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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音

2013-09-02 15:24 作者:惠老旺  | 5条评论 相关文章 | 我要投稿

乡音

唐朝诗人贺知章在长安多年做官,八十多岁以后回乡隐居,却遇到《偶书》中的问题:

少小离家老大回,

乡音无改鬓毛衰。

儿童相见不相识,

笑问“客从何处来”?(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

我就觉得此诗妙就妙在一个“无”字上。它深刻地揭示了乡音的根蒂固和无从改起以及无须去改的普遍道理------无论你离家有多久,有多远,你的官做得有多大,辨别乡情的只有乡音了。乡音是血脉,乡音是条根,要问“客从何处来?”,须知我是哪里人!

富平人的老乡党习仲勋1989年在西安人民大厦亲切接见家乡的党政领导,满口的富平腔,表明的不仅仅是他的乡音无改,更充分地说明了他的为人本质以及伟大的家乡情怀。

其实每个地方的人都非常重视自己的本土语言。记得小时候在家乡听到一个笑话,说有个小子在外求学,回家来遇见父亲在田间锄草,就撇着洋腔问,这红杆緑叶的是什么东西?

父亲一听这话就来气,搬到儿子就打。儿子急了,说,大呀,你把娃打死在这荞麦地里了……父亲生气地说,你还认得这是荞麦!有顺口溜说,一年土,二年洋,三年忘了和娘,是告诉在外的人忘了乡音就是忘掉爹娘。当年在青海当兵,人们把当地人叫“阿姆了”。这是因为青海口音有点拙硬,而且有一个严重的口音病,话语中时不时夹杂着“阿姆了”这个不着边的词,比如:“去哪儿,阿姆了”“阿姆了,吃饭了吗”“咱一块儿去,阿姆了,快点”等等。如此看来,这“阿姆了之称似有贬义。可是要叫青海人把这种乡音改掉那是绝对不可能的。这就犹如树杆上长出一根别枝,自然天成,看似多余,实则装饰。乡音是乡情和乡味的延伸,多一些枝蔓,方显出特点,哪怕是拙一点的,在乡情中也是“儿不嫌母丑”。

不知不觉离开乡音的环境已近半个世纪。随着社会的不断进步,社会语音的交流越来越广泛和丰富。我自觉我已不是过去那种“乡音无改”了,有时回老家去,儿童们相见虽不相识,但他们用一种异样的眼光识我,觉得我的说话声音有别于家乡,但不别扭,而且有着时代感的文明。因为孩子们在学校讲的都是普通话了。我倒觉得自己有种和家乡人的格格不入了。那回回老家,嫂子热情地问我,后晌吃啥呀?我不假思索,说下午压餄络。嫂子说,吃餄络太木囊。(麻烦的意思)侄儿笑着说,跟我二说话,要文明点。我倒脸红了呢!我忽然想起了家乡的一句话,“到阿达(那儿的意思)说阿达话”。在家乡说家乡话,不仅是语言的表达,更是情感的沟通。

细细想来,乡音富含着很多思想营养。一个地方甚至一个民族的素养高下,与乡音的滋养有着很大的关系。就说我们家乡那句“到阿达说阿达话”吧,听起来俗不可耐,却有着普遍的深刻的哲理。人的一生会遇到各种各样的情况,或一帆风顺,或坎坎坷坷,如何面对?细细一想,还是“到阿达说阿达话”稳妥。万事听其自然,便是真经。家乡的许多俗话总是来得那么结实那么顺口那么发人深思,不易忘掉。比如,“公鸡头母鸡头,不在这头在那头。”意思是说吃亏占便宜总是相互依存着的,不要贪心,也不要怕吃亏。这话不是有点古哲说的那“福兮祸所依,祸兮福所倚”的味道吗?还有,“东倒吃羊头,西倒吃猪头”,说明家乡人最讨厌那些遇事没有立场,过日子缺乏主见的人。这话同“墙头草,随风倒”比起来,显得很有分量。还有一句话粗了点,说“顺情说好话,溜尻子不挨骂”,讽刺的是那些阿谀奉迎的人。这话很形象,人们仿佛能从话中看清这种人的那副可怜的嘴脸。

更有意思的是,乡音的有些字词只可意会不可书写。乡音乡音,就是个音,而且常常是一音多意,把个乡音弄得丰富多彩。上面说的木囊一词的真正的写法无人知道,但却至少有三层意思。一是说麻烦,比如,“怕木囊你就甭弄了。”二是说不利索,比如:“那快点嘛,木囊啥呢?”三是说心情不好,比如,“唉,我这一向心里木囊的很!”看来乡音就是方言,只是很注重语音。有的地方说话生硬,把“打”、“吃”说成“咥”;有的地方说话很轻,带点“卿味”,比如,“上线(实则为县)看细(实则是戏)。年轻时在西宁,接触全国各地的人,听口音就知道是河南人还是山东人,是陕西人还是甘肃人,是南方人还是北方人。有的民族没有文字,却有丰富的语言。所以方言的无法用文字去写,实际上是语言与文字的发展不同步,或者说方言的丰富多彩和他的独具魅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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