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爆竹声中辞旧岁

2014-02-21 23:11 作者:流年记事  | 15条评论 相关文章 | 我要投稿

除夕正午刚过,街道上的车辆和行人一下子就少了许多,商家和店铺也大都关门,整个县城转眼之间冷清了许多。可是没过多久,辞旧迎新的爆竹声就打破了这白昼的宁静。到了下午四五点钟,四处燃放的爆竹好像都在追赶着比赛似的,一个比一个来得快,一个比一个声音大,一个比一个持续的时间长。太阳还没下山,小区的楼下的水泥路两边已经有人家在烧纸了。城市这么挤,哪有地方烧啊。住一楼的就在自家的大门外烧,住楼上的,就蹲在楼道口前的路旁边,对着自家的窗户烧。当然也有人拎着纸钱和爆竹到小区到外面的马路边去烧。年三十的傍晚,大街上已经没有多少行人,家家都是关门闭户的。只要路边有空旷的地方,只要是不正对着或紧挨着人家的大门和窗户,在哪儿烧纸都没人干扰。隔壁小区围墙外的人行道上,二中操场紧挨着人行道的几百米栅栏下面,年年除夕都有很多人家在那儿烧纸钱。年初一要是留心,就会发现那一带的栅栏和围墙跟都是被烟火熏黑了的。

晚六点钟过了,我拎着两袋自己印的纸钱和一挂炮竹匆匆出了小区后门。先烧给逝去的祖先,再烧给过世的父母,再烧给家中其他去世的亲人。遵循父母在世时过年烧纸的惯例,最后烧一刀纸给无家可归的孤魂野鬼。然后放一挂爆竹,等着纸灰烧尽。回到家六点半没到,远处和近处传来的各种爆炸声叠加在一起,犹如许多弹药库同时起火,声浪如潮,铺天盖地,一个追着一个,一个连着一个,一个压着一个。这正是年饭最集中最火爆的时候。不禁又想起了父母在世时的日子,想起了父母在世时的年夜和年味。流年似水,人生如寄。现如今我这一家三口,儿子生病多年,年饭没吃就睡了。老伴问,晚上喝不喝酒呢?我说还是喝点吧,过年嘛。饭后,想看晩,电视声音听不见,想打电话,电话声音听不见。整个县城如同走火入魔,一直沉醉在巨大的爆炸声中。九点过后,四周的爆竹声稀疏了点,我赶忙打了几个电话给亲戚和同事拜年。十点过后,或远或近的爆竹声又渐次密集起来,越到后来,炸得越厉害。还没等到午夜零点,整个城市早就犹如山崩地裂,也分不清东南西北,天高地厚,巨大的爆炸声中不时夹杂着烟花弹的尖叫声呼啸而过。我躺在床上胡思乱想,当年日寇重庆大轰炸是不是就似这般光景?我又想,要是真有天国和地府,这人世年夜,炸得天国不得安宁,地府也无处安生。倘若上帝乘飞机经过城市的上空,一定会以为下面的人疯了,要么是正在遭受劫难。尽管早有预防,所有的窗户都关严实了,下半夜外面的硝烟还是钻进来了,嗓子难受,呛得慌。无处可逃,无处可躲,只有憋在卧室内,躺在床上忍着,熬着。也不知这爆竹声何时能了,硝烟味时何时能退。心里老想,这哪叫过年,这不是在过难吗?

人说黎明前的黑暗是最难熬的,其实年初一黎明前的爆竹也是最恼人的。下半夜三四点钟,就有人家放起了开门炮。想必这些人家特别起早,要么就是根本没睡,想抢个头功,开门炮放过了再睡觉。我刚入睡不久,被这一阵突如其来的爆竹声惊醒,不禁心惊肉跳,疑似石破天惊,地动山摇。躺在床上静候着第二阵爆炸声来,可却迟迟没了动静。正想着再睡一会吧,不经意间响声大作,又是一阵爆竹声响起,犹如炸药库突然起火。心想那就接着炸连着炸吧,索性炸个痛快彻底也好。可炸过一阵之后,它又不炸了。就像相声里说的,楼上住的人第一只靴子砰的一声扔过了,还有第二只靴子没扔,那你就别想睡觉了,等着吧。好不容易等到第二只靴子扔过了,正欲安睡,没想到他又扔了第三只靴子,停了一会他又扔了第四只靴子……就这么没完没了反复无常一惊一乍地把人折腾到天亮。此前心跳还没降下来,这会子又给吓得心里怦怦直跳。我在想,这要是有心脏病咋办?也不知道医院里住的那些老人和孩子这一夜的日子怎么过?

天亮以后,整个县城就像一个被再度点燃巨大的火药库,巨大的爆炸声铺天盖地,一阵接着一阵,一浪高过一浪。这倒在其次,最不堪忍受的是钻进室内的硝烟,它比夜里重多了,直往喉咙里钻,特别呛嗓子。咽喉痒痛干涩不清爽,总是感觉有痰在里面,咯又咯不出来,难受极了。我不知道烟幕弹毒气弹袭来的时候,是不是也有这种感觉。七点半过后,不少人家的开门炮都放过了,我也拎着一挂爆竹下了三楼——大年初一,谁家能免俗不放开门炮呢。楼道口门外,满地都是厚厚一层炸爆的红纸屑,踩上去蓬松松的。远处的景物都隐没在浓雾和硝烟之中,能见度只有十几米。空气中弥漫着火药味,悬浮的颗粒依稀可见。我轻轻地剥开爆竹引信,点燃后迅速离开——忽然间又想起了夜间忆及的一句唐诗,“回首下望人寰处,不见长安见尘雾。”不知道明年过年的感受和天气又会是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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