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楼下
我和楼下
// 归尘
五楼的空气有点甜味
还不是楼顶
它驮着天
渐长渐短地吸气
压垂脑袋，鼓出肋骨贴伏白色的螺柱
我要和它连在一起
粘成一尊石雕
剥落几块墙皮，熏黑它，染脏它
憋住砖头的肺里的气息
不分你我
//
游在五楼觉得凉爽
春季的风吹来浅淡的绯色
一刀一刀
剔除了黏在血管的石灰
使得通透，深得
插入两只眼睛
垂下脑袋放光
//
我甩腔
嚎着秦腔，掷出一柄老生的
挽花枪
朱庇特和喝酒的老爹都跑了
只有阿波罗傲气地待着
觉得他可以欣赏
乃至搭座戏台
可怜的孩子，喜欢臆想
//
楼下的地面红彤彤的
那偶尔铺上的黄斑看上去颇有层次性
我的灵魂仅仅盯着地面
它吸引我奔逃
最好是和地面交流
空气督促风快点
五楼不动
如是圣子
驼着圣歌
我塞实气管，呃呃地喘声
心疼地不撒手
//
时间去世了
我给它上过几次香
老当益壮的性别
赴死的刚烈让它
传下来
传下来名字和怨气
其实死了很多英雄
尤其在天堂的门前
撬开大门只能用屠宰场的骨头
五楼的围栏很结实
生存即便强壮
也去不了
//
唉……
我下不去
眼睛脱离身体，沉醉在红色的地方
我该怎么责怪？
怪我还不够高？
怪那围墙太厚？
怪螺柱厌弃我？
五楼它不要我？
还是天上看不起我？
//
作于2014年3月8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