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见父亲走了
昨晚我梦见父亲走了，梦见父亲和我们没有告别就永远地离我们而去了。等我赶回去的时候家里已经是灯火通明、挂满绫罗白缎、纸鹤纸幡的灵堂，父亲已经静静地平躺在灵堂的长桌上、青灯相伴、永远不会起来了。我跪倒在父亲的灵堂前伤心得嚎啕大哭，哭得特别伤心，亲友们都苦苦劝着我，我哭着哭着从梦中哭醒了，哭醒之后我不由得又真哭了好几声才回过神来。等我明白了我是在做梦之后，我的心再也无法平静了，我久久不能入睡，父亲那佝偻着的身影仿佛就在我的面前晃动……
我打开床前的台灯、点了一支香烟，随着烟云缭绕我的思绪也随之飘忽。我想起了今年清明节回去给母亲上坟，看到母亲的坟堆上早已插满了纸幡，我就知道又是父亲老早来给母亲上坟了。我跪在母亲的坟前点蜡烧香，泪水不由得夺眶而出，附近上坟的乡亲有好多，可我顾不得许多就放声大哭，我泪如泉涌，我很想母亲，我也很感激父亲，这本该是我们做儿媳的职责，竟然让年迈的父亲替我们做了，我感到很不安。看到母亲的坟地周围栽满了青翠的垛柏、和坟南边打起的一道高高的堵邪埂，我的心里感到更加酸楚了。我知道这些树、这道埂是父亲的希望，在父亲的心里这些树、这道埂比什么都重要。自从母亲去世以后本来少言寡语的父亲变得更加没话了，父亲一旦稍有空闲就在母亲的坟地忙活。他用背斗一背斗一背斗背起了这道堵邪埂，他深信他的这道埂肯定能堵住南边的那个壑口、而弥补母亲坟地唯一的不足。在他的思想深处永远深信不疑的就是：母亲如果能安祥地睡在这里，一定会保佑我们儿子儿媳、孙子孙女们平安幸福的。
上完坟我去看了父亲。父亲和弟弟同住在老院里，虽然我早就搬出了老院另住了，但是在我心里、也许在父亲的心里、弟弟的心里永远都认为这个土院是我们共同的家。因为在这个不起眼的土院里不仅诞生了我和弟弟的生命，而且还诞生了我的、弟弟的所有儿女的小生命，是孕育了我们两代人生命的摇篮啊！我看着父亲，我看见父亲好象又老了许多，本来早已驼了的脊背变得比以前更弯了，干瘦的身躯变得比以前更消瘦了，消瘦得只剩下皮和骨头了，脸上的皱纹似乎又多了几道、似乎比以前更深了，脸盘比以前更瘪了、颧骨更高了、眼眶更深了、嘴唇更干了、牙齿又少了、胡子留长了、头发更稀了、皮肤更黑了，脸上没有一点光泽。我突然觉得父亲真的老了，自从母亲去世以后，父亲的炕上就只有父亲一个人孤零零地爬着，我看着父亲心里不由一阵酸楚。
那天父亲和我聊了很多很多。看着父亲说话时的有些兴奋的神情我很欣慰，我已经有好长时间没去看父亲了，仔细一想还是过年见过父亲，那次本来在亲友那里喝过酒的，稍微有些醉意，我只和父亲简短地说了几句就去串亲戚了。这次我很想多陪陪父亲，父亲的眼神告诉我：他很想和我多说说话。父亲漫无中心地说着，我细心地倾听着，我看见父亲象醉了，说真的我从小到现在从来没有见过父亲说这么多话，在我的脑子里刻的最深的印象就是父亲早出晚归，永远不停地重复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农耕生活，他很少在家里呆过，只要不是有什么事打搅的话，父亲几乎无时不刻地呆在地里，在父亲的日程安排表里就只有白天干活晚上睡觉这两件事，而且永远没有变过，他是土地忠实的守望者。那天父亲说的好多话虽然现在我连半句也想不起来，但是父亲那溢于言表的、对我们牵挂的那份情我似乎至今还能感到余热。
天黑了，我该离开了，我打了一声招呼起身想走，我看见父亲那副意犹未尽的、有点失望的神情，我真的不想离开、也真的不忍离开，我也有几分不舍，我有些迟疑了一下，但是，我还是离开了父亲，因为我要是再不走我就会哭的。
我写到这里写不下去了，我的眼眶填满了泪水，眼睛模糊得什么也看不清了，脑袋里也一片空白，我知道我纵然写下千言万语恐怕也写不完父亲一生的沧桑，父亲有写不完的故事。我放停了下来，揉了揉湿润的眼窝，随后我又写下这句话：我很爱我的父亲，也很想我的父亲。今天是父亲节，我衷心祝愿我的父亲节日快乐！永远健康！(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
2012年01月22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