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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声琅琅

2013-12-05 19:06 作者:心境如水  | 14条评论 相关文章 | 我要投稿

日前,因工作关系有幸参加了由市政法委牵头,政府相关8个部门联合开展的全市校园及周边安全检查,走访了近40所中小学,感慨颇深。今非昔比,特别是每当来到曾经哺育自己成长的母校,更是别有一番思绪在心头……

----题记

那是一个苦涩而清纯的年代。

1970年7月,那个细蒙蒙的早晨,一辆“大解放”载着我们一家5口和全部的家当:一只柳条包、一对木箱、一个炕桌、几把折叠椅、几个包袱,几捆劈柴,还有一袋大米(那是父亲的徒弟杨叔费了很大劲“走后门”批的)开始了“五七”大军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的新的生活。我们家“下放”的地方是现在的盘山县甜水农场小台子村(那时叫生产大队),由于是雨季,汽车到了甜水农场庄林路边就进不去了,村里派来两挂马车接我们,一挂车坐人,一挂车拉东西,车上都铺着塑料布防水,刚才还兴高采烈的两个妹妹,没有过足汽车瘾就随着马车的颠簸摇晃惊恐地投入到父母的怀抱,望着荒凉的四周和那条泥泞的土路,我也茫然而不知所措……

那一年我开始上小学3年级。我们的学校在大台子村,附近几个村的孩子都在这儿上学。学校离家有五六里地儿,虽然不算远,但上学走的并非是正常的路,就是那种像鲁迅说的走的人多了自然形成的小路,每到雨季还要小心地过跨一道道水沟。学校有两个足球场那么大,两排砖瓦房,前面是操场,后面是一片白杨树,四周是水沟。教室很简单,一块黑板,黑板上方贴着红纸白字的毛主席语录:“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前方是一张被称之为讲台的课桌,上面放着粉笔和黑板擦,讲台下面是二十多张木质双人课桌,每张桌大约一米多长,没有抽屉,下面一块横木板用于放书包,而同学们都习惯把长长的书包带子挂在课桌两旁,横木板上放课堂备用的书本,坐的是没有靠背的双人长条凳(我们叫马架子凳)。

我们班有三四十人。那时,公用的课桌和凳子常常会引起男女同学因“领土侵犯”发生纠纷,于是,“三八”停火线就应运而生了----上课时过界不说,午休时,睡桌面还是凳面也是同桌们争论的焦点问题,窄窄的凳面上常发生摔落事件,所以桌面成了争夺对象,实在协商不了就只好在自己的领土内趴着睡。教室里没有暖气,天,很多同学们的脸和手被冻得大红大紫。这种情况下,最好的办法就是用清朗而响亮的读书声来驱赶寒冷。下课后,同学们就跑到操场死命地跳皮筋,踢毽子,跺脚……(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

那时同学们的书包几乎是千篇一律----有的是母亲自己缝制的布袋子,而大多数还是斜挎式的“军用”书包:军绿色、帆布、小五角星。从书包上看没有贫富之分,只有新旧之别。道远的同学还要带上一个军用水壶和一盒饭。不过,别看书包简单,里面装的可是儿时的乐趣和想,内容可谓丰富多彩,尤其是男同学,除了脏兮兮的课本和铁质的小文具盒,更多的是自制的玩具:灰蒙蒙的石头子、鸡毛毽子、弹弓、铁丝枪等等五花八门。有时候看到自己喜欢的糖果纸,直接就从垃圾堆中将其转移到自己的书包里,家长在清理书包的时候常常会抖出一地鸡毛或者一层灰土来。

淳朴的年代,朴素的情怀。记得我们的班主任姓郑,也是个下放户的女儿,20几岁,很漂亮,教我们数学课兼音乐课。也许是同命相连,她对我们同是下放户的孩子也特别关照,后来我由于学习成绩比较好,成为班里第一批红小兵队员,红领巾是免费发给的。当我们在操场那个简易“舞台”(实际就是土墩子)上,戴上神圣的红领巾,举起右手向队旗宣誓“时刻准备着,为共产主义而奋斗!”的那一刻,真的无比激动无尚光荣,就觉得自己一下子长大了,仿佛真的成了国家的主人。我们的语文老师和父亲的年龄差不多,非常和蔼可亲,只是有点啰嗦。每当离下课铃声还有几分钟的时候,他便拿起了讲义,唾液四溅地讲解词句,从来不用看表,却能准确地计算出下课前三分钟,然后及时在黑板上留下一道作业题。成绩好的前排同学安安静静地听讲,后排的“落后生”却开始急躁不安,有的故意咳嗽,有的故意掀动课桌发出响声,有的故意举手报告老师要上厕所……这时他仍然不紧不慢地自言自语。在离开教室时还会恋恋不舍地谆谆教诲我们:“世界是你们的,也是我们的,但归根结底是你们的,你们青年人朝气蓬勃,就像早上八九点钟的太阳,希望寄托在你们身上……”换来的是台下一阵唏嘘。

虽然是小学校,学校也经常组织我们经常参加义务劳动,农忙时还要去帮助生产队干活,学校也有自己的一块“五七实验田”,在那里,我学会了也体验了育苗、插秧、拔草、收割等一系列繁重的劳作。“光荣”虽然是个口号性质的词儿,但对那时的孩子们来说,奖状和用红纸剪成的大红花,不仅是老师神圣权力的象征,也是光荣的象征。我们对它们的热不亚于那个年代人对毛主席像章的热爱。在那个精神生活重于物质生活的年代,大红花和奖状绝对能够填满孩子们所有的精神空间。于是,每个孩子都希望能够得到更多的大红花,而义务劳动干得好、考试得高分和做好人好事是能够得到大红花的主要途径。于是,放学打扫教室卫生、擦玻璃、赶走菜地里偷吃的麻雀、给五保户老人送温暖、捡到钱交给失主……班上的雷锋越来越多了。这样的好人好事通常被我们写到小作文里,内容大致相同。直到有一天,班主任在课堂上微笑地问大家:“真的有那么多钱可以捡到吗?”,以后就再没人捡到钱包了,取而代之的是在不同时间、不同地点搀扶老人的故事……

放学了,没有太多的课余作业,没有额外的学习辅导班,大家蹦蹦跳跳走在回家的小路上。有时,干脆把书包随便扔在路边的草地上,痛痛快快地玩个够----大自然是我们欢乐的天地:花草、树木、石头、泥巴是我们的玩具;小虫、鱼儿、飞、家畜是我们的朋友,河流、小溪、水塘是我们的泳池;芦苇荡、芳草地、绿油油的稻田是我们游荡的好去处。林子间的马蜂窝被我们捅过,房檐上的鸟窝被我们掏过……我们在那个梦幻般美丽的画卷里跑呀跳呀,无拘无束轻松快乐地成长……

“明季有书生独行丛莽间,闻书声琅琅,怪旷野那得有是”( 清•纪昀《阅微草堂笔记》卷三)。我们每个人都无法回到过去,但是绝不能忘记过去。写到这里,我不禁想起时下在网络上流传的一个关于三袋米的励志故事:说的是一个特困家庭,儿子刚上小学时,父亲去世了。娘儿俩相互搀扶着,用一堆黄土轻轻送走了父亲。母亲没有改嫁,含辛茹苦地拉扯着儿子。那时村里没通电,儿子每晚在油灯下书声琅琅、写写画画,母亲拿着针线,轻轻、细细地将母爱密密缝进儿子的衣衫……儿子终于成功地考上了清华大学,也终于知道了母亲为其付出讨得三袋米的故事。不是吗?在如此艰难的岁月里,儿子琅琅的读书声,点燃了母亲心中的希望之火,给予了母亲信念的力量,也是母亲最大的安慰最大的幸福所在。

“鹅鹅鹅,曲项向天歌,白毛浮绿水,红掌拨清波。”

秋天到了,天气凉了,一群大雁往南飞。一会儿排成个‘一’字,一会儿排成个‘人’字……”

“滴答,滴答,下雨啦,下雨啦。麦苗说:‘下吧,下吧,我要长大’。桃树说:‘下吧,下吧,我要开花’……”

风吹,春风吹,吹绿了柳树,吹红了桃花,吹来了燕子,吹醒了青蛙……”

“小河流过我门前,小河摇头不答应,急急忙忙去浇田……”

岁月无声,似水流年。每当想起这些熟悉而又陌生的课文,就会想起童年时代那纯真嘹亮的琅琅读书声;就会想起在课堂上因背不出课文,被老师罚站在墙角、课后趴在窗台上抄写生词课文那“可怜巴巴”的情景;就会想起有多少节音乐课因为风琴“坏”了而变成了数学课、又有多少节体育课因为下雨天操场“湿润”而变成了美术课的尴尬而滑稽事儿……当然,最难以忘怀的是当年那些快乐的小伙伴们,还有那条泥泞的小路……

2013年12月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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