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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摄北京之我与地坛

2014-01-08 14:01 作者:苏丹卿  | 7条评论 相关文章 | 我要投稿

这是第二次来北京了。

其实一直挺想在秋天的时候来北京看看的。仿佛同一个季节,在不同的地方就会有不同的故事。可惜的是,我没有在秋天遇上北京。好在,没算是错过它。——天来北京,似乎是没了什么念想,它像是一个过客,从我生命里走过。无声无息,就像是一片树叶落在故宫的瓦檐上,无声无息。

一个人起了个早,走了一段挺长的路才进了故宫。其实,我的目的并不是在故宫,历史的苍穹太沉重,我还来不及去阅读,想必身心就已被淹没。穿过故宫的时候,我总是小心翼翼的。因为这个地方的一砖一瓦,一草一木都是显得太沉重,我不敢走得太快,也不敢走得太慢,只好走走停停,选个适应的脚步,一路顺风的走过这个千年王朝。

一直以为地坛离故宫是很近的,一直觉得它们是在一条线路上的,所以,我就打算着沿着一条线一直走下去。等我从南门走出北门的时候,这才意识到,在北京,如果不熟路该是多么的无辜。但算幸运的是,出了北门,附近就有公交车一路到达地坛公园。车上的时候,我一直在想一个问题,借故宫的路去地坛,算不算太高调?但这背后确是无辜的,请原谅我这样的不懂事了吧,请看在我一心惦记着地坛就原谅了吧。

小时候,读过史铁生的一篇《我与地坛》,就一直不曾忘记。后来,去北京的时候,竟然错过了地坛,这让我心里一直落了个空。然后写北京游记的时候,又提及到地坛,虽说印象不太深了,但心里还是没有忘记。只是,没有想到的是,离开不久,又来到了北京。但又没有立刻奔去地坛,而是慢慢悠悠的踏过故宫,再往地坛。旅途中,我一直在回想着史铁生笔下的地坛的模样。甚至是想着在地坛,看一场日落,或许会更加贴近的触碰它吧。只是这样想着而已,当走进地坛公园的时候,瞬间脑海里想象的画面顿时有些不尽人意。

当年荒落冷落得如一块野地的地方,并非是此时的模样。即便是入冬了,枯了的紫藤花早已没了香气,但园子里依旧是有不少人在闲走着,闲荡着,充满了生气。四百多年里,被它所剥蚀的古殿檐头的琉璃恢复了往日的浮夸,淡褪的门壁上的朱红变得比往昔炫耀,坍圮的高墙再次耸立起来,散落的玉砌雕栏又死灰复燃,想必是我该来的时候了。(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

这样说着,不知道会不会引起一阵不满。显得比较浮夸,炫耀,还有厚脸皮了。

入了冬,园子就没了绿色。但朱红很耀眼,琉璃也正好,来得还算是时候。不敢说,与地坛之间这算是缘分,只能再次厚脸皮的说一句漂亮话了。——我与地坛,可算是史铁生先生在多年以前就邀请来的了。只是当时年幼,思想还未漂浮,如今年华正好,思想过了漂浮,所以来的也就是时候了。

很难想象,我是拿着一块烤熟的地瓜进了园子的。这样有些不礼貌,但的确是饿的不行,我想地坛也不愿瞧见一个饥荒的灵魂在他的地盘上晃荡着吧。迅速解决掉地瓜之后,我算是沉下心来,好好与地坛说说话,谈谈心了。

而风中,一直是它的呼吸声。

附近的老柏树苍劲幽绿,估计也得几百年了,只是调子看起来,不像是那般张扬。枯萎的荒藤攀附在墙上,廊亭下,估摸着应该是紫藤花蔓。正午的阳光来得太好,北京的老太太老大爷们都在长亭下晒着太阳,打着牌,织着线衣,聊着家常。想着盛夏的时候,紫藤花开得正好,必然也是地坛最美的时候吧。当年史铁生笔下的荒凉此时也该收敛收敛了。但待我走过喧嚣的长亭之后,满园的弥漫的沉静倒算是渲染的够好。后来想想,当初它的荒芜是在一段时期里被荒废了而遭遗忘的?因此,显得沉静,荒野。

今天很好,北京的上空调子很蓝。遭遇一段时间的雾霾袭击,想不到北京的天气也有这样明朗的时候。因此,站在地坛的高墙外头,抬着脑袋瞧着地坛和蓝天,我怎么也无法联想到荒野,但的确是沉静。

曾经,我在自己的一篇文章里说过这样的一句话——“与其待在一个不算安静的地方想着安静,还不如置身在一个热闹的地方,让矛盾的自己热闹热闹。”后来,站在地坛的时候,不禁就想起史铁生自己曾说的这么一句话了。——“在一个人口密聚的城市里,有这样宁静的一个去处,像是上帝苦心安排。”这句话放在地坛,再适合不过,似乎就连史铁生自个儿也这样认为过。我不敢说这是自己的想法,但的确是前人的悟出。

朱红色的高墙历经多少艰辛我不知道,黄色的瓦片经历多少风我也不知道,但今天,我没有看到它们颓废的表情,也没有听见多少的怨言。脱光叶子的树高高的探出脑袋,向往蓝天冲去。此时,一蓝一黄一红一枯色,竟然不是所谓的空悲切。算得欣慰。其实,我的内心并没有多少太多的话,也不会拿身体的某个部位来道悟人生。毕竟,我不是史铁生,与地坛之间的缘分也算不上是缘分。只是心里想着,就这么的来了。

其实,我挺想着在地坛碰上一只或两只的,总觉得那是生命的气息。这让我不禁想起,曾在平遥双林寺中遇见的一件事儿。一个寂静的禅寺空无一人,但朱红的门壁应像是当年的地坛,褪落得叫人可惜,门头飞檐更是残缺的散落。荒藤蔓绕着老树,昏鸦此时不知踪去,若不是见烧完的檀香还留有丝丝禅烟,我实在不敢相信,这个地方竟然会是个“死”地方。但当我走进里头院子的时候,一群灰色的鸽子飞落在角檐上,树上,抑或在佛像上,这令我诧异,断肠人在天涯,竟是不那么的悲凉。这或许就是禅院独留下的生命迹象吧。因此,在地坛的时候,我也想着能看到一只或两只鸟了,即便没有一群。

尽管地坛曾是皇家祭庙。但在众生跟前,它跟双林寺是一样的。

其实,我想在地坛看到飞翔的鸟,并不说是为了找到某种生命迹象,这在北京显得小家子气。而是因为当站在故宫太和殿脚下的时候,等着游人渐渐散去的时候,抓起相机想好好的完全拍下来的时候,一个年轻女孩儿走到我的跟前,其实看到她手里大大的ipad的时候,我就知道她的意思了。果然,她说想让我帮她跟父母拍一张合影。当然我是乐意之至的。镜头中,女孩的父亲戴着一顶军大帽,鲜红的五角星正印在他的印堂之上,黝黑的肤色搭配上去,这位父亲看起来有些羞涩。母亲则戴着一顶大红线帽,穿着淡紫色带点的羽绒服。老夫妻俩搭着围巾的方式差不多,我猜这是女儿的用心良苦。帮他们拍了三张之后,我又自个儿偷偷拍了一张,只是女孩的父亲发现了我的镜头,他的目光一直令我困惑,没有表情的脸色让我心里不是个滋味儿。其实,这并非关于这位父亲。

记得《我与地坛》中的母亲是一位用心良苦的母亲,文中的“我”一直不曾体会,直到最后,直到母亲离世,“我”才懂得曾经是多么的令人珍惜。

但此时,现实中,我的母亲也是一位好母亲。其实,每一个母亲都是用心良苦的。但这里,令我心情颇为复杂的,是想起了一直不肯原谅的父亲。有时候,我想抬头看着天空,划过飞鸟的掠影,不是为了抒发悲切,也不想表达什么,只是觉得漫漫的天空像是人的大脑,因为麻木了心扉,所以看不到任何迹象。所以,我喜欢飞鸟在天空飞着,或逗留在屋檐上,树上,这样看着,总觉得心里舒服,也就不会那么疼痛了。

我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原谅父亲,但不知因何,来到地坛,心情总是平静的。像是风,轻轻的抚慰着心灵。这也就是我为何喜欢没事的时候,就想找个禅院走走,在下雨天抑或是在某个月。寂静的调子让我难以浮躁,渐渐的,只要走进一座庙宇,我的灵魂,思想,甚至是一切都平静了,放下了。想着地坛曾是祭庙,因此我有这样的平静,也就不足为怪了。只是突然想起了父亲,这令我有些意外。

后来,女孩带着父母与我道了别。

后来,当我站在地坛脚下的时候,一位母亲走到我跟前,拿着傻瓜相机说:“小姑娘,能给我拍一张吗?”当然,这依旧是乐意之至的。只是瞧着这位母亲笑着的脸,我心里是疼痛的。“你是一个人吗?”我问她。“是啊,孩子没时间,老伴也忙,我就一个人来北京逛逛了。”母亲说这样的话的时候,并看不出她有多少无奈。相反的,倒显得是难得的坦荡自在。这位母亲似乎很满意我帮她拍的,与我道别的时候,她热心的双手作揖,说了一句:“你心地真好,会一生平安的。”

我一愣,笑了。心里的滋味有些难咽下去,但又吐不出来,我想起了我的母亲,还有一位父亲。其实,自己一直在路上,但不曾带着父母去旅行,源于母亲喜好安静的日子,不奔波,跋山涉水的旅途更不是她所能接受的。而父亲,走的地方比我多,我不敢带着他去旅行,这不怪他,而是我的一种怯弱,从小就在父亲跟前的怯弱和崇拜。只是,一个好静,一个好闹,我似乎都是继承了父母的这种秉性。但遗憾的是,这对夫妻遭遇了中年危机。关于这件事情,我一直无法原谅父亲,甚至是带着恨的。

小时候的崇拜就像是天空的云,被风吹散了,就再也没有小时候的形状了。

后来,我一直找着佛禅的书看着,没事的时候就去禅院走走,有段时期,甚至是在庙里小住了几天。或许是这样,来到莫大的地坛跟前,遇见了女孩的父母,遇见了一个人旅行的母亲,我不得已想起了自己的父母。这里,对父亲的念想似乎更强烈一些。因为,我一直在原谅和麻木中挣扎。

在地坛游玩的人不多,也挺散漫,这给我摄影带来了很好的空间和机会。但抓在手里单反却显得颤抖,不尽人意。明明看到了不错的视角,但拍的时候,却偏偏又看不到了。我不知道这是怎样的一种情形,像是中了邪,但我知道,这跟父亲有关。从地坛公园大门进来的时候,古老的柏树苍老的许久,这一直延伸到入地坛的门前。我像是走了很远的路,经历了许多,才来到地坛跟前。朝思暮想的地坛,就这样的坐落在我眼前的时候,我竟突然想起了父亲,这与史铁生的文章无关,这里最好不要有所联系,否则我会伤心,真的会伤心。

父亲的影子像是我的倒映在石砖上的影子。小时候,几乎所有的人都说,我与父亲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所以,此时看着自己的影子,像是父亲站在我的边上,说实话,我还是伤心了。如果今天的天气不够好的话,如果天空不够蓝的话,如果雾霾一直在这里的话,我想我的心情会显得沉闷,有些苍凉。就在我微微叹气的时候,身边走过的几个游人在说——“我们要不要去回音壁看看,听说能清晰的听见自己的声音呢。”

我一怔,其实倒想去的。

但后来去的时候,因为回音壁外围有了围栏,我无法将身体轻触在壁石上,更无法清晰的听见自己的声音。或许这与回音壁无关,也许我的声音一直都是模糊的,我始终是无法清晰的听见。

后来,我又折回了地坛,找了个地儿坐了下来,放下沉重的背包和三脚架,一身轻松的坐在了地坛脚下。此时,如果我是真的放下了一切,那么轻松应该不只是身体吧。我不知道自己怎么突然会想起这些琐碎的陈年旧事来,或许跟遇见的人和事有关,或许跟地坛有关。当一个人在一个特别想念的地方的时候,或许就会比较轻易的勾起内心的一些往事吧,尽管与这个地方无关。伤心的我看起来显得不那么沉痛,也许我对父亲也不那么的恨了吧。有时候,我觉得我是原谅了他,只是一直没有当面说出口而已,因为始终是没有机会。像是一个破碎的瓶子,我是有心的浆糊,他是无意的裂痕。

也许冥冥之中,我与地坛也存在着或深或浅的缘分吧。我不曾想过自己来到地坛的时候,会冲着名胜古迹而去,会赞叹王朝历史风云,但也不曾想过我来到地坛的时候,竟然会想起这么一些事情来。这跟我在平遥的双林寺有所不同。一个人承受着干燥的风沙的时候,一个人冷得瑟瑟发抖站在城墙上的时候,我的思绪是一片平静,没有任何波澜,想不起人生,道不出感悟,只觉寺庙空荡寂静,显得清冷;只觉一群鸽子落在老树杆上,或一只鸽子飞落在檐角上,显得生气。但怎么也没有想到过去的事情,没有想起父亲。奇怪的是,来到地坛,就这么的与过去撞上了。

我不知道这是不是一件好事情,也没有那么深刻的感悟,只觉得伤心,只是伤心。

离开地坛的时候,要走一段好长的路,才能出了地坛。路上的时候,我一直走得很慢,不时的回头。我没有看日落,也没有去等,怕自己会承受不住。我没有心情构思,也没有去构拍,怕自己会辜负了谁。也许说,不同的人来到地坛,都会有不同的心情吧。有的人,会想过去的事情,比如是我;有的人,会想起更远的事情,比如是你;有的人,会什么都不想,只是看看,比如是他。而地坛,对于不同的人来说,就是不同的地方,有的人看它是一座建筑,比如是他;有的人看它是一个历史,比如是你;有的人看它是一个往事,比如是我。而有的人是哭着的,有的人是笑着的,还有的人是伤心的,但怎么也不会是哭着的。

反思了很久,或许说,我与地坛之间,这次还不算是真正的时候,可能必须得有这么一次碰见。想着,当一切归于平静的时候,该是我再来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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