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迎光临散文网 会员登陆 & 注册

父亲

2011-09-27 15:25 作者:月满西楼  | 5条评论 相关文章 | 我要投稿

父亲是个孤儿。一岁时他的父亲离世,母亲改嫁,父亲由他的奶奶带着在二伯家长大。

母亲总是说,在孩子们中间父亲最疼我,说我小时候能说会道,而且还会察言观色,很惹大人们疼,后来倒是越大越木讷了。

其实我觉得父亲疼我是因为我让父亲多体验了一层生离死别的滋味。大我两岁的姐姐因病在二十四小时之内离开了他们,那时妹妹还没出生,我是他们唯一的孩子了,然后紧接着我也开始发高烧,可想而知,父母亲是在怎样的煎熬中等到了我的康复。自那以后,我就成了父亲的心头肉。母亲曾说,有次父亲做了恶,梦见我被谁家的大黄狗咬死了,父亲惊醒后,深更半就跑去看和太太一块儿睡觉的我,后半夜就把我抱在怀里睡。因为我小,不记得这些,但从母亲的口中我知道了这些,后来每每想起,总会凝噎……我想着自幼就经历了生离死别的父亲抱着我时是一种怎样的心情啊……

我七岁那年父亲的奶奶我的太太去世了。听母亲说自太太去世后,有很长一段时间父亲每天起床时枕头上总被泪水湿了一大片……太太是父亲作为孤儿唯一的心灵依靠啊!

父亲是个老实忠厚的人,我记得小时候农业社过节杀羊或者需要分发的东西总由父亲掌称分发,往往分下来只给自家剩些骨头下水,母亲也会埋怨几句,这时候的父亲平静地抽着旱烟棒子,什么话也不说。

父亲没上过几年学,但识字很多,很爱看书,尤爱历史,说起历史上历朝历代的故事头头是道,总让我们专门学过历史课的孩子们一片懵懂。小时候,记得父亲喜欢剪纸,剪什么像什么。村里唱社戏也总请父亲画脸,家里有好几本纸质薄软发黄的脸谱。(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

我大约十岁左右的那几年,也是父亲三十岁左右的时候,也许那时候是父亲的日子最如意的时候,进进出出的父亲脸上总带着一丝微微的笑意,也经常能听见父亲边干活边放开了嗓子唱秦腔,我记得我总是跟在干活的父亲身后听着那高亢的声音响彻田野,浑厚而悠扬。父亲虽然喜欢在空旷的田地里吼几声,但他从不登台亮相,他说那种装腔作势的把戏他做不来,也决不许我们姐妹去戏台画个圆圆的小花脸去充个卒卒,那时候我们十岁左右的小姑娘有很多这样的卒卒,出来站在台上,乐得下面年轻妈妈们合不拢嘴,但我们姐妹从没有过一次,母亲很乐意这么享受一回,总是自信地说自己的女儿画了脸一定会更漂亮,可父亲很坚决。

我和妹妹的小伙伴们后来都培养成了唱社戏的好苗子,而我和妹妹却成了我们大队小学建校以来唯一考上了初中的女学生。我们是地势相对落后的农村,当时还遗留着一种落后的思想,女娃娃是一般不被大人送进学校的,我不知道我的父亲为什么会让我们姐妹去了学校而不是去戏台。他和我的小伙伴们的父亲过着同等的生活却有着不同的意识。

父亲四十岁那年得了一场重病,那年我读高三,父亲在我读书的县城住院,家里有弟弟妹妹读书,母亲走不开,我照顾父亲之余能抽空听几节课。记得每次中午放学后,我从县城的这头跑到另一头的医院,直接赶去食堂打点饭,端进病房时总看见父亲的眼圈会陡然发红,一句话不说,我知道父亲在隐忍着一种怎样的情绪,自己也红了眼圈一声不吭,就这样父女俩在医院简陋的病房里默默地吃着粗糙的大灶饭。我高三第二学期时父亲转到了定西专院,母亲不得不跟着父亲,我是家里最大的孩子,不得不退学,那年我学会了种田锄地,因为平时我只会干寒署假的农活。还学会了好多,那年我一下子被长大了。

记得那年的端午节村子里唱社戏,大人小孩都聚集在戏院里过节,弟弟妹妹去学校,而我在地里顶着烈日锄了一整天的豌豆,后来母亲说那天父亲在医院吃不下饭,总说今天是五月五,三个娃娃不知道在家里怎么过……

后来医生说父亲的病不会要命,回家去慢慢调养。父亲回家后情绪很低落,因为病痛,日夜在床上辗转。有一次深夜,母亲叫醒了我们三个,父亲那夜痛苦,以为活不久了,对我们姐弟三个说:以后要好好听你妈的话……

一切终于过去了,父亲在母亲的精心照料下慢慢地康复了,我也再次去了学校。

时光荏苒,现在父母亲已经老了,我们的生活比之那时候也应该很知足了,有时把父母亲接到城里小住几个月,那心思总是在那几块倾注了一辈子心血的田地里。惭愧的是,除了隔几个月给父母亲寄些钱以外,我再也不能为他们做别的事了,偶尔抽空回家看看,也只徒然增加他们的劳动量,为我们费心费神,但看着他们出出进进时满脸的皱纹里挤满了笑意,也为他们的高兴而稍感快慰。我们领着孩子回去吃吃他们做的饭菜,睡睡他们搭的床铺,吵闹搅扰一回,也许这正是父母亲所需要的!

今天是父亲节,希望我的父母亲安康如意的过好他们的每一天!也希望天下所有的父母亲都安康如意的过好他们的每一天!

首发散文网:https://www.sanwenwang.com/subject/217305/

父亲的评论 (共 5 条)

  • 那一眼的沧桑
  • 羽痕丢丢
  • 赛飞
  • 疯狂侠客88
  • 梦天之蓝
分享到微博请遵守国家法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