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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种爱叫做放手

2014-02-06 15:08 作者:宇凡  | 9条评论 相关文章 | 我要投稿

文字/宇凡

一直以来,我认为自己是个很幽默风趣的人,可以在不同的场合讲各种切合适宜的笑话,但我还从来没有在自己日志里讲过故事,这是个不争的事实。其实,并不是我不会讲,只是觉得这红尘里并没有太多让我感动和值得铭记的故事,这或许是与我个人生活圈子有关的原因吧!今天,我就要打破这个所谓的“魔咒”,给空间的各位朋友们讲述一个让我情感和思绪至今仍一直处于沸点的情故事。

他,是一名让我肃然起敬的参加过对越自卫还击战的老兵,历经炮火洗礼、岁月风霜的他今年才五十八岁,但满头如霜的白发和被癌症折磨得只剩皮包骨头的他,第一眼就让人记忆深刻,无法忘怀。他,就是这个爱情故事里的主人公——老爷子(我平时就是这样称呼他)。这个爱情故事还得从1979年的天说起,老爷子当时二十四岁,他有一个青梅竹马的未婚妻,那是一个美丽贤淑、二十岁的乡村姑娘,就像李春波在《小芳》里唱的那样:村里有个姑娘叫小芳,长的好看又善良,一双美丽的大眼睛,辫子粗又长……

老爷子原本准备在这一年天复员后就和小芳(暂且这么称呼吧)结婚的。但是,由于当时越军在中越边境不断挑起武装冲突,杀我同胞,制造了一起起骇人听闻的血案,引起了全体官兵的强烈激愤。老爷子所在的连队,决心书、请战书如片般交到部队首长手中,老爷子在出征前夕以指作笔,以血为墨,给小芳的遗书中写着:为了祖国的安宁和平,我愿意献出我的一切。小芳,我若能生还,定娶你做我的新娘。

随着部队进入一级战备的命令传达到全军士兵的同时,也为老爷子美好的爱情埋下了一条看不见的、悲催的导火线。老爷子所在的第XX军XXX师为西线兵团,由昆明军区司令员杨得志亲自指挥,从云南方向出击,发动了对越南军队的“进行自卫反击、保卫边疆的战斗”。由于越军刚经过越战洗礼,擅打近战,战,又是全民皆兵,而且,越军在战线上处处以坑道和地雷阵负隅顽抗,战斗一打响就进行得异常激烈残酷。

在一次战斗间隙,侦察排长和老爷子正躬身在XXX高地附近的树林里侦察敌情。突然,一枚手雷从密林深处呼啸而至落在身后,老爷子眼疾手快,顺势将自己的排长推下黄土坡,侦察排长得救了,但是几块弹片却无情的从老爷子左大腿根部贯穿而过,顿时,鲜血如泉涌般冒出。老爷子极力控制着疼痛举起冲锋枪朝着手雷而来的方向一阵扫射,直到打完一弹匣子弹,才仰面倒地昏迷过去……等到老爷子醒来的时候,他躺在师前线医院已经是第三天黎明的时候了。战后昆明军区授予老爷子一等功臣,然而,由于这次的战伤,老爷子身体一直没有恢复如初,他的左腿残废了,走路总是一瘸一拐的。(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

三个月后,他终于风尘仆仆地回到了无限依恋的故乡,只要再拐过前面那座桥头,就能看到那棵熟悉的、修长的白杨树了,那是他和小芳经常约会的地方,触景生情,一股爱的热流刹那间漫上心头。他昨天打村里的电话,让人捎话给小芳,在这里见面。近了、近了、又近了,在流水潺潺的河道边的白杨树下,他终于依稀看见了小芳白杨树一般可爱的身姿。见她仍穿着自己给她一年前买的那件米黄色长袖,一切都和过去一样,苗条的身材依然那般挺拔,只是那乌黑的长辫子已经盘起来了,还用红丝巾扎着,风一吹格外显眼。他胸口一热,忍不住鼻根一酸,泪花在眼里旋转开了,他用手指抹去眼角的泪花大踏步地向小芳走去。

“小芳……”小芳的身影猛然一颤才慢慢转过身,看见他时眼睛一下子亮了,脸上挂满了灿烂的笑容,快步向他怀里扑来。他赶忙侧身避开,心酸的把头移向一边,艰难的说:“小芳,我想对你说一件事,但很难开口……”小芳用一种极其亲切和喜爱的眼光怔怔的看着他:“哥,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吧!千万别憋在心里。”“那我说了,你可别哭啊!”小芳似乎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用手局促地拉扯着衣角边,低着头,幽幽的说:“哥,你说吧!我……不哭。”“小芳……”“唔……”“哥要走了,要到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去工作了,咱们……”这句话像尖刀在小芳心上捅了一下,小芳顿时觉得眼前真实的山、水、大地,一下子变得虚幻了。小芳埋着头,眼泪在脸上静静地流淌着。他此时眼里也蓄满了泪水,更不敢看小芳,他把头偏向一边,两片嘴唇颤抖着劝慰道:“小芳,你……别……哭……”过了好一会,小芳才哽咽着说:“哥,我明白你的意思,你……去吧!找个更好的对象……我没事的,祝福你!”小芳说完迅速地转过身,无限凄楚地说:“哥,我地里还有活……我走了。”

他想拦住她,但终究还是没有拦,他怕他的意志此刻会被感情瓦解。要知道,爱一个人,便要学会苦自己,在痛苦成长。一个人既然心甘情愿的去爱另一个人,就是希望她过得比自己好,哪怕此刻心痛得难以呼吸,也要装得无所谓的样子,这种爱,挂着泪珠,但很凄美,叫做放手!小芳头也不回地向庄稼地飞奔而去。等他转身再抬起头时,眼前只剩下绿意盎然的树林和空荡荡的黄土路。他痛苦地扑倒在草地上,两只手痉挛地、不断地揪扯着草地,像个受尽委屈的孩子一样大声号啕起来……过了好久好久,他才精神恍惚地回到家,扑倒在床上,痛苦地把头埋在枕头里。这时候,小芳那小白杨般的身影又浮现在他的眼前,仿佛正低着头甜蜜地对着他微笑。他忍不住喃喃地一遍又一遍叫着她的名字。又过了一个月,老爷子为了让小芳对他彻底死心,他通过熟人介绍和一位带着俩个小孩子的乡下寡妇结婚了,不久老爷子就转业并很快办理了退休,在另一个城市生活

小芳,这个善良坚强女人,虽然遭受了人生这么大的不幸,可是她一如往常一样,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只不过一天到晚和谁也不说话,晚上的时候,她就靠在铺盖卷上让泪水静静地流淌……无论怎样,她永远也不会恨他,她爱他,甚至胜过爱自己,哪怕这爱是多么的苦。不夸张地说,她对他的爱是真挚的、热烈的、刻骨铭心的,就好像田野里洒下的种子一样,早已扎根在心底,拿不掉,抹不去。又过了半个月,小芳听说他娶了一位带着俩个小孩的寡妇,也在家人的催促声中嫁给了一个村长的儿子,虽然小芳不爱那个人,因为她早把心都给了那个他,但最终她还是嫁了。毕竟,小伙子很精明能干,也不在乎小芳的过去。经过这样一次感情生活的巨变,她似乎才明白:她心爱的人是他,她为他哭过,为他笑过,为他坚守过,也做过无数次关于他的。现在,这梦已经做到尽头……

老爷子虽然残疾了,但为何不兑现当初对小芳美丽的誓言呢?我心里一直困惑不已。终于,在老爷子时断时续的抽泣声中,他逐渐地揭开了这个让我特别疑惑的谜底。原来,老爷子在那次越军突如其来的偷袭中,除了左腿落下残疾外,他的命根子被手雷的弹片齐根削掉了。老爷子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征询似地对我说:“你说,我连命根子都没有了,我还能娶她,还能给她幸福吗?你知道吗!?这几年我不在家里时,小芳用她稚嫩的双肩为我扛起了一个家,替我照顾年幼的弟妹和年迈的父母,重活、累活都是抢着干,她有一颗金子般的心啊!我何曾不想娶她,给她一个安定幸福的家啊!可我能这么做吗?那不是幸福,那是在害她呀!她还年轻,今后的路还很长,她有权利去拥有一个真正幸福而完整的家。”说完,老爷子痛苦地用双手捂住脸,泪水再一次从干枯的眼睛里涌了出来……

老人们常说:人不会苦一辈子,但总会苦一阵子。可是,老爷子面对这段刻骨铭心的爱情,却苦了自己一辈子!听完这个凄婉得近乎残忍的爱情故事,我的心情显得异常悲悯沉重,心里像灌满了沉甸甸的铅石,压得我喘不过气来,泪水一次次地溢满眼眶。现在,我才明白,原来这个世界上最残忍的一句话,不是对不起,也不是我恨你。而是——决然的放手!就是这样再简单不过的一句话,生生的将两个原本亲密的人隔为疏离。没有经历过的人,永远都不会明白,那是怎样的一种切肤之痛,而且,这种痛将伴随一生。痛苦,有时候,也是一种幸福。因为有所遗憾,才会痛苦。所以,这遗憾也是一种幸福;因为,这世界上还有令你遗憾的事情;因为,带有遗憾的爱情也很隽永;因为,爱情原本就是一件千回百转,柔肠寸断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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