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湘子庙前的思考

2015-05-11 11:43 作者:赵潇(长安行者)  | 5条评论 相关文章 | 我要投稿

西安书院门的正对面,就是湘子门,湘子门内的街名曰湘子庙街。既曰湘子庙街,那么街中必有湘子庙。于是,我又一次踏上了寻之旅,去探寻湘子庙及其主人。

湘子庙,名曰庙,实则为道观。相传它是道教八仙之一韩湘子的故居。根据相关史料记载,全国现存的名为湘子庙的遗迹有十余处,但是,只有在西安明城墙永宁门内的湘子庙才是韩湘子的出家之地。故而,历朝历代都将西安的湘子庙视为湘子文化的正源地。

当我得知这一信息后,内心狂喜了很长时间。我感到格外的庆幸,因为我又一次可以在一种文化的正源之地,开始自己寻梦的征程了。

说走就走,恰逢一个光明媚的午后,我的内心又一次怀着探寻文明所必须的虔诚之情,只身来到了西安的湘子庙,这个湘子文化的正源之地。

西安的湘子庙始建于宋,兴盛于元、明,自明末到民国初年,香火一直颇为旺盛。后因历经战乱与灾害,故其殿堂或被占据,或被损毁。现存的遗迹,虽然不能与当年繁盛时的景象所媲美,可是我还能在此感受到它作为一处宝贵的文化遗迹,所特有的那种庄重与安详。

当我只身其中之时,依然可以清晰地感觉与享受着,它带给我的一种特殊的文化魅力。这样的感觉与享受极力地促使着我对它,以及它的主人要进行一次深入的探寻。(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

在道教的八仙中,韩湘子是较为年轻的一位神仙,他也是历史上确实存在的人物。根据史料的记载,韩湘子本名为韩湘,是唐朝著名的政治家、文学家韩愈的侄孙(一说是韩愈的侄子)。对于此,我不想也不愿去进一步的考证。因为这些对于我来说并不重要,我只是对历史人物与在历史人物身上所发生的历史事件感兴趣。至于他们之间具体是什么关系,我只要知道就可以了,没有必要论证清楚。

韩湘,字清夫。他自幼丧亲,由叔祖父韩愈将其抚养成人的。韩湘长大后,韩愈本希望他能攻读儒学,可是他却偏偏厌儒喜道,后来他拜吕洞宾为师,潜心学道。在吕洞宾的传道与点化下,韩湘终于得道成仙,世人称其为“韩湘子”。

韩湘子成仙后,曾有几次试图说服其叔祖父韩愈韩愈进行悟道修炼,但是韩愈难以舍弃凡尘俗世间的功名与利禄,而拒绝韩湘子的劝说和点化。终于在唐宪宗元和十四年(公元819年),这位著名的政治家、文学家因为一篇奏疏,而遭到了贬谪,迎来了其政治生涯的最低谷。

元和十四年(公元819年),唐宪宗李纯(一作李淳)命宦官从凤翔府的法门寺真身塔中,将所谓的释迦文佛的一节指骨舍利迎入宫廷供奉,并送往各寺庙,要求官民敬香礼拜。时任刑部侍郎的韩愈看到这种劳民伤财的信佛行为,便上疏了一篇《谏迎佛骨表》的奏章,以此劝谏阻止唐宪宗。他在其奏疏中指出,信佛对国家无益,而且自东汉以来信佛的皇帝都较为短命早逝。结果正是因为这篇奏疏惹恼了宪宗,宪宗一怒之下几乎要将韩愈处死。

后来经中书侍郎、上柱国裴度等朝中好友的求情,才免得一死。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韩愈最后被贬为潮州刺史,并要求他即刻启程上任。韩愈的大半生仕宦蹉跎,到五十岁时才因在平定淮西战乱中立功,而被擢升为刑部侍郎。在任只有两年,便因一篇奏疏而贬官潮州,精神和情绪低落到了极致。他当时没有任何的家眷与亲属陪同,只能孤身一人仓促上任。

在路过秦岭蓝田关口时,忽然想到了侄孙韩湘曾经劝诫他的话:“即使是贵为王侯将相,也会如过眼烟云”。想到侄孙这样的劝诫,再看看自己当时的处境,心中不免更加地怅然若失,并有感而作了一首七律诗。这首七律诗就是被世人所传颂千年的《左迁至蓝关示侄孙湘》:

一封朝奏九重天,夕贬潮州路八千。

欲为圣明除弊事,肯将衰朽惜残年。

云横秦岭家何在,拥蓝关马不前。

知汝远来应有意,好收吾骨瘴江边。

这首七律诗,不仅道出了韩愈孤寂、落寞的心情,而且将他被贬谪之后的心境也体现得淋漓尽致。

也许,当时的韩愈心中已经后悔,当初没有听从侄孙韩湘的建议,可是面对云横的秦岭与雪拥的蓝关,他的后悔已为时晚矣,他能做的,只有硬着头皮去潮热、边远的南方去任职。此刻的韩愈别无选择,因为他自己的生命及整个人生,早已不属于他自身了,而是属于朝堂,属于皇帝。在面对贬谪时,他虽然很苦恼、很不甘,但这样的命运早已决定了他的去向和前途。

虽然,在潮州任职一年后,也就是元和十五年(公元820年)九月,韩愈奉旨返京担任国子监祭酒。宪宗死后,他还在穆宗时期担任过兵部侍郎、吏部侍郎以及京兆尹和御史大夫,并在死后被追赠礼部尚书等官职。但是,我想:这些官职都无从消散埋藏于他内心深处的,只有他自己最为清楚的隐痛,这样的隐痛别人是无从知道,更无从体会

唐穆宗李恒长庆四年(公元824年),一代文宗、中唐时期著名的政治家韩愈,与世长辞了,终年五十七岁。他的一生中虽有各种各样的成就与功业,同时还存在着连他自己也难以名状的隐痛,那就是仕途的坎坷和宦海的浮沉。他在生命上终究是得以解脱,可是在心理与精神层面还是没能如释重负。

他很有可能在临终前想到的人,也是自己最想见到的人,应该是已得到成仙的韩湘,这位已经从心理与精神上彻底解脱,并得以升华的侄孙。如果当初他能听从韩湘的建议,得其传道和点化,那他或许就不会生活得如此疲惫与不堪,心理及精神上也就能放松和解脱。可是韩愈没有做到,因为他的心中有太多的抱负与不舍。

试想:假如韩愈没有坚持他自己心中所选的道路,哪里还会有《韩昌黎集》,那么著名的古代散文群体“唐宋八大家”中就会缺少一位领军人物,更会缺失他的那些传世佳作。在这里,请允许我狭隘地考虑一次,从中华文化的角度去审视韩愈的话,我认为他的选择是无比正确的。正是由于他内心中的抱负和不舍,才使中华文化中有了熠熠生辉的繁星。

韩愈的隐痛是属于他自己的,而韩愈的传世佳作是属于中华民族的。如果再给我一次选择的机会,我还是毫不犹豫地选择后者,因为相比较于中华民族和中华文化的伟大来说,个人承受一些委屈和隐痛那真是微不足道的。韩愈的一生崇尚的都是儒学,韩湘的一生信奉的都是道教。无论是儒或是道,都应是中华文明中不可或缺的重要组成部分。在构建中华民族特有的文化结构中,两者缺一不可。所以,不管是儒还是道,都是需要传承和发扬,这就类似于所有中华文明的标志和象征一样,如果失去了传承和发扬的环节,再好的文明也会断档,也会不复存在。

我在湘子庙前,不仅感受着道教的安详和庄重,这种安详和庄重来源于道家与世无争的文化精髓;同时,我也怀想着儒学的经典和深意,那种永恒的深意使我的心境与精神都得到了一种久违且无以言语的升华。

有时,我也在想,儒和道两者之间不应该是持久的对立,更应该是一种有机地统一。作为中华文明中两种重要的思想体系,它们之间应是相互汲取对方的精华和要旨,而不能是各自独立。因为,整个中华文明及其文化都是包容的,宽广的。

本来,我来到湘子庙是探寻韩湘子,和由他所产生的湘子文化的,可是,现在却变成了中华文明中两种重要思想和主要文化的探寻。虽然有些跑题,但我还是为这样的跑题感到特别的欣慰。只因无论跑题与否,我的主旨没有丝毫地改变,还是在行进在探寻有关于文化和历史的征途上。历史与文学的对话也依然在继续进行着。

作为像沧海一粟而微不足道的我,一直以来都有一个心愿,那就是:不管是道教与儒学,还是老子与孔子,包括韩湘与韩愈在内的道徒和儒生,在历史的某一天,都会相逢一笑的,而且这样的笑必须是发自内心深处,灵魂深处。

我虽然不能成为老子或孔子那样宗师式的人物,也不会成为韩愈或韩湘子那样经典式的人物,可是我有一颗为中华文明和中华文化的传承与发展所必备的虔诚无悔的心,所以我以为它们或他们之间相逢一笑的那一天定会到来。

相信自己的判断,并且坚信那一天一定为期不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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