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台上那株苦瓜

不知何时，窗台花盘里悄悄冒出了一株小小的嫩芽。

那株小小的嫩芽在泥土的滋润抚育下，在阳光的直接呵护下，飞快地向上猛窜。

初次见面，仅凭那小小的、圆圆的嫩叶，父亲断言说：“这是一株苦瓜秧。”而先生却说：那是一株西瓜秧。说来说去，都没人敢确定那究竟是株什么秧。既然如此，那就慢慢等待吧。只待“姑娘”初长成，你就能看清她俊俏的模样，还用得着父子俩如此争辩么？

许是窗台上阳光充足，加上年迈的母亲每天辛勤的浇灌，那株小小的嫩芽似乎被母亲的细心呵护给感动了，一天不同一天，疯狂地向上生长。当叶儿大了些，她的芳名就不容父子俩再争辩了，那的的确确是一株苦瓜。

初始的嫩叶圆圆的，犹如婴儿那张粉嘟嘟的脸，娇嫩得着实让人心疼，不忍触摸，生怕一触摸就会弄破她那凝脂般娇嫩的肌肤；慢慢地，圆圆的叶儿一天比一天大，呈现出心形状展现在家人眼前；再后来，叶儿边缘那圆润光滑的曲线渐渐被曲曲折折的折线所取代，心形的叶儿渐渐长出指来，如同人的手掌，指头张开。

苦瓜的茎、枝、叶柄及花梗披有柔毛，腋生卷须，叶片有5至7道掌状深裂，外沿呈锯齿状，依附着窗台那不锈钢花架慢慢向前攀爬，每前进几步，生长出来的卷须就牢牢抓住花架，附着牢靠了，花藤尖儿又慢慢向前攀爬。(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

不知不觉地，那株苦瓜已从当初的一根藤蔓滋生出了几根藤蔓，长短不齐地沿着花架慢慢延伸，那叶儿呢，也从当初的嫩绿、浅绿变成深绿，叶片径直也大了起来。每日，江风吹拂，叶儿迎风招展，给静寂的窗台带来了无限生机。

每日下班回到家，我都会来到窗台边，轻轻用手触摸触摸那叶儿，理一理那细细的茎和卷须，人为地牵引着藤蔓始终沿着花架径直向前伸展，生怕她稍不注意就上错道走错路，独自沿着墙壁攀爬，那样她就不会一览无余地展露于我的眼皮底下，我也不能完完整整地欣赏到她的妩媚，她的娇柔，她的开花与结果。

后来，苦瓜藤蔓上露出了小小的花骨朵，似荷苞。那花骨朵在秋风吹拂下慢慢张开，露出嫩黄嫩黄的小花瓣，小花瓣各展风姿，各引风骚，一朵娇艳的黄色小花朵就这样静静地盛开在你的眼前，随风摇曳，兀自发出淡淡的幽香，招来一只只蜜蜂的深情凝望，进而围着她打转。我有些吃醋了，正对着小蜜蜂狠狠地吹了一口气，以为这样就能吓跑他的胆。可我哪里知道，我这棒打鸳鸯似的做法只会招致蜜蜂对花儿更加地迷恋。你看，那一只只蜜蜂被迫离开一会儿，尔后又折转身杀了个回马枪，再次嗡嗡音音地缠绕着花儿迷醉。

慢慢地，苦瓜结果了。当我第一眼看见那藤蔓上真真切切地结出了一只小小的苦瓜时，那种惊喜，那种欣喜，如同发现人类新生命的孕育。我用手去轻轻抚摸着新生命的到来，如同迎接高贵的王子，却被母亲发现了，她阻止说：“你那样会折腾到瓜的。”后来，当我想她了，我就会用手轻轻提起瓜藤，将眼凑近跟前，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地打量个透，然后才心满意足地放回去。

每天，只要我在家，我就会时时来到窗前，只为悄悄地看上瓜一眼。

我发现，第一个瓜长了很久，却始终不见她的变化。问母亲，母亲说：“这只苦瓜长不大了，会夭折的！”我听了，心里硬生生地疼，于是更加细心地呵护、关照，可不管我如何细心，如何尽心呵护，依然不见她的长大，我无计可施，无可奈何，只能静静地看着她慢慢夭折。而今，她依然还静静地呆在那儿，努力保持着当初的状态，只是细眼人一看，那瓜尖已开始慢慢泛黄，或许走在生命尽头的她还在做垂死的挣扎，努力演绎着生命的轮回。

不久，第二只苦瓜也来到眼前。她一出生，身体就弯弯曲曲的，如同带着先天残疾。不过这只瓜的生命力极其旺盛，你别看她先天带着残疾，可她一天一个样，转眼就超过了第一个瓜的个头，自信而快速地生长着！

窗台，因为有了苦瓜，便成为我眼中一道亮丽的风景，也成了我依依不舍、迷恋流连的地方。那儿有我深情注视的目光，有我对生命的憧憬与悸动，也有我对生命的理解、热爱与赞美。我每天流连在那儿，就为深情地凝视她一眼，看生命的变化，看生命的成长，更看生命力的顽强！

前天早晨，我又来到窗前，凝视着小生命久久不愿离开。突然我惊讶地大叫了起来，原来我惊喜地发现，那花架下面正悬挂着一只更大的苦瓜，那瓜身匀称修长，长长的，模样姣好，让人顿生怜爱。许是我的叫声惊扰了家人，一家人全都挤到窗户边，个个伸长了脖子，四处打量。最后大家随着我的指尖，好不容易见到了那只苦瓜美丽的倩影，儿子顿时欢呼雀跃起来。不过从个头上判断，这只苦瓜应该才是结出的第二只瓜。只是她深藏于叶下，被大片的叶儿挡住，尽管没得到关心与怜爱，但她始终沿着生命的轨迹，默默地静静生长！

如今，那瓜藤上又孕育出了几只小小的生命，细细的绒毛包裹着瓜身，显得娇艳欲滴，楚楚动人！生命，在这一方小小的窗台上静静绽放，诠释着生命力的顽强！我禁不住笑了，衷心祝福这娇嫩的小生命能够健康茁壮地成长！(重庆能源集团 蒋厚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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