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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井

2014-01-07 13:49 作者:荒原  | 5条评论 相关文章 | 我要投稿

今天G•R对我说,我们找个时间把那口老井打理一下。这才想起,老井已经很荒了。周围长满了杂草,井前也已经堆了一大堆土,而以前井边的两块护栏石也已经倒了一块。井底更是存积了厚厚的一层泥沙,四壁长满了苔藓。

无从知道老井是什么时候挖修的,据说有许多年了。有人说,看一个村子是否兴旺,只要看老井早晚的流量,看一口老井的好坏,只要看井旁的景物点缀。不管怎样,对我来说,村子里的老井当之无愧是一口好井。从两百年前两位先祖搬到这里来(曾经一次偶然,我们在村子里的一座古墓碑文上看到古墓立于道光四年),现在村子里已经有一百多人了,这样的一个过程,也不得不说是兴旺了,而老井就这样养育了一代又一代的人。

在年少的记忆里,无意中踏过几口老井,总看到井旁的大树,苍然盘曲,井旁的竹林,幽深静谧。村子里的老井,静静地倚在山下的一角——两条村路的交叉处,四周没有参天古木的陪伴,也没有深林幽竹的映衬,却有几棵年轻的槐树和几棵常青的柏树。老井的左面和正面生长着很大的两片绿油油的水菖蒲,一条小径穿过菖蒲池。儿时,菖蒲池也是我们的重要“战场”。它那剑鞘般的叶子被我们用作利剑,也或者将它揉成一团称为“炮弹”,根则被我们挖出来称作“手榴弹”。沿着菖蒲池中的那条小径是一条暗藏的小水道,井里的水满而外溢进入水道里,再沿水道注入五十米外的水塘,水塘里也长满了菖蒲。通常,我们分成两个阵营,分别占据上下的两片菖蒲池,相互进攻。“啊!我挂花了!”“你被炸中了头!你应该死了!”“阿勇!快!快闪开!”“冲啊!!”……最后,赢的一方没有任何奖品,却比中了头奖还要激动。

前些天路过老井,看到井里的的一片狼藉,不免感觉一阵心酸。也曾想过把它清洗一次,却不是一两人能完成的,不禁回想起那些年和伙伴们一起清洗这老井的情景。很多年前,老井在一年四季都是不曾干枯的,哪怕是记忆中的那一场大旱。那时候,周围许多村子的水井都断水了,连村子前的那条河也几近断流,老井的水位也下降了不少,但并不曾干枯。那时候,这井前从早到晚排着队提水的人——大人,小孩,本村人,外村人,络绎不绝。那以后,耳边总回响起一句句称赞老井的话语。可也就是在那以后不久,村子里的大人们开始谋划在村子里挖一口地下深井,以防旱。讨论了许多时日,后来他们最终决定把新井的地址选在老井的旁边。很快,新井修好了,这井深得多,大家不担心干旱缺水了。但人们并没有忘记老井,依然为老井清洗,过路的人也还是总忍不住喝一口井里的凉水。那以后,第一个季枯水期到来,老井干枯了。大人们并不着急,旁边的那井里水还多着呢。却恼了我们小孩子,看不到井里白扑扑的雾气了,只有一池沉沙。令人绝望的是,我们以为井水再也不会涨起来了,天我们还怎么在外面的那池塘里划竹筏?这一大片菖蒲会不会缺水枯死?孩子的担忧总是多余的,第二年,一场后,水井里竟然开始有水了。孩子们激动的从家里找来桶盆瓢锄铲,总会有一个年龄稍大的给大家发号施令。拿桶的把井里的水往外提,拿盆的去井里把水往外倒,拿铲的刮清井壁和井底的杂物,拿锄的锄去井周围的杂草和灌木,可苦了在井里往外打水的人,因为老井的水冬暖夏凉,在夏天只有几度啊!一个人冷得不行了,再换上另一个人,如此轮流,俨然就是一个训练有素的工兵队,每次都如此。记不清是那一年夏天,我们在井右边的九级石梯的每一级上都凿出了我们自制的“讲文明”“卫生”之类的标语,现在也被泥土覆盖,只是依稀可见了,可真是物非人非了。

于我来说,我敬仰老井,它默默无闻甘为孺子牛。它并不埋怨时光的无情,人世的冷漠,现实的残酷,它只是静静地为这个村子流尽哪怕最后一滴水,这令我无比羞愧,却又感到巨大的动力。傍晚,我起身到G•R家告诉他,“明天我俩就把它淘洗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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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井的评论 (共 5 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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