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捉弄

2011-10-07 18:23 作者:闲人嫻语  | 4条评论 相关文章 | 我要投稿

环本来就是圆的,那是宿命。生命的环愈来愈圆。我从这个圆环逃脱了,却又掉进了让我万劫不复的另一个圆环。身体里奔腾的血液告诉我,生命在夸张地扩张,我的灵精也将要耗尽。

渐渐地,生命色也在褪却。

一场关于生与死的肃瑟的轮回,戏码正在上演。

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受尽世人景昂,他是一国名臣。

臣妻诞下一女娃,灵气姽婳,日后必定会成为一块剔透的璧玉。舞榭歌台,一切都浸渍在欣悦的气氛中。女娃尖锐的声音一直回荡着,音色所到之处,似乎都微微散发着骇人的气息。然后,国相拜门。

尔不灭之,必将亡汝。(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

这是国相赠给名臣的贺礼。

雕着双龙的朱红色的两扇大门,美轮美奂地嵌在大堂花厅的门槛上。双龙——自然是皇帝所赐。

门后,站在一个桀骜锋利的男孩,犀利的目光穿射纸窗投在国相身上,似乎早就刺破他的胸膛。

我的闺名是房黛一直都随我的娘在深林里修隐,直到他们奇异地失踪了几百个时辰,我才离开。他们的失踪,我半点也不意外,那只是证明了他们并不是我的爹娘。因为他们对我实在太恭敬了。

我施展轻功,不到几个时辰,便来到一座青砖城池前,抬头看看,横额上写着“洛阳城”。但我并不认识这个地方。

我的功夫是爹爹教的,还有琴棋书画。

随意挑了一间客栈投宿。这来来返返的多是男子。看上去应该是一些中年金主,他们身后除了一些凶神恶煞的大汉,还有的便是浑身琉璃珠光的女子

投栈的这几天,我几乎是步不出门,每天都是一个唤作水旺的小二送饭菜来的。

房姑娘,送饭的哩。水旺轻轻地把酒菜摆好在酸枝木的圆桌上。

房姑娘,今个儿正着癞瓜盛季,味儿香着哩。

癞瓜呀!我轻挑媚眼,再吐了几个字儿,你去吧!

我向来不多话,也不喜欢多话的人,即使我知道水旺很热心肠。

我拿起了那双很精巧的筷子,夹了几块,味道很苦。

次日,鸡鸣便醒来了。我从卧室出来,拨开青翠的珠帘子,一眼看到了压在酸枝木桌的一张纸条,上边有字:

尔不灭之,必将亡汝。

诡异。有谁来过?我居然一点也不知道。捏着纸条,顺手递到灯芯边烧了。坐到龙凤铜银镜前,梳起一截丝发,把昨日的一双未沾荤的筷子推进去。这种雕刻精致的朴素一向是我所喜欢的。

门被敲了几下,我听得出水旺的脚步声。

小二,你可知昨日在你离去后谁人进来了?

没。小的一直在附近伺候着。水旺大约是以为有什么冒犯了我,但又迟迟未见我责备他,吁过一口气,接着话,房姑娘,昨个儿有位大贵人光临小店,真是光临……那是国相,可惜今个儿大早又离开了……

水旺边说边欠身回去,顺便把门带上。

国相。

尔不灭之,必将亡汝。事情有点诡异了。

烟花之地,靡烂人心,酒池肉林,醉生死。

我的第二个栖身地是这洛阳城赫赫有名的烟阁。其实是青楼。

当内掌柜决定把我卖到青楼时,我并没有反抗,甚至连一句“不”也没有,倒是别人却多事起来,竟也有人愿意为素未谋面的我付去几天的宿费。

其实离开那深林后,才发现许多事情不如我所想,毕竟隔世久了。我必须找一个容我之地,内掌柜的安排正合我意,这样也便我饰去原有的意图。

姑娘,你当真三思!那,那可是出卖肉体,供男子寻欢之地呀!

我听罢,只是微微一笑,带了一脸的凄楚。

鸨母显然是很满意我这副皮相,居然付了五千个钱给掌柜。掌柜笑嘻嘻地抱着他的钱走向内掌柜,还别有含义地望了我一眼。真让我恶心。那一刻,我只想一箭步上前,扣住他的咽喉,然后狠狠地把两颗淫秽的眼珠挖出来。只是一切都由内掌柜代劳了。

鸨母那双饱经淫逸的小眼把我上下打量了几翻,然后吩咐我去梳洗一番。

片刻,她又来了。

哎呦!我的姑奶奶,你图心令阿母为难吗?一边对旁边那个满脸讥笑的女子说了几句。

你名唤什么?

你配知道吗?我坐在圆椅上,慢条斯理地呷着滚热的铁观音。

鸨母岁面带愠色,但还和气地说,那你以后便唤孔雀,够漂亮的。转身扭着肥大的腰肢走了几步,又回头说话。

待会自有丫头伺候。说完才摇了摇可怜的脖子负荷不了的头走了。

才刚走,又来异人。那是一个发髻上簪了木枝作钗的女子,也许是这个原因,我倒觉得她没什么。

她向我欠了欠身,她比划比划了几下,我知道她是个哑巴。

更衣之事,我向来不假手于人。

于是,接过暖芝手中的衣物便转身入了屏障。

然后,我坐在龙凤铜镜前被暖芝摆弄了两个时辰,我的丝发。后来,在暖芝为我簪上琉璃玉珠簪的时候,我示意她让那支精巧的筷子取而代之。她虽稍有诧异,但仍如此做了。

后来,我才了解鸨母离去前所说的“够漂亮的”是什么含意。我,的确是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的美人胚,长袖善舞,婀娜有态,一颦一笑媚态生。我不禁多谢阿娘所教妖妩之术。

我满意地淡笑了一下,才徐徐地走下楼。

轻灵飞动,一身宫装罗裙,肌肤若隐若现,头盘着精巧的灵蛇髻,别了几颗细碎却耀目的宝石。葱葱玉指轻柔撩起裙摆,跨过了门槛,慢条斯理地走进来。然后示意暖芝为我倒一杯香茶。我坐在鸨母身旁——还位得到她的应允——清淡地呷了一口茶,这茶,好啊!我不禁在心中感叹了一句。然后才不顾众香粉们的怨气,缓缓地说:孔雀给你请安了。

虽然鸨母有点怒了,但仍是笑着问:孔雀,你需要换上另一对更华丽的耳坠,况且,你只戴上一只。

有必要吗?我轻拢眉峰,再喝了一口香茶,然告抛下一个羸弱的笑,告辞了一群无知的人。

原来,姿色是这等手段。我明白了。

这耳坠,打我记事就从未曾离开过我。我觉得这是宿命,一个无关情与欲,血和泪的宿命。因为它是一条暗龙。它是由一条杀气的龙盘缠出来的,很细小,很细小。大概是纯金丝却有散发出银紫色的光的金属。龙的嘴含着一颗晶莹的珠,最近,它红得像火一样疯狂,我知道我的生命正在绽放,热烈地绽放。

我离开了洛阳。

那个地方虽然好,但等待的和被等待的都不在此。

天下之大,最富庶的莫过于天子脚下。我启程了,向着紫禁城的方向鞭策我的血汗马。进城之后,听到老百姓都在谈论紫禁城上聚了一个月的乌云,云很厚,当我抬头的时候,风很大,很急,张开眼的时候,云居然散了。

据说,那是一个凶兆。

对于那些与我无关的事,我向来不过问。但若是命中注定,我定会不顾一切。

我没有投栈,牵着血汗马在大街上走着。偶然碰到了一个男子,便作客他家。

我不知道他因何由出手助我,甚至邀我,我只知道现在的我需要一个安全的歇息地。这里安全吗?我暗问自己。不知道,但至少,我现在能安静地躺在暖浴池里,伸出一只手撩拨水面上欲沉还在的花瓣儿,一只手抚着右臂上樱红如丹的守宫砂,在萦萦缭缭的热气中,想一些事情。

初见扆恪——那男子,就有种矢欲离弦的撼心之感,身上的每处肌肉都绷紧了,我尽量去调整那局促的呼吸。接着,就如现在一样平静地相处,但越来越觉得我像他,他像我,太可怕了。

我从水中起来披上一席长衫——不像烟雨阁那样的妖艳。坐在浴池边,任由双脚浸渍在温热的香甜的水中,掬起——哗哗的水,审视着这浴房——玉砌雕栏上顶着三颗大小均匀的明珠,放射着骄傲的光芒,雕柱上蒙了一层水雾,湿漉漉的。那一池的水扔在冒烟,大概是浑然天成的热池吧!水面上已有花瓣沉了下去。

京城的人家都这般奢华吗?我边和衣边说着。

当然没有人会回答我。

梨花院落融融月,柳絮池塘淡淡风。

今夜月色皎皎,星斗横斜。烟柳画桥,一湖碧水点点粼光,湖边一团团热烈开放的锦花,偶尔有萤火虫绵绕来。一朵花轻轻掉在泥土上,花落形消,魂亡无迹。我沿着小石径走着,不经意留下了一抹我的味道。

纵身轻跃,我便安静地坐在了亭檐上,放任两条未穿半缕的玉腿在檐边垂下。想着这一家并非一般官人宅的院府。

夜渐深,风渐凉。那一头还带着水气的长发,就这样随着风放肆地飞舞,飘动,如蝴蝶留连花丛般优雅。我有些失神了,面对一些物,一些人。恪守着一身牙白的银线包边的长衫,雅而不谑,他轻轻跃上来,靠坐在我身旁,没有说什么,把手中的白玉凝箫放在唇边,幽幽吹起,箫声悠扬绵缠。

一曲毕,他道:姑娘家爬这般高会让别人笑话的。

我望着他,失迷地望着他,你到底是谁?他没有回答,轻轻搂着我的腰,抱着我跃回地面。我没有抗拒他,他说话时的暖气正好喷在我冰凉的脖子上,突然心怦然颤了一下。说来好笑,他那句话说来有点像兄长的感觉。

一丝温暖流进心房,正在燃烧。

我不知道那颗晶莹剔透的泪是如何流出来的,只记得他一只手为我拭去泪水,一只手搂抱着我。我分明地看到他眸里的怜悯与疼爱,跟烟雨阁的男人不一样,真的不一样。

他抱着我,沿着我来时的小石径,信步流星走向我的房间。风在流动,我那光着的脚感到了风中的暧昧。我就这样偎依着恪的胸膛,那些寂寞和委屈的泪水顺着脸颊流下来,我把头深深地埋进那温柔的胸膛,让我的泪点染他的前襟。在恪的怀抱里,我莫名地感到很安全,很自在,如裹在襁褓里的婴儿。

头一回,我让自己恣意地疯狂地流泪。

恪把我轻轻地放在床上,我合着眼,看不见他,他大概以为我已经入睡了。四周流淌着他存在的气息,我感到他的指腹有些粗糙,轻轻碰触我的脸蛋,将泪痕带走。那手指一直游走至我的耳际,理了理我凌乱的青丝。

停住了,他似乎呆住了。他低呼一声,这耳坠……

我不得不佩服恪那独到的眼光,毕竟这世上没多少人识这耳坠之精神所在。

他坐在床舷上,过了一会,轻声地说,睡吧。

我知道一个女子只会在付托终身的男子面前散开发髻,他亦知道。

也许,从很久很久前,一些情愫已经在发酵了。

我发现了一件事,但我不知道那证明了什么,或者说接下来的日子又被证明了什么。

那日,我独自呆在府上无聊着,便决定到市集去走走,却还是如此地无所事事。不自觉地,像是被一股神秘的力量所牵引,我到了练兵场——一个女儿家不到的地方,朝廷的练兵场,土地上扬起一阵阵飞舞的细尘,穿透着阳光,洒在一排排赤膊的精壮士兵身上,他们鬓角的汗都洒在燥热的练兵场上。当我出现在他们的视线中,他们也只是稍为惊讶,刹那间,又回到了一群铁骑的岸然。我是知道的。因为他们是扆恪的兵。

而我,也只是默默地寻找那个待我温柔的男子。

在绛红的牛皮军鼓前,那古胴色的身躯正肆意挥霍他的本事,发泄他的精力。我只消一眼,便认得是他。目光所到之处,都流动着一丝不为人知的喜悦。

恪知道我的到来,大手一扬,捞起一件长衣——那是我钟爱的墨绿色——披在身上。

他微笑地向我走来,我,却再一次失神了。

那坠子……

那一刻的微笑,温柔地独自发酵,居然让我觉得有一丝似是而非的感觉,悬挂在他棱角的唇上。或许有一些事实,被我洞悉了,而我却拒绝接受。

转身。我走了。

事情愈来愈诡怪了,扑朔迷离,似乎隐藏了一个我所捉不透的事实。

于是,接下来的日子,变得让人不安。

一晃,便是两个月后的事情了。

恪的父帅归来了,携他的妇人。

那是我第一次看到恪的母亲——扆夫人。真的是实足的南方佳人,我已不懂得何去形容一位羞花闭月的夫人了,因为,她与我很相像,或者说,我的容貌与扆夫人有九分相似,但除了眼神。

那时候,惊住了的,是众人,包括扆王爷,扆妇人,除了恪和我。

扆夫人的眼神,眸里所透视的绝不是单纯的外貌,而应该是一些更加具体的东西,辟如姓氏,辟如血统。在他们的喜悦中,夹糅了一丝恐惧。为什么?

我不喜欢王爷和夫人,他们的思想是如此容易地借助单薄的空气传送到我的脑中,锤击我的心壁。

早在我看到恪脖子上的坠子,我便知道一场不吉祥的又一次降临在我的身上。

我拉着恪的手转身就走。甚至没有与他们问安。

我一向如此对待陌生人。陌生人。他是知道的。可是……

黛。你不该如此。

你了解。

他们不可相提并论!

有何不可?

那是,他们是……黛。

如果当时的恪够聪敏的话,他就该了解我话中的意思。当恪脱口而出却又打住了的时候,那些事实,已经在四周徘徊,是怕我惊骇,还有他的懦弱。

翌日,我被下了逐客令,第一次。

我不晓得如今的我身在何方。一颗心都在浪荡。

我只想知道,当我踏出门槛的时候,恪是怎样的心情。何啻于我蚀心之疼?

是的,我只确定,我再一次被我的血亲抛弃了。那是一些与我血浓于水的人啊!

其实,在练兵场的时候,我已经知道了,恪是我的兄。

我忽然想起了国相留的话,“尔不灭之,必将亡汝”。

最终,我还是掉进了命运的陷阱,那一个情的漩涡将我拐到了生命的又一个起点。我报复的,是他们,是我自己。陷阱里的爱情太过妖冶,太过绝艳,却容不下世俗女子的玩味。豁出去的爱,早已收不回来。

已经不能全身而退了。

只能选择另一种方式结束。别无退路。

我身边的男人,是权倾天下的王。

明天,是皇室祭典。晚上,我梦见恪,香肩半露,一个男人。

翌日,我在了无人气的御花园里碰到了他。我不愿再见到他。当眼光碰触到他的刹那,心像是被抽离般空洞,凛冽的风刷刷直灌,任我如何逃缩,都躲不掉,他,像一把刀,把我的心刺碎,撕心裂肺的伤痛……一切看上去都如此诙谐,只有我和他才知道宁谧背后的暗礁。恩仇泯灭之中,故事的结局,不知道谁触礁了。

黛!

温柔的一句呼唤,瓦解了爱恨交织的一堵墙,我停步,转过身。

黛。细碎的脚步向我而来,愈近,愈能嗅到女儿红的味道,酒精分子在空气中扩散,刺激着红红的鼻子。我狠狠地吸了一口,很酸,很苦。

……

今日的祭典你不可……

黛,不得爱上他,不得……我知道扆恪口中的他是王。在我们之间有些秘事是很透明的。

你不可嫁作他妻。不爱你的……惟有我……他的话始终没说出口,就算他是醉的。最终,我们还是站在各自的舞台上看对方起舞,越舞越凄凉,越看越悲壮。

十八的姑娘该出阁了。

我那冰冷的声音穿过我的喉咙,刺进他的心脏。

他是我的兄,有些事情总是覆水难收的,有些事情却是千金不换的。

恪颓废了,无奈地低下了头,我不能看到他眸里的神色,可是我却好心疼。千夜的辗转无眠,彻夜的撕心之痛,从未阖上双眼,害怕泪水淹覆了城池。一颗晶莹的泪珠挂在睫毛上,一颗晶莹的泪珠从脸蛋滑下。只是,恪没看见。

突然,他笑了。

怆然的笑声穿过我的肌肤,撞向我的心脏。宛如有一滴含泪的血滴滴在干枯的泥土上,瞬间不见了。

他在心疼。他在疼心!

背影,看得好落寞,听得见满地沧桑。

有些伤,是注定痛一生。而人,就像捉住一根枯木,浪荡在寂寞的汪洋之中。

最近,宫里的人都在窃语扆王爷和扆夫人战死了。焦灼的黄土之上,哀鸿遍野,流血漂橹。心脏被狠狠地刺了几刀,我仿佛还能看见沾着腥红的血的尖刀,正要刺向我的扆恪。

旧时的小桥流水,亭台楼阁,如今却沧海三变桑田,一片狼藉。

鼻子充斥着烧酒的味道,周遭的空气也是灼热的。伸手捉住桌上惟一的酒杯,轻仰玉脖,饮尽一樽玉露琼浆。玉壶里的烧酒很浓,很呛。烧酒一直沿口腔而下,灼热我的喉咙,然后浇到胃里,从一小点开始翻滚,犹如野火燎原。酒精烧红了我的脸,陀红色的脸。

闭上双眼,满足地呻吟。轻轻的。

恪。

他扬起了脸,迷离的眸子噙着一些透明的珠子。我的手指轻轻地划过他的下巴触摸着,青青的胡渣。

恪淡淡地,再呷了一口酒。然后把头埋在我肩上。古人云:男儿有泪不轻弹,却惟有此时,我方能感受到他的虚弱。我回过神的时候,肩上已一片潮湿。

黛。

黛。

他碎碎地念着我的名字,使我更加用力地抱紧了他。

我的黛。你我是命定的……褪去该死的,该死的兄长身分,我,我只是一个深爱着黛的男人……你的,你的……只属于我……

决堤了。那些亿年以前的爱的泪水冲刷着百孔千疮的心,我的血液在狂奔,那一串串杂糅着爱和恨的泪珠子,无边无度地散落一天地。

恪……我不要你是兄长。不要。

纵使俩人之间的感情有多缠绵,我们始终输给了命运的轮回。

我轻轻地吻住了恪。那手足的血浓于水,那凄美的深沉的爱,弥漫在冰冰的空气中,到处都飘散着带泪的尘埃和情欲的味道。

恪深深地拥着我。彼此温度交叉。

直到细雨飞下来,荡进远处深海,抬头看满庭黄叶远飞。天际,一群黑划过,拼命地扇动潮湿的翅膀。听见了远处隐约的箫声,想起在烟雨阁学会的一首曲——

自送别,心难舍,一点相思几时绝?

凭阑拂袖杨花落。

溪山斜,山又遮,人去也。

天际的黑鸟,轻盈的身躯,犹如花瓣散落。

百川绿柳映碧痕,十里东风唤花魂。

闭着眼,也看得见腥红的飘飘落

扆恪在王爷逝去的战场继续那场战役。而我仍旧如此地过,只是手中紧紧握着恪的坠子,偶尔想想关于未来的事。

又是三五之夜,明月半墙。胜利的消息仍然在城里回荡。他不回来吗?他不回来吗?

他不回来了。

始终,在国与家之间,恪选择了国;在血缘和爱恋之间,恪选择了血缘。又一次,我被留下了,被抛弃了。而这场凄绝的戏也终于落幕了。

天下之大,一刹之那,竟会是沧海桑田。

只怨天地多情,不与长相厮守。

年华似水,匆匆一瞥,多少岁月,轻描淡写。我离开了京城,最后一次回到深林。挫败了感情,一身麻木,拖着微凉的躯体,登上山之最高。

云烟萦绕,身后已是翠红深隙,轻犹寒。纵身跃,香消玉殒,一缕芳魂渺渺,滚滚黄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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