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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的温馨与看秧歌

2015-03-31 09:21 作者:诗书为伴  | 8条评论 相关文章 | 我要投稿

又到年根了,晚上的城市,却显得那么的冷清和安静,只有川流不息的车流,在街市的路上来回滚动着。亮的车灯光,在城市的缝隙中交织着。那些高高的大厦上的霓虹灯,不断的变幻着城市晚的色彩。

城市就是城市,无论白天还是夜晚,无论是节假日,还是平常的日子,车流总是那样的川流不息的流淌着。白天,人行道上的人流,各大商场和超市里的购物流,也总是那样的或急或慢的流动着。

从城市的人流中,已经看不出过去那种即将过年时的,那种急迫的喜气洋洋的期盼。只有到了城市的火车站,或者是长途客运站,从那些急于回家的学生,还有那些出外打工的农民工的脸上,才能看到些许急于回家与亲人团聚过年的表情。

年是每年都要过的,无论你想不想过年,也不管你愿不愿意过年,过不去年的只有一种人,那就是留在年这边的,不再食人间烟火的人。

大概是现在的物质太丰富了,也许是人们的生活水平提高的太快了,让人们对年这个概念,有点淡漠了。

每到快要过年的时候,就会常常想起童年青年时代过年时的那种迫切的气氛。(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

记得,童年的时候,一过了腊月十五,孩子们就盼年盼的吃不下去饭,每天翻开日历,查查还有几天才能过年。

到了腊月二十三,母亲把厨房的灶台上的灶王爷送上天(烧了)嘴里还念叨着,灶王爷,您上天言好事,下界保平安。到大年三十的时候,母亲会把一张新的灶王爷像贴在灶台上。

也是从腊月二十三这天开始,父亲开始张罗着杀年猪。早晨,家里人早早就起来了,把家里的该预备的东西都预备好。像杀猪的案子,压猪的杠子和捆猪的绳子,母亲则烧一大锅开水,预备着给猪刮毛用。

刚吃完饭,我干姨夫带着邻居家的几个叔叔就到了,他们进了猪圈,七手八脚的很快就把猪摁倒给捆上了,尽管那头猪声嘶力竭的嚎叫着,还是被抬到了案板上。这时,我干姨夫拿起杀猪刀子哈下腰,准备捅刀子了。我吓得急忙逃出了院子,离得远远的捂上耳朵,心里一个劲的蹦蹦的跳。

他们怎么宰杀,怎么给猪褪毛,我是从来都不敢看的。

记得,家里第一次杀年猪的时候,我吓得出了院子,躲得远远地。我干姨妈拉着我,让我帮着翻洗猪肠子,我使劲挣脱了,躲到同学的家里玩,一直到中午,我才回到家里。

吃饭的时候,邻居胡叔叔嘲笑着对我妈说:“嫂子,你看你们家这二小子,还赶不上个姑娘,胆子这么小,长大了能顶起门户么?”

我妈不由得笑了说:“男孩子胆子小点好,免得在外面惹祸。也许这孩子长大就好了。”

杀完年猪,母亲就打发我和哥哥,把分好的猪肉,送到邻居家里。最后,把一角猪后鞧用油布包好,装到一个兜子里,我和哥哥背着,到四井我姨妈家去。那可是很远的路程,来回将近二十里路,哥哥背着猪肉,我也背着一个小一点的兜子,里面是母亲蒸好的粘豆包。俗话说,远道没轻载。走到姨妈家,就十点多了,一进姨妈家的门斗,我就喘着粗气说:“姨妈,可累死我了。”

姨妈看我们哥俩来了,紧忙把我们身上的兜子摘下来,让我们把鞋脱了,坐到炕里暖和。然后,就忙着给我们做饭。我和哥哥在炕上坐不住,跳下地,跟小我三岁的表弟,在一起跑进跑出的疯着玩。

因为姨妈家人口少,生活比我们家富裕,我和哥哥每次到姨妈家,姨妈都要给我们做好几个菜,看我和哥哥吃得那么香,姨妈总是笑着说:“多吃点,看你们哥俩面黄肌瘦的。”

每年年前到姨妈家,姨夫都要给我和哥哥一人两包鞭炮,因为姨夫知道我妈不舍得给我和哥哥买这些东西。

回去的时候,姨妈会让我和哥哥背回去十斤八斤的白面和大米。如果看我和哥哥累了,就留我们哥俩住一宿,第二天再回去。

从姨妈家回来后,就开始跟父亲到梨树镇街里去赶集,买点年货。

早上早早的吃完饭,哥哥拿出一个小木头盒子,把我们哥俩一秋天卖橡子挣的钱,还有平时攒下的零花钱,留出明年的学费书费,剩下的拿出来揣到兜里,准备到街里的时候,买几个二踢脚,再买两包小鞭,这些都是男孩子喜欢的东西。

有一年过年赶集的时候,我们哥俩跟着父亲,已经把冻梨冻柿子,还有粉条海带小咸鱼什么的,都置办完了。在供销社的柜台里,看见有粉绸子和漂亮的头卡,哥哥对我说:“咱们给妹妹买两根粉绸子,再买两个头卡吧。”我很高兴的说:“买吧,妹妹看见绸子和头卡一定会高兴死了。”

果然,回到家里,当哥哥从兜里掏出粉绸子和两个绿色的头卡时,因小时候患软骨病,三岁才会走路的妹妹,高兴的笑成了一朵花。因为妹妹长到五岁,还从未用粉绸子扎过辫。妹妹接过粉绸子和头卡,就舍不得放下,睡觉的时候,都在手里拿着。

从腊月二十六开始,母亲就开始蒸过年的干粮。过年都讲究喜庆,母亲用刀,把面刻成寿桃、鲤鱼、荷花,上面用朱砂染出一个个小圆点,蒸出来,特别的好看。

那个时代,也没有家用电器,有台收音机就不错了,电冰箱连听说都没听说过。天,买回来的年货,还有蒸的过年的干粮,杀年猪的肉,都放在院子里的两个泥缸里。那时候,每家的院子里,都有两个备用的缸,天用来装水,冬天用来装过年的嚼过。那两年过年,由于家里养了猪,每到过年杀完年猪,我们家院子里的两个大泥缸,都装的满满的,除了猪肉,还有赶集时买回来的各种年货,再加上母亲蒸的各式花样的年干粮。

那时候,谁家里都养七八只鸡,家里院子大的,都养十几只鸡,那可都是纯粹的笨鸡。我们家住在公房的把头,院子挺大的,那两年家里养了十四五只鸡,这群鸡里有三四只公鸡。到腊月二十八的时候,父亲就会杀两只公鸡,准备过年时吃。因为我童年的时候,特别喜欢家里的几只大公鸡,所以父亲都是趁我不在家的时候杀鸡。等我回来时,发现那两只心的大公鸡不见了,就会哭闹一场。

当我哭的抽抽噎噎的时候,都是哥哥拽着我出去放小鞭,一玩起来,就忘了那件事了。放小鞭的时候,哥哥都是用一只手拿着小鞭,一只手拿着香,点着药捻,就扔了出去,小鞭在空中就炸响了,响声非常脆。我不敢用手拿着放,只好把小鞭插到雪里,点着后,赶紧躲开。小鞭的响声很沉闷,但是,却把雪都崩飞了。

到年三十的时候,母亲早早的就把白菜片成片,把木耳榛蘑和黄花菜发出来洗干净,把拌凉菜的白菜和海蜇切成丝,把用来炒菜的猪肉改出刀来,还有胖头鱼都事先洗好了。先用闷罐闷出大米饭来,然后就开始炒菜。

中午,我们家的炕桌上,就摆上了八个菜。一家六口人团团围坐在炕桌的周围,真是其乐融融。那时候我二妹妹刚刚会走,说话只会叫妈妈

吃饭的时候母亲一再的告诫我们哥俩,过年了,不许说不吉利的话。

我和哥哥点头答应着。父亲平常是不喝酒的,但是,过年的时候,母亲特意买回来二斤白酒一瓶葡萄酒,母亲把父亲的杯里倒满白酒,给我和哥哥还有自己的杯里倒上葡萄酒。自己家养的猪和鸡,那猪肉鸡肉就是香。还有那笨鸡鸡蛋,吃起来真是好吃。因为我从小就不吃肥肉,母亲就往我的碗里夹瘦肉,那红焖肉,母亲把肥肉咬下来,把瘦肉放到我碗里。父亲就把胖头鱼的鱼刺摘下来,把鱼肉挑给我的两个妹妹。

吃完饭,母亲就开始剁饺子馅,饺子馅有白菜的有酸菜的。

傍晚的时候,我和哥哥就跟父亲到院子里,把灯笼拴在绳子上,把灯笼里的蜡烛点着。灯笼杆的顶端是一个三脚架,上面有一个小滑轮,把灯笼拽上去,把绳子系在灯笼杆上,就成了。站在自家的院子里,往西山坡上看去,只见星星点点的红灯,就像天上的繁星似的,给人一种神秘的感觉。

大街上孩子们放小鞭的噼啪声此伏彼起,二踢脚的呯咣声震耳欲聋。

我和哥哥急忙拿出两包小鞭,跑到院子外面,跟邻居家那些小伙伴们,比着赛的放起小鞭来。二踢脚我是不敢放的,只能看着哥哥把二踢脚粘在冰上,用香点着了,二踢脚呯的一声,就飞到了空中,随后传来咣的一声响。这时,大妹妹也出来了,她手里拿着哥哥给她买的焰火棒,还不敢点火,哥哥用香把焰火棒的捻子点着,妹妹拿着来回的晃。街上的女孩子们手里都拿着焰火棒,跑来跑去的,真是热闹极了。

三十晚上的年夜饭,是一年当中最重要的一顿饭,辞旧迎新,只在那一个多小时之中。

矿上的工人家,三十晚上都是饺子。那时候农村还没有扣大棚的,不像现在的市场,什么新鲜蔬菜都有,想吃什么馅的饺子,都能买到鲜嫩的蔬菜。那时候家家包的饺子,都是白菜陷和酸菜馅或者是萝卜馅的。

饺子下锅前,我和哥哥跟父亲,拿着五百头或者是一千头的鞭炮,到院子里放。父亲把鞭炮拴在一根长杆子头上,高高的挑起来,让哥哥用香把鞭炮的捻子点着,那震耳欲聋的霹霹叭叭的鞭炮声,把我吓得离得远远的,那一闪一闪的火光,映照的院子里的景物影影绰绰的,那蓝色的炮烟,在夜空里飘荡着。这时,左邻右舍的鞭炮声也响起来了,分不出来个数。年的温馨,在这鞭炮声中飘飘袅袅着升腾着。

那几年,因为母亲每年都会养一头年猪,所以,每年的年夜饭那顿饺子,都是一多半肉,一少半菜,吃起来油嘟嘟的,特别的香。

每年的年三十吃饺子守岁的时候,母亲都会提醒我们许个愿,还不许说出来,只能在心里默念着。我不知道哥哥每年许的什么愿,我基本上都是许愿让自己明年学习更好,长得高一些,长得壮实一些。

大年初一的早晨,是不能睡懒觉的。每年大年初一,母亲都早早的把我和哥哥叫起来。早早的吃完饭,就催着我和哥哥“你们哥俩赶紧去给你大姨拜年去,回头再上你胡叔叔家,还有你王奶奶家,你胖大娘家去拜年。

那时候,过年拜年,是我们这些孩子们的必修课,也是我们这些孩子们,能在这些长辈们那里得到一些过年的小礼物的机会。所以,我们这些孩子也愿意到邻居家去拜年。

山东人的习俗是大年初二送年,而东北人的习俗是大年初五送年,到大年初五的那天,母亲会再饱一顿饺子。在煮饺子前,母亲会让父亲先烧点纸送年,然后放一挂鞭炮,这年才算过完了。

到正月十五的时候,母亲就用年前买回来的糖和芝麻还有青红丝,用糯米面滚元宵。因为从食品商店买的元宵,个头太大,既不好煮,放到油里炸还炸不熟。所以,每年正月十五的元宵,都是母亲自己滚的。

其实,童年的时候,过年对我们这些孩子诱惑最大的,一是能吃到平时吃不到的食品,第二就是能热热闹闹的去看秧歌。

矿区的秧歌,从腊月十五就开始排练了。每天的上午,在矿机电科的院里,材料科的院里,总务科的院里,矿机关的门前,还有地区的大院里好几只秧歌队在排练,那热闹的锣鼓声唢呐声,吸引着已经放假的孩子们,早晨七点多钟,每个秧歌队的周围,都围满了孩子。

因为是白天排练,扭秧歌的人只是踩着高跷,没有人拿灯笼。但是,跑旱船的,耍狮子的,耍巨龙的,还有西游记里的孙悟空猪八戒沙和尚和唐僧。还有扮许仙的,扮白蛇青蛇的。

那时候的人干什么都是那么的认真,那打鼓的,把鼓敲得震天的响,打钹的打的音韵响亮,有时候都能压过鼓声,敲锣的,那音节掌握的恰到好处,尤其是那吹唢呐的,两边的腮帮子,都鼓起两个大疙瘩。那耍狮子耍巨龙的,还有那跑旱船的,一个个累的摘下帽子,头上都直冒汗。

每年的年三十,晚上七点多钟的时候,就能听见远处传来的鼓声和唢呐声,那是矿上各单位的秧歌队要出来扭秧歌了。

在那个时代,既没有电视,电影也比较少,所以,过年的时候,看秧歌就是人们最大的生活乐趣,尤其是孩子们,听见锣鼓和唢呐声,心里那个高兴劲就甭提了。

每年的秧歌队,都有几个固定的表演地点。第一个场地就是矿俱乐部门前,第二个场地就是矿工宿舍和食堂门前,在第一第二个场地扭完后,最后才到矿机关门前扭。那时候我们家就住在俱乐部的后面,无论是看什么热闹,都有便利条件。

大年三十晚上的秧歌,基本上都是在八点准时到俱乐部门前表演。七点四十左右,俱乐部前后的大人孩子就聚在俱乐部门前等待着。俱乐部门前地势高,可以看见行进在路上的一支支秧歌队。那晃动着的手灯笼,那让人心里痒痒的锣鼓唢呐声。

秧歌队终于从下面的路上来了,进场的时候,前面是两个人举着两个方形的或者长圆形的长把灯笼,灯笼上贴着秧歌队的单位。随后进场的是锣鼓和唢呐,进场的时候吹鼓手们格外的卖力气,锣鼓钹敲打的震天响,唢呐吹得呜哇呜哇的让人心醉。接着就是耍狮子的和耍巨龙的,他们特卖力气的沿着场子的边上耍,看热闹的就不断的往后退。再后面才是踩着高跷点的灯笼队,那高跷踩着那鼓点,那秧歌扭得才叫人爱看呢,每个人都扭的那么的卖力气,尤其是那个扮孙悟空的,手里的一根刷着红黄两样色彩的棍子,耍的像车轱辘转似的,而且扭几步就翻一个跟头。正常人脚踏实地的翻个跟头,也许不算啥,脚下踩着一尺多高的高跷,要想翻跟头,可不是件容易事,翻过去,落地的时候,要找好重心和落脚点,弄不好,就会摔跟头,尤其是在冰天雪地天寒地冻的冬天。

那时候,我身体瘦小,看秧歌的时候,就拼命的往里挤,挤到前边去看。哥哥怕扭秧歌的高跷踩着我,紧紧的拉着我的手。

那时候的冬天,比现在可冷多了,尤其是过年前后那些日子,都冻得伸不出手去。看秧歌的时候,母亲知道我不抗冻,给我穿得特别厚,棉帽子里面还给我带了一个滑冰帽。即使那么冷的天气,人们看秧歌的兴趣仍然那么的浓。

先是机电科的秧歌队,打完场子后,欢欢实实的扭了半个小时。这时选运科的秧歌队已经在场外等了十几分钟了,他们的吹鼓手们,使出浑身解数把那锣鼓唢呐敲打吹奏出好几套秧歌调来。机电科的秧歌队,在他们的催促下,一边扭着一边撤出了场子。

选运科的秧歌队扭完,就是材料科的秧歌队,总务科的秧歌队建设科的秧歌队,矿机关的秧歌队,每个秧歌队的服装道具,都有自己的特色,绝没有一个雷同的。还有地区组织的两支秧歌队,一支秧歌队是打花鼓的,一支秧歌队是打花棍的,都是大姑娘和小媳妇,她们不敢踩高跷,踩的是比高跷矮的那种叫踩寸子,大概也就跟现在的超高的高跟鞋似的,扭起来花枝招展的,煞是好看。

这时,一些调皮的男孩子,就会把点着的小鞭,往秧歌场子里扔。有的男孩子还跑到场子里,跟在秧歌队的后面扭着屁股走。

矿区的秧歌一直要扭到大年初三,而且,到正月十四十五十六这三天还要到各个场子扭三天,并且还要到岭后的三六井,梨树镇和四七井去扭

即使是在文革期间,每到大年三十,矿上还是要组织秧歌队,到各个场子去表演,那时候扭秧歌已经属于政治任务了,那些帝王将相,才子佳人的服装是不让穿了。不过,对于矿区的人来说,看秧歌,还是人们的一道艺术大餐。应该说那时候的秧歌,比现在的晚还要火。假如你在冰天雪地的露天广场演春晚,绝对没有人看上一个小时的。那时候,矿区的人们看秧歌,从晚上八点,能在外面冻着看到半夜十点半。

现在,每到春节,各单位也出秧歌队,但是,现在的秧歌队,既不排练也不踩高跷,纯粹就是穿着服装走过场。这种秧歌不叫扭秧歌,应该叫走秧歌,没有那个扭秧歌的是真正的能扭起来的,再说,现在的秧歌队连个会吹唢呐的都没有,只有一面鼓在哪儿蹦蹦蹦的敲,也调动不起情绪来。所以,也没人去看这种皮皮踏踏的秧歌。也许,不久的将来,秧歌这种文艺形式,就彻底绝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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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的温馨与看秧歌的评论 (共 8 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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