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甜杆儿

2015-03-02 06:43 作者:黄龙后裔  | 4条评论 相关文章 | 我要投稿

甜杆儿

甜高粱是东北农家种在房前屋后的农作物之一。因其秸秆多汁甘甜而得名——甜高粱。

上个世纪六十年代末,我家姐弟几个都还不满十岁。都是见到别人家的小孩儿吃什么就馋什么的年龄。农家孩子天没有更多好吃的,除了能吃到自家种的香瓜、黄瓜、西红柿外,甜杆儿便成了夏秋两季的最后一点儿念想。所以,每年的季,母亲总会在房前屋后的菜园子里挤出块地来,多种上一些甜杆儿。

那一年,母亲在房前的香瓜地里间种了多株甜杆儿,因通风好光线足,甜杆儿长得又高又粗,看上去就让我们流口水。

母亲是个会精打细算的人,即便是吃甜杆儿,也要让我们等到立秋以后。因那时的高粱穗子开始见红,籽粒相对成熟了,甜杆儿也最甘甜。甜的甚至可于南方的甘蔗媲美。当然,更重要的是能在吃甜杆儿的同时,把瘪瘪瞎瞎的高粱粒子用刀背给刮下来,喂家里那些张着嘴要食吃的鸡和鸭,做到物尽其用。

夏季的一天,比我大几岁的堂哥领着我们姐弟几个,到生产队的高粱地里薅苣麻菜。因为高粱地一般的情况下不去放秋垄。所以,到了这般季节只有高粱地里的苣麻菜最多,最适合薅回来喂家里的鸡和鸭。眼尖的堂哥在薅苣麻菜时发现了新大陆,不知道是谁,在为生产队种高粱时偷偷地播下了甜高梁种子,足有上百棵,被机灵的堂哥给认了出来。虽然当时甜杆儿尚未成熟,却总比没啥吃的要强,所以生产队的高粱地就成了那个夏季我们哥几个经常光顾的好去处。后来被生产队长发现了,便用镰刀把刚刚抽穗不久的甜高粱给割倒后扛出来扔进了牛圈。(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

高粱地里的甜杆儿吃不成了,我们姐弟几个又开始惦记自家种的甜杆儿。小孩子没有足够的耐性儿去等到高粱穗儿红了,时常会背着母亲砍下一颗甜杆儿,拿到村后的防风林中边玩儿边吃。

扒甜杆儿是一项带有一定“风险”的活儿,因其牙啃手扒的难免会伤到嘴角,或割破了手指头。更不用说偷吃甜杆儿时的紧张与慌乱,不付出“血”的代价怎行。可我们处理伤口的办法原始且简单,嘴角坏了就把作业本的一角撕下来一贴了事;若是手指被割出血了,就抓一把干干的黄土面子堆上去,虽谈不上科学,可也很管用。血虽止住了,伤口怎能瞒住母亲的眼睛。母亲只好把我们姐弟几个召集在一起,把所有的甜杆儿按垄平均分给了我们。让我们自己吃自己的,吃完拉倒,省得东躲西藏的。

也就是这一年的初秋,母亲生病了,且病得很重。可我们姐弟几个越的棉衣还没有着落,父亲便用马车把住在二十里以外的老姨接了来,为我们姐弟几个做棉衣。

棉衣做好了,老姨也该回去了。临行前,坐在炕上动弹不能的母亲得知老姨家今年没有种甜杆儿,便要求我们姐弟几个分别把自己分到的甜杆儿砍下几棵,让老姨带回去。我们姐弟几个接到了母亲的吩咐,纷纷拿起镰刀镐头,把那些又粗又高的甜杆儿都砍了下来,抱到送老姨的马车上,因老姨家有五个孩子,甜杆儿少了怎么能行。

坐在马车上的老姨见此情景,含着泪对着屋内火炕上的母亲高声安慰着:“姐呀!看看我这几个外甥外女多懂事啊!你一定要好生养病啊!”母亲听了好像病已好了很多,她踉跄的爬起来趴到了窗台上笑着答道:“放心吧!”

老姨走了,望着送走老姨的马车远去,再回头看看菜园子里剩下的又细又矮的甜杆儿丫子在风中摇晃,我们仿佛见到了表弟、表妹们吃甜杆儿的场景。觉得那一天我们做了一件有生以来最甜的事,尽管我们当时还不知道什么是感恩

如今我觉得甜有两种感觉。一种是味觉的,他甜在舌尖,但不长久。如同往时光的长河里滴上一滴水,稍瞬即逝且无影无终。而另一种甜只是一种感觉,他甜在心里融入了灵魂。他会在人生旅途中不断的发酵,不断地壮大,使心灵存有余香且回味绵长。

2013.01.28

作者 孙成功 吉林航空维修有限责任公司

首发散文网:https://www.sanwenwang.com/subject/3734855/

甜杆儿的评论 (共 4 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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