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里上空飘荡的年味
故里上空飘荡的年味
张志强
老宅就是老了。
窑顶蒿草浓密，苍老的烟筒还在那里静静矗立着，朦胧中那一缕淡淡的炊烟，飘向故里的上空，年关时，老远老远清晰地眺望到袅袅炊烟，让嘴馋孩童多了回家的向往。
记忆中，故里的老宅是那么的亲切、温馨，童年的点滴碎影，爬满了老墙，就像老墙上铺满厚厚的绿苔。轻轻推开沉睡了多年的门扇，老屋苍凉的浓缩成祖辈额前深一道、浅一道皱褶，蜘蛛网随处可见，这个小精灵倒不客气，把自己当成了主人。土炕、灶台上积满了厚厚的尘土，曾今温馨、喧闹的老屋，而今，却充满一片凄凉、沧桑感。
墙壁相框中为数不多的老照片，嵌镶着儿时大家庭的缩影，那个满载惬意、温馨的时光，真的渐行渐远了，老屋中的嬉闹声，过年的感觉退却的没有一丝足迹可觅。年关渐渐临近，回家祭奠父母的灵柩，总想回老屋看看，可眼前的景象，确确实实心凄凉到极点，惨淡的岁月，无情的现实，让人来不及回想，迷离于老屋，泪水滴落在尘土中，情结凝化成绵绵的思念。灶台上勤勉的母亲，熟练地炒作着年各色伙食，鲜嫩的猪肉在锅中翻滚着浪花，浓浓的清香弥漫老屋，油糕在锅中欢舞，黄煎在小熬中发出吱吱的响声，火苗在小熬下跳动，鲜活充满家的温情，就在母亲娴熟倒进翻出中，圆圆的满月被母亲折成月牙，整齐地排列在柳筐里，色泽金黄，口水四溢。年，在父母精心酝酿中温馨，鲜活，惬意。院子东南角空荡荡地，过去不曾这样，每年年关雪封山路之前，勤快干练的父亲，早早起床，上山砍柴，一天一趟，老柴垛被父亲翻腾在一边，新砍的柴垛被父亲打理得有模有样，记忆中尾随父亲也有过上山的经历，每次回家也要背上一小垛柴火，日子就在父亲潜移默化中传递着，随着洁莹的雪花铺天盖地的卷入，故里的天穹溢满朦朦的诗意，野性的村童不安分地从四面八方集结，打雪仗，堆雪人，滚雪球，这也许是童年记忆的全部吧！(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
村子渐渐隐去，高一处低一处的雪包，不是黑乎乎的窑洞，很难分辨哪一处是家园。累了，就散了。故里的土炕厚实温暖，爷爷奶奶围坐在火盆旁，奶奶双手捂住我那通红的脸蛋，嘴里囔囔自语，手伸向火盆，她赶紧把小手囊入粗粝的大手中，不停地揉搓，爷爷朝我笑笑，不言语，拿起火盆旁的火棍，翻卷着火盆中木炭，火红火红火苗发出噼噼啪啪的响声，火盆里还有爷爷的最爱，锡壶里醇香的美酒如童年的我，不安本分地飘溢出一缕缕醇香，爷爷拿出盛满一小酒盅，眯着眼含在嘴里，看着他微红的脸颊浮现出一丝笑意，我也很满足，拿起旱烟袋装满烟丝递给爷爷，爷爷把旱烟头伸进火盆，狠狠地吸上两口，油亮的烟杆，玉石的烟嘴含在雪白浓密的胡须里，微红的嘴唇一张一合，烟雾弥漫，环绕着飘着慢慢淡去，好不惬意。勤劳的人，忙活一年的光景，也该有悠闲的日子，消遣年的温情，家的温馨。
除夕，父亲挑满水缸，把院里院外清理的井井有条，大门、窑洞门框贴上父亲执笔的对联，鞭炮声不时响起，年味在故里的上空飘荡，年味在鞭炮声中回旋，年味在火红的对联中展望，大家庭温馨的前夜，随着故里窑洞的苍老，过往碎影，不知是否还能捡起片段的影子，让尘封的记忆瞬间鲜活起来，让母亲温暖的笑容生动起来，让父亲慈祥的面孔清晰起来，好难，好难呀。
思绪随着年关临近越发惆怅，城市中觅不见袅袅炊烟，年的味道，只能在记忆中浮现，至亲至爱的人，您们在忙啥？……
二0一四年一月十五日中午逸士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