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父亲
1、父亲是灯
父亲是十二盏灯在南方
夜深人静时被点亮
十二盏灯里装着香烟
烟雾和着月光
故乡的大山、河流
在睡觉的时候
变成了秋天
开成了十二朵白色的稻花
2、生火
你把双手放在石头上
指甲修剪
美得成了四月天
地中海弯在嘴角
泥巴的夏天——
那是人间的孕妇
海水睡觉后
你抱起儿子
告诉满天的星星
我也会把火种生在大山里
3、烈日
半夜的马路被你叫醒
耸拉着身子
在人民北路前行
在这北方以北
双脚悬挂
泉水被掩藏
手掌却始终难以触摸——
水杯
在太阳榨干的时刻
烈日踩着脊骨
旅行者悄悄拍下城市的小桥
就连非洲大陆都会嘲笑
我们偷换了沙哈拉沙漠日出
4、云
漂浮的云朵像七八十年代爱情
爱了整整一个冬夏
你说
大地才是你的母亲
血液里还流淌着泥土的气息
我望着深空
心脏是蓝天的孩子
担子里装满黑色的馒头
你们走在崎岖的山路间
奶奶的围裙里尽是花发
染白的
一点都不浓稠的麦粒
一半来自肉里
一半来自集体的权杖里
5、搭桥
桥本身就是一段历史
你把爱情放在桥的两头
一头连着父母的心
一头是柔弱的妻子
在海的岸边
半夜举起农民的镰刀
收割满地的金黄
当海水闭上眼睛后
你扔出一把斧头
被劈开的土地
长出一把又一把的汗水
袖角卷起后的痕迹
就像搭建了几十年的一座古桥
芳草丛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