开,又在农技站请了一个农机手,借车也是他的主意,文化大革命中他跟汽车工程师的父亲在汽车公司学了很久。汽车维修就交给于坤民,他每天看着,摸着,搞弄着,就像个大师傅。有了大车子,杜司令很快就攻下大足县的三驱镇,那你三县交界,粮食充足。新明和李飞发了驳壳枪。于坤民整天搞弄他的太脱拉,就是找不到加水的地方,想法是怕烧缸,找来农技站的修理工也找不到加水处。于坤民他们看见太脱拉车的翼壳上有两个入口,以为是加水处,于坤民听从了修理工的话,将水灌入口中,发动机就像打屁一样,慢慢发动不了。当修理工修车时,发现缸体进水了。那是一台进口车,无法修复,打电话叫省建公司拉回去了。原来太脱拉发动机是风冷却。

在战斗团混了两个月,心也烦了,当时每个知青的心都是浮的,想四处游荡。打下了三驱镇,两派僵持着。毕竟,公社和家里知道了不得了。李飞他们想回去,洪兵也想去西藏拉萨姐姐哪里找工作,告别了廖连长。爱弄枪变成贪婪。洪兵和新明,李飞几人想拖两只手抢走,那时手枪可以卖三百多元,新明的姨表弟是混社会的,曾经谈过,三百元钱当时是一个大数字。那天,天色未晓,洪兵和新明六人潜出营房向三驱镇即走。大地宁静,大家竖起耳朵听汽车过路的声响,拦车好走。一辆嘎斯车急速开过来,红兵和李飞举起手枪,高叫停车。汽车就在大家面前刹住,突然车头端出机枪,高叫不准动,举手枪的手僵在空中,大家惊呆了。杜司令跳下驾驶室,从背后缴下手枪,用枪点点每个人的头,骂骂咧咧地说:“依老子的脾气,打断你们的腿,让你们吃喝,胆敢拿走我的手枪。”新明和李飞心都凉了,怎见父老乡亲。杜司令转悠几圈,跳进驾驶室,汽车打转一溜烟走了,泥路上滚尘飞扬,那只机枪还遥指着楞着的洪兵他们。洪兵他们半响都坐在竹林边叹息和互望。

走拢三驱镇,找到认识的战友,住了一宿,混了两顿饭。还不能说离开了战斗团,第二天乘粮车回到内江,住在新明生产队。住了半个月,吃光新明所有的细粮,包谷吃不惯,大家都想走了。洪兵出发去拉萨市电信局找姐姐,想在那里找过工作。那时,去西藏,去新疆逃难,找工作的人很多。新明也想去,逃不出父母的阴影。李飞他们又回到荣县。

知青调回一大半,新明和李飞他们慌了,五个齐刷刷留在农村。新明搞武斗的事被本大队的知青告了,肯定是他自己讲出来的。公社干部又气又恨,不推出去是个事,推出去又有父亲的历史问题,挂靠的那个人也在做工作,公社干部想知青坏也是一个可怜虫,本来就不该下乡。新明留在完小教书,李飞能说会道,大队支书的女儿喜欢他,留在小学教书,于坤民跑回城里跟工程师的父亲修车,朱峰见势不妙,立即转回湖北老家,哪里小叔叔当公社书记,只有沈飞务农,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又过了一年多,新民代课工作完了,又去电信局外线队工作,李飞不想跟大队书记的女儿耍朋友被辞退,朱峰调到武汉一个大型工厂,于坤民回农村办了病残,跟着父亲修汽车。命运把我抛向远方,这首印度歌儿,新明一直挂在嘴上,成了对命运的鞭挞。他回到重庆,准备考驾照,赖以为生,结果知青不准考驾照,回到农村,又到农村小学建筑工地管伙食,那时脚劲好,十几里路赶乡场,买瘟猪回来烧红烧肉,挑包谷去粮站换细米,日夜辛苦,比农村干农活有趣快乐;李飞靠姐姐生活,手头拮据,多想在农村代课,李飞等到另外一个书记换届后又叫去代课,沈飞调回城里。最佼的两个人留在农村。

大回城就要结束了,知青所剩无几,新明切底失望了。他买了木匠工具跟人学木活,这是在农村安身求命的手段。李飞通过她的亲妹妹办病残回去了,新明愤慨,无奈,真想搬石头打天。最后的招工就像扫帚扫灰,倒霉的新明走在公社倒数第一名。回来那一年多,常常呓中怀疑是不是调回来了?睡梦里情节中想去农村办户口没有办到的僵窘。

当大家回忆那段知青生活,心里都有说不吃的辛酸苦辣!

4 回城后:回到城里,这五个知青朋友又演绎一段人生戏。

新明回到厂里,就在车间杖笨,比在农村说的就是回城扫厕所都愿意的工作好多了,可是在人群中比脸,比轻巧,比能干,还是要好工种,新明当上了采购员。有了农村那段艰苦的生活十分珍惜现在的工作,老大老实地生活了十几年。改革的浪潮骚动了下海的激情,做起了生意,三角债流行的年代,只得以货抵款,接了一辆载重货车,因同情下岗的同学,决定搞货运。一条艰苦心酸的历程,一条不堪回首的痛疾。新明的同情心人家不以为然,不协同不买账,不顾同学死活。当时货运价低货少,两个人的工资,货车运行要钱,新明心急如焚,哪位可恶的同学还叫加工资,多次借故不出车,下蹩脚棋,逼你加工资,就是出车也要吃好住好玩女人,出钱的事就是车老板的,事故赔付不按约定办,欺新明是外行,更有甚者,使老婆来要年终奖金,新明后悔死了心太好。那个同学有几次驾车迷瞌睡,差点出事,时间长了汽车磨损费用加大,更怕出事无钱支付,又不找钱。新明决定亏损卖车,长痛不如短痛。新明亏损二十多万元,反而人轻松许多。买车哪位朋友跟新明请的那位同学是一个厂的,各有各的关系,新明那个同学就留在卖出去的车上。看来新明的担忧是对的,一个多月后,在南京街头清晨加油,开出加油站,见到上早班的工人,踏刹车踏在油门上冲出去,当场压死一人重伤两人。如果这车还在新明手里,新明哭死都哭不出来,赔不起。那个车主出了保险赔付外,自己又赔上十几万元。交警队扣了行车证,哪位可恶的同学不去拿行车证,因为要交五千块钱的罚款。车主将他的行车证赎回来,意在努力找钱还账,望他以德感恩,那位同学拿到驾照不请自去,气死那个车主。新明也觉得当初不该同情猪狗不如的同学。汽车亏损和堂客炒股,落下二十几万元欠款。新明的人生轨迹就是那么多蹇,本该人到码头车到岸,过着平静寡欲的退休生活,还得强打精神,努力还账。几年买皮鞋还上了欠款。过着平淡的退休生活,期盼那些知青常常在一起聚会,以聊残生。

李飞办病残回来后安排到一家食品化工厂,凭借他的文笔和口才,从车间爬到办公室主任。练就会喝酒的本领,公关对外少不了他,厂里的上下层都喜欢他,也算一个人物。他融通官场,放收有序,吃共产党的饭,哄共产党的钱,该报不该报,该批不该批,看人行事,随意大手,方便别人,有利自己;有时,自己来客吃饭自己开票报销,糊糊搞搞,官场顺溜。一混混到退休,儿子用钱当兵回来,有安置工作,高不攀低不就,整天呆在家里,气死老。妻子老实,退了性欲,李飞就在舞场鬼混,长厮一个女友,饮酒乐舞,醉生梦死,打牌会友,得过且过。常常抱怨家庭困难,同学会上多是别人开关;其实鬼混也要用钱,新明和一起下乡的知青想劝他,但也同情他,—一个思想丰富,欲望很多,苦难抱屈的老人,存世不多,享受快尽,也只有顺其自然。为了想要的一切,为了儿子,李飞还在一家隧道公司上班。

朱峰是五个知青最早调回城的,原来一个跟到跑的小毛弟,晚熟大器,入党当上车间主任,又到服务公司当经理,西服厂当厂长,西南地区经销经理,企业不景气,承包西服厂发了财,找了不少钱。在重庆买了楼房,跟母亲住在一起,家里有一个工农兵学员毕业的大学生,一个漂亮的妻子。虽然服装生意不好做了,在外揽一下光纤网络安装生意。长期的老板生涯,养足派头,腋夹经理皮包,衣冠楚楚;讲话大套,提劲打靶,五人聚会,常常提到下次拿个两三千出来办过招待,谈的闹热,看碗水清,不见朱峰一次出钱。否认自己民办中学的本性,仿佛有损老板身分。提起女人就精神有劲,挂在嘴上的都是一月来几次,总想让人说他没有阳痿。

沈天第二个调回来,在一家钢铁厂当工人。同一车间一个女工看上他,成家后生了一个女孩,家庭先前很幸福,后来女人调到子弟校当老师,渐渐各自的观点不同,常有争吵,常常冷战,沈飞夸夸玄谈的性格沈默了。时时望着住房窗外那些群山峻岭,去静思去钓鱼,认识许多农村朋友,爱上了根雕艺术,得了几次奖状,成了根雕艺术家。企业不景气,夫妻两人分居而住,性格消沉;女儿考不上大学,工作不理想;女儿在社会上行走,无意跟一个有妻之夫的老板做了小三;作为父亲唯一的希望的女儿,沈飞受到沉重打击,伤了他的面子,不在接触朋友和熟人,整天关在家里弄根雕。各种知青集会不参加,同年下乡的五人约会也不参加,新明和李飞多次打电话叫出来聚餐,沈飞总是说:“你们不要约了,我的朋友圈小,以后不要约了。”真是人老变样,人情淡然。

于坤民办了病残后就进了公用局汽修厂,跟着工程师的父亲在厂里混得不错,父亲言传身教,功夫成长起来。下海时潮,办起个修理厂,为了女儿读外语学校,卖掉修理厂,又在风起云涌的修理厂里打工,后来当技术员。当年,一个大型汽车厂招收汽修故障定损员,他以优异理论知识和实践经验,打破需要大学文凭的界限,破格被录取,成为汽车厂故障赔付的代理员。那是一个吃喜的差事,有资格处理修理厂厂长不能定论的事。汽修厂少不了他,车主恭维他,修理工敬重他。在潜规则中行走,吃了不少浮喜,有时做点材料推销生意,吃点回扣。算—于坤民最富。不过于坤民也是相聚最洒脱得一个,他成了五个知青的召集人。

这回是新明办招待。飘香的火锅桌前,新明,李飞,朱峰和于坤民坐在一起,和络和络感情,叙叙旧事;吃东西不如以前,喝酒性起不减当年。每一个有皱纹的脸上,有花发的头上,记录着衰老;可是笑得那么快乐和年轻,又像回到知青时代。无话不说的话语沉重,抢到抢到说是那样多趣!脑子里出现一幕幕可亲,可恨,难忘,怕想,可忆,可懊的知青印象,使人难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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