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第三部的前半
第三部1
九月,是鹰飞的季节,她不是鹰,而且这天气似乎也不容她飞起来。
今年的雪下得太早,而且很暴力,几乎还没有真正进入到冬天,就已经有四十余条曾经鲜活的生命被圣洁和看似柔弱的雪花在不经意间夺了去,何况这还是官方允许通知的数字,这显然已不再是狩猎的好时节。
但她不在乎,因为,她是全天候的。
因为,她是公主。
2009-11-:01(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
2
她来到了黄河边上的这座城市,这已是自己疆界的边缘,已有多少年了,自己不曾北跨黄河半步?
不记得了,又何需记得?谁会在乎?
又有谁知道自己这么做的真正原因?
来自内心的恐惧,有万里长河知道,黄河无言。
冰雪下的黄河尚未完全封冻,究竟还不到那时令,但温度的骤降已经在岸边结了薄冰。
她没有去看,但是她知道,她曾经喜欢过雪,但后来不喜欢了,再后来无所谓了,正如现在对所有的事情。
或者说是对绝大部分。
她不喜欢说绝对,因为她说过,也听过。
但那不是绝对。
她也没有失望,因为她真的本就没抱太大希望。
浓浓的来了,淡淡的去了。
没希望,挺好的。
2009-11-:01
3
天气真的冷么?怎么那边的那个女孩子还穿得那么单薄?如果她不冷,怎么又给人瑟瑟的感觉?
看一眼就知道还是那些故事,这年代,其实进化得并没有那么多。
女孩独自在喝酒,当然会有无聊的男人跑去买单,不管什么时候,这些无聊的男人总像苍蝇,即使在冬天,只要温度适合,他们总会出现。
但这次的稍有不同。
这次买单的不是一个无聊的男人,而是一群,也许他们并不无聊,或许这女孩正是他们的“聊”。
公主扭过脸去,不再看。
2009-11-:23
4
公主喜欢那个大眼睛的侍应生,个子不高,纯纯的样子,就像自己的小弟——如果自己有小弟的话。她肆无忌惮地摸他的手,喜欢看他脸红红的躲,当然他躲不了哪里去的。
“他很可爱”,公主对身边的一个女孩说,这女孩刚才就坐到公主旁边了,一直没说话,只是在喝酒。
公主也在喝,喝的是红酒,而旁边的女孩喝的是啤酒,公主喝一杯,女孩已经喝了一瓶进去了。
公主没有说别的话,端着自己的酒杯轻呷着,欣赏着那个大男孩。
身边的女孩抬起头看了看,好象也没看到什么,举手示意再来一瓶。
大男孩送过来,公主轻拍着他的肩:“小弟弟,姐姐请你喝一杯好不好啊?”
男孩脸更红了,“对不起,上班时间不许我们喝酒的,会挨骂的。”
“哦?谁敢骂你?让他来找我,就一杯不要紧的哟。”大男孩逃掉了。
公主笑笑。
旁边那女孩又喝进去了一瓶。
女孩的眼神已经开始迷离了,公主站起来,准备离开。
公主不喜欢喝醉的人,不管平时是多么可爱,喝醉了也都不可爱了。
女孩忽然拉住她的胳膊,喃喃地叫着“你别走,别就这样抛下我……YAN……”
“言?”公主愣在那里,女孩口里叫的名字是“言”吗?
2009-11-:35
5
公主忽然笑了,本以为自己早已忘记了那个名字,但隔这么多年听到,而且绝不会是他,心里为什么还有这莫名的一动?她轻轻拂开女孩的手,女孩失了支撑,身子向下倒去,她把她的头扶到桌上,就要离开的时候,听到女孩的手机响了,铃声是《至少还有你》:“我怕来不及,我要抱着你……”女孩已经昏醉,没有听到,公主取出来,看显示的来电是“阳”,又笑了,“言”还是“阳”?接听。
“敏敏,刚刚才知道你来过,你看到什么了?请听我解释,你不要生气……其实我……”
公主不再听了,打断对方的话说道,“你的敏敏因为你喝醉了,现在在蓝月亮酒吧,你来这里解释吧。”说完挂了,想想把铃声调成震动,重新塞回女孩的口袋里。
公主离开了。
解释,无穷无尽的解释,只要有破灭的誓言和承诺,就会有解释;只要有被揭穿的阴谋和一时不能舍弃的人或物,就会有解释。
但那解释过的知道,就如起过钉子后的疤痕,能平复么?
何必,何苦……
2009-11-:56
6
雪后放晴,到处是融化后的冰水,湿漉漉的地,湿漉漉的心情。
落叶冻在冰雪泥地上,隔空遥望着还坚持在枝头的同伴,各有各的心思。看着自己曾经的拥有和即将的沦落,无法改变,这就是命运?
火车上买一份晚报,看又有大盗作案的新闻,公主笑笑,把它铺在小桌上,开始吃东西。
2009-11-:08
7
“你为什么羞辱我?!”一个声音突然想起,公主收回自己的畅游心思,去看那人,是位帅哥呢,好象小她几岁。
她没说话,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而且就是和自己无关啊。
“说的就是你,你还看什么看。”
迷惑的疑问已经写在脸上了。
“你看了我一眼,为什么那么怪怪地笑?是不是和他们一样在笑我?!”
“我为什么笑你?你很好笑吗?我那么喜欢笑吗?你知道,还是我知道?”
或者只有天知道吧。
(天若有知,定大呼冤枉了……)
2009-11-:04
7.5
公主对面的空座上又坐下一人,光头,圆脸,带着和气的笑容,仿佛从没有,永不会和人争吵似的弥勒佛的样子,笑嘻嘻地看着公主吃东西,手里也拿着一张报纸,就是有着公主光荣业绩的那张。
公主细细吃完,喝口水,掏出纸巾擦擦嘴角,重新坐得再舒服一点。
“好胃口,”弥勒佛开口了,“想必一定是好心情。”
公主不动声色。
“当然,无论是谁得了那东西,也会开心的多吃一点?我喜欢看美女吃饭,人家说秀色可餐,那么秀色进餐图岂不更引人胃口?”
公主还是没有说话,也没有看他,只是在专心地看自己的亮亮指甲。
弥勒佛也不说话了,笑得更深了。
这是在火车上,他不急。
他有备而来,心里有底。
公主呢?
为什么也不急?
还是只是看上去不那么急?
2009-11-:07
8
看着公主离去的背影,弥勒佛笑不出了。自己处心积虑设计好的完美计划和周密安排,竟被这女人如此轻易地避开逃过,谁知道她和自己的顶头上司突然就有了很深的渊源?他还不说是什么关系,只是告诫自己绝不能动她?
不是我不明白,是这世界变化快……
弥勒佛暗下决心,别急,我一定会…………
决心如果要下,就只下在心里,因为有那么多的临时性和意想不到的情况呢,话说出来的,大多做不得数的,“只增笑耳!”
这公主的背影,也挺诱人的呢。
2009-11-:19
9
随着南下,室外温度又升起来,从初冬再次回到深秋了,而长江以南轻易不下雪的——当然,前年那场真的是很少见的。
几个城市都购置了房产,但不管住在哪里,都没有家的感觉了,只是匆匆过客,自己是自己的主人,自己同时又是自己的客人。没有自己房子的城市,很少会多呆上一天,总是把事做完就走,在这个A城也不会例外。
但这的确是个例外了。
因为,这部不知所云的东西正在走向大结局。
2009-11-:09
10
A市,还是那样子,脆弱的平衡还在维持,如一张被强拉开已满至极限的弓弦,在等待着骆驼背上最后那根草。那根草或许不需要什么威力吧,而公主似乎是有一些威力的呢。
郭亦辰回家看看,做最后的清理工作,这个家要成为过去式了,她一无留恋,不是心硬心软,而是这里所负载的是太多的不堪回首。
想想她给那个人发条信息,告诉他他的论文通过了,他很高兴,她也是。
2009-11-:49
11
清晨大雾,站在马路中间都看不到路口的交通灯,走上几步路,比开车还快,而且头发湿湿的贴在额上,很像久远前的某种感觉?
对于A市来说,大雾天气是很平常的,朦胧里的碰撞、摩擦是难免的?
公主喜欢雾,不喜欢雾里的碰撞和摩擦;世上总是这样的,没有万全和完美。
所以,她也从不强求。
这次的生意似乎有点扎手。
她也喜欢。到这时候和档次,她喜欢挑战。毕竟,对于她来说,挑战已属稀有品种了。
但,如果挑战很强大,当然就有危险了——危险,并不是她喜欢的。
2009-11-:39
12
望着眼前可爱极了的小男孩,公主感到初冬里的暖意,觉得已经回到昨日的幸福和温存,怎么还能再去打打杀杀?
2009-11-:50
13
楼上靠窗的桌子,公主喜欢看到外面,即使同样也会被外面看到?
忽然身旁近了一个人,她慢慢回头,动作很优雅;来者是个很精干的中年男人,没有打招呼就自己拉椅子坐下了。
公主又看了他一眼,然后扭头继续往窗外望去。
“昨天晚上,他就吊在你看的那里。”男人说话了,声音很低。
“哦?是吗?”
“是不是你最清楚,因为就是你把他丢在那里,吊在那里。”男人说得很慢,但却很清楚。
“哦?是吗?”公主还是那一句话。
“他或许有一些毛病,但绝对罪不至死,你应该很清楚。”
“哦?是吗?”
“我猜你的目标应该是他父亲闻彪闻局长,对吧?”
“哦?是吗?”
“何必一定要涉及无辜呢?这不是你的一贯作风。”
“哦?是吗?”
2009-11-:45
14
男人很解风情般地说;“我不是来套你的口供的,也没带录音设备,你不用这样讲话,也挺累的。”
公主笑了,“我倒不累,是你累了吧?”然后自顾说下去:“想起我主耶稣基督,他要宽宥我们的罪,我们罪在哪里?一出生就有罪了呢,甚至说还没出生就先有罪了——因为我们的不能切断的历史渊源。”
“就是啊,只有他没罪,而又替你们这些有罪的死了,所以他才有资格说三道四?”
“恩,而且他和你们一样,都是自己说了才算,别人一切都不算数。谁不同意不认可,就是谁错了。”
“是啊,这就是权力,成王败寇,古往今来都一样的。”
“恩,而且他们从来没什么风格,随心所欲,只要自己还在位,只要自己不在乎。”
“谁能真的全不在乎?除非自己的江山真的是铁打的。”
“就算真的是铁打的也一样生锈,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