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香炉
金香炉
周耀
街上一个傻不啦叽的汉子，两手紧托着陈旧的香炉，口里呜啦着：“㖞（卖），㖞（卖），㖞丁江楼（卖金香炉）！”走路拐里叮当，慢悠悠地来回喊。好事者跟上观看，有位衣着阔卓的人，挡住细看，翻过底上有篆字“秦”，惊叹：“这是秦代金香炉，无价之宝！”
“卖多少钱？”衣着阔卓的人问。
“囊面（两万）！”傻汉回答。
“太贵了，便宜点，五千卖吗？”(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
“一兵不倒（一分不少）！”
衣着阔卓的人，翻遍了身上的衣袋，把钱放在一起，数了几遍，只有八千元。面对傻汉说：“你看着我把钱掏尽了，就八千元，卖给我把！”傻汉一把夺去金香炉，埋怨道：“啧迪比噹鸡冠搞巾（说的比唱得还好听）！”衣着阔卓的人，很遗憾地摇摇头，特别恋念地走了。
信誉很高的一位经理，看了金香炉，爱不释手，觉得就不说文物了，金的价值超过两万几十倍。想买下，又感到不能买，想着人言可畏啊：我是大家眼里有钱的人，如买下就是从困难人、弱智人手里抢饭吃，还不被唾沫星子淹死了，以后咋活人呀！于是掏出一百元，送给傻汉，特别惋惜地走了。
人们议论说，这是不是骗子？有位很有派头的人解释：“买卖自由，一家愿打，一家愿挨，他骗啥啦？他祖上代代高官，到这代是日落西山，水流东海不回头了，就剩他一个傻瓜，眼看就要绝门了。”
放学了一位中学历史老师，骑着自行车路过，见人们围成一堆，也停下看热闹。手持金香炉，从里到外翻里翻面，看了好几遍，充分认识到是一件，秦代金器，珍贵文物。要价很低，买下吗，刚买过房，银行贷款都逼得很紧，无能为力。但又想，如买下倒卖，就会赚很多钱，不但能还清银行贷款，还会有大收入，决定找朋友借钱买下。转念又想：老师为人师表，不能从傻瓜手里讨便宜。再者倒贩文物是犯法行为，人类灵魂的工程师，更不能做。最后决定：不能买！看到傻汉可怜，给傻汉给了一百元，特别牵肠挂肚地走了。
傻汉满脸赃黑，口语不清，衣服脏旧，模样声音告诉人们，明显是一个十足的穷傻子。越来越多的人，把傻汉围了个水泄不通。傻汉从看的人手里，猛然夺回金香炉，揣在胸前衣服里，双手压的很紧，生怕被谁抢去。嘴里呜啦道：“咉噹（想抢）！咉噹（想抢）！噗㖞了（不买了）！噗㖞了（不买了）！”
“两万元我要了！你数钱！”有位文物收藏者大声说。人们让开了道，傻汉把金香炉压在屁股下，拿着一沓钱数：“一吱（一十）、料子（二十）、摊子（三十）••••••”鼻涕把嘴都包住了，明明是百元币，他发的音那样不准，惹得大家哈哈大笑。傻汉数了几遍，都看着只一万元，但笑着把钱装上，把金香炉给了他。大家的目光集中到了，买金香炉者身上，都责备他心黑，骗了一个头脑不清正的人。他见大家目光议论责怪，心里却乐开了花，不屑一顾地边走边哼“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是非成败转头空。”
文物收藏者，举着金香炉，在同行里显示宝贝，飘飘然时，一位懂行的人说：“不要空欢喜了！你上当受骗了，那金香炉是赝品！价值不到二百元。”他认为这人嫉妒心太重，故意贬低自己的宝贝，于是拿到文物鉴定处，出了一千元鉴定费，想以鉴定结果，让同行刮目相看。鉴定结果出来，自己傻了眼，瞅着：“赝品。”两个字，头大了，眼花了，心碎了，人矮了。
傻汉从此失踪，谁也没见过。人们后来编了个顺口溜：“傻汉假冒会炒作，赝品骗人实可恶。心正君子不失财，贪财心重吃亏多。”
周耀 甘肃省作家协会、中国国际文艺家协会会员。甘肃徽县政协工作。邮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