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凤凰（二）
凤凰古城的南华山脚下，顺着前总理朱镕基题字的影壁正面右首，沿着仄仄小巷 的青石路前行20米，就来到了著名作家沈从文的故居。凤凰因沈先生的《边城》而知名，吸引了为数众多的游客，这些游客，以学生和情侣为主，也有寻芳探胜慕名而至的。小城古朴，却因年轻人集聚而浪漫缱绻，多了几份讲不太明白的婉约风情。
水城当然雨多，我在那里住了12天，其中8天都细雨蒙蒙。雨中的凤凰，更是如诗如画，撑一柄油纸伞，沿江漫步，脚下是湿漉漉的走过无数人的青石路面，手扶江边的木栏杆望去，近处，细密的雨滴打着水泡儿落在澄清的沱江水面上，吊脚楼里飞出动听的情歌，空气中氤氲着温馨的暖意；远处，青山含黛，烟雨迷蒙，绝对是一幅美不胜收的画卷。站在江岸，有置身画中的感觉，微微闭上双眼，静听歌声雨声，那飘渺甜美的情歌，也湿乎乎的像是可以握在手心攥出糖水来，“青山不墨千秋画，绿水无弦万古琴”，身心陶醉在这诗里画里，真的舍不得离开。
凤凰的小巷狭窄幽深，两边都是旅店饭馆，高高的木檐下，相距没多远，就有坐着兜售花环的苗族妇女。她们的身边，放着筐筐篮篮，里面都是好看的鲜花。这些女人的手很巧，一会儿工夫，一只漂亮的花环就编好了。我看到十有六七的姑娘们都带着这样的花环，浑身散发着青春和原始野性的美。
也有的店里，出售一种叫做“灰兜巴”的东西，是一种山蜘蛛寄生在海拔1500米以上的山岭老茶树头部，生长出来的菌科植物。据说，是治疗糖尿病的克星，有非常神奇的效果。我拿起来仔细端详，黑乎乎软乎乎的，手感就像拿着一块平绒布条一样。后来，我在沱江边不远的一处偏僻陡直的地方，拜访一位年过70的老苗医，他说，灰兜巴治疗糖尿病真的有效，只是店里面出售的是真是假，就不好说了。我问，您这里有没有？老苗医说，没有现成的，有些东西可求，不可遇。弄不到手里，还是等于零。
很欣赏这位苗医靠在门口的牌子上的几句话：“世上没有不可医治的疾病，只是不得其术也……，”是的，有病必须医治，但对症更重要。
凤凰有很多现实和传说中的东西，其中最多也是最广的，要数蛊毒、赶尸和辰州符。蛊毒大家都是知道的，只是不完全明白而已。《本草纲目 虫部四》记载：取百虫入瓮中，经年开之，必有一虫尽食诸虫，即此名为蛊。其实，蛊的种类还有很多，都应该是爱恨情仇之下的产物——沈从文在《湘西》中写道：“……湘西是个苗区，同时又是个匪区。妇人多会放蛊，男子特别喜欢杀人。”一个人想害你，会在你不知不觉之中，偷偷放蛊给你，中了蛊毒的人，生命必不长久。如果，一位姑娘看中了你，而你在不久又要远行，她也会悄悄在水里或饭菜里放蛊。到了你该回来的时间，你回到了姑娘的身边，她就把解药放在你的饮食里，让你在不知不觉中治好蛊毒，如果到了约定的时间你没有回来，那么，蛊毒发作，没有几天就会肚疼难受而死。这样看来，蛊毒也应该是挽留情人的无奈之举，专治那些负心的陈世美吧？(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
赶尸说得更神奇，弯弯曲曲人迹罕至的深山路边，有常年门户大开的旅店，那是专门给赶尸人住宿预备的，赶尸人夜行昼宿，那些尸体就随着赶尸的人整齐地排列在旅店门后。在没有月亮的夜晚，赶尸的人一手摇铃，通知路上的人让道，意思是说，要有特殊队伍经过这里了。我问了好几位上了年纪的人，大家都说也是听老辈的人讲过，到底谁见过这种事情，他们也讲不出个所以然来。看来，所谓的赶尸，恐怕仅仅是一种遥远的神秘传说而已。
至于辰州符，我在旅馆的五层楼顶晾晒衣服时，土家族的老杨到有过亲身的经历：他的儿子有一年在山上不小心摔断了腿，请了一位苗族老人，那老人让他到山上剥一块半尺长的杉树皮回来，什么药都不用上，只是把杉树皮用一条带子紧紧地缠在儿子的伤腿上。那苗族老人用手摸着伤腿，口中念念有词，念的是什么？老杨一个字都听不明白。就这样在家躺了10多天，解开带子，取下杉树皮，儿子已经可以自由的在地上行走了。过了不多久，就完全康复，和没有摔断时一样了。老杨还说：他们这里的一位县长，现在还健在，他就亲眼见过，那位县长在山脚下走路时，打着口哨，念着咒语，山上树林里的那些大大小小的毒蛇，就一条一条跑到路上，跟在县长的屁股后面匍匐前进，一直会走出好几里地去……我听这些像是听聊斋一样，就忍不住笑出声来。谁知老杨挺认真地说：你要不信，我大儿子晚上回来，你可以看看他的伤腿，还可以去向别人打听一下那县长的事情，绝对千真万确！说的我不敢相信，也不敢不信了。
湘西的凤凰，有太多的故事，认为不可能的，在这里有了可能，并且已经发生或正在发生着。就像眼前迷蒙的烟雨，罩上了一层捉摸不透匪夷所思的神秘面纱，使人难识庐山真面目。
我去过彩云之南的丽江，今天，在烟雨霏霏的湘西凤凰古城，有了和丽江一样的陶醉情怀，并且，醉心于那些或许真实的美丽传说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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