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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因有你,岁月静美(三)

2015-04-27 09:52 作者:路草  | 9条评论 相关文章 | 我要投稿

2001的脚步,已经渐行渐远。蓦然回首,往事都成了美好回忆,在严中绽放成了朵朵梅花。悠悠的梅香,牵着2002的脚步,正向我们微笑着走过来。

    每年这个时候,出门打工回来的年轻人很多。小伙回来说媳妇,姑娘回来找婆家。苏丽又在她妈妈的一个又一个的电话催促下回来了。

    这一年,我和苏丽基本上保持每月通三四次电话,每次通话大都在半个小时左右。可以说是有啥就说啥,也没有什么主题,但是我感觉到很轻松,心里挺愉快的。前几天,苏丽给我打电话说,“可能腊月十八到家”。

    腊月十九,教师们都在忙碌着改期末考试卷。当我正在改考试卷时,忽然听见一位同事大声喊:“志国钟老师,有客人来了。”我心里就猛一激动,约摸是苏丽回来了,就赶忙去开门,果然是苏丽。

    不知外面什么时候已经飘起了花,苏丽系了一条红围巾,只露出一双明亮的眼睛。我也不知道咋回事,一看见她那一双明亮的双眸,脸腾一下就红了,竟然张了张嘴,只说出了,“你回来了”。说罢,我就赶紧拿一条毛巾给苏丽打身上的雪。苏丽一把抢过我手中的毛巾,自己打了起来,笑着说:“我可不敢劳你大驾,你不怕外人看见?若别人看见,我看你的脸就红透了。”她这样一说,我的脸就更红了。我赶紧去给苏丽倒了一杯热水,并把煤炉挪到了她的跟前。

   “挺忙的吧,如果我不给你打电话,看样子,你是不会给我打电话的!”苏丽埋怨地说。(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

   “不是我不想打,电话在校长办公室,打着不方便。”我急忙解释。

   “那我这部手机给你算了,深圳那里的手机卖的比咱们家里便宜多了,我去了再买一部。”苏丽说着,就要把她的手机给我,我说啥也不要。

     苏丽喝了两口茶,说:“我本来打算明年节再回来的,要不然,只图买路费了。可是,我妈一个电话接一个电话地催我回来,都快让人烦死了。”

   “你妈催恁急干啥啊!”我佯装不解地问。

   “干啥!你别给我装糊涂了。”苏丽面带愠色地说,“昨晚,我一到家,我妈就说已经给我找好了婆家。那家是红旗街上开面粉厂的,家里有三层小洋楼,就这么一个宝贝儿子。我妈非让我抽空去见见。”

     我只是面无表情的静静地听着。苏丽瞪大了眼睛看了我一会,忧伤地说:“志国,你说,我是去,还是不去?”

     这时,我的心里乱极了,定了定神说:“你的终身大事,自己拿主意吧!”

    “如果我自己能做主,来问你干啥?”苏丽生气地说,“你说去,我就去;你说不去,我就不去!”

     我暗自思忖:这可不是儿戏啊,事情到了这个节骨眼上,一步错,千步错啊!世上可没有卖后悔药的。

    突然,往事像放电影一样,不断地在我的脑海中闪现。想想以前苏丽对我的好,想想以前我对苏丽说的话,我未免也有点太自私了。去年在小河边,我真不该对苏丽说那样缠绵的话,因为我都是泥菩萨过河,凭什么去人家和接受人家的爱呢?难道让苏丽跟着我一辈子受苦受累吗?如果我答应了苏丽,就是昧着良心做人,把苏丽往火坑里推。

    我越想思绪就越乱,也不知道该如何说才好。眼泪只在眼眶里打转,我强忍着不让它流出来。

    苏丽两眼直盯着我,我不敢看她,只得把头低下来。

   “志国啊,你哪都好,就是遇事掐不折,拧不断。看来今天,你不把我气死,你是不罢休啊!我看你能沉默到天黑!去年你给我说的话,难道你全都忘记了吗?”苏丽生气地说。

     我望了望窗外,雪越下越大,树枝上已经挂满了雪,不自觉地打了一个哆嗦。猛然间,我想起还没有给苏丽添茶,就赶紧起身给她倒茶,可是苏丽捂着茶杯,说什么也不让我给她倒。我不由得抬头看了她一眼,只见她的眼泪直在眼眶里打转。这时,我的心好像被什么东西猛刺了一下,只感觉一阵揪心的痛。

    我真不知道该怎样安慰她才好,就稀里糊涂地说:“苏丽,我做都想娶你。若是我能娶到你,那是千年修来的福分。可是,我家里太穷了,让你跟着我受苦受累,我于心何忍啊!”

   “你别成天把穷字挂在嘴边找理由,我又没有说嫌弃你穷,只要你答应咋俩的事就行。俗话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跟着你哪怕睡鸡窝,住狗窝,我都无怨无悔。这次,你答应了,以后可不准变卦啊!”苏丽说着话,就站起身来,“中午,我给你做饭,你去忙吧,再耽误你的时间,我可赔不起啊!”

    由于屋里事先没有准备菜,我要出去买菜,苏丽拦着不让去,并说,“白水煮鸡也美味可口。”没有青菜叶,苏丽就打了两个鸡蛋做菜叶。不大一会,苏丽就把中午饭做好了。饭虽然简单,苏丽却说:“这是我长这么大,吃的最香的一顿。”

   “苏丽,这次委屈你了。下次,你再来,我一定早做准备!”我不好意思地说。

  “心情舒畅,喝水也甜;心情郁闷,肉饭也苦。”苏丽笑了笑说。

    饭后,苏丽说:“我妈脾气倔,性子烈,我真怕我妈逼着我去订婚。我跟你商量商量,你听我的,明天咱俩去民政所把结婚证领了。”

    “结婚是人生中的一件大事,没有给家长商量,多不好!”我认真地说。

    “谁说不商量了,商量是肯定要商量,为了确保万无一失,咱们必须先领取结婚证。家长同意也得同意,不同意也得同意。”苏丽辩解说,“不过,现在咱俩谁也不准给家长说,领完了结婚证以后,找个适当的机会再给家长说。拉勾吧,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苏丽说着话,便把手伸了过来。我也不知道是怎样想的,就顺从地和苏丽拉了勾。

    这时,外面的雪,还在纷纷扬扬地下着,丝毫没有停止的意思,地上已经铺满了厚厚的一层。本来,我想让苏丽先回家,我晚上把剩余的活干完,明天直接到乡民政所。可是,外面的路实在不好走,何况苏丽还骑着摩托车,让她一个人走在漫天风雪中,我实在是放心不下。

    由于地上的积雪太厚,路也太滑,摩托不能骑,我就扶着摩托车把,苏丽在后面推着。此时,路上早已没有了行人,凛冽的寒风夹杂着雪花打在脸上,生疼生疼的。由于用力过大,我身上早已冒出了汗;我还不住地回头看苏丽,生怕她受不了。可是,我每次回头,苏丽都是低着头,用力地推着摩托车。猛然间,我似有所悟:我和苏丽的爱情难道不是在漫天的风雪中艰难前行吗?

    回到了家里,我也没有敢给父母说些什么,生怕再生出些变故来,那可就太对不住苏丽了。第二天一大早,我就骗母亲说,“要去教办室开会”。母亲也没有多问什么。等我到了乡民政所,苏丽已经在那里等我了。我俩出示了身份证,照了合影照,交了100元钱,主管人员很快就把结婚证给办好了。不过,主管人员非让我去买30元的喜糖才给证。没有办法,苏丽只好去外面超市买了30元的奶糖。这样,结婚证的事情才顺利办妥。苏丽自己留了一本,给我了一本,并再三叮嘱我说:“这事,你可要绝对保密,谁也不能说。”

    “我明白。”我极认真地说。

苏丽办完结婚证的第二天,她妈王芹就再三催促她去见面。苏丽就是一声不吭,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王芹是气得吹胡子瞪眼睛。这王芹很会讨好巴结有钱有势的人,小恩小惠常不断;对无钱无势的人,说句话都嫌耽误她的功夫。人们送她绰号“势力眼”。   

    王芹对苏丽的态度甚是失望,但是也没有解决的好办法,就赶紧打电话请媒婆刘玉梅来劝说。俺们这农村说媒都要请媒婆,哪怕是自己谈的,订婚时也要找个媒人作证。俗话说,“三媒六证”,要不然,就有点名不正,言不顺的味道。

     大约半个小时之后,人送绰号“一枝花”的媒婆刘玉梅骑着摩托车来了。刘玉梅大约有四十多岁,戴着一副长坠的金耳环,脸上涂了一层厚厚的白粉,嘴唇涂得鲜红,镶着两颗大金牙,时常叼着一根香烟。在农村,人们一看,就知道这是一位不同凡响的大人物。

     刘玉梅是红旗乡出了名的人物,对于她的大名,这方圆十里八村的人,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不过,说实在话,刘玉梅也真有两下子,这方圆十里八村的人家,谁家有儿子,谁家有闺女,岁数有多大,条件怎么样,长相怎么样,干什么工作,她都了如指掌,如数家珍。

    刘玉梅应约来到了王芹家,一进门,就看见王芹还在开导苏丽。王芹气得脸一阵青、一阵白,嘴里还不停地骂着。苏丽只是低着头,摆弄着手指,也不说话。

    王芹见刘玉梅来了,就说:“大妹子,辛苦你了。你看,俺们这鳖女,我好话说尽,嘴皮磨破,她连一个屁也不放。我也不知道是哪辈子做的孽,生出这个冤家对头来。”王芹缓了一口气,瞪瞪苏丽,看看王芹,继续说,“大妹子,不知男方你说得怎么样了?”

   “老嫂子,你交待的事情,我敢耽搁吗?男方一切都准备好了,就等着咱们闺女去看家了!”刘玉梅诡谲地笑着说。

     王芹一听说男方已经准备好了,顿时心花怒放。可是一瞥见苏丽耷拉着脑袋,不说一句话,立刻变脸说道:“不看僧面,看佛面。你刘婶都这么大岁数了,不顾天冷,冒着严寒,为你的事,操了不少心,跑了不少腿;你妈我的面子,你可以不给,但你刘婶的面子,必须得给。这一回,你同意也得去,不同意也得去。”

    苏丽气得直哆嗦,恼火地说:“不去,就是不去,谁说也不去!”

    王芹见女儿竟然敢当着外人的面顶撞自己,顿时,怒火中烧,伸手就给苏丽两耳光,气呼呼地说:“鳖女子,你翅膀硬了,竟敢顶撞老娘了!今天,如果你不去,从今往后,咱们就恩断义绝!”

    刘玉梅生怕事情闹大了,就赶紧拉住王芹,说:“老嫂子,咱们闺女又不是那不通情理的人,只不过是一时半会转不过弯来,也情有可原,她慢慢地就会明白是你对她好。可是,你今天打咱们的闺女,无论咋说,都是你的不对。你就消消气吧,千万别跟娃们较劲、怄气!”

     刘玉梅又过来拉着苏丽的手说:“闺女,你妈打你确实不对。现在是新社会了,提倡婚姻自主,自己说了算。可是,话又反过来说,你妈也是为你好,才着急上火的吗?天底下哪有当妈的把自己的闺女往火坑里推?这还不是为了你今后能不受苦、不受累,过上好日子吗?要不然,当父母的得为你操一辈子心!闺女,你是个心眼活的人,就听刘婶我这一回劝吧!如果你真是不愿意的话,我也不强求,只不过我给男方已经说好了,人家也已经准备好了,你总得给我个面子去应应场,好让我有个台阶下,也算给我这个老脸擦擦灰了!再说了,你也是出过远门,有见识的人,也不值得就为这点小事,和你妈怄气、翻脸。闺女,就算刘婶我求你了!俗话说得好,‘听人劝,吃饱饭’。你一定要想开啊!”

    苏丽左思右想,实在是没有解决的好办法,只好应允了。

    到了男方的家,已经是上午10点多了。等到大家落座后,主人殷勤地招呼大家喝茶,并把瓜子糖直往大家手里塞。为了打开尴尬的场面,刘玉梅抛砖引玉,把男女双方的情况做了简单的介绍。

    苏丽只是耷拉着头,黑着脸,茶也不喝,瓜子糖也不吃。刘玉梅急得直劝苏丽喝茶、吃瓜子糖。

    王芹见女儿这样,自己坐着也挺尴尬,就拉拉女儿的衣服,小声说:“吃点,吃点,不吃还黑着脸,多不好看!”

    这时,刘玉梅的心里直犯嘀咕:“我说了几十年的媒,还没见过这样的,心里也直发虚。”猛然间,刘玉梅好似有了主意,便大声说:“咱们都先去外面,让俩娃在屋里好好谈谈,也许人家俩对咱们没话可说,可是人家俩也许有说不完的话呢!”说着,就站起身往外走。

    男方挺大方的,自我介绍说:“我叫程二果,今年虚岁二十二,属猴的。我就喜欢你这种漂亮、端庄、文静的女孩子。”

    苏丽抬头看了他一眼,只见程二果头发中间五五分,留着一个八字胡,脸上粉白粉白的。苏丽不由得呕了一下,吐了口吐沫,从心里往外感到恶心,不屑一顾地说:“对不起,你条件这么好,我条件太差,配不上你,你重新选一个好的吧!”

    “你千万别这么说,我看你特别顺眼,哪都好。如果你愿意到我家,我绝对不让你受半点委屈,吃半点苦,让你的生活跟城里人一样!”程二果很得意地说。

    苏丽不再答话,只是黑着脸坐着。程二果急得又是倒茶,又是让瓜子糖。苏丽觉得坐这一会,犹如坐了几十年一样,漫长难熬,终于憋不住了,就说:“你就给媒人说,‘你看不上我,谢谢你了!”说罢,起身就走。

    苏丽走到大门外面,看见众人都在们前闲聊。程二果的妈妈赶紧过来挽留苏丽吃中午饭,苏丽说啥也不同意。

    等送走苏丽母女俩后,媒婆刘玉梅赶紧问程二果有什么意见没有?

    程二果忧伤地说:“我哪敢有什么意见啊,这姑娘挺不错的。不过,我还得麻烦刘婶再去给我多美言几句,女方提出啥条件咱都答应。”

   “只要你程二果同意, 这事就八九不离十了。那这事就包在你刘婶我身上,现在我就去。”刘玉梅说着,佯装就要走。

    程二果的妈妈赶紧上前拉住刘玉梅说:“他刘婶,俗话说,‘好事不在忙中取’,快中午了,说啥也得吃完中午饭再说。”刘玉梅假意地推让了一会,就回屋坐下了。

    中午,程家盛情款待了刘玉梅。下午,刘玉梅临走时,程二果的妈妈又给了她一条红塔山牌香烟,她假装推辞了几下,就笑纳了。

    刘玉梅走在路上不断地寻思:这事看样子是成不了,不过我也不能白跑腿,俗话说,“成不成,三二瓶”,我一定要让王芹放点血。

    刘玉梅一到苏家门口,就听见王芹骂道:“你这鳖女子,真不识好歹,人家那么好的条件,在咱这方圆十里八村,是数一数二的!你可想好了,过了这一村,可没有这一店,世上没有卖后悔药的!”

     王芹一看见刘玉梅来了,就赶忙热情迎接,还没有等刘玉梅落座,就急忙问:“大妹子,人家有意见吗?”

    “老嫂子,看你咋说话哩!咱闺女这漂亮俊俏劲,他老程家打着灯笼也难找,他们敢有啥意见?”王芹眉飞色舞地说。

    王芹一听说程家没有什么意见,顿时乐得合不拢嘴,可眼一瞥,就看见苏丽依旧拉着个老长脸,立刻笑容僵住了,脸色由晴转阴,愤愤地说:“大妹子,你看这鳖女,不知中了啥邪症,一声不吭,真是要把人气死了!”

   “老嫂子,你性子太急了。女娃子都害羞,特别是这种事情,急不得,慢慢来。咱闺女是个知书达理的人,程家这么好的条件,我想闺女会想明白的!”刘玉梅斜了一眼苏丽说。

    突然,苏丽开口说:“刘婶,这事让你费心了,多谢了。不过,你若专程为这事来,你就是我们家最不受欢迎的人!”说罢,苏丽进里屋去了。

    一听此话,刘玉梅的脸猛一寒碜,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可是没有说出口。王芹额头上的青筋气得鼓了老高,骂道:“鳖女子,你说啥?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好心被当驴肝肺了!”

   看到如此尴尬的情景,刘玉梅只好说:“老嫂子,‘好事不在忙中取’,让闺女醒醒劲,改天我再来。”

    王芹把刘玉梅送了老远才回来。刘玉梅走在路上甚是气恼,她本来是想宰王芹一下,这可好,饭没有混来,却吃了一个闭门羹,落了一肚子气。于是,她心里不断地暗骂:这鳖女嫁不出去才好哩!

    春节前后,正是农村说媒的大好时机,因为出门打工的男女回来的很多。刘玉梅说什么也不会错过这个捞取外快的大好机会。给苏丽没有说成的第二天,刘玉梅就到了我家,说是要给我介绍对象。

    父亲说:“打工的,俺们说啥也不愿意,找个老师或者别的吃“皇粮”的都行,不过,最好还是找个老师。”

    “中,中,这好办,这好办!”刘玉梅爽快地答应着。

     父亲只顾高兴了,忘了给刘玉梅发烟,反而,刘玉梅给父亲发了一支,自己也掏了一支,翘着二郎腿,悠然自得地吸着,潇洒地吐了一个烟圈又一个烟圈。父亲一看人家吸的香烟是红塔山牌的,猛然间似有所悟,就赶紧让我去代销点买两盒红塔山牌香烟。

     等我买烟回来,父亲高兴地说:“志国啊,你刘婶说她手下有个头,明天你见见。”

     我赶忙说:“我又没发工资,连自己都养不活,见个啥面啊!何况结婚这事,还早着呢,以后再说吧!”

   “没发工资只是暂时的,穷也长不了穷根,富也长不了富根,只要人穷志不短,迟早会发大财的。像你这样的岁数,在咱们农村正合适,咱不能和人家城里的人相比,要不然,在过几年,可真不好说媳妇了。何况,这次咱只是见个面,成不成都没有关系。当然了,成了更好,就是不成,也就当多交了一个朋友。这次啊,说不定你俩一见面就情投意合,没准就成了呢!你听大人的话,是不会走弯路的!”刘玉梅笑着,又转过头来对父亲说,“大哥,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他婶说的话,我爱听。”父亲一边给刘玉梅发烟,一边笑着说。

    “志国啊,一会你上街理理发,买一件新衣服,小伙子一收拾,一定精神极了,我保证这媒准成。明天,我让那姑娘来咱家一趟。”刘玉梅吸了口烟,笑着说。

      父亲一听刘玉梅这样说,就赶紧催促我上街,可是,我说什么也不肯去。

    “不去也行,不过明天一定得见个面,我已经给人家姑娘说好了。”刘玉梅眨了眨眼说。

    “刘婶,这事让你费心了,多谢了!不过,见面的事,以后你就别再说了,我说啥也不见。”我极认真地说。

    “唉——,这话咋就恁耳熟呢,我今年咋就恁不顺呢?往年我说一个成一个,说二个成一双,今年咋就恁晦气呢!”刘玉梅自言自语地说。

     父亲以为刘玉梅生气了,就赶忙说:“他婶,你可千万别生气,别给娃们一般见识。娃读书多了,读成了书呆子,不会说话。”

    “大哥啊,我不是生咱们娃的气,而是生苏支书闺女苏丽的气。一听咱们娃说这样的话,我就想起了苏支书闺女说的话,真要把我给气死了!大年下的,真晦气。呸,呸!嫁不出去才好哩!”刘玉梅忿忿地说。

    父亲忙问原由,刘玉梅气呼呼地说:“昨天,我给苏支书的闺女苏丽说婆家,她不愿意也就算了,在她家屁股还没坐热哩,就撵我走。你说,让我这老脸往哪搁。我说了几十年的媒,还没有见过谁家的闺女像苏支书的闺女恁疙瘩。大哥,你说,大年下的,晦气不晦气?现在我心里还窝着火呢!不过,大哥,咱们娃可是个老师,有知识,有学问,有修养,可别跟苏支书那闺女一样。今天你抽空把娃再好好劝劝,明天说啥也得见一见。”刘玉梅说罢,站起身就要走。

    父亲赶紧把一盒红塔山牌香烟塞到了刘玉梅的衣袋里,她也没有怎么推辞。而父亲再三地说:“他婶,这事让你多费心了,娃的婚姻大事全拜托你了。”刘玉梅答应着,笑着就走开了。

    刘玉梅走后,父亲就催促我上街去理理发,洗个澡,再买身新衣服。我假装没有听见,就是不去,父亲也没有办法。父亲最后恶狠狠地说:“没见过你恁犟的人,这么大的人了,这点事都想不明白!”父亲说罢,就喊母亲帮助他把屋内、屋外统统都打扫,整理一遍。父亲一边干活,一边嘟囔着说:“咱们家虽然条件不好吧,但是总应该收拾的干干净净,给人家留一个好的印象。”

    收拾完之后,母亲去村代销点买了一大包瓜子和糖,称了一斤茶叶,买了两盒红塔山牌的香烟,准备明天迎接客人的到来。

    第二天上午大约10点钟的样子,刘玉梅领着一个姑娘来了。 这个姑娘挺苗条的,大约有一米六左右的样子。父亲估摸着就是,赶紧出门去迎接。

   等客人到屋落座以后,母亲就赶紧给姑娘抓瓜子和糖;父亲给刘玉梅递了一根香烟,并给两位客人倒了茶。刘玉梅点燃了香烟,吸了一口,吐了一阵烟雾,慢条斯理地说:“大哥,大嫂,李姣姑娘她妈可明白了,今天我让她一起来,可她就是不来,只是说,‘只要小娇同意就行了’。你看,小娇她妈多通事理啊!有这样的妈,姑娘肯定明白!”刘玉梅又吸了口烟,说,“大哥,大嫂,咱们出去说话,让俩娃在屋里好好谈谈。”

    不管怎么说,人家也算是客人,出于礼貌,我不能不搭理人家。我就没话找话说:“你叫什么名字?”

    谁知李姣挺大方的,笑着说:“我叫李姣,在大桥小学教学,我可认识你,难道你没有听说过我?”李姣这么一说,倒是我的脸腾一下就红了。正在我不知所错之际,只听李姣又说:“我知道你叫钟志国,大桥初中新上任的总务,尤其是课讲得好,我们小学的教师都知道你的大名!”

    我抬头看了李姣一眼,说:“李姣的名字我听说过,只是名字和人联系不起来,请不要见怪。”

    “我看你是看不上我们小学老师,不愿和我们多交流吧!”李姣撇了撇嘴说。

    “你们都是白雪公主,我敢奢望吗?”我想了想说。

   李姣一听这话,笑得格外开心了。这时,我才发现她有两个可爱的小酒窝,只是大大的嘴巴惹人烦。

   我俩又闲聊了一会。突然,李姣极认真地说:“现在,农村结婚都要盖新房子,你打算什么时候盖新房子啊?”

    一听这话,我心里就来气,心想:才见面你就说这话,真不害臊。于是,我说:“啥时间有钱,啥时间盖;没有钱,就不盖。”

   “你这叫啥话,现在结婚盖房子,不都是攒一点,借一点吗?”李姣激动地说。

   “盖起的盖,盖不起不盖,我才不愿意向谁借,欠谁人情呢!”我不屑一顾地说。

   “我看你人还不错,不过,我妈说了,没有房子就免谈。”李姣仰着脸说。

   “行不行,我都没有房子,你看着办吧!”我忿然地说。

   李姣看我如此态度,气呼呼地站起来就走。刘玉梅再劝也劝不住。

   父亲挽留刘玉梅吃中午饭,她也没有客气。母亲已经在灶火忙活了半天,炒了七个菜,俗话说,‘七成八不成’,准备招待人家姑娘,谁知人家姑娘气呼呼地走了。

   席间,刘玉梅责怪地问我:“娃,你对人家姑娘说啥了,就把人家给气走了。”我就把大致经过说了一遍。刘玉梅吸了口烟,说:“娃,不是刘婶我说你,你也太老实了,姑娘吗,哄哄骗骗,同意了就行,何必恁认真呢!”

   父亲接着说;“他婶,咱们这娃,就是太实在,有啥说啥,不会哄哄骗骗,不会耍个心眼,说句好听话,叫‘老好人’;说句难听的,就是‘死心眼’。不过,以后咱们娃的亲事,还得靠你多操心啊!”

   “咱们都是自家人,一家不说两家话。咱们娃的亲事,我管定了,请大哥,大嫂放一万条心。今后,如果我再遇上合适的,一定登门提亲。”刘玉梅吐着烟雾,慢悠悠地说着。

   下午,刘玉梅临走的时候,父亲又给了她一盒红塔山牌香烟,刘玉梅也没有推辞。看着刘玉梅远去的身影,父亲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点了一支烟,蹲在墙角吸闷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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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因有你,岁月静美(三)的评论 (共 9 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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