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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父亲

2013-11-16 22:36 作者:墓石  | 5条评论 相关文章 | 我要投稿

无边落木,在一朵云飘后的江北,偏衫了萧萧下的欷歔。着实不敢恭维聊城的天气,纵然几辆环卫车轰鸣般碾过,纵然马路上的水痕尚未消弭,但是,不曾走上几步,冷峻的面容却已然被风吹沙漏的嶙峋所狙击,飘扬的沙尘肆无忌惮地在嘴边戏谑,刹那间,突兀地发现,此季已然行走在日,而这一年也即将弹拨音符的终点。只是,我却不敢相信这是时光的飞纵,也许,岁月的确很快,跃得我触不及防,掠得我早已习惯了与父亲每年少有的相见。

诚然,这种习惯本注定了纷纭的纠葛,但却不乏有一辑弥足珍贵的洗染。仿若一张手中的底片,流逝了愈长的时间,这一抹恍若隔世的情愫则愈是浓烈。此刻,南方的天宇下空气依旧温暖吧!被腰痛折磨的父亲应该在江浙的温和中轻缓了许多了吧!记得,在父亲开始踏上背井离乡的路途时,他那算不上伟岸的身躯尽管不如他人那般力鼎千钧,但也有一副康健敏捷的身躯。但是,突然有一段时间,父亲常常闪烁的网上头像一直没有更迭成彩色,后来,才知道父亲已经做了很长时间的针灸了。那一刻,我匆忙拨通电话,却发现自己却不懂得怎样去关心,哪怕这丰富的语言也仅仅是归宿在“没事吧”三个字的苍白!那一刻,我径直地窥探到自己是多么地自私。一直以来,每逢一丁点儿的困惑,我总会毫不犹豫地拿起手机,不由自主地拨打那个朝向南方的号码,而后,总会像江水决堤般地肆虐倾述,最后,总是赋予我一缕柳暗花明的清新。然而,当他的身体有恙时,我却咿呀地说不出话来。缓缓地细想,这是一种多么尴尬的境遇啊!可是,借以谪问,那一刻的我即便已然知道,那又有什么办法呢?

踽踽独行,如今的我依旧没有领悟这人世间的大真大!对于父亲,今日之我,除了铭记,还剩回忆……

就在昨昔,父亲猛然般惊我一阵仓促,并兴高采烈地告诉我在这个月他的五首歌词已经全部签售。而那种不言而喻的兴奋,从手机的另一端毫不遮掩地流淌出来,霎间,我确实为他的成绩而高兴,更为他在这个年龄的创作而钦佩。只是,细细算来,这一个月不正是他身患疾病的一段时间吗?或许,在那一段时间里,母亲早已说破了嘴般劝他休息,可是,痴人般的父亲总是对他所钟爱的爱好久久地沉迷,我猜,在他进行创作时,应该是等到母亲休息以后才悄悄地陪伴凌乱的灯光挥洒而成的吧!只是,关于所有的一切,让我痛楚不堪的不只是他的身体,而且还有他那口口声声的一千元又一千元。

在一个“笑贫不笑娼”的荒谬时代,父亲绝对不是一个喜欢追名逐利的人,同样,他也未曾受到名利双收的命运的眷顾。在出版的五本诗辑里,他的后记完全可以视为一封封言由心生的感谢信。虽然其中理应有感谢诗友的断章,但是,每每看到他的最后一段,要么感谢恩师的资金赞助,要么感谢老总的资金扶持,我总会有一种黯然神伤的悲情。细致的盘算,在一个书籍出版作为一种吸钱方式的社会,他的所有诗辑全然来自别人的赞助支持。我想,之所以这么多朋友,甚至未曾逢面的朋友来支持,或许,更多的是源自因他的感动,因一位处在社会底层的沧海一粟的感动。作为他的儿子,很多时候,我也无法不因他的勤奋而撼动。然而,当听到他那一声自我调侃式的宣誓,“未来,我要出一本用不着感谢别人、总结自己的书”,那一瞬,我竟然有些茫然无措,不知道如何形容,更不知道应该形容什么。

注视着父亲的故事,我始终执著一桢天道酬勤的预言。“十年磨一剑,一剑刺破天”,这是财务老师时常引用的一句,同时,也是我异常地欣赏的一句。只是,之所以欣赏,皆然源于这句话让我看见了我的父亲,那位常常伏案深读至凌晨的父亲;更源于,我的父亲深刻而真实地实现了这句话的真谛。从一名中学未毕业的中学生到一位名满诗行的诗人,从一名沾满油漆的工人到一位歌词百首的词人,父亲所用尽的时间又何止于一个十年呢!(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

曾经,父亲开玩笑般地对我说,“他的同事时常认为他是中文系毕业的”,可是,我却相信即便有中文系的同事也未必比得上一个中学生的他。只是,纵然有许多荣誉,纵然有许多光亮,但是,这一切依旧不能抹煞现实的窘境。正如他的老总为他所出书籍的序言那般,“诗人的光环未能让他成为一位优秀的软件操作者”,可是,我却要恳请他的老总笔下留情,甚念,“那一年,在互联网未曾普及的年月,您是否应该思考一下,一个为生存而奔走的打工者又有什么条件来使用电脑呢?”然而,如今的父亲早已不再是那一年的父亲,甚至许多时候,我也依然需要请教父亲有关电脑知识的问题。只是,每当忆起我那父亲是在那已近知天命的年岁里学会了许多办公处理软件,我总是有一袭言不尽意的感触。尽管他不时地感激他的老总给予他的每一次学习的机会,可是,我最想要述说的是,如果没有那一份勤奋中的刻苦,纵然有那么一份机遇摆在他的面前,他也未必能够牢牢的握住。

假期中,在与他在一起的不长时间里,我赤裸裸地直触着他的处境艰难。毕竟,与这么多高学历的人一同共事是一份荣耀,可是,对父亲而言,这何尝不是一种超乎想象的煎熬呢?这些年,被疲敝灼烧的父亲早已不复以往的张扬。过去,许多人说父亲要比他的实际年龄年轻许多,但是,这些声音似乎也在随着父亲年龄的增长而逐渐衰老。或许,除了他的追求以外,更多的源自那份看似容光成也艰难的工作吧!其实,我是最不幸的,因为,这些年,我没有看着父亲黑发渐白而一日日的自勉。同样,我是最幸运的,因为,这些年,我一直不敢忘记我那数十年如一日的父亲教诲,和源自他那簇惊天泣地的精神火光。

冬日渐来,叶子已然铺满一地,一片感伤,一片凄怆。只是,在我读过曾洪伟教授的《兴盛的微型——20世纪90年代小诗研究》后,在我听过父亲写的《故乡的老妈妈》后,我无须思考这是谁与谁的追求,抑或谁与谁的不挽留,只须记住一个人,一个追人……

远方,烟雾缭绕,在一处忽明忽暗的地方,父亲的身影永远鼓励而鞭笞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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