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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建主义的尾巴之(仙姑神婆)

2013-08-24 23:08 作者:周华颂  | 8条评论 相关文章 | 我要投稿

封建主义的尾巴之(神婆、仙姑)

多年在外漂泊的生活使我心灰意懒,直到有一天,母亲打来电话告诉我外婆去世的噩耗,我才行色匆匆的赶回久违了的村庄。正值秋收十月,金黄的麦田映着漫天的霞光沉默无语,秋天是收获的季节,也是万物凋零的季节。我没有想到,外婆就随着这收获的季节溶入了乡村的尘土。

幼年时,我家在村头,外婆家在村尾,无数次母亲带着我回娘家的欢乐情景,至今仍在脑海里泛起一丝丝的甜密。然而,不知是从舅舅考上大学走进城市的时候起,还是从外公病重时开始,外婆家厨房的暗梁上多了两口棺材,外婆住的那个房间也总是锁着门,不再让小孩子们随便进去了。

2003年外公去世,我随母亲回去祭奠,厨房暗梁上的棺材被取下了一幅,就摆在堂前,我不愿再去看那口棺材,因为里面躺着的人哪怕是瞅上一眼都会使我泪流满面。面对堂前的陈设,想想刚刚去世的外公,我突然感到生命的骤然衰老,死亡之神似乎就在身后窥探着我和我的亲人,随时都可能把鲜活的生命夺走。

无意间我发现外婆房间里的“仙位”,那里放着一张八仙桌,供的是何仙姑的瓷像,台前摆着八个酒杯和许多水果和糖果。听母亲说,是外婆去桃军山庙会烧香求福时,庙里的“神婆”说我外婆有道骨,可以在家修行成仙,所以把才这个仙位“请”回来的。

外公病重时,外婆每天早晨都要在仙台前“念”一遍,然后才吃早饭。每年节的初一和十五都要呆在房里 “禁食修行”,外公病逝后,这就成了她的生活习惯。村里和她一样修行的几个“仙姑”也是如此,她们每年都要一同去桃军山集会、吃斋。(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

土地是乡下人最难以割舍的东西,对于外婆而言也是如此。

2009年,舅舅在南宁市区买了一套房子,准备接外婆过去一起生活,可老人家死活不同意,说这几亩地是外公留下的田产,村里有人老想打这几亩地的主意,她要在家看住。

人老了,意识也会变得模糊,那些往日的记忆和情怀,总在某个黄昏或午悄无声息的偷偷泛起,而那些曾经刻苦铭心的往事却又渐渐变得模糊,这时候,人就会想着把自己那些难以割舍的事情进行一翻托付。

2009年春节过后,外婆忧心忡忡地找到了我父母,说最近外公时常托给她,说有人要来抢占她的地,叫她一定要看好。她说:我老了,看不住了,往后的事就交给你们来打理吧,万一孩子他舅舅在城里呆不下去了,回来也好有个活路。

精神信仰从来都是不分层次高低的,这正是“信仰自由”的真缔所在。正像我的外婆那样,她从来也不知道什么是“形而上学”,更不认识什么“马克斯主义”,她也并不关心“共产主义”是否能够早日实现。她只是对眼前的、关乎自己和家庭利益的事情才感兴趣。是封建主义残留也好,小农意识也罢,这是一个庄稼人面对生活的、最为淳朴的感情

外婆的八仙台上供奉的不仅仅是一樽没有生气的泥塑瓷像,它更多表现的是,作为一个乡村留守老人无数个孤独的日日夜夜,和作为一个“保守”的乡村妇人面对村庄文化沿袭的固执。更是外婆对待生活与苦难时的精神巢穴和思想禅堂。

外婆去世后,房子就空了下来,父亲偶尔会回去打扫,顺便上个香。2012年一场大,侧面的院墙跟着就坍塌了,为了避免其余的墙面塌下来砸到人,舅舅找人把整座房子都拆掉了,至于外婆的那个“仙位”也就从此不复存了。

去也终须去,留也无处留。乡村的故事随着一代人的逝去而淡退或终止,我以为我还能抓住一点点它的尾巴,然而,当我回想起那些曾经鲜活的生命,脑海里的影像留下的却只有淡淡的忧伤。正像清秋十月里那金灿灿的稻田,待到来年初春,漫山遍野都将成为郁郁葱葱的新生。而那些曾经刻骨铭心的残年旧事,终将伴随着我们的记忆渐渐淡退和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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