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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饭局变成惨剧

2013-12-03 21:01 作者:玉树林风  | 10条评论 相关文章 | 我要投稿

(一)

10月20日,忙了一天的我,接到了来自老妈的电话:“林儿啊,今天下午过来吃个饭吧,我和你买些菜做好了等你”。我突然想起,通往爸妈住处的那条路,我似乎好久都没有走过了,不知道它现在随着季节的更替做了怎样变化。自从上个学期之后,一直都没有去爸妈那边吃过饭,每次对于他们打的电话,我总是以没时间为理由推掉了聚餐。而记忆之中的我、爸妈、姑姑姑爷、叔叔婶婶们同聚一桌,桌上摆满了各种酒、饮料、大鱼大肉的吃得其乐融融的景象是否会在今天重复起来,我很期待。

挤上了一如过往拥挤的公交,经过20多分钟的颠簸,终于到达了爸妈的住处,在楼下时,便听见老妈在楼上窗户探出头呼唤我的声音。厨房内,锅里的油烧得毕毕剥剥地响,老爸在一旁洗着菜。一会儿,老爸叫我去买些啤酒,商店有点远,我把老爸的摩托车搬了出来。

离开这片光明地带,突然觉得那条路变得阴森起来,车灯照过的地方,零零散散的遇见过几个行人,头顶的色一层一层地压下来,寒冷的风吹进袖口,车头跟着一摆一晃地行过扭扭捏捏的轨迹。

行至一个十字路口时,突然间从左侧窜出一辆小轿车,速度特别快,我赶紧踩了刹车,可一切都似乎已经来不及了,我的摩托车直直地撞在了小轿车的车头,车身往斜前方甩出去很远,可以听见一些镜片和一些杂碎从车头上洒落下来。脱离车子的我在即将掉地的时候,下意识地用左手去撑地,结果扑倒在地上,小轿车的速度太快,撞上我的车时,司机来了个刹车并大转弯,而此时,我的左手手臂正好在他的车轮正要转过的轨迹上。突然间,一股强大的压力从我的左手上方经过,接连着发出一种骨头破碎并着血液冲破血管往外喷射的声音。疼痛,近乎已经感觉不出的疼痛,听见,听不见的耳旁声音,眼前的景象在视网膜里看出两层重叠的影子,被灯光照成亮黑色的液体,从左手依然止不住地往外流着。只是模模糊糊地感觉从不远处来了几个人,把我抬上了一辆车,座位的后背拖着我往前一路颠着。

当我意识逐渐清醒的时候,我已经躺在了病床上,看着左手被包裹的伤口,被车轮轧过的手臂由于一些血肉的丢失已经变得扁平且小,整个左手似乎已经没有了任何知觉,此刻,它已经似乎成了身体上一个多余的部分,吊在我的左肩。不用问医生我也可以猜到,一个可怕的结果正在等待着我,病情诊断上的那行字——粉碎性骨折,我一遍一遍地在心里念叨着,仿佛读不懂它的含义。医生告诉我:“你的左手可能要永远残废了”。残废?怎么可能?昨天都还好好的。然而,这就是现实,一个令人无法接受的现实,一种近乎崩溃的感觉涌遍全身。怎么会这样,没有左手,以后的日子该怎么生活?不敢去想,也无法去想,悲伤无尽地蔓延……(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

(二)

有些事情,就算你怎样地去预测、去猜想或者努力控制自己不去想,心思都是白费,随着时间的一点一滴地到来,意想不到的结局终会像溺水死者的尸体般慢慢浮出水面。接下来,你只有选择消极地或者积极地去面对这个结果,哪怕它会把你伤得体无完肤,哪怕你的心已经痛到了极点。

失去左手的我,在第一时间收到了很多朋友的祝福,虽然也得到了来自肇事司机12万元的赔偿,但是生活的艰难和陌生人眼中异样的目光带来的伤痛永远是用金钱弥补不了的。在左手的工作全部交给右手的那一刻,右手压力的倍增让我感觉是那么地不习惯。一只手穿衣服,一只手先把水装好把牙膏挤好然后用牙刷把牙膏挑过来刷牙,一支手一点一点地撕开卷纸然后拉到合适的位置再一点一点的撕断。然而,有些事情,一只手再怎么结实有力也是无可奈何的,比如搬重物,比如骑电动车。

也许,你也曾经有过这样的经历:看一部老长的电影,看到中途时一不小心就睡着了,当醒来的时候,周围的人都看得津津有味,爆发出一阵阵的笑声。于是你接着看下去并且想要追寻回错过的片段,然而,你却发现,缺失的故事情节怎么也找不回,而对于后面的剧情更是满脸疑惑,然后你只能满脸沮丧地叹叹气。

几个月没有接触书本的我,在看见书的那一刹那,就像是遇见了久别重逢的故人,但他的名字却怎么也想不起。每一次拿起书,那些文字、字母、数字,就像成了中学必学的但却一点也学不懂的文言文,对于老师的讲课、同学的讲解更是一窍不通,每次总是摇摇头,然后靠在桌子上用鼻子吹泡泡。

后来......

——老赖,去上课吗?

——你去吧,我不去了,去了也是睡大觉。

——你的心情我能理解,但是你不能沉迷于游戏,就此放弃啊,课还是要坚持去上的。

——你能理解?你理解个屁。你能让我的左手复活吗?

——我是不能,但是......

——但是什么?滚,不要跟我讲那些大道理,我听不懂!

就这样过了一天又一天,眼看着期末考试已经迫在眉睫,我却无动于衷。当然这样的日子注定不能过太久,总会有人盯上我。终于有一天,同学告诉我老师叫我下午去办公室。然而,第一天,我没理睬,第二天,我依然置之不理,终于第三天......

——老师把你叫去不一定是要批评你,所以你还是去看看吧。

——好吧,去看看。

我终于勉强答应。

来到办公室,里面干净整齐的布置让我心里紧缩了一下,周围的气氛透露着凝重的杀气,老师严肃的表情像是一把锋利的刀指向我。心里有一种声音在告诉自己:情况不妙。

——这些日子都过得潇洒吗?不去上课的生活过得一定很快活吧?

——你可以直接批评我,但是我不允许你这样讽刺我。

“嘭”,门被我关得很响很响,似乎足以惊动整栋大楼。不用回头,似乎也可以想象到班主任是一副怎样的表情。潇洒?快活?我失去了左手,如何能过得潇洒快活?我一边走一边不断地想着。

(三)

不知过了多少天,赣州小城下起了大,低洼地带积起一口口小鱼塘,地面上一道道小沟形成了近乎湍急的小河流,猛烈地冲刷着这座城市,像是要把一切污浊和肮脏带走。

在这样的天,从食堂走出的我撑起一把雨伞,独自走向通往寝室的大道。突然,前面一个熟悉的身影朝我跑来,我的目光早已躲闪不及。是吴蕾老师。她拉住了我。

——赖玉林,你知道我找你找了好久么?

——您找我干嘛?我不想见您。

——你可以不想见我,但是你不能不见你父母吧?你知道你父母打了多少个电话给我么?他们一边在工作,却一边还要为你担心,你就一点没有想过他们吗?你再怎么不幸,依然会有人比你更不幸,然而他们那类人之中,依然有人活得比正常人还要轰轰烈烈。所以,当下的你应该振作起来去向那些人学习,而不是选择颓废下去。你的身边依然有很多人在默默地关注着你,他们都希望看到不一样的你,而不是现在的样子。

一瞬间,周围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就像是放电影时被人按下了暂停键,所有的来来往往的行人一动不动地凝固在了那一秒的画面。就这样不知沉默了多久,突然,我鼻子一酸,一股暖暖的液体似乎渐渐从心里往上涌,我若有所悟地不断向老师点头,老师,也欣慰地笑了。

也不知在什么时候,雨,悄悄地停了,风,也止息了。雨水洗涤过的大地变得格外澄明,小树轻轻地摇摆着,甩掉满身的雨水,似乎在倾吐浴后的欢悦。我抬头望了望,一片蔚蓝的天。

(四)

日的早晨,广阔的田径场平静得像一片湖,淡淡的雾气夹杂着湿湿的水汽在湖面上漂浮着,清晨的第一缕阳光不是最暖和的,但却是最令人眼前一亮的,一道道地投射下来,在湖面上洒下千颗万颗金黄的细珠。在这样的早晨,寝室里的几个手机闹钟响成了一个音乐大杂烩,然而即使是响过好几遍,室友们的意志依然败给了寒冷,他们最多只是被子里伸出一些手按下手机或者只是身体在被窝里翻转个180度,第一个掀开被子的依然是我。

迎着朝阳,我拿起书,朝着久违的教学楼走去。因为,想起自己的亲人,想起身边的人,我就有理由坚持下去。在致力于学习的闲暇,我也在保持着我的好——创作文学作品。

在老师的建议下,我开始了解史铁生的事迹,不断地去阅读他的文章,他的那部《我与地坛》尤其令我爱不释手。在他的著作中,除了述说自己的所思所想,而其中更多的是抒发自己对于命运和生死问题的感悟,而这些,就像是沙漠中行走了好几天的骆驼看到的一湾清泉,深深地吸引着我。相比于我,他更是何其地不幸,双腿瘫痪,外加严重的肾病,最后还逝世于突发脑溢血。所以,我想我更应该好好地活下去,我也相信我能够好好地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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