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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酸的往事l

2018-10-27 09:07 作者:文章  | 7条评论 相关文章 | 我要投稿

年华的深处,有着刻骨铭心的往事,永远让我回忆

一九八六年八月末,我被地区抽调搞七个乡镇“三北防护林”普查工作。其中包括我知青下乡时的乡镇,二十多天时间完成了普查任务。我利用空闲,徒步行走六里地来到我原下乡的大队,惦记探望农村扎根的女同学李玉凤。

李玉凤和我是六十年代末,下乡在一个大队,两个集体户的同学。我们户与户相隔二里地,两个自然屯,彼此都互相熟悉。七二年季,我和李玉风一同被公社抽调排练革命样板戏。我扮演《沙家浜》新四军的指导员,她扮演沙奶奶。公社利用暑假在中学教室排练二十多天,给了我们朝夕相处的机会。当年的李玉凤,风华正茂的年华,粉红漂亮的脸蛋,梳着羊角辨,给人一种有内在气质,耀眼英气勃发的印象。再加上是北京人,京剧唱腔字正腔圆,音质洪亮,是个难得的好演员,受到公社领导的一致好评。

我们每天排练完后,晚是属于我们的。那个夏天,我跌撞在她的怀里,恋上了这种淡香的感觉。美丽的夜晚,那么美,那么静,那么淡然。总让人想起美丽的事。

美好岁月,悸动的青,冲动的情感,俩人手牵手,形影不离,坐在操场的台阶上,晚风吹拂,相互依偎,她静静的听着我唱她喜欢的歌,停留在幸福的时刻。我羞涩地贴在她那青春萌动的乳房,靠在她的胸膛听见心在激烈的跳,有种恬淡青春的动感。静静地相知微笑的看着对方,我不知道该怎样面对。有些事情,看透了,麻木了,二十多天的暂短的相恋,彼此有着甜蜜的幸福感。

当我们在恋中,清楚地计算相爱日子的时候,离分手的日子已不远了。很快汇报演出结束了,我们各回各的集体户。秋收农忙了,虽然相距二里地,也没有时间相聚。秋收后进入了季,有一天我利用通知开会的机会,去她们集体户看她,她见到我,就说要和我要商量一件重要的事,她拿出一张英俊潇洒现役军人的照片,让我帮她参考她选择后半生的事情。她对我说,这个军人是济南军区某首长的警卫员叫张文武,是她们集体户前院邻居张老汉的儿子。秋季探亲回乡路遇的,一路交谈才知道是邻居,一个假期的交往,想要确定恋爱关系。她对我深情认真地说:“我们都是知青,如果我们结合就得在农村扎根生活一辈子。张文武是首长的警卫员,有机会提干,长期在部队也能随军,这也是脱离农村的一个出路”。她那深邃期待的眼神静静看着我,期待着我的表态,在她话中所透出的坚决与认真,让我感到一股巨大的震撼在冲击着灵魂,一切都是非常现实的,也是无力挽回的。空虚和失望,让我无话可说,只是静静的看着她。冰凉透骨的心情,无尽的悲伤,那种钻入骨髓的痛楚,让我无法发泄,泪水无法停止,撕心裂肺,更让我绝望(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

不管是如何爱过,最终沉在这郁闷的大海中,慢慢的沉溺。风筝放出去,可以收回来。可是放出的爱情,却多了一道无法抹去的伤痕。我们在一起,还没来得及想象,便在这年冬天就彼此放开的手。泪凉了,心碎了,变成美丽的泡泡。

一晃,十四年过去了,我也撵转了好多地方,在农村成家后,招工、进城、上学、提干,但是我一直挂念着她。经常打听她的下落才知道,张文武在部队干得不好,按期退役回家务农。李玉凤在已婚知青安置中,招工到附近国营林场,由丈夫签合同顶替她的工作,承包几垧林地。家有两个孩子,小儿子得了脑瘫,生活过得拮据。

今天,我怀着久别急切盼望的心,走进了村子。很巧,遇见一个十几岁穿着露脚趾头鞋的小姑娘,询问李玉凤家在哪住?小姑娘看我手里拎着水果兜,不怀好意地上下打量着我,你是谁,找我妈干什么?我打量了半天,在她的稚嫩的脸上找出了她母亲当年的模样,更觉得可近,可亲。我仔细打量着孩子的装束,大致明白了她家的生活状况,心里十分纠结。我对孩子说明了来意,她说她妈在大后街老李家呢,她领着我刚一进李家院门,就听见有乐器和唱东北二人转的声音,看热闹的人,把屋里子围个水泻不通。我也纳闷,马上要秋收了,村民的闲心还真不小。我在空气浑浊的屋里看到一男一女在唱二人转,孩子挤进了人群,面对着在唱的女人嘀咕了几句,女人向奏乐的人打了一下招呼,急忙领着孩子挤出了人群。我的突然出现,让站在我面前的女人感到非常的惊讶,打量半天马上认出来,兴奋地说:“是你呀,咋来的?”

十四年,人随着环境变化太大了。我看着眼前的李玉凤,根本认不出来了。衣衫褴褛,面容憔悴,人老珠黄,根本不像是三十多岁的少妇。乱糟糟粘黏的头发散发出一股汗臭,被烟熏黄的手指夹着纸卷的旱烟,一口接一口不停地抽,嘴里露出被烟渍熏的又黑又稀的牙齿,显得人更苍老了。原本红光满面、英姿勃发的漂亮的姑娘,早已被农村傻婆娘的形象所取代,皮肤黯淡无光,仿佛蒙上了一层灰,韶华已逝,风韵不存了。我默默无语,来时迫切见面的心情,早已荡然无存了。我好像怀疑这不是李玉凤,让我心里的落差太大了。我随李玉凤领着孩子来到她的房前,两间破旧的土平房,已年久失修,掉了下巴的破门,虚掩着。当我们一进外屋,见撒落一地的米饭,四五只鸡正在啄着蹬翻了的饭盆,锅台落满了鸡粪,受惊的鸡,扑扑啦啦的飞窜,李玉凤骂孩子埋怨不关严门。进了里屋,一口旧柜上放着几个米口袋,一个裂纹的镜子挂在旧柜上,炕上破旧的炕席,糊着牛皮纸的补丁,炕上爬着一个七八岁淌着哈喇子脑瘫的男孩,看着我拿出苹果,吃力地向炕边爬来。李玉凤把炕上的烟笸箩推过来让我卷烟抽,我摇了摇头,她便随手卷起了纸烟抽了起来。当我看到这一切,脑袋嗡的一下子麻木了,心像揪出来一样,说不出来的酸痛。我不满意地对李玉凤说:“我没想到你颓废到这种地步,有功夫多照顾照顾孩子,收拾收拾屋,唱的那份二人转呢,咱们大队的知青现在数你最水。当年你不是执意和张文武结婚,咱俩结婚,又都是知青,不早就回城了”。 她用晦黯的神情看着我,好像是欠了我的情债,而感到尴尬和内疚。深陷的眼眶射出猥琐的目光,发干的嘴唇勉强挤出了惨淡的微笑说:“心刚命不随,就是遭罪的命,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我就认命了,活一天少一天。”说着眼里的泪水流了下来,我只好软下心来,不住地安慰她。

淡然,颓废,沦落,需要多少岁月磨练,又需要几多少年生活无常的折磨。心灵的残缺,更无从考证。何尝不是生活环境对人的一种征服呢?我也非常理解和同情她处境。

她擦干了眼泪,招呼她的姑娘,去前院到叫孩子的大爷来一趟,说来客人了。不一会,张文武的大哥来了,两人在外屋商量买酒买菜做饭的事。李玉凤 马上到外边要抓鸡杀鸡,我马上制止,解释没有时间了,中午林业局来车接我们回去。在这种情况下,我的心都要碎了,更无法再这里逗留 ,我只好用嘱咐和安慰的方式来解脱自己。已到了秋季,天气渐冷,看着孩子还穿着露脚趾的鞋,我的心真的好难受。在临别的时候,我顺手在兜里拿出仅有的四十五圆钱,塞到孩子的手里,嘱咐孩子买双新鞋穿。李玉凤看着心里更难受,不住的擦眼泪。嘱咐我有时间一定给她写信,她们母女俩一直把我送到村口,秋阳下,我们在短暂的邂逅中就这样匆匆的分手了。李玉凤依恋不舍地向我招手,不懂事的孩子在低头数着手里的钱,我看到这种情景,眼里的泪水不住的流下来。诸多思量,让我心里总是落寞不安,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来的。回城之后,我终于病倒了,一周没上班。我总思索着人生,陷入深度的迷茫之中。如果没有文化大革命,没有知青下乡,李玉风也不会落到如此下场。在中华大地上,有千千万万个李玉风有着同样可怜的处境。秋风萧瑟,树叶在无情的秋风中瑟缩颤抖,我曾把这个心酸的记忆铭刻在了秋天里。

近年来,我也经常打听她家的情况,据说,李玉风的脑瘫的儿子死了后,北京的家人,把她们全家迁到北京市的郊区,总算过上了稳定的生活。当我望着北雁南飞的时候,雁儿,可否停留片刻,替我向远方捎去一份思念与祝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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