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人犯/2

那一天晚上张雪峰做了一夜的噩梦，梦中他好像被人追杀，他拼命的跑啊跑，甚至他飞了起来，心中就一个念头，不能被别人抓住，抓住就活不成了，他活不成了，老娘和年幼的两个孩子怎么办，醒来，浑身大汗淋漓，这时候外面天麻麻亮，蓝色的天空下一轮弯月，洁白的云朵好像仙境里的道具，不知道为什么，这天他突然对自己熟视无睹习以为常的环境那么的留恋和注意，西边的围墙因为下雨泡塌了一半，过几天闲下来一定修补一下，女儿坐在阳台上背英语单词，他看着女儿阿娜多姿瘦小的背影，突然发觉女儿一夜之间成了一个大姑娘了，女儿学习很好，小学到初中得的奖状屋子里贴不下了，女儿非常懂事，母亲长年累月不在家，他一天到晚忙生意，女儿既要读书，还要回家照看体弱多病的奶奶和年幼的弟弟，有一年掰玉米，他送货回不来，女儿和奶奶，弟弟三个人硬是把几亩的玉米掰完了，那一天他回来看着女儿血肉模糊缠着纱布的手，心疼的想哭。女儿今年多大了，14,15 ，他记不清楚了，在别人家里，女儿这个年龄还正在撒娇，他每次回来给女儿的零花钱，女儿从来不花，衣服一年四季都是自己洗的干干净净的校服，别人家的孩子都有手机了，她从来没有要过，那一天他对女儿说，你上高中了，爸爸给你买个手机，女儿摇摇头说，要那干啥，女儿今年参加中考，考了586分，本来应该去他们所在的县一中，只是听说那里教学环境不好，他就托人让女儿去他做生意的城市最好的高中，分数没问题，问题是不是一个地区，尽管是人托人，可是一笔庞大的费用让他发愁，老百姓现在办什么事都是难，到处都有人卡脖子，几天前他去派出所给女儿办户籍，本来很正常的手续，那些人推三阻四不给办，最后找了人，买了一条烟才办成的。

母亲的腰疼病又犯了，在里间的屋子里哼哼，他前一段听别人说周口商水有看腰疼看的非常好，他决定明天就去，他本来想进屋给老娘说一声，想想算了，女儿正在做饭，他对女儿说，我走了，女儿放下了切菜的刀，爸爸，你把褂子脱下来，你看胳膊弯下开线了，他抬起胳膊看看，可能是昨晚装家具裂开的，女儿飞快的用针涟好了，当看到女儿用洁白的牙齿咬断线头的一瞬间，他突然有一种深深地内疚，孩子才14岁啊，就担负起了一个大人所要担负的一切，都是自己没本事，女儿给他穿上衣服，爸爸，今天我生日，你中午回来吧，他才想起女儿的生日是6月21，他说，好，爸爸给你买一个生日蛋糕，女儿摇摇头说，买那干啥，净花钱，只要你中午回家就好，他发动了车子，女儿站在大门口，对他说，爸爸，路上慢点，他点点头车子缓缓地驶出了大门，外面马路上有赶集的人和他打招呼，去市里啊，他点点头，公路上去市区打工的人成群结队，路显得非常狭窄，他开的很慢，天空更蓝了，那一轮弯弯的月牙若隐若现，玉米一人多高了，空气里弥漫着清新的玉米叶子的芬芳，车子走到南环高架桥下，突然熄火了，他忙活了半天，才重新发动，走到八一路的时候，车子突然爆胎了，巨大的声响把晨练的人们下了一跳，他看看表，已经是六点多了，他心急如焚的给一个修车行打了电话，换了胎，已经是快八点了，这时候马路上是黑压压的上班的人流，车子走的很慢，等到郾襄路口，时间已经是九点十分了，他给叶县的老板打了电话，老板说你尽快赶时间吧，他在加油站加满油，才风驰电掣的往叶县方向飞奔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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