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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神大牛

2014-06-17 17:49 作者:杨广虎  | 10条评论 相关文章 | 我要投稿

酒神大牛

杨广虎

大牛具体叫什么名字,似乎被人遗忘;村里人一直叫“大牛”,我也就这么叫着。

大牛属牛,我属虎,我叫他哥;据村里人说,大牛有三大:个子大、胆子大、酒量大。父母个字小,大牛个子大,不知道祖上积的什么德,烧的那门子高香,风水转运,一米八的大个子,白白净净,结实的身板,站在人面前跟铜墙铁壁一样;胆子大,一个人敢走路,穿过乱人坟,不怕吊死鬼冤死鬼;至于酒量大,才是这几年的事情,大牛,我的好牛哥,过去村里酒厂开在家门口都滴酒不沾,自从招赘上门,从城中村回来,就练下了酒瘾,一天不喝心里慌,不要说喝酒论吨,不吃菜光干喝,一天少说也喝个一斤多。

喝了一杯子原浆酒的老村长在死之前都说:“大牛真牛B!几年喝了我一辈子的酒。”

其实,牛B的大牛,喝的不是什么茅台、五粮液等好酒,全是小酒坊弄得散酒,酒没啥牌子,凭良心勾兑,倒也是粮食酒,喝不坏身体。(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

别看大牛个子高,但心眼少,低个子都长了心眼缺心眼,高个子长了个字手高眼低。大牛初中毕业后,学习成绩差,没有继续上学,跟着父亲搞建筑,没力气,筛沙拉灰,搬砖砌墙,在城里构筑着想中的高楼大厦。

城里就是城里。人的脸跟抹过的水泥墙一样光溜和冷淡。不知道盖了多少楼房,父子攒了十几年前,也不能给儿子娶一个媳妇,盖一院房子,甭说在城里买一个窝大的楼房了。

杏子熟过就会烂在地里。眼看着娃过了结婚的年龄,父亲到处给人赔笑,让个娃说个媳妇。儿子要人有人,要样有样,老实本分,瞎好也有一门手艺,养活个家没有问题。可以,现在农村的女娃也是这山望着那山高,城里的姑娘留洋嫁老外,农村的女子刚好填补了晚上城里爷们的空白,一些没房没钱不幽默的农村汉子只能白天面朝黄土眼朝天晚上翻来覆去数星星了。地,荒几年种不出庄稼,人荒几年,那不敢想。父亲没法,最后给媒人说,不管聋子哑巴,只要提起尾巴是个女的就行,他不想让香火断送在自己的手中。

老实疙瘩牛哥多少喝了些墨水,有点欣赏水平,心里也有些许的清高,看不上的统统不见。不是挑肥捡瘦,也谈不上自命清高,晃来晃去,不知道时间都去哪儿了,大个子牛哥的情鸟终于来到,有一家城中村人家,生了三个女儿,大女儿招赘,牛哥以及牛哥父母都不同意,但现实不容乐观,众家亲戚好言相劝,牛哥不得不借位娶妻。

迎亲那天,鞭炮震天,车队很长,让村里的相亲大开眼界。牛哥的父母没有出门,羞先人呢,自己给人家白生了一个儿子,以后在村里咱抬得起头?!

牛哥给父母跪下磕了一个响头,满眼泪水,出走江湖。心里暗暗道:“我学历初中,算是胎教水平;我不是有钱人的后代!但是我要做有钱人的祖宗!”

牛B的牛哥还真做了有钱人的老。不出一年,精耕细作,生下了对龙凤胎,全家人笑得乐开了花。满月那天,足足摆了上百桌,赚足了人气。恰逢城中村拆迁改造,一次性要赔偿十几套房,房子拆了,没有事干,打牌的、吸毒的,啥都干。牛哥没事干,心发慌,想去搞建筑,老婆嫌丢人,整天转了转去,人像丢了魂一样。回到村里,没有也生活,太安静,不适应,受不了,给父母扔下几个钱,又进城。白天没求事干,晚上求没事干,就和几个朋友喝起了酒。

划拳猜令,啤酒烧烤,牛哥不管白、黄、红,烈性酒、生啤、进口法国红酒,统统纳入。不到一年,海吃海喝,毫无顾忌,高个子也成了大胖子,整天醉在酒场,学着武松景阳冈打虎、鲁智深倒拔杨柳树,人近不得,只好由他。妻子一家连劝几次,牛哥不听,而且酒瘾越喝越大,医生说是酒虫已经长在脑袋中,没有办法。念在一双儿女的份上,妻子给了他一些银两,打发回家了,从此,老婆儿女搬到了谁也不知道的地方。

十年某一贱人。牛哥,回到农村,成了妖怪,被打回原形。

父母见儿子回来,不知道是悲伤还是高兴。高兴的是儿子回到了自己的怀抱;悲伤的是儿子没有了媳妇,酒瘾太大。但毕竟是自己的亲生儿子,只好由着他了。

牛哥,整天就是喝,喝到就睡,睡醒继续喝。

村里人喊他“酒神”,他洋洋得意;没人管,也没有人敢管他。

“给牛配个种还给个钱,给我儿子给那几个钱纸纸就把娃打发了。”父亲气不过,要找亲家算账,可到哪里去找?去城里原来的村子找,早已经没有踪影,房子也租的租、卖的卖,谁给他开门。他给楼下的保安诉苦,保安听了说,凭你说的,我看你儿子做鸭子还能混几年,酒鬼一个么!

父亲一肚子气,半夜回到村里。

儿子还没回家。

父亲恐是儿子受人欺负,叫上左邻右居,拿着手电筒,四处找寻。

有人听到村里的乱人坟有鬼叫,吓得不敢向前。牛哥的父亲给自己打气,借着亮光,上前一看,原来儿子就在坟里。这是一座新挖的坟,还没埋人,足有六尺深。醉酒的儿子沿着坟边,爬来爬去,就是爬不上来。

可能是儿子喝醉后,路过乱人坟,不小心,掉在里面去了。

众人拿绳子吊上牛哥,

牛哥也醉醺醺,回到家里,衣服上满是泥土,腿上也有被人抓的血痕。这次不知道咋的,睡得不像死猪,口里念念有词,头脑有几分清醒,连声说:“吓死我了,吓死我了!我被鬼抓了,被鬼抓了!”

母亲,连忙烧纸叫魂。

整夜,牛哥,一直喊:“我被鬼抓了,被鬼抓了!”

一大早,父母又去乱人坟烧纸叫魂,下了一跳:里面有个活蹦乱跳的女疯子!看来,昨晚,儿子要上来,女疯子拉住腿不让上!

命该如此了。父母叹道。

不出一月,胆大的牛哥,悄然离世。父母在其坟头,种上了红高粱,只求他闻到酒香,饿了,吃吃粮食。

2014年6月16日匆于终南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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