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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神病物语

2014-04-27 05:54 作者:云胡不喜  | 16条评论 相关文章 | 我要投稿

精神病物语

这个世界与这个世界上的许多人时常逗留于我的眼中,我却不曾一刻的看透过这一个世界与这一个世界上的无数个人。

我在想,于这个世界上的无数个人而言,是这个世界重要,还是这个世界上的人更重要。

我站在十七楼的家中阳台上思忖着,举一例,戎装是每个军人,每个男人,甚至于每个人而言至为重要的荣誉,窃以为,那一身在人儿眼中被视为至高荣耀的戎装,看似是一个人的荣誉,却实乃一个世界的悲哀!这个世界总是喜欢把他的喜怒哀乐表现在一个人的身上,她想把战争的悲哀付诸于一个军人的身上所显现而出,可人生来就是奇怪得很的,我们可以看到一个人,却时常看不到一个偌大的世界。

如果“一个人”比诸于“这个世界”而言在“无数个人”的眼中有着更为重要的地位,那为何我此时站在阳台上眺望人群与这个不甚完整的世界的时候,却不曾有人注意到我?那楼下如蚂蚁,不!如蝼蚁一般微渺的人群,不曾有人此时注意着我?

泄愤不得处,我只得转身回到卧室内。信手拿过一本书,开敞着房门,开始专心于书经之上,我素来读书都是十分专心的,不曾被外音扰心甚过,为了证明于此,我特地起身而至房门,欲将房门再以敞开得再大些以磨练自身宁静致远的本事儿。可还未及我走到房门前,心中便是一阵痉挛:我明明说自己读书之宁静无所外音所干扰,专心致志而致远矣!而今却为了证明自己所谓的定性而分心于其他,这故作敞大房门的所为,不正好证明了我读书极易分心于其他而自己不得知吗?既然就算我此刻再侧身回到书桌前昂首浩宇地苦读书经也证明不了自己的定性之高了,那索性就一把泼辣地复回到阳台上好了,那儿视野开阔,人也多。(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

可楼下的人再多,面着这些连身形都看不出个大概的人群,其个人的轮廓,便不必细看了,无甚作用!我愈是这般望眼欲穿于人群,便愈是焦怒之气骤起。是的,正如我刚才所领悟的,不单是于读书,就算是让我专心一意地站在阳台之上,都是个大难的问题!我不单是纹丝不动地站在阳台之上,还得分心于怒火中烧的眼睛、蓄势待发的拳头之上,这个世界果真是如此啊!把她所有的情愫都通过一个人的身上展现出来——僵硬的身体、愤怒的双眼、紧握的铁拳!我实在看不清这个世界这般做法的目的!她为何要将自己的想法通过我们人类的形式来展现呢?她为何不直接站出来说句话,就算是放个屁也好呀!

有人说,当你死去的时候便可以听到“这个世界”于那个世界之中的声音了!对!死亡!正如我不能专一的读书、一意地站立一样,活着的同时,我还在不断地向往着死亡!我是真的看到过有人在活着的时候向往着死亡的,真的!

那年我八岁,读小学二年级,和我结下了最深友谊的一位男同学又一次趁着他的母亲一不留神便偷溜出了他家的大门,疯狂地奔走于大街小巷之中游戏,耳后隐约传来了他母亲的几声呼唤:

“辉儿,辉儿,快回来呀!这么晚了,不要到处乱跑啊!听话,快回来!”彼时年幼,只听得闲人言说他的母亲患的是肺病,其父为了顶起这个家,毅然舍痛外出劳役,平日里便留下了我的这位“辉儿”同学在家闲时陪着母亲消磨不明时久的来日。

又或许是肺病的关系,他母亲的呼声渐次小了起来,最终消失在了隔着的几条大街之中。

待到那日傍晚,辉儿与我都游戏得精疲力竭了,我这才搀扶着罪感涌身的辉儿一同回家接受其母亲的家教,怎不知我们微颤着踏进房门的那一刻,竟看见了他母亲半躺在床铺之边沿大口大口地咳吐着鲜血,我现在还在想,那该是一个活着的人诠释死亡的最佳方式了!

末了,我们没有等到该有的一顿责骂,倒是辉儿的母亲,于不大通明的灯光之下的一阵抽泣,不经意间倏地袭来:

“辉儿啊!妈妈的病妈妈自己本身也不想治了!这样下去只会是一个无底洞,实在是苦了你的爸呀!你说我现在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啊!我还不死,就是放不下你啊!你说你这么小,要是我死了,你怎么办啊!”

辉儿在那片不甚通明的灯火之下抬起了稚嫩的双目与他的母亲相望,四只噙满泪水的眼睛相顾无言,辉儿在他母亲的脸上,该是看到了什么东西的,突然一阵哀嚎道:

“妈妈,我要妈妈,我要妈妈!”

辉儿的母亲亦是幡然觉悟,泪眼中一阵光亮闪过,泪光朦胧地抱紧了儿子,尽兴的哭大了声。

彼时的我坐在一个十分矮小的小板凳上,即便是坐着,也不到我站着的身高,再加上我坐在那个没有灯光的角落之处,他们尽兴相拥而哭的二人自然就注意不到我了,而我面对眼前这紧紧相拥的两个侧对我的脑袋,我亦看不清楚他们二人的轮廓,所以要说我看到过有人在活着的时候向往着死亡,可以!但我从未看清过!

我俯身凝视着楼下的人群,两个形似我妻女的二人迎面走来,我看不大清她们的轮廓,不知道那是不是她们,如果那是她们,她们此时可注意到了我?她们可是急切需要我的?就像辉儿与他母亲之间那般急切的需要?我想跳下楼去看个究竟,我似乎在向往着俯身而下去迎接着些什么东西,我或许是该急切地下去......

“老公,快帮我和宝贝把拖鞋拿过来!”这一转眼的功夫,妻女竟然就上楼来出现在了我的眼前。

那个安静地消失于我眼中的人,即刻走进了我的心中,随着血液流经我的全身,无休止地沸腾了起来,以致于从她消失的那一刻起,我思之所极,全然是她!而今她终于出现在了我的眼前,我的血液像失去了生命一般戛然凝固,我的身体呆若木鸡地僵硬着,我只能用木讷的眼睛死死地凝视着她——我的妻!

“你在发什么愣呢!我和宝贝需要你!快快,拖鞋递过来!”

“你说你需要我?你和宝贝都需要我?”我第一次看到了妻女如此这般清晰的脸庞,或许全属这般死死地凝视。

“少废话了!快点!”妻催促道。我拿过了鞋。

待到晚饭毕了,方才的一些精神病人才会有的紊乱思绪一直于我的脑际挥之不散,我欲起身一人再于阳台之上想个究竟,我得弄明白我为什么会有那种古怪的想法!我得改变自己的这些愚见,免得他日这些东西会再而猝不及防地出现在我的脑袋中。

爸爸!我要听安徒生童话,我要爸爸给我讲安徒生童话!”女儿于我的怀中撒娇道。

凝望着女儿稚嫩的脸庞,昔日辉儿与其母亲眼中一晃而过的我彼时所看不清的清晰脸庞倏然出现了!

满身惊怵的我又不再变得急于再去那个阳台上多想些什么了,那些都是历史的事儿!我们的不幸,便在于改变不了历史,可是我们此刻却有幸创超历史,这是眼前的妻女和我所该珍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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