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纸流年

“月光下的树影斑驳了多久时间，白裙子的女孩路过了多少次这街，夕阳下我多少次回望着你的眼，你有过多少遗憾总是苍茫了爱恋。忘川河畔盛开了多少朵红莲，轮回我们擦肩了多少个百年，前世的你吟唱了多少梦萦魂牵，如今的我多少次梦回少年蹁跹。一百年一千年之后匆匆过去多少年，漫漫岁月中我们许过多少诺言，多年之后我们是否还会无悔相伴，只为你的一笑误我浮生的匆匆那年。”

——匆匆那年

子夜，我漫无目的走在无人的街，远处寥寥地几点灯光，指引我的道路。看到一座过街天桥，便走了上去。突然想起当时和月在过街天桥的回忆。

“月，你看天上，晚上的月亮好美啊。”

月抬头看天，“是啊，真漂亮。”

我看着你的侧脸。(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

“是啊，好美啊···”

一

月，是我的高中同学。记得入学的第一天······好吧我承认入学第一天我没发现她。她不是那种长得很漂亮的女孩。因为她很普通，她会做全世界所有女孩都会做的很普通的事情。她长得很文静，戴着一副粉色框架的眼睛，留着披肩发，笑起来很好看，给人一种很天真的感觉。开学的第二天，记得那是数学课。老师问了一道函数定义域的问题。由于刚开学，大家都不认识，很腼腆，她大大方方地举起了手。等她回答完我对她的第一印象就定型了——大舌头且说话容易找不到重点的蠢萌姑娘。

跟她第一次说话是期中考试的时候了。她是我们班的语文课代表，可惜那次考试成绩她的语文成绩只是班里的中等成绩（事实上她确实就是那个水平）；而我在那次考试正巧拿到了语文成绩班级第一。语文老师把我和她和学委叫到办公室里简单的说几句。语文老师讲了几句以后起身出去拿张表，把我们三个人留在办公室，我们攀谈起来。当我们互相知道成绩的时候，当时学委就没太爱理她了，反而更亲近地跟我攀谈。我跟月说：“没事的，语文课代表嘛，学习机会会有很多的，成绩会上来的。”当时她“嘿嘿”一笑，笑得很自然。其实当我说出那句话以后其实我觉得有点后悔。她或许会高冷地把我的话呛回去，我万万没想到，那并没有发生。于是我和月成为了朋友。

接触多了才知道她是个女汉子。体育课上，别的女生聚在一起坐在树荫下享受那棵树给她们的荫凉，她却拿着个篮球投定点。曾经在校队效力的我走了过去开个玩笑，我说，要不要试试带球过我啊？她同意了。不得不说篮球在她手里有点毁了。且不说躬腰运球，端尿盆式投篮，在进攻的时候还自己把自己绊倒了。我赶紧过去把她拉起来。这时的我跟她已经很熟了，说了一句，丫的你内八字还带球过我啊？她切了一声，转头又去练三分球。

喜欢上她是高一冬天的事了。当时我和她已经很熟了。她是语文课代表，我是生物课代表，两位老师的办公室在一起，我和她经常一起去办公室。她称呼我为老弟，因为她比我大一岁。刚开始我对这个称号嗤之以鼻，久而久之也习惯了。高一课程表挺空的，每天都有自习课。而我的那些同学们经常靠手机、小说、甚至PSP等辅助工具刺激他们在自习课上脑内啡的分泌，以达到娱乐的效果。我觉得我还算好学生，虽然我上的不是什么太好的学校，但是我也是校前三的学生，我自习课的时间经常在办公室度过。那里安静，而且有老师又不会的题直接过去问就好了。她是一个很上进的丫头，她发现我这样做挺好便随之效仿，每天跟我一起去办公室。办公室其实没有多大，就有两台办公桌。我的老大（生物老师）经常不在，而语文老师一般情况下都在，我们俩只好挤在一台办公桌上学习。她生物很渣，经常要我给她画遗传病遗传图谱，告诉她孟德尔的小豆子会长成什么样子。而她的语文其实也没比我强，但是我俩都是因为热爱文字而经常一起写首诗填个词什么的。当她近在咫尺，她的发梢划过我的脸庞，她在我给她讲明白一道题然后说她笨以后吐吐舌头，我心中经常涌现出一种奇怪的感觉。这种感觉爬上我的心头，在跳，在喊，可惜我没有听到。当时的我没有理会这种感觉。

这样暧昧的自习持续了一年，这一年里同学总起哄，她总是很不好意思，然后给离她最近的起哄的女生一记粉拳然后跑回座位。而我在刚开始的时候压根就没把他们的起哄当成一回事，时间长了，心里反而有一种淡淡的喜悦。当时的我一直没把这个放在心上。直到高二。

二

一年过去了，我和她都成为了高二的“学长”，高二的课程表相对就满多了，我和她也就再没有机会去办公室上自习。而这个时候，她被高三的学长看上了。

当时这件事成为了全班炙手可热的话题，午饭晚饭后的谈资。那小子真是挺高调的，在班级晚自习上课之前，一捧巧克力玫瑰花送到了我们班教室里。

“月！快快快，高三那个叫欢的家伙找你！带礼物了哦~”

在她的坑爹闺蜜的大嗓门下，她当着全班的面向班级外面走。我就坐在靠门的第一排。在她踏出班级门的前一秒，我的目光和她的目光对视。我能看出她的脸色并不好，而很长时间以后她告诉我我当时的眼神令她词穷，以至于她当时跟我对视不到1秒就赶紧把目光转移。

出去3分钟以后，她就带着一捧巧克力玫瑰花回到了教室，我清楚记得当时教室里的起哄声，而我呆坐在凳子上一动不动。晚自习下课后，我直接起身离开了教室躲避一切。等回到教室，我听人说月把那些巧克力玫瑰分了，全班一人一支。我呆坐在作为上看着桌子上的巧克力玫瑰良久，然后把它扔进了垃圾桶。

说来可笑，一个月以后，她到底成为了别人的女朋友。而在班级里，每次与她迎面撞上我总是主动把自己的目光换到别的地方。我能感受到她对我的目光的搜寻，可是我还是没有勇气跟她对视。

之后的三个月里，每天晚上放学总是能看到她和高三的那个叫“欢”的家伙齐头并进，那是一个长得瘦高的家伙，确实长得挺帅的。我能看到她的笑，依旧那么真诚，天真。每次看到这个场景我总是转开头去或者直接换一条路走。心里挺不好受的，有点想哭。

可是三个月后的一天，我发现她上课一天都没听，被老师叫起来还傻傻地站在原地什么都不知道。晚自习下课前我拿出手机登上打开了三个月没有出现新文字的聊天对话框。

“你怎么了？”

“分手了···”

“。。。你和她不是挺好的么？怎么说分手就分手了？”

“高一2班有个很漂亮的女生。。。”

“···分手就分手吧，这样的男生也不值得你这样。”

“嗯···”

看到她回复我的这一个字，我觉得还有事。“···他还对你做什么了？”

“···分手之前她还借走了700块钱···”

月是贫困生。她的父亲为了做手术家里已经签了两万多的债了，700块，对她来说已经很多了。当时的我很恼火，在下课之后直奔高三1班，把他叫了出来。

“怎么了？”

“我 * 你 * ！！！”说完，我的拳头砸到了他的脸上。

说句实话，我都不太相信这种像小说里的情节会出现在我的身上，可它真的发生了。当时的我被找了家长。毕竟我是学校前三的学生，学校也就不会拿我开刀，索性他也只是破了点皮，我赔了点医药费了事。事后，她在上叫我。

“···听说你和欢打架了？”

就这么一句话，我错把她当成对我的关心。一时间，我把喜欢她的话一股脑都说了，可是偏偏她拒绝了我。

“对不起，我想我是一支玫瑰，美丽而带刺。”

后面说了什么我忘了，估计当时我也没看进去，只记得最后还说了一句我们要做朋友。而事实上，随后的一年，她都没怎么理我。

三

就这样过了一年。高二即将结束的时候我参加了学校的问学生，并且在第二年，也就是我高三的时候成功换届成为第二任我校文学社社长。高三的时候，差不多被时间冲淡了故作冷漠的她被我拉了进来，并成为了我的个人助理。现在想想依然怀念那段日子。我社团加入了一个在合肥的工作室，并且开始刊印杂志。

不得不说那杂志挺坑的，刊物以每本十元的价格发到学校，而意林杂志每本才四块钱。为了把这些杂志卖出去我和她忙碌达到了顶峰。每天各个班跑来跑去。不顾我也要感谢这些杂志，这段忙碌使我们各自忘了高二那段黑历史，让我看到了往日的她。

她开始每节下课之后围着我的桌子前后转，冲着我笑。当她谢了一篇小散文是先拿给我删改然后在发到工作室审阅。

可是时间再怎么冲淡，也不会让我忘记喜欢她，我只是学会了把那种感觉深深地埋在心底不让它表现出来。我知道了，那种感觉叫悸动。

高三挺快的，一转眼就要高考了。高考前三天放假，让学生自己准备准备。白天在家准备高考，晚上，我把她约了出来，把压在社团的杂志打包邮回合肥。

晚上七点，天黑了，一轮明月挂在天上。我和她从邮局出来，边走边聊高考的事。这是经过一座过街天桥，我们两个人走了上去。走到桥的中间，我们都停了，把手搭在桥扶手上抬头看着天上的月亮。

“月，你看天上，晚上的月亮好美啊。”

月抬头看天，“是啊，真漂亮。”

我看着月的侧脸，三年的风雨，清秀的披肩发早就换成了齐耳短发，优美而透着干练。皎洁的月光把雪白的脸颊照亮。明月映佳人，凝脂柳眉舞。

“是啊，好美啊···”我看着她的脸颊。

她好像意识到了什么，想把头转过来。我急忙把自己的头拧向月亮。至今我依然不知道她到底知不知道我的那句话说的是谁。

高考就稀里糊涂的考过去了，在老部长的提议下我们社团一帮人去唱歌。刚开始气氛特别好，大家都很高兴。可是我的好声音副社长点了一首筷子兄弟的《老男孩》。

那是我日夜思念深深爱着的人啊

到底我该如何表达

她会接受我吗

也许永远不会跟她说出那句话

注定我要浪迹天涯

怎么能有牵挂···

听得我当时心里满不是滋味。我拿起桌子上的啤酒不停地喝。她注意到我情绪不对，过来搂住我的脖子问我：“咋地了哥们？”

我没有理她，甩开她的胳膊接着喝，知道所有人都停了下来看着我。

她看了我几秒，然后当着所有人的面把就瓶子抢了过当着所有人的面往下灌。可是她不会喝酒，我一直都知道。她把酒喷了出来。

我的社员一阵手忙脚乱，这是有人给她打了个电话，是她妈妈找她回家，她只好放下我，还叮嘱我的室友“别让他再喝酒了”。

然后所有社员都出去送她了，屋里只有我一个人，正赶上我的副社长点了一首赖伟峰的《闹够了没有》，我拿起麦克风，跟着歌词开始唱。

你会找我陪你哭

会让我整夜听你诉苦

总爱让我帮你挑选衣服

我都在你身边当你孤独

你找我陪你无聊

陪你看你最爱的频道

总要让我陪你睡不着

陪着你吵闹陪着你感冒

我知道你最爱的口味

知道你最爱用的香水

最爱说的词汇

最爱晚睡

和你最爱是谁

没有关系我们只是朋友

偶尔会替你分担你的伤口

把我的肩膀借给你当枕头

在你需要我的时候

没有关系我们只是朋友

所以不会有分开的理由

只是偶尔会问我自己

闹够了没有

我发现我越唱心里越难受，越唱心里越难受。当一首歌唱完，我在包房里嚎啕大哭。

四

毕业了。

这样一个曾经以为遥不可及的词汇来到了我的身边，分隔了我和月。毕业后，我去了大连，她去了锦州,那或近或远的距离总是挑起我对从前的回忆。

当有人说她笨的时候她还会吐出舌头吗？

她还会和牛奶把酸奶盖舔了吗？

她走路还内八字吗？

她还会对着一群当兵的犯花痴吗？

她说话还会着十分着急最后把自己要说什么忘了吗？

她还会自诩暴力然后没事发个自拍的说说然后说自己是淑女吗？

她还会在闲着的时候执拗地写一篇篇自己喜欢的文章吗？

她还会是我喜欢的那个女孩吗？

在过街天桥上的我仰头望天，一轮皎洁的月亮挂在那里，释放着柔和的光晕。我看着天上的月亮，我笑了。

我还喜欢你。

一直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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