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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北繁华

2014-10-14 11:39 作者:墨明棋妙  | 8条评论 相关文章 | 我要投稿

一.

来到慕尼黑是九月的尾稍。Orientily从ICE特快上起身,碰翻了一杯拿铁。

花30欧元从萨尔茨堡赶来,他怕赶不上十月的啤酒节。

青石板路上的骨纹比深的湖水更沉静,有一束束的蓝芙蓉插在姜饼房门前的牛奶罐里,天上有闪闪发亮的霓虹睡在花格呢的百褶裙里变成云杉的影子。

明黄的灯光落下来,绽放了大片米灰的玻璃,他一直向北走去。一个一个苍白的云彩向他袭来然后氤氲成瓷绿色的声音。深红的海洋落下来把Orientily的影子砸得粉碎最后却似笑非笑地跃入一个光蓝的深渊。Orientily有些头晕,他撇撇嘴角。玛利亚广场。

我走失在了一个繁华的境里,燃尽了疲惫呼吸的灰烬伴随着黑喙的候亲吻一大片云杉。我静止在一个巨大的芙蓉花中。被星星和青草,羊皮纸,金色的阳光拥抱的世界笼罩着快乐和清净。(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

他困倦地闭上了眼:在萨尔茨堡待的太长了。

向北,一家连着面包和钟表的店面。

Orientily几乎是充满感激地冲过去。明黄的月亮和灯光。月光被霓虹被浸泡成浅葱色。

他扣了扣门,透过松木的缝隙用特有的磁长音干灼地轻喊:“自由旅行者。”

温柔的吱啦声,Orientily看向里面。不会错的,琥珀色眼睛的颀长女人,慕尼黑一个免费接待自由旅行者的店长。

女人半开着雪松门,明亮的眼睛严肃而空白地看他。

“二十三点零七分。”“来自萨尔茨堡,”Orientily轻佻地对她浅笑了一下,“一个半小时前的ICE特快。”他侧身钻进店里。

鹅黄色的明亮灯光,Orientily一下子瘫在绣着镂骨花的远古天空的地毯上。波斯地毯,讲究的人。Orientily轻轻笑着,没有流向地移动慵狭的双眼。女人苍白颀长的样子让他很欣赏。有海水的味道。很透明。

她在倒酒。Orientily长长地呼出灼热的呼吸,“杜松子酒么?”女人从叮当的玻璃壁橱中拿出一对粗大的灰绿螺纹瓷杯,清白的骨节融化最后一缕雪松的坚瘦,“接骨木花。”她平静地回答。“Emily Veat.”

“Yeauway Orientily.你不是日耳曼。五官太柔软了。”他仔细地端详勾着金丝雀的意大利烫金话品,细颈窄底,光蓝水分的潮湿颜料;太尖锐了。没有包纳玫瑰和卡萨布兰卡白鹤的能力。至少它是美丽的。“我名字的发音很麻烦,还是叫Orientily吧。”

清秀的店长把铜盘搁到糕点柜上,拉过一张健壮的柳木茶桌,纹理错落而糙繁。Orienly恍惚觉得他从芙蓉花上消失,晚霞在少年如血的雏菊天空上渗透出来,一寸一寸的慈善的菩提树和生日烛火——

甩头,他是个轻佻的旅行和幻想家,对这些奇妙的景象着了迷。

Veat显然没有回应关于高大性感男人的称呼问题,确切地不如说是不觉得那有什么意义。“我来自维也纳。”她平静地说。“加拿大。”Orientily点点头,举起笨重的杯子向Veat示意,但她并不回敬。琥珀色的眼睛严肃地盯着男人软棕的漂亮碎发,“我这里别的都不收钱,向导也免费。但食物除了你所喝的第一种酒,都要收钱。”

Orientily只是用舌尖舔了舔嘴角的一些酒,勾勾唇。“很会做生意。”

Orientily捏着一杯接骨木花酒上了客房的床上躺下。杯子很奇怪。但他只关心里面的液体。

翡翠的虹膜最终小时在慕尼黑到处满溢啤酒的云杉里,他想他还是无法忘记萨尔茨堡。那些翠金藤蔓的半圆拱门,那些水上的木房倒映太阳的窗玻璃,踮着脚尖跳舞的矮小的牧羊人,口琴赤红的钢铁音调,五彩马车。

最终的最终,云杉洗净了他翡翠的眼睛,那些宝石般缠绵耀眼的誓言在一片旋舞中升腾。慕尼黑这个德国最南部的地方比奥地利最北的萨尔茨堡安静得多。

清秀的女店主过来道晚安,他无暇的肌肤和眼睛严肃明亮,琥珀的浅色头发像透明一样,锁骨下镌刻着一块桃花心木。

店的名字叫海市。

Orientily没有问为什么没有蜃楼。二.

他们说旅行路上的人没有心。

谁知道呢。

粉红的晨光总是在搁浅,搁浅在金色的巴洛克苍穹上,在纯蓝的墨水中,每天伴着这样的光醒来,最后再睡去。钟表滴答作响。

他又梦到芙蓉花了。有一些很遥远的在肩上摔破了的事回响着,你追我赶。直至精疲力竭。Orientily费力地爬起来,寻着声音到了隔壁房间。是Veat的钟表。物尽其华,枯朽不堪。简约优雅,空白失真。他告诉她,该修整一下货物了。

没有人会来买我的钟的。她如是说。

Orientily渐渐觉得,这些钟只是些荒芜了的时光掉在井里,咚咚空白的声响。钟摆摇动,指针在花纹精细的表格上走,严肃空灵的音乐把他带入繁复遥远的时间旋涡,想要阻止却放不下的回忆,无可救药的想念。一趟下来,精疲力竭。

隐约中他感到什么东西在自己与Veat间引发了奇妙的联系,钟盘上停滞的时间,亦或只是幻想。

许是昨夜的接骨木花香让他迷醉了,有些事在微妙的时间中刚被洗清。

奥地利大多也是日耳曼。况且她说的,只是维也纳。

没有心,所以回不去。

谁都不知道。

明媚的下午他们在城里游荡,Veat对景点的解说中只是博物馆的冰冷气息。海水味中带丝单薄和空白。

Orientily只是在满街的酒香中微笑。

最后天上落了水,他们走到宁芬堡王宫内寻找躲的地方,却是靠在了阿玛琳宫的树丛旁,任由雨滴温柔地浇灌到发丝中,细如银线。

Orientily搂着Veat瘦削的肩用唇碰她的脸颊,与他料想的一样,Veat没有丝毫反抗,只是合上了苍白的眸子掩住眼睛里灰扑扑的光。

他用心且用力地去拥抱她,把嘴唇贴上那个湿了的额角。女人只是不断靠近他的怀抱,呼吸缓慢轻细。

我们都一样。

慕尼黑的雨性子很烈,不久便化作了伊萨尔河的流水。

他轻柔地拿起那个项坠,隔着桃花心木亲吻她的嘴唇。

那一瞬间他忽然握紧了她的肩,时过境迁,想去一个人的欲望如此强烈。海水的味道,蓝天的味道,时间的味道,芬芳的味道。白云苍狗。慕尼黑曾经的标语若隐若现。

Die Weltstadt mit Herz.

三.

青石路上绽放了大片金色的隔世回忆,不知道姓名的人在街上跳舞,拥抱,看着天边的云彩飞过高山飞过深谷飞到云杉上栖息在每个人的眼睛里。酒醉的人们对着市政厅上惊飞的白鸽大喊Ich liebe dich.

Orientily穿着花纹暗绣的铅蓝衬衫在门口等Veat出来。天空忽然下起色彩鲜艳的大雨,心中芙蓉花的尘埃被翅膀小心翼翼地吮吸,却终究也逃脱不了化为影雾的命运。她换上了适合时宜的深紫色,逃花心木在雪白的皮肤上突兀得乍眼。

夜色迷离,白月光。

月光城里那从未熄燃的灯火,让蓝芙蓉失却了所有的光彩。看德国的酒保把一手掌的陶瓷杯和香蕉送到桌前,看无数的烘饼和Gateau Opera被消竭至尽。

啤酒节太喧嚣了,让慕尼黑承受不了。

慕尼黑疯了。

琥珀头发的女人看着软棕头发的男人喝掉Weiss喝Vin Rose,喝掉了Vin Rose再喝Weiss。眼神空白。

突然男人靠过来,第二次隔着着胸前的桃花心木亲吻她的嘴唇。霎那间满地的星光绕着发丝打圈,璀璨地灼穿了苹果派和白奶油,耀眼得让世界都忘记了旋转。

“Emily。你在思念某个人。”

那是第一次叫她的名字,是生命中第二次看到宝石般旋舞升腾的誓言,是暗潮芬芳妖娆的赤夜,是凤凰花对海洋说过的情话。

Emily转过了头来,脸孔中失掉了灰扑扑的光,眼睛里有冰凉的绝望

维也纳永远都是阳光的天空,奶白的石柱和青铜的路灯,坐在多瑙河畔等待一杯杯米朗琪的冷却,听Mozart凝结在骨白的盘中,贴着额头取暖,顺便仔细地去喜欢如冰岛海湾般湛蓝的眼睛。

“Orientily。别想了,你别想了。”

高大的男人突然噎住,他忽然想辩解些什么,却苦于找不到方法。芙蓉花忽然飘散成金黄色如丝的绸缎,一双从未离去的潮热而明亮的眼睛在暗处审度着他,伴随着寒冷国度北冰洋美丽的海潮声音,顷刻间淹没了整个世界。

我们因某些过去,某些看上去很耀眼的誓言出走。

在陌生的国度想去爱一个几乎与自己重合的影子。

是嘲讽还是可悲。

或是不敢去阻拦的臆想出的幸福

Orientily突然有奇怪的冲动,想去掩饰,想不承认。没有用。她的眼中包含着太多的透析。

那一瞬间他看着女人淡淡的笑颜忽然很想问,究竟时光在我们失散的途中扔掉了什么,所有纯真美丽的灵魂顷刻全都成了残缺的一半。

四.

天气渐凉,枫叶红透了巴伐利亚的蓝天。十月的末头出现一种有气无力的萧索。

Orientily换上了浅色的皮革,把自己包裹得紧紧的。慕尼黑永远没有炎。秋季节变得坚硬模糊。而对于在北方张大的男人并不过分,已近深秋,他却喜欢绕路去鱼泉许愿池出没欢乐纯粹的青铜锈斑。

池里的硬币总让他想起那些苍白了却让他很快乐的誓言,回忆中甜蜜的约定让他心悦。也许是一种很笨的没用的方式。但我喜欢这样。

沉默轻柔的女人从未说出更多的事,Orientily却不想去问了。他已经确定他们不会再有什么故事,不论两人心中怎样期望,搁不下的回忆决不会让芙蓉花在深紫的尘埃中得到涅磐重生。

Orientily觉得他应该走了。芙蓉花需要更多的滋养。

五.

Yeauway Orientily终究还是个旅行者,他注定要到处迁徙,让各地的灵魂都种植到胸腔中的某个地方,为芙蓉花建一所宫殿,直至他精疲力竭。

而慕尼黑不一样。音乐,阳光,蓝天,草坪,流水。是个让人微笑的地方。然而某个人的存在让他永远碰不到慕尼黑的血液。

萨尔茨堡。慕尼黑……弗伦茨堡。丹麦。

Orientily相信Emily在他的行程图上看到了更多的东西。对此他不愿去想。

他在走一条曲折的直线。

Emily的眼睛又变得空白了。大片的候鸟盈着风绕过圣彼得大教堂的穹顶,天空过尽千帆。

Orientily像走失在了漩涡里,忘记了呼吸的本能。

他走的那天阳光四溢,巴伐利亚是个如此让人宠爱的地方,街头艺人拉着手风琴唱快节奏的民歌,意外的有很多人出了家门,怀里抱着满满的购物袋。

他听见钟表低语的声音。回头。清风比北斗星还要艳丽。

The best scenery in my traveling life.

Orientily在列车上凝望窗外的德国。雨帘如雾。桌上慢慢冷却的拿铁氤氲出缕缕白烟。

向北。向北。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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