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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饽饽情结”

2013-10-12 16:44 作者:大华华  | 8条评论 相关文章 | 我要投稿

成长故事很多很多,有的随风而逝,没有留下什么痕迹,有的却刻骨铭心的留在心底,再也抹不去,在我的心里抹不去的就有饽饽这种食品,形成了我所谓的“饽饽情结”。

我的老家在海阳招虎山北麓的大山里,可耕种的土地很少,我小的时候小麦是种很稀缺的资源。上个世纪六十年代末,我三岁的时候家里盖房子,据说是房子已经盖好了,瓦匠再吃最后一顿饭就行了,家里只有几个饽饽,刚好够瓦匠晚上吃。不小心让我看见了,“要饽饽,要饽饽……”我小的时候很乖很乖,不哭不闹,只是不停地重复着这句话,在我三岁的记忆里,没见过几个饽饽,但知道这是种最好吃的东西。”要饽饽,要饽饽…….”。我的倔强、执着、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性格在这件事上表现的淋漓尽致,掰开一个给我吃吧,晚上客人吃就不够了,而家里再也没有任何一点可以给客人吃的面食了,奶奶只好背着我去村里转,在外面看光景分散我的注意力我就忘了要饽饽,回到家里,我又要饽饽、要饽饽,奶奶只好再背我出去转,并无数次的承诺我等客人吃完了,剩了一定给我吃。整整折腾了一下午,要饽饽要饽饽也耗尽了我的体力和精力,客人还没吃完,小小的我就在要饽饽要饽饽的喃喃声中睡过去了……。四十多年过去了,妈妈偶尔还会说起这件事,每次她都是努力地笑着说,但每次都掩饰不住眼角的泪。。。。

在我的记忆里,小时候只有过年家里才会蒸饽饽,但餐桌上是见不到几次饽饽的,在正月的最初几天,饽饽是被赋予了”馈赠礼品“这种功能,在姨姨家、舅舅家、姑姑家转来转去,后来又被放在一个篮子里,高高的挂在厢房的梁上,我和姐姐弟弟们一天会无数次地想起那个篮子,也会偷偷去看,这时饽饽又被赋予了奖品的功能,我们会努力地去山上拾草,做家务,都表现的很乖,妈妈会去拿出一个,分给我们每人一块,掉着渣的凉饽饽我们吃的是那么的香甜,但妈妈是一口都舍不得吃。

八十年代初,我在镇上的初中读初三,只有星期二和星期五中午有馒头吃,星期五中午的这四两馒头我只吃二两,省下一半会小心翼翼地放好,等星期六回家带给奶奶吃。也许现在人们会觉得二两馒头对饭量不大的女孩来说也够了,岂不知对于中午从不舍得买份熟菜吃、一个周不吃一点油腥的我来说,二两馒头吃下去连半饱都没有,我就这么饿着。星期六下午上完两节课,书包里背着这一半馒头,徒步跋涉十三里山路回家,路上饿的多少次伸手摸摸这一半馒头,但我只是咽咽口水,从不吃一口。晚上看着奶奶大口大口香甜的吃这一半凉馒头,是我最幸福的时刻,奶奶塞一口给我,我总是忍着那烦人的口水说:”我不吃,我在学校里天天吃。”奶奶知道,每周从家里带走不到一斤白面的我怎能天天吃饽饽呢?

在我初中将要毕业,好日子就要开始的时候,奶奶去世了。她走的很突然。我们没有爷爷,但奶奶曾经是有丈夫的,她结婚的时候她的丈夫是位高大帅气的教书先生,后来参加了共产党,三九年的时候,在八路军的部队里当营长,全国解放以后当了官,再后来是跟奶奶离了婚,娶了比奶奶小二十三岁的女大学生,奶奶没有再嫁,在那艰难的岁月里,一个女人带着三个儿子,两个老人,她能敞开胃口吃过几次饽饽?她把屎把尿疼了十几年的孙女敬她的也只有这几块凉馒头。。。。

现在生活好了,馒头成了家家户户再普通不过的食品,我依然喜欢馒头,什么东西浪费了不心疼,但唯独馒头不行。每次去二百超市,即使不买也要过去看看大枣饽饽。我爱用馒头作为价值标尺来衡量其他物品,常常爱说“这东西真贵,能买多少大饽饽“。(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

每次在餐厅值日,我会三番五次地去看那个大垃圾桶,看看学生浪费馒头没有。今天中午我才发现在餐厅的东面,还有个大垃圾桶,学生不停地向里面倒吃剩的饭,我过去一看,里面有很多的馒头:整个的,吃过几口的……。我很心疼,就站在桶边,批评阻止每一个过来扔馒头的学生,直到诺大的餐厅只剩下初一的四个小女孩,我还不忘过去教育一遍:馒头吃多少,拿多少。吃不了别扔了。。。个别学生觉得我不正常 ,有点小题大做,一个馒头值几个钱,是啊,一个馒头是值不了几个钱,但在我的心里,唯独馒头这种东东,它的价值是不能用价格来衡量的。

拉拉杂杂的写了这么多,也算是对中午我的“不正常“行为的一种解释吧,相信孩子们看了上面的这些话会理解我的“饽饽情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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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饽饽情结”的评论 (共 8 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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