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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名湖清波

2012-02-08 17:07 作者:陶山浪子  | 5条评论 相关文章 | 我要投稿

十四(下部)

自此,两个人的关系更加密切。古赵玩起晋岩明的电脑来,就如自己的一样,晋岩明也处处让着他,只要古赵上网,晋岩明似乎就有忙不完的事情。对于晋岩明的仁让,古赵也是心知肚明,他感觉在网上游得差不多了,就说自己要看书了,或者是要抓紧写稿子了,就主动把电脑还给晋岩明。

一天晚上,古赵和晋岩明下了自习,回到宿舍,古赵打开电脑看到一则消息,说是一个好心的年轻人送一位摔伤的老人去医院,年轻人垫钱让老人住进了医院,老人却一口咬定他的伤是年轻人撞的,这事儿闹到法院,最后年轻人被法院判罚两万多元。两个人看了,心里不平,在宿舍里大呼小叫说:

“苍天啊,为什么好心不得好报啊!”

第二天,於吟、古赵、晋岩明他他们一进教室,同学们一片哗然,纷纷为好心救助他人者鸣不平。

中午下了课,於吟、古赵、晋岩明他们在二食堂吃了饭。(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

“岩明”於吟习惯地用手蹭了一下似乎感冒了的鼻子,对他说“马上要出报纸了,我那里有几分稿子,你想办法尽快打出来。”於吟说着,三人一起向一号宿舍楼靠近路边的102房间走去。

当他们一起走出二食堂,向东一看,学校门口外的大路上围着一圈人,走到一号住宿楼旁边的时候,听人说校门口躺着一个人,於吟想过去看看,古赵和晋岩明笑着说“这社会做好事,是要付费的。”两个人说着,一边一个,硬是把於吟连拉带推地拥进了102房间。於吟从抽屉里拿出一叠稿件对晋岩明说“下午头两节咱们没课,你先把这几份稿子打出来,我和古赵把下面的稿子在校对一下。”

“好的!”晋岩明接过稿子回身而去。

於吟隔着玻璃,见路上行人仓促,心里总感觉不是味儿,他推开窗户,听一个女生说:“有人从兜里掏出一个身份证,说是河南上菜的……”於吟听了这句话,不由神色大变,“噌”地跳起来,发疯一般向外跑去。古赵预感不妙,也急匆匆紧随其后,向学校门口跑去。於吟不顾一切地把人分开,钻进人群一看,正是自己的父亲

——爹——爹——爹!”於吟一边流泪,一边声嘶力竭地呼喊!

“咱们赶紧去医院吧!”古赵说着起身到路边去拦车,有人说快打120吧!

“就去福利医院吧,这里近!”古赵说着在路边拦住一辆出租车,回身把语音的父亲抬在车上,从兜里掏出80元钱说,你先头里走,我去借钱。

“大家都闪开道!”古赵的声音有些震耳。人们哗地一下把道让开,小车“嗖”地一下向清河岸边的福利医院驶去。古赵立刻给晋岩明通了电话,交代了这里发生的一切。又去实训楼去找田老师,田老师和古赵一起到门口的自动取款机取出仅有的1200元钱交给古赵说,你先走一步,我马上就到。古赵又取出2300元钱,急忙塞进口袋,打的向清河对岸的福利医院驶去。不料,桥头堵车,古赵下了车,在桥边的人行道上向福利医院猛跑。

当古赵跑进医院的时候,晋岩明已办好了住院手续。

“大叔情况怎么样?”

“正在检查!”

“住院费多少?”

“不多!”

“我怕钱不够用?”

“不用管——就几十块钱!”

他两说着匆匆跑上二楼,见於吟正等在“CT”室门口。

“我到田老师那——”古赵说着,欲取钱交给於吟,晋岩明伸手抓住古赵插进衣袋里的手说:

“别——别掏了……”

晚上十点多种的时候,田杵在楼道里转了一遭,回到值班室,喝了半杯水,打开一本书,翻了几页,又合上,没心思看,他想於吟的父亲不知情况怎么样了?不知能不能吃些东西,明天去医院的时候拿些什么东西合适?对先打个电话问问吧?他想着这些,正要给於吟打电话,值班室的们突然被推开,於吟携着一箱药品,和一位乡下人走进值班室。

“田老师,这是我父亲,非要回来……”

“来来来!坐下,先喝一杯水!”田杵说着倒了两杯水。

“田老师,是这样,今天有点晚了……”

“没事儿的,就在我这里先住下吧!”田杵很和气地,没等於吟说完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不大会儿,古赵和晋岩明也来到值班室。

“於吟,你和你父亲吃过饭没有?”田杵问於吟说。

“都吃过了。”於吟回答说。他们说了一会儿话,喝了一杯水,田杵看看表,已经快十一点了。

“於吟,快十一点了,你们几个回去吧?”

“我就在这地下睡吧!”於吟回答说。

“那倒不必。你要是不走,在桌子上睡就行,在桌子旁边再放一把椅子,放一块画板就行了!我这里有被子。”

“不用,你回去吧,我一点事儿也没有!”於吟的父亲执意不让他守在身边。於吟无奈,只好回去。

“老哥,你在我这个床上睡吧,这里有蚊帐,北京这地方不到六月蚊子就咬人。”田杵把他们几个送走后,锁上门,回到屋里对於吟的父亲说。

“没事儿!我就在这个床上就挺好,”

“你还是过来吧,生蚊子咬人——起疱——可疼了,也挺痒的!”

“没事儿——乡野人没那么娇贵——黄河滩上的马蜂都不怕!”於吟的父亲说出话来,带着乡下人的质朴与笃诚,给人一种诚实笃厚的印象。田杵摇摇头拿他没办法,在柜子里拿出被褥,收拾好床铺,於吟的父亲可能是太累了,他一着床,就进入了乡。田杵怕於吟的父亲不习惯,没有关灯,习惯地把蚊帐放下来,又挂了起来。睡到半夜,他感觉有些动静,睁眼见是蚊帐给放了下来。他又悄悄地把蚊帐挂了起来。

“我把文章给你放下了,你怎么有挂起来了,”起床后,於吟的父亲笑着对田杵说。

“嗨!我看你脾气挺倔的,让你在这里睡,你不恳!我要是放下蚊帐,蚊子不是要吃你一个人吗?”田杵回答说。

“我不是说了吗,不怕的!”

“不中——那样不对人啊!”

十五

八点上课铃响后,田杵感觉轻松了许多,他回到值班室给於吟的父亲倒上一杯水,两个人聊起天来。

“常听‘敏儿’提起您,刚接触就知道您也是一个憨厚人。”於吟的父亲掏出一盒烟,抽出一支扔给田杵一支。

“我不抽烟,你抽吧!”田杵说着又递了回去。

“昨天,我一见您,感觉这心算是落了地,就像在陷泥里跳来跳去,看到一片草地一般踏实。”於吟的父亲说着,神情不禁严峻起来。田杵见他似有话要说,望着他,等他说下去。

“田老师,您是实在人,有件事儿,我背着敏儿他们,我不背您!是这样——”於吟的父亲讲述起一个令人惊诧而又毛骨悚然的事情,他说:

这次是坐长途汽车来的,车过了保定之后,说是道路不通,每人退了十元钱,各自想法走人,我随人登上一个远郊公交车,说是下了车,再上车就能到北京了。车上就十多个人,走到一片荒郊野林的时候,有三个人大声嚷嚷要下车撒尿,车停了,有三个人把开车的女司机也拉了下去,说是也方便一下吧,开始,以为他们认识,是在开玩笑。女司机说什么也不下,三个人死拖硬拽地向下拉。

“哎——干嘛呢,人家不下,停手——中不?”那三个人死啦硬拽地把司机拉了下去,我也跟了下去,他们要把司机拖向一片茂密的树林里去,我向前几步拉住女司机的胳臂说:

“你们要干什么?谁家没有姐……”我还没说完,一个小子给我一脚,我回头向车上喊,下来几个人啊!车上没有一个人吭声,回头见几个人拖着司机已没入荒林之中。

‘你们这些王八蛋都不得好死!’我骂了一声,坐在车下抽烟,抽了好几支烟,那三个王八蛋才得了便以还卖乖似地,嚷着叫着爬回来。

“呵呵,老头,牙口不行了吧!看着别人吃葡萄,是不是也眼馋啊?”

‘呸!’我把烟头吐在地上,没理那几个畜生。待他们都上了车,我才上,我刚登上车门口,女司机指着我的包说:

“这是你的包裹吧?”我说:

“是!”她把我的包扔下车说:

“你这包里是什么东西,不能放在车上?”我下车携起包争辩说:

“我这……”话还没出口,汽车已经开走了。

“这是什么世道啊!好心反不得好报!”我在后面,边走边抱怨,眼看着那辆车爬上了一座小山,山下是一条小河,是一条很深的山沟,我也不知道那是什么地方。眼睁睁地看着那辆车从山上翻了下去。望着山涧飘起的一片油烟,我不由得跪在地上……

在近处有人看见,打了电话,不大会儿来了警车和救护车,听他们说车上十三人,全部遇难!

我一路上迷迷糊糊,见车就拦,见人就问,也不知走到了什么地方,两天多不吃不喝,也不渴不饿,到了北京,心里说走到地头了(目的地)。谁知北京这么大,好不容易走到学校门口,看见“培黎大学”木牌的时候,心里说可来到学校了!心里一松气,就什么也不知道了。走到医院里,才慢慢缓过劲来。打了几瓶吊针,睡了一觉,就什么事儿也没有了,医生说是脱水,劳累过度造成的。敏儿叫我在医院再住几天,输完几天的药液再回来。你说没事儿了,输他干什么啊?那地方是白住的啊!我说把药给他们退了!敏儿说退不了。我说那就带回去,把吃的药留着,我把葡萄糖和盐水喝了,瞎不了!

三天后,於吟的父亲来到值班室,向田杵告辞说:“田老师,我要回去了,这几天,我在路对面收废品的地方打了几天杂工,敏儿一天跑三趟,见几个人打地铺,吃不是吃的,睡不是睡的,苦苦地噙着泪对我说:

“爹!别干了,我马上就要毕业了,不用什么钱了,你要是累出个好歹来,如何是好啊!”我一看这事儿没法整了,对孩子影响太大了,整天老是提溜着我,还怎么学习啊?那就回去吧!所以,我过来给你告别一声。

“哎呀,这里有地方住,那就再住几天吧?”

“不行,票都买好了,一天不走,他们都一天不能安生。”於吟的父亲说着就要向外走。

“等一下,我送送你!”

“不用了,就在门口坐车,他们都等在那里,我走了——田老师!”

“好!——好!祝一路平安!”田杵说着与於吟的父亲握手告别。

十六

周二傍晚,是一线天文学社的例会,於吟第一个走进一线天文学社编辑部,他推开窗户,几缕清风吹进一袭淡淡的月光和着丝丝花香。他以绘画艺术的视角重新审视着办公室的布局,两张课桌并在一起,放在中间靠东侧的墙边,上面覆盖着一张台布,一张立柜放在桌子西面的墙根处,六七把圆凳放在立柜北面的墙根处,立柜上面放着一摞做海报用的彩纸。立柜南面的墙根处放着几张做海报用过的展板。立柜左右侧上方的墙壁上挂着两块绿纸做底的展板,上面挂着很多颜色及大小都不同的“千纸鹤”和形态各异的剪纸,随窗外吹进的缕缕清风而不时摇动。东面,在办公桌上面的墙壁上,贴着一张红色平绒一样的大红纸,上面是文学社全体会员的签名字幅,幅首是於吟楷书“月照西楼”几个大字,这几个苍劲的大字在这间不大的房间里,显得格外醒目而熠熠生辉。东北角的墙根处放着一个纸篓。里面已装满了纸条……於吟看着这一切,他感觉办公室的摆设有点不怎么协调,他想抽时间重新布置一下。他看看手表再有十分钟就到六点了,晚些天有了时间在弄吧。他这样想着,把笔记本打开在桌子上,把笔放在上面,他想整理一下发言提纲,作为今晚例会指导性发言……

此刻,苏晓梅、柳秋莺、李青霞一同走进编辑室。於吟见他们几个进来,把笔放在本子上,看看他们几个人,不禁向她们身后的墙角处的纸篓看了一下,苏晓梅和柳秋莺同时顺着於吟的目光向墙角处看时,苏晓梅看见纸篓里的垃圾,立刻警觉到“人走室静”这一训条……柳秋莺回身捧起纸篓问苏晓梅说:

“梅姐,昨天不是说要叠千纸鹤,咱们还叠吗?要不就先到掉吧,以后有的是纸条!”柳秋莺说着,拿起纸篓走出办公室。李青霞把几个小凳子搬过来,放在办公桌的周边。

於吟看到这些情景,自然也就无话可说,心底倒是愈加欣赏柳秋莺为人做事的精明。

再有几分钟就到六点了,古赵和晋岩明还没有到来。几个人不约而同地都把眼光注视在苏晓梅的脸上,苏晓梅也明白大家的意思,是想向她询问晋岩明及古赵的下落,其实,她也不知道他俩的下落,她假装什么也没有觉察,在桌子上拿起一张报纸若无其事地翻看着。她习惯地把自己拂柳一样的长发向耳后理了一下,自言自语地说:

“哎哟!车毁人亡,十三人,无一生还——啧啧!”苏晓梅看着报纸,不禁哀叹。柳秋莺和李青霞听了,不禁把目光投向报纸上的图片,两个人也不禁暗暗惋惜。

就在这时,随着门外一阵“咚咚咚咚”的脚步声,门“嘭”地被推开,古赵与晋岩明“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一前一后地撞进编辑室。屋里的人都用异样的目光看着他俩……还没等他们说话,古赵就先声夺人地说:

“大家今天看看这段视频吧,这是一个空军上校的演讲视频,看了这段视频,也许好多事情就变得豁然明朗了!”古赵说着向三个女生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示意他们把桌子让开。三个女生见晋岩明携着一台笔记本电脑站在古赵身后,那种庄严的神态,让她们不得不极其顺从地离开桌子,她们把小圆凳子拉到立柜附近,靠立柜坐下。晋岩明把笔记本电脑放在桌子上,插上电源,打开了空军上校戴旭的演讲视频。

荧屏上首先映入人们眼帘的《2030肢解中国》这样一个题目,似乎使房间里一下充满了无形的压力,使人不得不敛心静气地等候下面的演讲:

“我的心得:用使命学习,用责任思考!透过现象,看破真相,发现真理!”接下来是一串串落盘玉珠一般脆灵灵的连珠妙语:

“我的原则:思想无禁区,言论有尺度!我的使命:做思想发动机的点火者……中国已经处在一个敌对的C形大包围圈之中,韩国、日本、台湾、南海诸国、越南、缅甸、印度、阿富汗等等,幕后的总舵主就是美国……越南自古是中国一部分,现在儿子要分家,你可以要房子,鱼塘要给老子留下……美国的战略研究重点:如何在一小时内瘫痪中国所有的互联网和金融系统……GDP是大国标志吗?1840年清朝的GDP是世界的三分之一、是英国的6倍!即使到甲午战争,中国的GDP还是日本九倍!不要看GDP数量,要看GDP构成,……美国瓦解中国的手段:经济掏空、军事包围、政治高压、外交忽悠、整体洗脑……1951年由美国中央情报局策划,至今在贯彻执行的对华暗战10条诫令:

1、尽量用物质和色情来败坏他们的青年,鼓励他们叛逆原有的价值观……

2、利用各种宣传手段和宗教渗透,尽一切可能让他们向往西方的生活方式……

3、逐步瓦解政府的凝聚力,引导青年一代只关注体育、游戏、享乐和迷信……

4、经常在他们的少数民族中制造事端和矛盾,从而埋下怨恨和分裂的种子……

5、要不断制造“新闻”来丑化他们的领导,引导他们内部之间的相互攻击……

6、要不遗余力的宣传西方式民主和人权,任何话讲上一千遍都会成为真理……

7、要尽量鼓励他们的政府铺张浪费和高消费,这样才能毁坏其政府的信用……

8、暗中打击他们的工业,如果使工业瘫痪,就能引发他们更多的社会动乱……

9、潜移默化的摧毁他们传统道德观、自尊心、自信心、和吃苦耐劳的精神……

10、暗中运送各种武器装备他们的分裂势力,和一切可能促进其分裂的势力……

何日长缨天借我,八方狼烟一怒平!正气随吾壮,中华待我兴!

窗外的一勾弯月,不知何时悄悄地从东南方的天空钻进西南方的云隙里。编辑室里一片寂静,他们消无声息地一直看了仨小时,待视频放完,都深深地舒了一口气,心底豁然开朗,似乎,身边发生的一切都找到了深刻的根源。晋岩明抬头观察了一下每一个人的表情。

“我建议明天晚上召集全体会员,甚至是向校长提议,让全校师生都看看这段视频!”古赵一拍桌子,站起来说。

“好!我也是这样想的,大家还有什么不同的意见?”於吟也“忽”地站起来说。

“好,同意!”其他几个人也都表示同意。

“好,我这就去找校长!”於吟说着,匆匆而去。晋岩明把笔记本电脑向提包里装着。柳秋莺向晋岩明说:

“上楼下楼的多麻烦,让晓梅姐帮帮忙吗,我们那里不用上楼,也好让宿舍里的人先看看!”晋岩明听了,看看苏晓梅,把电脑向桌子上一放,拉着正看报纸图片的古赵向田杵老师所在的实训楼走去。他两看了这段视频,总感觉有些意犹未尽,想到田杵那里与他聊聊,一吐为快!

他俩推门而入,这个几乎天天都会涉足的“陋室”今天似乎与往常又有了变化,感觉有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他俩站在门口细心审视着室内的一切:门口左侧是一个小桌,桌子上面放着各种水杯、香皂和几盆菘花,桌子下面是几个暖水瓶。“陋室”左面一堵墙的中间是一个大窗口,可查看进出楼道的一切情景。窗台下,是一个三斗桌,桌子上有一部电话、打铃机和一些常看的书籍。屋子的尽头近窗处,两边各有一张上下铺的板床,中间,靠近窗口处放着一张桌子,桌子上有一台旧时电视,电视上面有一架小闹钟、笔筒和几封书信。床的上层摆满了各式各样的书籍,看上去有点乱。床头处各有一张大立柜,恰好挡住两张床。两张床尾处的上铺横放着一块木板,上面所摆的一溜花盆是:文竹、马颈鬣、紫背吊兰、蟹爪莲、长寿花、秋海棠和两盆绿萝。这绿萝很有意思,有一个茶杯大的小花盆,长出的独茎绿萝已有四五丈长,沿着“陋室”的墙壁已绕回一圈,碧绿的叶子惹人喜欢,很多人初次相见,以为是假的,都悄悄地掐一下他的叶子,才相信他是有生命的,叶面上也就留下了不少甲痕。还有那些长寿花短藤绿萝和紫背吊兰,疏密有致地垂在窗口,瀑布一般,形成一种别有韵致的景观。特别是在漆黑的夜晚,抑或是踏着皑皑白夜,透过“陋室”照在窗口的灯光,那碧绿透明,缓缓流淌的小溪一般的绿萝,那如同洒在窗口一片晚霞一样的紫背吊兰,无不令人惊诧、陶醉与流连忘返!

此刻他俩也陶醉了。

田老师正在看书,见他俩进来,便去给他们倒水,古赵急忙拦住说:

“田老师,不客气,我们自己来。”古赵说着,扶田老师坐回原处,把报纸放在田老师看书的桌子上,回身走到门口,在桌子下面提起暖瓶倒水。

“来来来——岩明——你坐!”田杵指着靠立柜的一个椅子说。

“他是‘石猴尖腚’坐不稳——他不坐……”古赵说着回头望着晋岩明说:

“岩明,你喝水不?”晋岩明犹豫了一下,想说不喝,又怕古赵不依不饶,急忙走过去要接过古赵手里的水瓶说“喝——喝——我倒吧!”

“倒一杯水,还用俩人啊?”晋岩明听了,又退了回去。

“哎——好!一会儿我给你送过去!”古赵见晋岩明坐回原处,又连风带刺地说:

“喝水——端走啊!”古赵说着,见晋岩明起身走来,他把两杯水端过去,放在桌子上,向田杵说:

“田老师——不信你试试?晋岩明在那里好好地十分钟都坐不了!”

“说的!”晋岩明一仰头,似乎有点“斜视”的眼睛,如同翻白眼一样地看看古赵,又看看田老师,表示不能认同。

“不认头——是吧,那好——你就好好坐着吧,让田老师看看,就象‘托罗斯太’的石膏象那样的挺着!”古赵说着又回头向田杵说:

“田老师,你的杯子也加点水吧?”

“多着呢!”田杵说着又盯着那张报纸看。

“田老师,你听说过空军上校‘戴旭’的名字吗?”晋岩明似乎这时才插上话,他急于把刚才看到的视频给田老师述说一遍。

“看!怎么样,连一分钟都不到,你动了吧?”

“哪里动了!”晋岩明左右看看自己的胳臂和身体说。

“你敢说你没动,不动,你能说话吗?——哈哈哈!”古赵说着,自以为得计地笑起来。

晋岩明又接着给田老师述说空军上校戴旭的视频:“其实吧,这三个小时的视频,最主要的就是美国中央情报局的那十条戒令……”晋岩明说完,看着田老师面部表情的变化……

“不看这十条戒令,对时局乱象,好像整个人都缠在乱麻里一般,什么也理不清楚,看了这十条戒令,让人似乎一下远离了周围环境,一眼看清了这一切乱象都是美帝国主义在后面捣的鬼,正一步一步地把我们拖进地狱,推进魔窟啊!”古赵说着,倏然动情,不禁攥紧两个拳头,此刻,似乎只有猛地给美帝国主义两拳,打得他口鼻出血才解恨!

“是啊!就为这,才搞‘和谐社会’,才学‘八荣八耻’啊!”田杵说话有个特点,说话间,每至动情处,听起来,他的地方口音就比较浓。他停了一下又接着说:“‘和谐社会’和‘八荣八耻’是相辅相成的,社会不和谐,人就没有荣辱感,什么事儿都做得出来。教育也这样,假如学生看到的满眼都是腐败现象,你再教他什么什么‘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他能信?再假如,你的房子、你的田地被地方政府强拆、抢占了,自己没有了一切,你再鼓励他应该如何国,要同日本人争夺钓鱼岛,他能听?中国要想振兴,眼下只有治理腐败,凝聚民心!”

田杵地方口音的另一个特点是,他说话的尾音似乎是拧着劲翘起的一个尾巴。他说完,又盯着报纸上那张汽车掉下山崖的图片看!田杵不由皱起了眉头,喃喃自语道:

“好险啊,还是好心有好报啊!”

田杵说着用手敲打着那张报纸说:

“这张汽车掉下山崖的图片,你们都看了?”

“是的,都看了!”

“但,很少有人知道这次车祸的真像啊!”

田老师放下报纸,对他俩说:

“这个事儿我已听说好多天了,他是於吟的父亲来的那一天发生的”。

于是他俩掐指一算说:

“可不是吗,就是那一天发生的啊!”他俩惊愕地、疑惑不解地盯着田老师。田老师把於吟的父亲在路上所见到的情景给他俩述说了一遍,正说着,於吟也走了进来,他们听了田老师的叙述,使晋岩明和古赵张大的嘴巴半天合不上。於吟听了,似乎明白了什么……

十七

叶落雪飘,转眼又是天。大三的学生,课程已结束,他们都面临着毕业,苏晓梅急于要找实习单位,李青霞想继续考本科,於吟倒不急于找实习单位,无论老师怎么催,他全然不顾,天天躲在田杵的值班室里写文章。有时来了灵感,一天竟写两三篇,田杵就成了他的第一编辑,常常两个人一起切磋,由早到晚,通宵达旦。

经过近半年的朝夕相处,田杵通过於吟的一篇篇文章,了解到於吟生长在一个贫穷的小山村,母亲在本地是一位很有名气的民间艺人。他三四岁就跟母亲学艺,六七岁的时候,就被送到一处,一山突兀四面环水的寺院里,与一位高僧学艺,除正常学习小学课程之外,武功,散打,琴棋书画,及至于八卦占卜,样样涉猎。他少小聪慧,老师一点就通,竟比那些大他四五岁的孩子学得还快,他颇得高僧喜爱与赏识。

他在寺庙一呆就是六年,在邻家孩子考初中的时候,他陪着一起爬山越岭去镇上考试,村里参加考试的八个孩子,仅考上仨,他竟是第一名,这让父母不禁喜出望外,潸然泪下。于是父母带些礼物领他一起去几十里外的寺庙辞谢高僧!

高僧坐在山门,手捋长髯,已等候多时,见於吟与父母走来,便笑着迎上去,抚摸着於吟的小脑袋说:

“二位施主,来便来矣,无需破费啊,今日之缘,老衲早有所料……”老僧甚是爱惜地说:

“让孩子在留些日子吧,开学的时候再把他接回去,可好?”於吟的父母听了老僧之语,又说了些感念的话,便辞谢老僧下山而去。

一个多月后,於吟便和小伙伴们一起在镇上读初中了。

有一天下了课,他和几个小同学到镇山一个繁华的地方闲转,一起来的小伙伴,有的买吃的,有的卖好玩的东西,在一个角落里他看到一个老头守着一个旧书摊在卖旧书。他过去挑了一本,爱不释手,买,可能钱不够,他悄悄地问几个小伙伴还有没有钱,他们都是不停地摇头,回去借钱,又怕被别人买走,他思谋半天,突然站起来,向老人一鞠躬说:

“老人家,谢谢您!”说着扔下五毛钱,拔腿跑去。

他的作文经常在本班、乃至在全校作为范文进行宣读。他在初中生作文大赛中三次获将。在高中阶段他牵头和其他同学一起创办了《月牙》报,与同伴一起上下奔走。为《月牙》的按期出版,几多艰辛,几多欢乐,几多心酸,几多泪水,只有他们自己才有体会。

高考中,他以优异的成绩被省属高校录取,它却执意到北京读自考。来校不久就创办了《一线天》文学社。由于家庭困难,缴不上学费,而面临拿不到毕业证的窘境。这一切,他全然不顾,仍笃志作文。看得出,别人都把毕业证作为闯入社会大门的敲门砖时,它却别出心载地把撬开社会大门的梦想寄望于自己即将出版的“新书”——《梦回故乡》上。

经过一番写作和整理,然后又找到一位著名作家给写了序。稿子脱手后,又跑出版社,他跑遍了所有的出版社,都是自费出书。无奈之际,他又到处找人借钱。晋岩明自然是首选,眼下他能拿出来的只有四千元,古赵凑出一千元,其他几个人凑在一起,也不过上千元,羽隹子教授听说后资助一千元,还剩两千元的空缺。这便如何是好?晋岩明那里,说是马上就给奇过来,却迟迟不能到账。他想来想去,想到给予创办《一线天》文学社以鼎力支持的徐处长。于是,便找到她,说明了自己眼前的难处,徐处长说我手上也没带钱,我给你开个条子,你到财务处先借两千元吧……

钱总算凑够了,他带着钱去了出版社,说是年底才能印刷出来。又经过反复磨蹭,最终与出版社商定为五月底交书。然后又为新书发布会做筹备工作。定于六月六日召开新书发布会,在校园粘贴了多处海报。凭着他的执着,请来的都是北京乃至全国都是赫赫有名的大作家,学校领导听说后,安排了一个校长参与新书发布会,并负责一切招待工作及费用。

六月六日傍晚,几位大家由校车接到学校小二楼会议室,学校有副校长和两位处长作陪。田杵老师作为学校作家,也被邀请作陪。由于宣传做得好,再加上这么多的著名作家到场,全校学生热情高涨,偌大的新书签名发布会现场,整个食堂二楼大厅,到处都挤满了人。新书签名发布会现场,人声鼎沸,红红火火。两千本《梦回故乡》,几乎一倾而光。

第二天,北京的几家报纸也刊登了这一消息。不久北京考试报记者对於吟又进行了一次专访。几日后,关于他从自考到作家之路的一篇文章,载于北京考试报的显要位置,因此80后作家於吟的名字便很快在全国风传开来。

当田杵了解了这一切一切之后,心底对於吟非常赞赏,并寄予厚望。从此,他便常常与於吟进行方方面面的磋商与交流,对历史、对传统的思想理念及对当前的人生价值观以及社会主流意识都进行了广泛的交流,以求他能对中国传统文化有一个总体的把握。

望着将要走向社会的於吟,他意识到与他朝夕相处的日子一去不再回返,如同打开窗口,放飞的云燕,望着他飞向蓝天,心底真有些依依不舍,他挥笔写了《於吟吟行记》发在网上,也引起了不小的回响。

十八

数月来,苏晓梅的求职之路并不顺利,到人才招聘市场投过很多简历,大多都是石沉大海,偶尔有些公司联系面试,也大多都是偏远而无名的小公司。令她不解的是,在投简历时,不少与她同龄,做招聘的女子,看了她的简历与形象,乍见之际,歆慕与赞叹之情彩霞一般飘逸脸颊,进而,袭来几缕阴郁的云影,淡去一脸的光艳。令她意想不到的是,有一次在她递上简历,侃侃而谈,语惊四座,使招聘女子频频点头之后,在她离去之时,就在她猛然回首之际,发现她的简历被那女子几下撕碎扔进了桌子下面的纸篓里。

此后多日,一次在与一位做人事工作的学姐聊天时,学姐说在他招聘人才时,凡是与自己专业相同的,一律秒杀。这样不经意的一句话,令她豁然顿悟!

在之后的一些日子里,她改变了应聘策略。一次,她在人才市场了解到几家公司招聘适合她的工作,她没有像往常一样投简历,而是马不停蹄地直奔向他们公司,找老板直接应聘。有一家老板不在家;有一家老板是一位很有魄力的中年女人,看了他的简历和形象,非常惋惜地说,你再早来一个小时就好了……

当走进第三家公司时,老板一见,没看简历,就一口答应了!并说今天与客商洽谈大单,你与我一起去见识一下吧,也检验一下你的应变能力?过关就留用,否则就另行高就。说着就与苏晓梅上了车,一同坐在后坐上。汽车在行驶中,老板身手去拿苏晓梅身边的什么东西,整个身体都压在了苏晓梅的身上。

“拿什么东西?让我拿吧!”苏晓梅不怎么在意地说。

“你不熟悉……”老板说着,在那里摸索了一阵子,也不知在摸索什么,忽然间,老板似乎欲直起身体而不能,身体重心无以支撑,慌忙间,一只手落在了苏晓梅的大腿上,她感觉那只手是那样的滚烫与颤抖,她本能地推开那只手,可那只手仍在向上滑动……

“停车!”由于苏晓梅的声音太大,司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意外,立刻来了个急刹车,车还没站稳,苏晓梅“嘭”地打开车门,跳上一辆出租车扬尘而去。

苏晓梅回到学校,刚好打下课铃,很多学生泉水一般从教学楼涌出。她急忙给晋岩明发了短信,几分钟后晋岩明回信说他在实训楼,在田杵老师的值班室,我在门口等你

苏晓梅从学校南门向西走着,看了短信,不由向实训楼门口望去,见晋岩明已经等在实训楼门口的台阶上。这时她感觉心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滋味。见了晋岩明,眼睛不由有些湿润。晋岩明曾向她透露,在山西的太原,有一家服装加工厂,能说得上话,如果在北京不好就业,愿意到那里去的话,随时都可以过去。她凭着自信与执著,不信在北京就打不出自己的一片天地,所以她想在北京闯荡一阵子再说……面对眼前的屡屡受挫,使她猝不及防地感受到初涉世事的复杂无奈与艰辛,她在心底一次又一次规避着自己的就业途径,使她又一次认识到自己的优点恰恰也是缺点,由于自己出众的形象,却往往招致诸多意想不到的烦恼,就如钓鱼一样,鲜美的鱼饵,谁都想钓到一条活蹦乱跳的大红鱼,却上钩的往往是不愿看到的蟾蜍和癞蛤蟆!她心里说,再找工作就专找女老板经营的公司。

“今天怎么样?”晋岩明见她过来,急忙走过去问询说。

“还是没什么眉目,但有收获!”苏晓梅有些低沉地说。

“一个人在外面风风火火的跑,要多加小心啊!不好就业,要不接读本科得了?”晋岩明望着苏晓梅试探地问道。

“哦——苏晓梅回来了,工作找得怎么样……外面这么大的风,进屋吧……”田杵从楼里走出来见他们站在门外,邀请说。晋岩明听了,仰头看看柿子树新绿的枝叶,伸手摘下一片含在嘴里,吹出“啾啾”动听的叫声,他扶了一下苏晓梅的脊背,一起走进实训楼值班室。

“苏晓梅啊!好久不见了,在哪棵梧桐树的高枝(高职)上栖身啊?”於吟见苏晓梅进来,从电脑前回身向苏晓梅乐呵呵地询问道。

“晓梅姐——”

“秋莺也在这里啊——哪有什么高职(高枝)啊,把人都累死了,一无所获!”苏晓梅的声音里蕴含着几分委屈,几分自恋和几分的无奈。

“喝一杯雪碧吧!”田杵望着苏晓梅,拿起纸杯给苏晓梅倒了一杯,放在於吟右边的桌子上说“喝吧!”

苏晓梅端起纸杯见桌子上的杯子里都有饮料,喝了一口,又放在桌子上对田杵说,田老师您也喝吧!

“我——我喝过了……”田杵在桌子上端起保温杯,喝了一口茶水说:

“你们喝吧,我一般不爱喝甜的!”

“於大社长,你的“高枝”应该是如愿以偿了吧?”苏晓梅问於吟说。

“嗨!管他什么“高枝矮枝呢,说是一个国家新闻署下的一个什么分支机构,是一个传媒公司,也是那种私企的性质,说是让我当什么副主任,谁稀罕那主人不主任的,先干一段时间再说吧,不行就跳槽!”

“你好幸运啊!”苏晓梅不无羡慕地说:

“你专科证都没有,你是怎么跟你们老板说的啊?”

“这有何难,我把咱们编的那本《校园散文选》和我的《梦回故乡》向桌子上一放说,在下不才,这么多年,仅弄出这么两本书,实在惭愧,就是这么一点点收获,还是诸多名家恩赐的结果,没有当今这些名家的扶持与提携,就凭我——难以启齿!几句话说得老板直愣眼,他们问我是什么文凭,我说不用看文凭,就这两本书,行就行,不行我走人!”就这样,我去了五家公司,都说要留我,我经过一番斟酌之后,就选定了这家传媒公司。”

“这下咱们的大社长可有用武之地了!”柳秋莺搭腔说。

“什么用武之地,这只是权宜之计而已,说实在的,第一次应聘起点一定要高,干不了不要紧,不会就学嘛!只要有了这个经历,有了这个头衔,再找什么工作,到哪里去,都不会小看你!”

一个个听了都频频点头,对於吟的高招与高论很是赞赏。

“不过,这也需要我们识人眼光的高下,在应聘中,一见那些高高在上,代答不理,盛气凌人的老板,我转头就走,那些人,让人见了就呕心……”

“嗨!这世上的男人啊!没有几个是好东西!”苏晓梅不待於吟说完,就冷不丁插言说出这样一句话,让人都惊诧地望着她。柳秋莺在她身边用手轻轻地拧她一下,给她使了个眼神。苏晓梅意识到说漏嘴后,辩解道:

“年前颁发优秀小说奖的时候,秋莺她们几个做司仪,那人接受奖品的时候,却一下抓住了秋莺的手……”

“哪是俺啊!那次俺根本就没去,是那啥——李青霞说的不知是谁……”人们听了,心底一阵好笑,田杵急忙出门而去,身后响起一阵嘁嘁喳喳的笑声。

十九

田杵刚出门,迎头碰上古赵。

“古赵——来来来!他们都在屋里,就差你和李青霞了。”田杵说着,把古赵迎进值班室。

“各位——各位!你们都在这里啊,外面都炸开了锅,你们还不知道吧?‘北大女生的一封信’在网上传的是沸沸扬扬,说什么,宁可嫁给日本人,也不嫁给中国人;说中国人无人权,说中国人一盘散沙,对外懦弱,卑躬屈漆,对内残忍无情;说在中国,日本人若与中国人打架,会给中国人治罪,而不会给日本人治罪,并且还会把他们护送出境,抑或是护送到日本大使馆。说日本人尽管参拜靖国神社,修改教科书,不承认侵华事实,甚至说钓鱼岛是他们的固有领土,而中国人还会照样买他们的产品;可韩国人,无论日本对他们多么好,可他们的国民不会买日本的任何东西!说二战中,日本人的失败根本就不是败于中国,而是败于美国的原子弹,对于战争赔款,尽管没让日本人赔偿一分钱,日本更是瞧不起中国,他们只佩服强者,而鄙视懦夫……这样的国家还有什么前途。你们听听,一个中国名校的大学生竟说出这样的话来,简直是丢尽了中国人的脸面!”古赵一向是玩世不恭,嘻嘻哈哈,今日是唯一的一次慷慨陈词,脸都气黄了,手里拿着的矿泉水瓶子,不住的在桌子上砸得“砰砰”响。

“咝——看来大家都错怪她了,她这是激将法,是恨铁不成钢啊!”古赵说吧“咝——地倒抽一口凉气,眨巴着眼睛,幡然悔悟地说。

“是的,我也有同感!”於吟说着,把椅子扭开,转过身,向大伙说:

“对于日本民族而言,特别是日本右翼分子,深受日本武士道精神的影响,恃强凌弱是他们的本性;他们参拜靖国神社,修改教科书,拒不承认侵华历史,甚至说钓鱼钓是他们的固有领土,这说明日本在现阶段是右翼份子把持着政权,他们确实对输掉的那场战争,心有不甘。据有关资料透入,日本发动的太平洋战争,主要是解决石油问题,他们曾在大庆油田进行过勘探,由于日本当时的技术问题没有找到石油,尚若再打的深一点,发现了大庆油田,解决了石油问题,而不发动太平洋战争,那历史就要重写,抗日战争的胜利,至少还要拖延数年……他们最大的遗憾就是本应该占领中国,而没能够占领中国!”於吟喝了一口雪碧,又接着说:

“对于日本民族而言,应该说相当一部分人还是希望和平能正确面对历史的,日本不是也有人撰文说‘钓鱼岛’是中国领土吗?对于日本政府而言,的确是世界上少有的流氓政府,硬把别人的东西说成是自己的,赖着不还,这本身就是对我们的欺负与蔑视,和这样的无赖与流氓怎能发展友好关系?对付这样的无赖,只需能至他于死地的铁拳头,令他乖乖送回钓鱼岛!板起面孔,无视这般无赖之徒!”

“哎——哎,不是有人说韩国人不买日本货吗?韩日贸易赤字已达二百多亿美元。”一直低头玩弄笔记本电脑的晋岩明忽然抬起头来,又接着说:

“据说日本人是很抱团的,有什么事儿,一哄而上。”

“那是日本国民的危机意识吧?”坐在电视机旁,边看书,边听议论的柳秋莺也插言道。

“是啊!西方人说我们无人权,日本人说我们是一盘散沙,在抗日战争的民族危亡时期我们不是空前的团结吗?在汶川和玉树大地震的时候,全国人民捐款捐物,纷纷支援,有目共睹,这怎能说中国人无情呢?不过——”田杵老师又接着说:

“不过,这里面可能是一个阴谋!咱们从全局来看,美国对我国一直实行围堵,亚太地区建立了‘上合组织’日韩国民要求美国解除驻军,使美国在东亚地区的控制力量日见势微,在加上世界金融危机,给美国带来极大的冲击,经济复苏缓慢。在这种情况下,美国迫不及待地想增加东亚的控制能力,及向弱小国家转嫁经济危机,这就使美国变本加厉的刁难我国,向台湾军售,迫使人民币升值,在东北亚制造‘天安舰’事件及中日‘钓鱼岛撞船’事件,美国恨不得立刻在东亚挑起战争,面对这样的时局,我国政府又表现的如此温柔,没有引发战争的火候,在这种情况下,他们便蓄意制造民族情绪,迫使政府强硬,使矛盾升级,进而失空而引发战争。所以出现这种奇谈怪论,也就不足为奇了。说是北大女生的一封信,其真实情况,不知是何人所为呢?”田杵话锋一转说:

“真正令人担心的倒是国内的个别而严重的腐败现象,尚若不能治理腐败,贫富悬殊日渐加大,对人民疾苦而无能为力,使民心背离,域内骚乱,再加上外部渗透,其后果不堪设想!”

“面对如此严峻的国内外局势,我等炎黄子孙,其能处身事外。”苏晓梅这会儿早就把应聘之事忘得精光,插言说:

“是啊,即使国内存在诸多的不足与缺陷,但这都不是背叛祖宗的理由,因次,正是每一个炎黄子孙为祖国日至强大,使之更加完美而奉献自己的才华!我们只有在党的领导下,发挥各自的一己之长,肃清一切不健康的思想意识,彻底治理腐败,筑起中华民族的钢铁长城,以“正义之师”制止反动的非正义战争。”

二十

他们议论正酣,门响处,走进两位白发苍苍的老人。屋里立刻安静下来,田老师眼睛一亮,见进来的是羽隹子教授和一位素不相识的老太太。“羽教授——您二老请坐!不知这位老人家如何称呼?”田杵望着羽教授问道。

“哦!怎么说呢?这是我童年在清河桥上相识的伙伴,这一别啊就六十多年了!”羽隹子教授无限感慨地说。听了羽隹子教授的这番话,都瞪大了眼睛,痴痴地望着他们。

“哦!在小月河的石桥上,我怎么好像见过您啊?”苏晓梅似有所悟地向这位刚进来的老奶奶说。

“是啊,你要是在清明节这一天在石桥上走过,就有可能碰上我。”老人烁烁的目光,在苏晓梅身上打量了几下说。

“去年的今天,你莫不是在小月河的石桥上看《宋词》的那个小姑娘?我如果没猜错的话,你是在背诵陆游的《钗头凤》黄藤酒,红酥手……”老人稍停片刻,又说道。

“啊——老人家,我当时没有大声朗诵吧?”苏晓梅吃惊望着老人说,心里嘀咕说,你不会是神仙吧?

“哦!我见你拿着一本《宋词》,看你翻开页面的厚薄,就揣度你是在背诵陆游的《钗头凤》!因为那首词无不感动着每一个年轻人的心灵,特别是年轻女性!”

人们听了,无不点头咂舌!

“羽教授你们怎么——分别了六十多年啊?”田杵望着羽隹子教授问道。

“是啊!说来话长,那还是六十多年前,北京还处在战乱当中,在一年清明节的时候,我随家人过石桥,上坟扫墓,大人们在墓地里铲草,包坟,总要折腾半晌,于是我在河边拔下许多白茅针,在石桥上一边拨开了吃里面的嫩穗,一边在石桥上玩耍,于是就认识了一个非常颖慧的小女孩,并把白茅针送她一半,他送我一捧‘磨牙豆(松子)’,那松子的清香,给我留下了永久记忆!却不小心把门牙硌掉一个豁口,自那一别,就再没见过面。人老了,总爱回想往事儿,冥冥中总感觉终有一天还会见面的,也就神使鬼差地总爱在那座小石桥上走走,每次走在上面,眼前总会浮现出人生最初的美好记忆,不想今天在小石桥上相遇,她说:‘你站住,我向你打听一个人’。于是我停下来,等她说些什么,她说我打听的这个人是六十年前的今天,就站在这里,吃松子的时候,把门牙硌掉了一个小豁口……”

“你是……”

“我就是拿松子换白茅针的那个小丫头!”

“天啊!”羽隹子教授听了,半天没说话,望着她反复地打量着,想极力把眼前这位白发苍苍的老太太,复原回六十年前那个天真烂漫的小女孩的形象……

“当我一眼看到你张口说话的那一刻,我心里说,这就是我要找的那个人!”他稍停片刻有接着说:“我所顾虑的是,我所要找的人,尚若门牙都掉了,那可就永远也找不到了。”

这位老奶奶听了羽教授的述说,接说道:

“自那以后,我随父母及一家人几番辗转到了美国,随着年龄的增长,慢慢的懂了些事儿,每年的“清明节”都遥望着遥远的东方,眼前就会出现清河石桥上的画面……就会情不自禁的流泪!好不容易等来了改革开放,“历史问题”不再是问题了,我就迫不及待地回到了北京,一下飞机,就驱车直抵桥头,当我六十多年后又走上这座小石桥的时候,搂着当初曾经抚摸过的石柱、栏杆,那种感觉是无法用语言来形容的,那泪水哗哗的流淌,却全不自知,那种归心似箭、叶落归根的感受,嗨……”老人说着又流下了热泪。

“清河岸边的祖茔上,已是高楼林立,这些年的清明节,也只有在这石桥桥头烧些纸钱了。”听着两位老人的述说,屋子里只有洗耳恭听静静呼吸的气息了。忽然,老奶奶的手机响了起来。

“是的,马上就回去了!”老奶奶关掉手机丢进兜里说:

“可不是吗,一整天了,还是早起出来的,咱们一道走吧?”老太太站起身向羽隹子教授邀请说。

“好吧,咱们一起走!”羽隹子教授说着,跟老奶奶一起走出值班室。屋里的人也一起送出大门,看着他们钻进一个漂亮的小汽车,车灯亮后,喇叭轻轻地响了两声,“嗖”地一下,一阵清风似地消失在夜幕里。

把两位老人送走后,几个人都各自散去。

“工作这么不好找,咱们一起出国留学如何?”晋岩明把苏晓梅拉到一边,与她商量说。

“留学!我从来都没考虑过这个问题,再说留学的费用从哪里来?”

“钱不是问题……”

“那什么是问题?”

“别的都不用管,你说咱们一起出国留学行吗?”

“晋岩明,咱们相处这么长时间,总感觉你家里很有钱,但不知道你们家到底是干什么的,你突然提起出国留学,还有什么话也在嘴边,我对你,对你们家一直都是一知半解,这个问题怎么能一下做出回答啊?”

“我这不是在与你商量吗?你等我慢慢说个清楚啊!”晋岩明拉苏晓梅一起走到学校门口旁边的《三桃园》酒店,找了一个偏僻安静的雅间坐下,要了四盘菜,干练的服务员每上一个菜,都报一声菜名。第一个是“清蒸大闸蟹”,第二个是“红烧甲鱼”第三个是“玫瑰红酒虾”第四个是“闷仔鱼”。

菜上齐后,晋岩明又拿来一瓶大可乐,五个易拉罐啤酒,两个人边喝边聊。

晋岩明给苏晓梅倒上一杯大可乐,自己拉开一瓶啤酒,对苏晓梅说:

“晓梅,尝尝这个大闸蟹!”他说着把蟹黄戳出来,放在调料盘里,自己也夹起一块,在调料里蘸了一下,放到嘴里,品味似地嚼了几下,又用筷子挑了一点调料,放进嘴里漱了一下,推开门向一个服务员招手说:

“服务员——把调料里再加一点黄酒!”服务员拿来一瓶黄酒说:

“您自己加吧!”晋岩明接过黄酒瓶,给两个调料盘各加了一点黄酒。又递给服务员说:

“行了!”晋岩明回头对苏晓梅说:

“这黄酒是去膻味的,少了不管用!”

“来!咱们干一杯!”晋岩明说着,与苏晓梅一同干了一杯,晋岩明给苏晓梅又倒了一杯可乐说:

“是这样,我是山西的,这你是知道的,我爹开始挖煤,后来当了村干部,再后来就承包了一个煤窑,这些年,是弄了一些钱,后来又弄了一个制衣厂,也赚了些钱,我爹没什么文化,见一些人到国外定居,就坐不住了,想让我先去国外,站住脚了他们再过去。”

“咱们国家现在不是挺好的吗?都是外国人来中国投资办厂,金融危机闹得全世界都回暖低迷,到外国去有好吗?”

“是这样,他受别人的影响,说咱们国家有些地方腐败严重,一夜暴富的人,大多钱都来历不明,有道是‘来得不明走得马虎’,国家不会就这么任由部分人腐败下去的,早晚有一天要彻底治理腐败的。要不咋会有那么多高官和官商都出国定居呢?”

“那——你是怎么想的?”

“我这不听你的意见吗?”

“好!那我就说说我的看法,我的确想过留学,但是,我没有经济能力,但也不会就这样搭你的便车,怎么说呢,似有一种被绑架,抑或是如买菜‘撮堆’的感觉,这是其一。其二出国留学,学有所成而回国,为祖国干出一番事业,才会有成就感。我视那些吃中国奶长大而出国定居为外国人做事儿的人为‘汉奸’。”

“现在是知识共享的时代!”

“那是西方人在忽悠我们!他们是在抢夺我们的人才,尚若人才都被他们挖空了,那我们中国还有什么指望啊!其三,就你说的这些,似有卷款潜逃的嫌疑。第四,对于我来说,也是最重要的一条,我想家,我离不开我的故乡,就如那个老奶奶一样,对于故乡那种如饥似渴的思念,我完全能体会得到!”

“那我怎么向我家人交代啊?”

“有什么不好说的,钱再多,不会有几个亿吧?有钱人多里去了,有什么好担心的?钱来历正当,就不必有任何顾虑,不正当的钱,跑到那里也无用——因为中国强大了,跑到哪里,也要被遣送回国,国家衰落了,在哪里也不被当人看!人成了狗,钱还能看得住吗?”

“吃菜——吃菜!”晋岩明听了苏晓梅的一番话,不知何时额头和鼻梁上都沁出了汗水,他一边要苏晓梅吃菜,一边给苏晓梅倒可乐。

“给我也来一瓶啤酒!”晋岩明又拿起一瓶啤酒,想拉开后再送与她。不知怎么拉了一下没拉开,苏晓梅伸手几乎是夺过来,“嚓”地打开,一饮而尽。

“再给我拿一个!”苏晓梅说得斩钉截铁。晋岩明不知所措的望着她……

“把企业做好,扩大就业,相信党,相信政府;只要钱不外流……就是对国家的贡献!”苏晓梅又喝下一罐啤酒,站起来,一字一顿地对晋岩明说。

晋岩明靠近她扶她坐下。苏晓梅一扬手,又站起来说:

“以观后效!”随手在笔记本上写了一行字,撕下来,甩在桌子上,扬长而去。

“世浊无清水,众醉醒亦狂!”

2012年2月6日北坡草庐(审定)

首发散文网:https://www.sanwenwang.com/subject/33739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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