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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巷深深

2013-07-23 14:52 作者:基因清除  | 3条评论 相关文章 | 我要投稿

怎么看,城市都像一个树兜,根系发达,盘根错节。每一条大街,都串着无数根须一样的小巷,乍看去,就像一条蠕动着的千脚虫。巷连着巷,街串着街,四通八达,杂乱中显出规整,规整中透着杂乱。

城市的大街,像出自一个模子,复制着豪华,富丽,美仑美奂,再版着车水马龙,人声鼎沸,展示着盛世繁荣的景象。就像现在大多数年轻女人的脸,总是不遗余力地精心修饰,给人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从住地到上班的地方,我要经过一条长长的、仄仄的、幽深的小巷。小巷历史悠久,从志书上可以查到,从幸存的一砖一瓦上可以感受到。小巷的一面便是大街,是高大的比肩的牛皮哄哄的建筑物。小巷两边是高低错落、土洋结合的民居。新的很新,老的很老,像新枝枯桠并存的老树。有些老房子,如风烛残年的失意的老人,苦度着日子,满脸都写着岁月的沧桑和人生的无奈。有些新房子,像那种一暴富的土财主,穿金戴银,摆阔炫富,却俗不可耐。还有一些房子,怎么看都像那种幽怨的妇人,花容憔悴,楚楚可怜……从房子上不仅可以读人,还可以读时代。小巷的另一面还是大街,是比肩而立争高直指欲与天公试比高的建筑物。大街和大街,像孪生的兄弟或姐妹。

小巷的路面年久失修,坑坑洼洼。行走在小巷里,就像独自穿行在荒凉幽深的峡谷中。天,被切割成狭长的一条,时而湛蓝,时而深蓝,时而灰白,时而灰暗。晴日里,阳光像童心大发的顽童,执着一面小小的方镜,玩着投影的游戏,放大或缩小,扯长或拉短,晃来晃去,乐此不疲。小巷阴暗而潮湿,各种各样的气味,混合着,发酵着,弥漫着,粘粘糊糊的。

天一放亮,大街上滚滚的车轮和欢叫的汽笛,如潮水般从巷口灌进来,缓缓地流动着。小巷睡眼惺松,一扇扇门次第打开,有如呵欠一般。上班的上班,开铺子的打开铺子,做手艺的做着准备。巷子中间,有一家做早餐的,总是最先在巷间捅燃炉火,一缕淡蓝色的烟雾,努力地往上长,弄出袅袅娜娜的模样。一切都是慢条斯理的、静静的开始。人们的脸色,也如这小巷,波澜不兴,平平静静的。

很少有外来的人光顾这小巷。这里没有古迹,没有文物,连民俗也如巷子里的光滑的青石板,不知被弄到什么地方去了。它就是一条普普通通的没有特点的小巷。白日里,行人很少。往往只有挑着筐子挽着篮子的买菜农妇,挨家挨户,走一步,捱一步,间或讨价还价,做成一笔两笔生意。(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

巷子里铺子不多,缝衣的,做鞋的,手工居多,生意也颇萧条。偶尔,修补锅瓢盆罐的,弄出叮叮当当的敲打声,或急促,或缓慢,如木鱼声声,在小巷子里回荡,格外清晰,给人一种暮鼓晨钟之感。修补匠是位体胖的秃顶老人,一副乐天知命的样子。他养着一对画眉,就挂在巷子的一面墙上,却不见怎么叫唤。老人常在椅上打盹,那也整天在笼子里迷迷糊糊的,那场面像一副画。

谁家有个疯人,不时的犯病。一犯病,就又哭又闹的,阵势很大。他是一名男子,我见过。年纪不大,三十来岁,白白胖胖的,穿戴也很整齐。眼睛很大,却显得有些空洞和茫然。除此之外,他和常人没有两样。据说,他家里比较贫寒,是那种典型的城市贫民,老大了也没分工作,靠下岗的娘养着,想媳妇都给想疯了。

只要有人的地方,就有穷富之分。没有穷人,也就无所谓富人。有的人穷,是暂时的。有的人穷,则是骨子里的。世界永远都不可能消除贫穷,就像日子总会有一样。

一入夜,小巷就热闹起来。巷子里有好几家麻馆,人工的机器的都有。牌都打得小,筹码都是一元两元的。玩牌的,以老人妇女居多,往往不到大半夜不会散场。

这条小巷比较特别。一般说来,小巷是城市蠕动的盲肠,是城市低档次夜生活的温床。许多小巷,发廊洗脚屋鳞次栉比,洋溢着浪声笑语。而这条小巷,就如一池静水,波澜不兴。

这小巷的平静,很适合我的胃口。早晨,我漫步小巷,像熹微里漫步在乡间小树林里。晚上,风尘仆仆的归来,小巷像平静的港湾,默默地等着我抛锚停泊。假日里,可以埋头大睡,犹如睡在乡下老屋的木床上,恬静而温馨。小巷是城市的小巷,却让我感到乡村般的安详,我从来都没有陌生感。

小巷很深,一眼看不到尽头,就如小巷里的人和事。下雨天,也有款款而来的打着小花伞的妙龄姑娘,仪态万方,我不知道是不是戴万舒笔下的那个丁香。我没有问,但我常常这样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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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巷深深的评论 (共 3 条)

  • 剑客
  • 蛾儿飞翩跹
  • 着墨
    着墨 审核通过并说 小巷里好像发生过很多动人的故事,让人心中浮想联翩,而更令人喜爱的,是小巷的平静与安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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