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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是我心中不落的太阳

2014-07-17 08:55 作者:稻香老农  | 10条评论 相关文章 | 我要投稿

{一} 苦难岁月

我的家生活在豫东平原的农村,我的父亲出生在1931年,正是风起云涌的变革时期,父亲是一个土生土长的农村汉子,父亲一生苦难。三岁的时候就死了娘亲,是祖父艰难中把他拉扯成人,由于吃不饱肚子,十二岁时父亲就随我的祖父外流去了陕西,在山里给那里的地主放牛、砍柴。由于父亲从小诚实卖力、加上大山里的人待人厚道,父亲曾经给陕西浦城县的一方父老留下过极好的印象。

父亲从小什么活都干过,放过牛、砍过柴、拉过脚、下过井、还卖过豆腐。从小生活在苦难中的父亲在劳动中慢慢长大,虽说父亲生长在苦难的岁月里,可是父亲天生体格健壮,四肢有力,且眉清目秀,鼻直口方,新中国成立了,父亲也在苦难中成长为一位身强力壮的棒小伙。

当年,我们河南老家也在搞土改分田地。那时外流的人口只要回到家乡,都能分得一份田地,我父亲也带着爷爷回到老家,分了几亩土地,还当上了村里的民兵营长,背起了枪,保护起了村里的治安,从此,父亲把他的毕生都献给了这片赖于生存的黄土地。

父亲一辈子总念念不忘山里人。后来总给我们讲山里人的故事,那里的老乡待人有多亲,对他们有多么的好,当时是怎么苦苦样挽留他和爷爷的,这件事情使忠厚老实的父亲终生感动。总觉得欠山里人一份情意,在他的有生之年,总想去山里看看那里的父老乡亲。父亲怎么说也算是半个山里人吧。

后来生活稳定下来的父亲去娶了我的母亲,养育了我们一窝兄弟姐妹。一辈子只会出苦力的父亲苦中作乐,什么事情都不放在心上,总是乐呵呵的。哪怕是拉着很沉重的架子车,一步一个脚坑的往前走,还不忘了哼几句河南豫剧,尽管父亲的声音沙哑,但是韵味十足,我小的时候可喜欢听父亲唱小戏了!(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

斗大的字不识一筐的父亲从小就喜欢听说书看戏曲,那时候有些民间艺人走街串巷,说书卖艺,还有一些县头上的小剧团,每年都要下乡演出,许多还都是业余的,我们父辈们的文化娱乐,全靠这些名不见经传的小艺人给他们传播。年轻时期的父亲无论三里五村、十里八乡有说书唱戏的,父亲都要去看。父亲说他年轻的时候曾经跑过五十里山路去看灯戏,然后刚跑到剧场就听见大喇叭滴滴答答吹奏结束曲。气的父亲说常“跑五十里山路就挨一喇叭!

还有一种是民间传说,都是父亲的祖辈们讲给他们听的。民间的语言文化,丰富了父辈们枯燥乏味的精神生活,那时的老人们几乎都会讲几段经典的民间传说,也许这也算是一种民间的艺术吧!父亲最迷恋的是说书,这种只能用语言形式来描述故事情节的种艺术形式。三里五村,只要是哪有说书的,累了一天的父亲,晚上都会跑去听的,而且有过耳不忘的本领。

大中原的戏曲文化和说唱艺术感染者父亲,对于中国的历史人物和民族英雄,父亲都很精通,无论是精忠报国的岳飞、还是满门忠烈的杨家将、无论是三国里的谋略家、还是水浒一百单八将、父亲都了如指掌,讲起来如数家珍,有始有终。

每年到了季,有了闲暇时间的父亲给街坊邻居们故事听,父母亲人缘好,加上父亲会讲故事的缘故,每天来家里串门的人很多。一般都是晚上或者是阴天才有空,听故事的差不多都是上了年纪的男人们。父亲的故事很有吸引力,街坊邻居有好几个都是他的忠实听众。每天必到,把我们家的门槛都快踢塌了。我记得八几年的时候农村的土地已经分产到户,人到中年的父亲再也不用为生产队里卖命了,有了更多的闲暇时间和他的老伙伴们谈古论今说天道地

{二} 故事人生

每天黄昏的时候父亲早早的把我们家那头大老尖喂饱{一头大公牛}然后还没等我没吃完晚饭,串门的都慢慢上场了。那些个老头们嘴上叼着纸烟,把手交叉着踹进老棉袄袖筒子里面,松散松散的往我们家里走。母亲收拾完厨房,端起煤油灯往堂屋里走,后边跟着串门的。到了堂屋,不用给他们让座,听故事的各自找自己的座位,往那坐的都有,板凳上、棉花袋子上、粮食池子上面也有人坐上去。这时候父亲要做的第一件事是端出他的烟末框,再拿出一些用旧书纸裁好的小纸条,让爷们都裹上一支抽着,然后都吐着烟雾,在昏暗的煤油灯下,在烟雾缭绕中开始讲他们的故事。那时候讲故事他们不叫讲故事叫“讲瞎话儿”聊天他们不叫聊天,叫“喷空儿”

母亲知道父亲的故事讲起来至少得要两三个钟头,点着灯怕白浪费了煤油,母亲就在放煤油灯的桌子旁边放一张小床,上面铺上被子,母亲盘腿坐在床上,用针尖把灯头挑亮,开始做针线活。一边做活一边听父亲讲故事,偶尔也接一两句父亲的话茬。等父亲卷第二只烟的时候故事开始进入正题。父亲的故事讲得绘声绘色,声音抑扬顿挫,讲到激动时父亲会站起身子,双手比划,极像一个评书演员。

等母亲手中的活做完了,油灯也熬得差不多了,这时候听故事人还没打算走,讲故事的人没打算停下来,母亲就用针尖把灯头拨小一点。在昏暗的灯光下已经看不清人脸,可是他们还沉浸在故事里不能自拔。直到煤油灯几乎熬干了最后一滴油,灯头忽明忽暗想要熄灭的时候,他们才恋恋不舍的起身各自回家······

就因为我父亲爱讲故事,母亲每个月要比别人家多跑两趟村里的代销点去灌煤油,尽管那时的煤油才四毛钱一斤,也是一笔不小的开支,也让母亲很心疼。母亲常为这事骂父亲,可是骂归骂,等到串门的来家里了,母亲还是笑着很热情的去招呼大家。

我老是躲在被窝里听父亲讲故事,我就睡在东间里的门口边的床上,和父亲讲故事的明间就隔一层用秫秸织成屏风。那时候我不喜欢父亲讲那些英雄啊,侠女呀什么的,我就喜欢听父亲讲的聊斋故事,我又想听又怕听,所以就躺在被窝里听,听到可怕的时候就用被子蒙住头,把耳朵露在外面听,有时候大冬天的会吓出一身冷汗。父亲的故事里都是英雄落难的时候必有神仙搭救。那些个鬼狐妖孽都具有人情味儿,父亲故事里总爱说的一句话是“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是时候未到!”我现在真的很后悔,那时候没用小本子吧父亲讲的故事都记录下来,那真是一笔不小的精神财富。随着时间的磨砺,已人到中年的我已经把父亲故事里那古灵精怪,有血有肉的人物形象给淡忘掉了。

{三} 英雄本色

父亲一生从来没有给我汶讲大道理,他自己有时候也像个孩子。母亲总说他长不老。中年时代的父亲是生产队里的饲养员,生产队里养的有骡马、牛驴。我父亲非常喜爱这些大型动物,跟它们有讲不完的话,总是把这些牲口们伺候得舒舒服服的。每天早上父亲早早的都把他们喂饱了,只要不是阴雨天,父亲一个个把牲口们的缰绳从牛槽上解开,让它们一个个自己走出牛屋,而父亲手中拿一把大竹扫帚,站在院子里的中央,口中还喊着每个牲口父亲给它起的名字,“大黄、黑蹄、四毛······”那些个牛、马、驴、都一窝蜂似的朝父亲跟前跑,把父亲围在中间,父亲手拿扫帚使劲的挨个给他们扫毛,就像是给它们梳头似的,弄得那些个畜生们又舒服又取痒痒!把它们的毛儿梳理的溜光发亮!你别看那些个牲口不会说话,它们可不傻,每当父亲抡起扫帚,他们都会争先恐后的围着父亲打转转。这场景太好玩了!这时候我觉得父亲手中拿的不是扫帚,而是制服那些大家伙们的“法宝”!

有一秋天,生产队里的大黄牛被一个年轻的把式赶进了水井里,那时候的水井都是人工挖制的,井很深,水也很茂盛,大黄牛往后稍的时候刚好退到水井。可怜的大黄牛只好仰着脖子,把头浮在水面上眼巴巴的等着人来救他。这时候七八个年轻男子人围着水井干看,没有一个人敢下井救大黄牛,这时候队长派人把父亲从别的地里找来了。父亲一看可怜的大黄快要撑不住了,年近四十五岁的父亲二话没说,赶紧脱去上衣,一头挤进水里,大黄牛的身体把水井挤得严严实实的,父亲很难在大牛的身边转动身子,父亲在水井里挣扎好一会,总算用一根粗绳索拦腰把大黄牛拴住,可一根绳索又怕拉不动大黄牛,父亲浮出水面换了口气,又扎进水里,在大黄牛的肚子上又拴了一根绳子,等众人把父亲拉上井沿的时候,父亲的脸色已经蜡黄蜡黄的了!最后大伙齐心协力把大黄也拉出了水井,父亲坐在地上好一阵才缓过劲来。可到了第二天父亲照常赶着他的牲口,一路炸着响鞭,用他那有些沙哑的嗓子哼着河南豫剧,迎着初生的阳光,出发了!

在我们兄妹都在为自己的小窝而打拼、还没来得及敬父母的时候父亲得了重病,在一九九七年走完了他虽然苦难而有意义的人生,终年六十七岁。父亲走了,还没来及享福,给我们兄妹留下了笑对人生的精神食粮,也留下了无尽的伤痛

其实人并没有什么灵魂,只是前人活在后人的心中,他{她}的灵魂才不会泯灭。否则什么叫灵魂?如果去了的人没人记得他{她},那他{她}就真的死了······

我不知道几月几号是父亲节,也有好几年没有去父亲的坟头给他老人家烧纸钱了,可这不代表着我不思念我的父亲。在我的脑海里几乎无时无刻不萦绕着父亲的影子!我觉得父亲就活在我心里,父亲做人的态度是我永远追随的标尺,父亲是我心中永远不会陨落的太阳!我要顶着他的光芒走好人生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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