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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文忠散文《素味平生》八

2019-01-19 14:32 作者:刘文忠  | 3条评论 相关文章 | 我要投稿

刘文忠散文《素味平生》八

1.听风

深深的,我陡然从里醒来,睁着双眼,聆听自己的心声。

梦的醒,不等于做完了梦。

我的胳膊枕着后颈,感到血脉在跳动,那突突的声音在清寂的夜里一点也不嘈杂。在音符的弹跳中,我的意识在远去,灵魂在沉没。

空空静静的院子里,无息无声,就连一只儿的躁动也没有。(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

我和老伴彼此安静地躺着,坐着。

我一个人走到了院子里,风轻轻地吹来,豆角的叶儿轻柔的摇曳。

不到三五分钟,风儿停了。我不懂得,为何风一停下来时,一切又是无息无声,好像生命停止。

当风又动了,便一切又回复生命的活力。

我终于明白了一个道理,生命在于运动。

宇宙世界一切万物都在运动中生机勃勃。

我双眼凝望黑夜,灰扑扑的墙。

所有的真实与虚幻,在我还没有认识自己时,它便存在着,与我们又遥隔着。

幼年的我,正在大集体时代,物资贫乏吃不饱,脖颈上三根青筋支撑着脑袋瓜子,可是也活下来了。更没有想到,也不敢想,会有今天这么好的生活

人的一生只是那么短短的,年过花甲也是转瞬间的事情。

我们要让生命平和饱满,一生平安恬淡。所以,要好好的生活,清清白白地度光阴,是一种最大的福气。

记得,从小,我便喜欢看人,看热闹,却不喜欢说话。

上小学,升初中时,我的学习成绩并不好,能保持前十名就不错了。现在想来,那时已经是尽力最大的力量。

班上那个最漂亮的女同学,鹅蛋脸,苹果似的娇嫩鲜润,眼睛大大,眉毛弯弯,明眸皓齿,清秀可人,身量纤细高挑,我从来不敢想入非非,不敢多看一眼,连偷偷地看她,自己觉得脸红,现在还说不出她的名字。

回想这大半辈子,有多少说不出的苦,有多少忍受无尽的煎熬,有多少承受无尽的孤独和无奈,只有自己肚子里明白。

我回到了朦胧的空荡荡房间里,从门缝中射过浅浅的光线,那是月光还是邻居灯光呢,或者是拂晓的光?

月光?似乎不存在。灯光?更不是。拂晓的晓光?

是的,该是到了晨晓了。

淡淡的拂晓之光,将空空的房间蒙上一层袅袅光影,打在了墙壁上。

新的一天开始了!

2.港澳之旅

12月3日,我和老伴女儿晓女婿二保,加入了港澳旅游团,一行39人坐大巴到包头,再乘坐飞机到港澳旅游。

谁知道,因为天气原因,飞机晚点。飞机15时50分起飞,推迟到16时50分才匆匆起飞,这时候,已经是万家灯火。

中华龙,中国魂,中国人

我原来准备在飞机上好好看一下祖国大好河山,特别是黄河,谁知道现在全部笼罩在夜色之中。

爸快看,那明亮绚丽的是什么?”坐在我旁边女儿晓春指着飞机舷窗外,那一条明亮绚丽玫瑰紫的带子,在大地上蜿蜒盘旋,把四周灰暗的夜色照亮了。

“是黄河。”我看了后肯定地回答。

这绮丽的景象,让我浮想联翩。

黄河,我们的母亲河,你养育了我们中华儿女。你赋予了黄土地人的灵气,你,从巴颜喀拉山一路走来,奔腾怒啸,百折不回,一往无前,浩浩荡荡,纳日月之精华,凝百川之雄伟。

黄河,你是中国魂。劈高山,斩磐石,粗犷豪放。

黄河,你是中国人象征。跃龙门,自强不息,铁骨铮铮。

黄河,我面对着你,数不清你有几道弯,更听不见你的惊涛如鼓,可是我知道,你载舟鼓帆,越过崇山峻岭,横跨千里平原,载着你的儿女奔向大海。

黄河,你撕开了夜幕,昂起了战士的头颅,迈开了钢铁的脚步,不向黑暗低头。

晚上21时,飞机在广州白云国际机场降落,又转乘大巴来到了深圳军区招待所休息,已经是第二天凌晨1时。

早晨7时起床,急匆匆赶往深圳皇岗口岸,检验护照出境过关,到了香港已经是上午10时。

导游的引导下,游览了香火鼎盛的黄大仙古庙,来到了香港主权移交大典的会展中心,金紫荆广场。

明星们留下手印的星光大道,吸引更多的眼光,拍照留念的人络绎不绝。

不知不觉,已经到了中午12时,入住在香港黄金海岸酒店。吃罢午饭,没有休息,游览了景色诱人的香港富人区浅水湾,观看了香港首富李嘉诚,演艺名人成龙等人住处。

晚饭后,游览了海洋公园,乘游船游览了维多利亚港,欣赏香港美丽的夜色。

穷人区,富人区,“贵人区”

在旅游车上,导游就我们感兴趣的香港穷人区和富人区的问题给我们做了解答。

富人区在淺水湾,西貢区,等地。香港首富李嘉诚,演艺名成龙等大都住在这一带,因为这里风水好,依山傍水,地势开阔,海风阵阵。

成龙住在100平方米的房子里,在这里已经是豪宅,让人羡慕不已。

穷人区在九龙一帶,唐楼区都是板間房,十分拥挤,生活环境恶劣。

我们的导游,一家人住在12平方米的屋子里,每月房租是3000多港币。

说起来房价,导游压根发痒,有点愤愤不平,原来准备自己赚钱买房子,谁知道现在不少大陆有钱人【包括贪官】,纷纷到香港买房炒房,尖沙嘴名铸,去年年底开卖,平均尺价:港币1.7万/平方尺,合人民币约:16.5万/平方米,一开盘,销售一空。

这里,人们把它称为“新贵区”。

连香港富人,也咋舌自叹不如。

九龙中等价位住宅,如旺角区嘉贤居,去年开盘,平均价格:港币5336/平方尺,合人民币约:5万/平方米。湾仔的住宅较少供应,尺价基本上过万。

这也许因为社会制度不同,笔者不敢妄加更多的评论

在看看现在的香港人,一个个忙忙碌碌,一个人打几份工都不稀奇,年近花甲的老人在工作也不少。

接着,我们在国际珠宝展览中心购物后,又来到了国际名表百货商场和DFS免税商场购物参观后,在香港8度海逸酒店休息。

拜妈祖,逛赌城,叹人生

在香港逗留俩天后,6日早餐后,我们乘坐快艇大约一个小时来到了澳门。我们首先游览了金莲花广场,拍照留念。瞻仰了圣保罗大教堂遗迹后,来到了梦牵魂绕的妈祖庙。

我虔诚地来到庙前,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我知道,这个渔家女,与渔人共居,引导渔民出海捕鱼,遇有风浪指引航向,并为当地渔人消灾治病,当地渔民尊称妈祖。

唐村人发起集资60万元,在师傅坟处建妈祖庙一座,供奉妈祖等六位师傅。一个村姑为老百姓做了好事,受到人们的敬仰。如果一个当官的,为老百姓做好事,功德无量,更是流芳千古。

在旅游车上,导游告诉我们,澳门只有30平方公里本土,常住居民55万,来旅游人数平均30万左右,这里只要依靠赌博和色情这俩大产业 。

我们在车上遥望了主教山,望海观音,澳门赌王何鸿燊的旧居。

何鸿燊这个澳门博彩娱乐业的集大成者,是澳门博彩史上权势最大、获利最多、名气最响、在位最长的赌王,他担任的社会公职和获得的荣誉称号无数,人称“无冕澳督”。

最显眼的是,一代赌王的屋顶上矗立着一只铁公鸡。赌王向赌徒们挑战,他是铁公鸡一毛不拔。

澳门最大英皇赌场,建筑奇特。底座是寒光闪闪的万把钢刀,赌场大门上虎口大开,屋顶上有万只待发的毒箭。

如果你进入了赌场,就会千刀万剐,万箭穿心,寓意没有好下场。

十八层,十八层赌场,也是十八层地狱,就看你敢不敢下去。

导游告诫我们,只有不进大门,男左女友从小门进去,再如此如此。。。。。。。人们一到赌场,早已把导游告诫丢到九霄云外,蜂拥从大门进去。

我和老伴随着人流来到了第一层大厅,脚下是金砖铺地,不少的人脚踩金砖拍照留念,我和老伴觉得没有什么意思,依次参观。只见每个赌座前,都坐满了人,青年男女居多。老伴看着我说:“也赌一把?”

我摇了摇头说:“不破戒!”

我们从容地走出了赌场。在威尼斯人度假村,我和老伴玩了个痛快。

明明白白地告诉你,赌博没有好下场,可是人们都下地狱奋不顾身,可悲可叹。我不由地想起农村人套兔子,一个活扣的铁丝圈,栓在树下面,天宽地阔它不走,钻进小小的铁丝圈送死。

4.无悔

红柳地里的花,开了一茬,又谢了一茬,流年也在这花开花谢中逍遥流淌。

岁月的印记,犹如村头老柳树的年轮,掩盖不住时间的侵蚀,浸润了身体的每一个角落。恨情愁悲欢离合成了生命里不可缺少的养分,留下了每一个温馨的记忆

我和老伴的爱情,只能在风风雨和苦苦甜甜中,方可寻得影踪。我是一个不说爱语,不懂浪漫的人,着实委屈了她。可老伴说,这样的浪漫,只待她来欣赏,这样的情怀,只有她能看懂。因为爱,所以懂得,因为懂得,所以幸福。这种幸福,在默默的无语中,在淡淡的一杯温开水中。也许缘分的注定,阴差阳错,却从此酝酿了一场爱的花雨。

我们从小相识,是在一个生产大队里,我是六队,她们家七队。可俩家住在在一个自然村子里,相距不到300米。鸡犬之声相闻,儿童从小没有往来。因为我们家贫困,弟兄姊妹八个,六个弟兄,我是老大。农村有句格言:“找牛找马,不找老大。”我从小性格内向不爱多说话,书呆子一个,对小姑娘更不看一眼。妈妈担心地说:“四喜【我的乳名】将来找对象是个愁事。”

妈妈三十七岁那年,由于操劳过度,住进了旗医院,急需输血。那时,旗医院没有血库。乡亲们闻讯后,来了三十多人验血。其中就有她,现在的老伴。当时她才十八岁,二话没有说,挽起了胳膊就验血,结果血型符合,抽了近五百西西的血。妈妈病故以后,她每天来我家帮助已经七十多岁的奶奶做饭和料理家务。那时我还在高中读书,还有半年就要毕业。

在那段时间里,我们天天见面谁都不说什么,默默无言相视一笑,更没有越过雷池一步。婚姻应该是实实在在的关心呵护,而不是含情脉脉的耳鬓厮磨。在还没有搞清楚“爱”究竟是啥玩意的时候,在父亲和舅舅的主持下,高中一毕业,我们就早早步入了婚姻的殿堂。

婚礼对一个女人来说,是庄严而神圣的,应该是穿着洁白的婚纱,接受众人最诚挚的祝福,然后托着爱人的手,走上红地毯,互相不离不弃。可是,那时时兴骑自行车娶亲,娶上后绕村子一圈就回来了。这样的婚礼,是简单的,可在当时人们眼里是隆重的。更何况,本村村找成对象的不多,是一件新鲜事。

我有五个弟弟,一个妹妹在念书。全家九口人的饭全靠她和奶奶做好。吃完饭收拾完碗筷还没有喘一口气,生产队队长就放开破嗓子喊社员,她还要为全家人的衣服鞋帽缝缝洗洗费心,可真难为了。她一向以勤勤恳恳任劳任怨而得名。她愿意这样无怨无悔地跟着我吃苦,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多安慰她体贴她。

我爱写一些诗歌散文新闻通讯之类,在内蒙古日报,巴彦淖尔报,华北民兵,花雨,当代诗歌,文艺演唱等上发表了不少。可那时没有稿费,是个费力不讨好的苦差事。虽然耽误了不少时间,妻子还是什么也不说,我认定的事,她默许,时时支持我,剥夺了我的爱好比打我还难受,这一点她心里最明白。她依选择了从夫,夫为先,成全我的的事业,也是她的心愿。

1972年,黄天不负有心人,由于在报刊发表了不少作品,引起旗文化馆的注意,正好内蒙古军区在二郎山搞民兵军事演习,需要搞大型图片展览,文化馆领导黄积录推荐我到了旗武装部制作展览.在全区展览评比中,获得第一。我被留在巴彦淖尔军分区搞文字工作,在办理参军手续政治审查时,因我父亲参加过国民党警察这一历史问题而搁浅,回来当了教师。

我在学校里工作,妻子在家里的负担更重了。不安分的我又做了一件傻事,和学校越玉柱老师主办了苦菜花诗社,刊印了【苦菜花】油印月刊,又把多少时间耽误了,家里近三十亩承包地,靠妻子一人忙。连续办了十余年,发行56期。在办苦菜花诗社期间,内蒙古日报渠成荫,巴彦淖尔文联杨若飞,贾成荫,杭锦后旗文联李广文,王富林等领导十分关心和支持。

苦菜花诗社,在内蒙古日报,巴彦淖尔报,花雨发表了特别报道,诗歌专版,几乎每一期的诗歌都会被内蒙古广播电台,巴彦淖尔广播电台,杭后广播电台的自办文艺节目采用。

我连续多年被评为内蒙,巴盟,杭锦后旗文艺创作和新闻报道优秀通讯员。出席了各级的文代会和新闻报道会,参加了作协。搞文艺创作和新闻报道费力不说,钱也投资进去不少,可妻子啥也不说。她看见我的作品在报刊上发表,在收音机里播出,在家里的小喇叭里播出,【1960到1990年家家户户都有一个小喇叭】笑得比我还甜。 一个家,由夫妻孩子父母共同组成的,有一个共同的目标,这才是一个温暖的家.

人的一生,微乎其微,仿佛是凡间的一粒尘,经不住世事的风雨。转瞬间人已经花甲,退休在家,本该哄哄孙子安享天伦之乐。不知神使鬼差,我把过去办苦菜花时放草稿的箱子,从农村往三道桥搬家时带来了,近几年写下的草稿也全部保留着,有一尺多高,不时翻开看看。我心里清楚,现在报刊杂志无纸办公,全部用电脑收发邮件,咱不会电脑。说实在的,我把电脑看的非常的神秘,不敢碰一指头。

1987年,我刚退休,雄心勃勃。看到电视剧发展快,开始写剧本。写了一部儿童科幻动画剧本,下了特别大的功夫成了稿,寄给中央电视台少儿部有了回音,让找赞助,是个天文数字,我没有办法找到赞助,无法采用。后来被推荐参加了在上海举办的全国百集儿童科幻电视剧剧本活动,入了围,获得纪念奖。2009年天,镇里免费办电脑学习班,我抱着看新鲜的心态去的。头二天考察,入了门,后八天认真的学,又和自学成才的巴彦淖尔报资深记者刘秉忠通了电话,受到了启发,决心学好电脑。

在学习电脑的同时,老伴看出来了我的心事,对我说:“咱们也买一台电脑,你看什么样?”当天我就联系好杭锦后旗三中电脑教师张宏帮助选购,第二天,老伴就陪我去陕坝买回来了一台联想电脑。有了电脑,我把过去写下的一千多首诗歌散文整理出来,全部发表在51空间,百度空间,虽然费力熬夜,不挣一分钱,总算了了一桩心事。

2010年,在巴彦淖尔报,巴彦淖尔晚报,杭后周报,齐鲁诗人,紫树藤,胡杨树,情感咖啡屋等报刊刊登了一百多首诗歌散文。 在互联网上给自己起了个网名:“老干丫杈”。如果你有兴趣,打开电脑在百度里搜索“老干丫杈”四个字就可以看到,到时,别忘了给我多提点意见.

我们风风雨雨四十年,无怨无悔的是孩子们都长大成人,都有自己的事业。老伴那种中国妇女仁爱和忍让的美德,成为了孩子们的榜样。

5.清秋

老刘忙里偷闲,回到了乡下,帮助兄弟摘番茄,午休间,地里蝈蝈鸣叫不依,让人不得入眠。

南朝人刘标有形象的比喻:“夫草虫鸣则阜螽跃,雕虎啸而清风起”。小小草虫,和雕虎并驾,其鸣叫之高亢激越,可见一斑。蝈蝈一般在寂静炎热的中午时分叫得最勤、最响、最动听。

中国有诗以来,歌颂鸟兽草木的好诗,都让《诗经》占尽了。

信手拈来一首,便是绝唱:“喓喓草虫,趯趯阜螽。未见君子,忧心忡忡”。

诗中的草虫,其实就是“蝈蝈”、“叫蚰子”。蝈蝈不仅名字多,种类也多,颜色、叫声各异。我的家乡在豫北平原,盛产蝈蝈,以秋天为多,名“秋蝈蝈”,叫声也最响亮。蝈蝈这小东西,是秋天的精灵。当秋庄稼绿满田野、枝叶蓄满汁液的时候,蝈蝈蹦跳、徜徉其间,啜汁饮露,“咯吱咯吱”地叫着,呼朋唤友,寻觅配偶,夫唱妇随,繁衍后代,编制着一派歌舞升平、生生不息的气象,弹奏着生命的鸣奏曲,给金秋田畴平添了勃勃的生机。

每读此诗,我和童年伙伴一起逮蝈蝈的情景便立刻浮现在眼前,历历在目,萦萦于心。

逮蝈蝈必先备好盛蝈蝈的笼子和逗引蝈蝈的“幌子”。编蝈蝈笼子是一个精细活儿,据说鲁班就是编蝈蝈笼子的好手。可是鲁班是几千年以前的人物,不会应邀给我们编笼子。远水不解近渴。“十室之邑,必有忠信;十步之内,必有芳草。”

相信编笼子这活儿不会失传。其实在这方面,邻居黄大爷就有一手好手艺,他编的蝈蝈笼子,结实,好看,而且呈各种各样的形状,似乎很得鲁班的真传。每当放学后,我们几个小火伴,就会缠着黄大爷教我们编笼子。

编笼子的材料是高粱秆,并不难寻。当时,村庄周围田畴里很多高粱地,一棵棵的高粱组成的方阵,像古时征战的士兵成列成行,整装待发,红红的高粱穗恰似将士们手中猎猎的战旗和头盔上簇新的红缨。我们从高粱地里偷来高粱杆儿,黄大爷把它们麻利地破成一堆宽窄、长短、厚薄几乎一样的篾子,一袋烟功夫,就会变戏法似地编出一支漂漂亮亮的蝈蝈笼儿。

我很想学会黄大爷的那门手艺,也好在伙伴们面前显摆一番,谁知,我在把高粱杆劈成篾子的过程中,不小心被锋利的篾子划破了手指,血染笼篾,折戟沉沙,半途而废。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快跑容易跌跟头。

这话不管你们信不信,反正我信!君不见,林立高速公路两边的标语“十次事故九次快”,说得就是这个道理。

蝈蝈善鸣,被誉为“鸣虫之首”。蝈蝈一般在寂静炎热的中午时分叫得最勤、最响、最动听。所以,逮蝈蝈一般选择在艳阳高照的午后。我和我小伙伴们总是在吃过午饭后,背起书包,装作去学校上学的样子,骗过家长的视线,在相约地点--生产队的瓜地旁边集合,一来可以偷点西瓜香瓜安慰一下肚里的馋虫,二来抓蝈蝈玩。

一声呼哨,小伙伴们一头扑进那一望无际的高粱地里。

蝈蝈不好逮。逮蝈蝈要有极大的耐心和耐力,心急不得,心躁不得。我们家乡的蝈蝈通体是绿色的,和大豆叶子的颜色接近,很具隐蔽性,用眼睛很难发现它们。

伙伴们大都蹲在田垄里,头顶荷叶,不顾汗珠子顺着小脸流,聚精会神,侧耳细听,循着声音寻找。有时,蝈蝈有意和我们作对,远远地听见它们竞相合鸣,走近了却噤若寒蝉,销声匿迹。这时,我们事先准备好的“幌子”就派上了用场。

小伙伴们拿出“幌子”互相摩擦,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一些警惕性不高的蝈蝈不辨真伪,随声附和,从而引起蝈蝈们的共鸣。我想,大概蝈蝈们也像人一样,有着在同行面前不甘示弱的本性,如同闹元宵时村街上请来的两个戏班子,哪家也不甘服输。只要有一只蝈蝈开了头儿,立马会带动响声一片。我们循声而去,一找一个准。

儿时的我不像现在的我的儿子,每天有做不完的作业。我每天放学回来,万事皆休,唯一的活儿,是把盛蝈蝈的笼子挪挂在阳光照射到的枣树的枝椏上,给蝈蝈喂食饮水。之所以如此,据说是蝈蝈鸣叫的声音不是从口中发出的,是翅膀摩擦所致,太阳光照射地越厉害,蝈蝈的双翅越干燥,发出的声音就越清越、越响亮。开始我不相信,为弄清这个问题,我躲在蝈蝈笼子旁边,目不转睛,足足观看了一个时辰,最终发现确实如此。

据说,慈禧太后也喜欢听蝈蝈叫,太监们一到、秋天,便忙前忙后地为太后老佛爷逮蝈蝈。试想一下,戒备森严的连人都不能随便进出的深宫后院,不时传出蝈蝈“咯吱咯吱”的叫声,确实不乏田园之感,也不乏滑稽之感。

蝈蝈是一种杂食虫类,集植食性、肉食性与杂食性于一身。它在捕食田间害虫的同时,其啃啮庄稼叶子的本领比蝗虫蚂蚱要厉害得多,是农民伯伯的大敌。

这是诗经《周南·螽斯》一诗里的描述,其大意是:蝈蝈绿翅振,聚来鸣好音,你的众子孙,多得连成群。蝈蝈绿翅振,轰轰唱好音,你的众子孙,绵长如彩云。蝈蝈绿翅振,相聚共纷纷,你的众子孙,多得如星群。

如今,话费农药的使用,蝈蝈早已断子绝孙。听蝈蝈鸣叫只好在记忆里,在动物世界的节目里。

人类对大自然的不友好,后果可想而知。

人类连断子绝孙会远吗?!

6.童心聚会

这是一伙年龄在50岁左右的半大老头和老太太的聚会。

他们是小学的同学,特地请来了小学的班主任老师,我作为班主任老师,荣幸地参加了同学聚会。他们中的许多人,从小学毕业到现在30多年间,有的是第一次见面。好多人为了此次聚会,做了精心的准备。

激动人心的时刻终于来到了。2011年2月19日中午12点在陕坝一家有名的老字号大饭店,同学聚会开始。

童心在在这里萌发,不少同学过去在农村同一个村子居住,从小玩尿泥到小学毕业;他们在一起复习、玩耍,其情其景,恍如昨日。老班长张桂香,对宴会精心准备,跑腿二小子赵二平前前后后招呼的十分周到。大家酒喝得不少,能喝酒的都基本都喝到位了。

在桔黄色的灯光下,一张张不太年青的脸庞绽开舒坦的笑纹,虽然酒精在胸中挥发,笑意写在每个人的心中,但岁月的痕迹却非常明显,女同学们脸上的褐斑难以掩饰,男同学的头发也逐渐稀疏。但大家珍惜这样的美好时光,因为它定格在青涩、懵懂的童年岁月里,充满着时光积聚起来的温暖和回忆

我看过许多写老同学聚会的散文和小说,这些作品里,老同学聚会被描绘成相互攀比的平台,比谁的位子高、比谁的车子好、比谁的经济条件富裕等等。在《蜗居》这部作品里,同学聚会开始比谁带的二奶年青、漂亮,真是让人酸溜溜的。

我们这个班级没有沾染上这种世俗风气,因为他们是小学的同学,完全回忆的儿童时代的纯洁和天真。

他们中,有的当了医生,有的做了教师、商人,还有的在耕耘着土地。

他们上有公婆,下有儿女,还有一些就要抱上孙子或外孙子了!

特别引人注目的是同学叫郝富成,学习成绩差,作业黑大篇,同学们都叫他“黑面烙饼,”现在是一个知名面粉厂在乌海的代理,专管白面烙饼。由于事业顺利,人也精神,成了同学中的明星。

班花吴秀芬和沈双枝,虽然年近五十,还保持着风采。

人生就这样,分离是经常的,相聚是短暂的,当我们逐步进入中年,在社会的应酬、在家庭的负担逐渐加大,我们当年指点江山的激情被日常的琐事所替代,渴望聚合倾诉成为一种奢侈,我们的同学的社会地位也发生着一些改变,但同学之间的那种真情是存在的。

机灵富有哲理的刘俊生同学,在同学聚会结束时是这样讲的:“人的一生,事业只有开始,没有结束,我们要不断努力,我们继承老一辈,儿孙接过我们的!”他的话,获得了同学们的热烈掌声。

是啊,同学是一个团体,曾在一起聚合,形成的情谊是可以经得住岁月的考验的,社会地位的差别是一定的,生活境遇也各不同,关键在于每个人的心理。生活的美好来自真情的,同学之间更加具备这种真情,我珍惜同学之间的友谊,我也不会用世俗的眼光去破坏这种美好。有人说,少年是一朵花,青年是一首诗,壮年是一部小说,中年是一篇散文,老年是一套哲学。人生中,笑中有泪。

看着那一张张熟悉而又陌生的面孔,可谓物是人非。刹那芳华,红颜弹指老.人生如梦,醒时万事空,真叫人感慨万千!

7.开河鱼

河套的开河鱼,以其肉肥味鲜美而闻名。每当人们说起开河鱼时,我心里总有一种酸酸的感觉,好像失去了什么。不说,又有一点不快的感觉,思前想后,还是一吐为快。

我的家乡名字叫沙罗圈,熟悉河套地形地貌的人都知道,有沙窝,就有自然小海子,有海子,自然有鱼。我家的周围,有大小俩个海子,也有大小俩个沙窝。听老一辈人说,这海子,是被风刮出来的。过去,河套地区人稀地荒,植被裸露,河套的地又是黄河水淤积而成,“远澄红泥近澄沙。”

沙积土容易被风刮成深坑,形成了海子。沙土堆积在一起,形成了沙漠。风刮不走红泥土,海子周围大多是红泥地,而红泥地长性最好,有后劲。走西口来河套的贫苦农民,常常落户在沙窝窝。有沙窝窝就有海子,喝水的问题解决了,再揽工受苦求生存。

过去,杨家河经常决口。有时候,半年六个月打不住口子,泛滥的河水全部流进这俩个海子,海子的面积越来越大,储水量越来越多,最深的地方,有七八米。数九隆冬冰冻三尺,深水处的“亮子”,一点儿也冻不住,腾腾地冒着热气,大鱼和老鳖来呼吸,有时候跳到冰面上,成了人的贡品。

有一年腊月,村子里死了一个老人,第二天出殡。头一天晚上准备让三道桥的鼓匠来给红火,挂灵叫夜。那天,正好我爷爷给带东,上了灯还是不见鼓匠来,迎祭羊的人也快冻僵了。没有办法,派人骑马到三道桥催鼓匠。催鼓匠的人很快就回来了:“鼓匠下午就动身来了!”这就奇怪了,我爷爷骑马亲自去接。谁知,那天下着鹅毛大,鼓匠一行五个人,因为大雪盖住了亮子的孔,全部落入了冰窟窿里,一个也没有生还,让村子里的人感叹了好久。

还有一次,已经是办人民公社那会儿,我念一年级,小麦正要淌二水,杨家河决口了,哗哗的河水直泻海子里。公社和大小队的干部带领社员日夜在堵决口,我们因为洪水断了去学校的路,外大队的社员也来支援,人山人海,既火红又新奇,生产队还让我们给打决口的社员送饭送水。公社书记亲自蹲在缺口跟前指挥,晚上,又到海子边视察,在蒙蒙的夜色下,有一个大笸箩挡住了路,书记怒喝:“那个生产队的,吃完饭连大笸箩也不往回拿,明天查一查。”话还没有落音,大笸箩不慌不忙摇摇摆摆地爬进海子了,人们趁月光看清了,原来是个大乌龟。

记得每年开河淌头水小麦时,我们大队的老书记就要组织社员抓一次鱼。那时,不让随便往海子里放水。可老支书有办法,让看渠口的人去开会,让别人把渠口夜里打开,天刚蒙蒙亮,关了闸。一冬天闷在海子里的大鲤鱼趁机抢上水,拼命游向渠口,可渠口又让芭子挡住,鱼全部集中在渠里,一关闸,困在了浅水滩,人们伸手可捉。太阳出来,把捉到的鱼一溜儿摆开。不用人通知,全大队一百多户社员都来了,不用秤分,由老书记亲自用手指。

三俩口人的户,拿五六斤重一条。五六口人的户,拿俩条。八九十来口人的户,拿三条。剩下的,参加捉鱼的每人奖励一条。这一天,社员们都吃到了开河鱼,自然欢欢喜喜,多少年习以为常,没有人去公社告状。每当人们谈及此事,都念老支书的好。

我家的邻居叫史文兵,给生产队放羊,有一天,发现一条三四十斤重的大粘鱼困在了浅水滩,他便去捉。他骑在鱼背上,用放羊铲击打鱼的头。

鱼一受痛和惊吓,猛一发力,冲出了浅水滩,把史文兵带到了深水处,鱼逃走了。幸亏我们村子里的人都会一点水,几个狗刨刨浮到了海子边,没有发生意外。在史文兵骑在鱼身上时,鱼从口里吐出来了一条三四斤重的鲤鱼,还会呼吸。

现在,还是那个海子,鱼少的可怜,也没有大的。乌龟已经绝了种,那二三十斤重的大粘鱼更没有了影踪。为什么,我也一会半时说不清,大概与环境污染有密切的关系吧。

开河鱼有,可全部是一二两大的小鲫鱼。味道大不如前,一股沤泥味,肉少刺多。

8.蛤蟆声声

童年时的我,非常害怕蛤蟆。一是蛤蟆的长相丑陋,灰不溜秋,满身疙瘩,让人看了后非常恶心;二是蛤蟆鸣叫,总是在夜静人深的时候,声音洪亮还有点古古怪怪的,不由的联想起那些鬼怪的故事,更加胆战心寒。

奶奶一听见蛤蟆的叫声,就会说:“地气通了,会响雷下雨了。”听见蛤蟆叫,就联想到电闪雷鸣的暴风骤雨,浑身起鸡皮疙瘩。

长大进入了小学,通过老师的讲解和自己在书中的学习,才知道蛤蟆是人类的朋友,主要靠吃苍蝇蚊子生活。对蛤蟆的厌恶感随着年龄的增长而减少,可还是不愿意多看蛤蟆一眼,更不敢抓蛤蟆,只好远而敬之。

我家的附近有二个天然的海子,每年开春是蛤蟆的地狱,却是孩子们的欢乐的天堂。我们一起捉鱼,捉蝌蚪玩。一些调皮的男孩子,选一支长长的柳木棍子,把一头削尖,对准水里的蛤蟆猛地扎下去,被刺中的蛤蟆在木棍上四爪不住地扑腾,伤口鲜血直流,追我们害怕蛤蟆的男孩子和女孩子。这种游戏,在家长和老师的干预下很快停止了。

那个较小一个海子,每年夏天,水面上长着翠绿翠绿的芦苇,漂浮着一大团一大团水红花,一到中午,一些大人、小孩子们在海子里洗澡,不时传来一阵阵戏水的欢腾声。

傍晚,风凉丝丝的,海边钓鱼的人点着几卷扎紧成一团的麦草,那麦草团上漫飘的清烟委婉地薰走了讨厌的蚊子。

在芦苇叶下面,偶尔传出几声蛤蟆“呱、呱、呱”的叫声,还有公蛤蟆那“棍刮、棍刮、棍刮”的雄壮的求偶声。不过,由于岸上有人声,蛤蟆有点怕人,只是几只胆大的在叫。

远方的野地里,传来了几声蛤蟆的叫声,海子边的蛤蟆也会发出几声回应,还会听到蛤蟆从芦苇丛中猛地扎到水里,发出“扑通”的一声。慢慢地,在清清凉凉的晚风中,蛤蟆的鸣叫便开始喧闹起来。

先是听到远处的水面上,传来几声蛤蟆紧一声慢一声的叫声,然后就听到海子里的各个角落里都有了回应。开始时有些七零八落,不一会儿,便四处响应了,叫得此起彼落。再过了一会儿,野地里的蛤蟆叫声与海子里的蛤蟆叫声连成一片,大的,小的,雄壮的,老弱的,都叫唤起来,如同奏响一支交响曲。刚开始,似乎觉得它们是在乱糟糟地叫。仔细听去,原来却也是有序的。就像搞接力赛一样,这边的蛤蟆声刚停,那边的又响起来,再一路传递过去。下一轮回,则是先听到远方的蛤蟆叫声,再由远而近,逐渐传递到了离家不远的海子里。听它们那依次传来的叫声,真的是“你方唱罢我登场”,沸沸扬扬的表演一直延续下去,接力賽一直到午夜才罢休。

月亮已从云堆里钻出来,亮晃晃地挂在中天上,地上有些亮晶晶的,原来,是草地上结露珠了。地上有些湿,有些凉人。只是那蛙声还在不紧不慢地叫着,这个夜深的时刻,正是它们晚会的最高潮,这个世界依旧热闹,不管劳累一天的人们睡觉了没有,这里是蛤蟆的天地。我有时候晚上睡不着觉,通过黑沉沉的窗户,看看外面那银线铺地的世界,耳边是蛙声一片。睡在炕上听蛤蟆的叫听的真切,觉得那个时候的自己真的是无忧无虑,童年才是人生最快乐的时光。

河套人有一句农谚:“听见蛤蟆叫,还不种豌豆。”我一直到现在,不完全明白这句农谚的含义,蛤蟆每年叫,豌豆每年照旧种。这也许就是生活,不遇到什么不幸,怎么难,咱老百姓的日子还得照旧过。

9.馅饼摊

自今想来,对于交流会的记忆,最香最美的莫过于馅饼。小学的时候,每年都要在乡所在地开几次物资交流会。交流会是庄稼人的盛大的节日,逢会必赶。我们这些小毛猴子,自然是唱主角的。

交流会上,除了唱大戏,还有玩杂耍的,说古书的,练气功的。有一年,马戏团还来过,从那以后,我才真正的见过了老虎,狮子和狗熊。

为了赶交流,我们农家的孩子可以说是一年三百六十五天的准备。过年时吃过的猪羊骨头,破的不能再穿的烂鞋底,都积攒起来。对了,数烂麻绳头最值钱。那时赶交流,大人一般不给孩子钱的。给,也刚够一张戏票钱。你说,交流会上的馅饼摊上的馅饼,你能不吃吗?

那个做馅饼的师傅,像一个魔术师。馅饼面早已醒的油光油光,左手挖一大勺馅,右手抓一块面,不用手推擀面杖,一个又圆又大的馅饼做好了。已经烧的火候正好的鏊子油烟直冒,把做好的馅饼往上一烙。

“哧---哧----”,那个香气扑鼻,把人远近的人都吸引过来。人人们围在馅饼摊前吃起来,赶早的还能抢个小板凳。来迟的,站着吃。反正,每个人的脸上都荡漾着满意的笑容。

一年的辛苦没有白费,积攒的破烂全部背到三道桥供销社的收购站,卖个块儿八毛,成了财主,这吃馅饼是短不了的。兜里有了钱,气也壮了,腰也粗了【实际更细了,家里没有吃饭】。掏出三角钱,学着的人的样子:“来三个!”

当你咬第一口时,刚出锅的馅饼在滴着油,嘴里的哈喇子早已往下流。滴在馅饼上,“刺啦----”一声响。那个声音,妙哉,美哉。这第一口是不会细嚼慢咽的,可以说是囫囵吞枣。那喉咙,那胃可就遭殃了,火辣辣的痛。我总在想,现在的胃溃疡和小时候吃馅饼有关。

三个馅饼下肚,已经打起了饱嗝。 往事历历,此情悠悠。

以届花甲的我最难忘记交流会上的馅饼,可再也没有吃到那种有滋有味的馅饼。

10.柳哨情深

“牧童归去横牛背,短笛无腔信口吹。”这俩句诗是宋朝诗人雷震描写牧童悠然自得其乐无穷。细细品味,既有诗的美妙,又有我童年的生活写照。

咱们河套娃娃,爱吹柳梢,也叫咪“咪咪。”吹归吹,第一没有牛背。小时候给生产队放过牛,咱们河套老牛金贵,不让骑。我很小的时候奶奶就教过我这样一首童谣:“骑牛坐轿,掉下来放炮。”意思是骑牛和坐轿很危险,容易受伤。所以,我连牛背也不敢沾,更不会在牛背上信口吹。

立夏左右,杨柳泛绿。柳树皮与树枝的木质部之间,有了水分,树皮与枝条容易分离。柳树多的是,水渠边,房前屋后,荒滩草地,到处都有。找一根顺溜的柳树条子,劈下来,用小刀把有疙瘩的地方削掉,树叶捋净,然后用手使劲一拧,外皮和树条子的木心就分离开了。

做“咪咪”有诀窍,有三轻:第一,往下捋树皮时手要轻;第二,做“咪咪”时开口时刀削时要轻;第三,“咪咪”吹第一声前,润足了口水,要吹得轻。

吹“咪咪”有讲究。粗的,声音低沉,吹出来有劲,可是费力气,女娃娃是吹不响的。细的,声音尖细,吹出来清脆,不费力气,女娃娃最喜欢吹。

咪咪”好吹,树皮的苦涩的味道很浓。可孩子们全然不顾这些,吹“咪咪”的兴趣不减。将做好的“咪咪”浅浅的含在嘴里,鼓足劲一吹,悠扬“咪咪”声就在耳边响起。吹技好的,长的,短的,粗的,细的全含在嘴里都能吹响,一个人就是一个交响乐队。声音高低粗细一齐响,那个得意的样子,不亚于打了胜仗的小公鸡。

最有趣的是小伙伴们每年都要举行的“咪咪”大合奏,不分男女组,也不分粗细组,十几个人一起吹,互相较劲吹。低沉的,高昂的,尖细的,婉转的交织在一起,就连地里干活的大人们,也会停下手中活,欣赏一番。

孩子们吹着,笑着,嬉戏着。吹“咪咪”的兴趣不一会就烟消云散。不知不觉中,“咪咪”滑到小路上,田野里.....

每当春夏之交,我总会想起这声声柳笛。

这声声柳笛,伴着河套几辈人日出日落。

11.偷秋

河套的秋天,晴空明净,田野炫彩。到处是极致的火红:红色的番茄,红色的辣椒,红色的枸杞;到处是成熟的金黄:黄色的玉米,黄色的葵花,黄色的河套蜜瓜。只要望上一眼,或者呼吸一口气,秋天的火红,秋天的成熟让你陶醉,秋天的气息会沁入你的心脾。

可是,在我小时候大集体年代,秋天来了,小伙伴们欢呼雀跃:可以偷了!

生产队里的豌豆角发白,有了豆豆了。剥开豆角,碧绿的豆粒水甜水甜。吃到嘴里慢慢细嚼,甜丝丝的还有一股青草香味。我们几个小伙伴趁午后或傍晚看庄稼的老头回家吃饭的空档时,壮起胆子,溜到事先踩好的点儿,选点有讲究,“点儿”选择在靠渠壕和长芦草高的地块,既不容易让人发现,又可以顺渠壕迅速撤离。先把二个衣兜摘满了,如果发现没有人,赶快填肚子。刚开始,豆角顾不上剥开,连皮一起吃。选嫩一点的,虽然有点苦涩,味道还是满不错的。

缀在枝头的果子是最让人眼馋的,也是我们小伙伴下手的对象。生产队里果园里的桃红了,杏黄了,李子泛出霜。这时,看果园的老汉看的最紧,连饭也不回家吃。我们就学电影里的打鬼子的战法“声东击西”。小伙伴分成二组,一组跳进果园故意让看果园的老汉看见,摇树喊叫,气得老汉连鞋也顾不上穿就追。等追远了,我们偷果子的一组,一个人拿一根葵花杆子或者长一点的柳木杆子,钻进果园,瞅准个最大,色泽最亮,距离最近的果子,猛打一气,其余的小伙伴在树下捡。

我们绝不贪多,因为看果园的老汉很快发现了我们的阴谋,连喊带骂的追过来,我们撒腿就跑,跑的离果园一里多了,才气喘吁吁的停下来,心扑通扑通乱跳。小伙伴瓜分战利品时才发现,没有偷到几个,路上跑的快,丢了不少,一人只能分到一二个。我们不灰心丧气,总结经验,再重新设计新的作战方案.......

至于偷生产队西瓜,西红柿,蔓菁更是家常便饭。偶尔也会失手,被抓住。看秋人不会严厉责罚我们,大不了挨几句骂,警告我们不要偷了,再抓住打断退。可是临走时,还要送我们几个桃子,一个小瓜。运气好的,看瓜老汉让你饱吃一顿。

孩子们的天性是贪吃和调皮,对于他们来说,吃到肚里才是真的。丰收的秋天,也丰收了孩子们的胃口。我们小的时候不是天生爱偷,实在是太饿了。现在,我的小孙子,吃瓜果需要哄劝,挑熟透了的,颜色鲜艳的,自己顺口的才吃那么一点点,实在让人头疼。

12.妈妈的月饼

记忆里的中秋,院子里永远飘着烙月饼的甜香。

小小的泥屋里面,忙碌着妈妈瘦小的身影,满脸的汗水和浅浅的笑。香喷喷热腾腾的月饼,宛如一个个小小的月亮,饱满芬芳,情深意长。

那时候,正赶上大集体时代,粮食不够吃,糠菜半年粮。可逢年过节,也要奢侈一回,让我们开开心心过节。现在回想起来,那时候做父母的真不容易啊!

在自留地的田头堰畔点种一二行胡麻,收割后晾干再用棒槌打下,扬播干净去油坊换上几斤油,就准备过中秋节给我们烙月饼用。

我正处在对什么都感兴趣的年纪,再加上比较听话,虽然弟兄好几个,烙月饼烧火的差事妈妈总交给我。我也高兴,乐呵呵的给妈妈打下手。抱柴舀水拉风箱,按面坯包馅一炮黄尘跑的快。我也有小九九,趁机能多吃,又能玩面团。

河套地区烙月饼是讲究三油二糖,就是十斤面里面和三斤油二斤糖。可那时每一户,供销社只给供应一斤红糖,半斤白糖。家家户户红糖烙月饼用,白糖留下急需要时用。

我们家九口人,在生产队算是人口最多的户,烙月饼要三十多斤面,一斤糖怎么够呢,妈妈有办法。提前挖回几只甜菜,擦成丝熬上半天,捞尽渣和面,不用二角钱一代的糖精,怕吃坏我们。

和面时,妈妈把猪油在锅里炼的冒开了青烟,趁热舀进面里,这样做是为了面起酥。然后加入糖,鸡蛋液,胡麻油。面和好以后,要醒上几个小时。

在醒面的功夫,妈妈开始炒糖馅。这可是个细心的活,火大了,面发黑馅苦;火小了,面不熟,容易吃坏人。诀窍是:慢火勤翻炒,蛋黄正好。面炒好了,放花生仁,芝麻,青红丝等。

馅拌好了,面也醒到了。把醒好的面在案板上揉上个几十回,亮油油软颤颤的,然后擀成大大的一张面饼,上面涂满了糖和油的混合液,撒上油面,再卷成一块反复擀,这样反复多次,月饼皮才具有了千层万层,咬一口就掉渣的酥脆。

面皮层做好后,分成小段,擀成巴掌大小的圆面皮,挖一勺馅放在中间,把面皮的边缘用力一点点捏合,放入月饼模型里,用力压平,翻过去一磕,漂亮的月饼成型了。

那时没有烤炉,也没有平底锅,烧的是麦草,火力柔和,可稍不注意,就会烙一个包文正。不管是黑脸包文正,还是花脸曹操,烙好的第一个妈妈让我吃。热乎乎甜滋滋的,馅里的糖流下来烫了嘴,但依然大口吃。

时光如水,遥远的童年仿佛还在眼前。现在烤炉遍及城乡,家家户户又有了电饼铛,做月饼成了平常,豪华月饼也吃过几回,可妈妈做的月饼回味心头,挥之不去。

千层万层,是一份永恒的浓浓的亲情

简单介绍:

刘文忠,1951年6月18日出生,杭锦后旗人,杭三中退休教师。内蒙古作家协会会员。文化程度:本科。

退休后一直担任杭锦后旗、乌海市林荫街道关工委工作。

在《中国社区》《中国火炬》《中国黄河》《文学报》《内蒙古日报》《草原》,《巴彦淖尔报》《乌海日报》等报刊发表文学作品1000多篇,百万余字,选入多种文集

著有电子长篇小说《红柳》三部曲;诗集《点亮心灯》《苦菜花》《紫风铃》《犁梦》《杨家河畔》等10部。

作品选入内蒙古作家协会编《草原人与中国梦》、群言出版社《情感咖啡屋》、北京出版社《最浪漫的诗歌》、大众出版社《网与人生》《巴彦淖尔优秀文学作品诗歌、小说、散文》《赛怒呼和浩特》等。

多次获国家和地方政府文学奖,杭锦后旗政府文学奖、内蒙古妇联、团委、等征文奖、报刊杂志征文奖。

获梁祝杯全球华人爱情诗奖、泸州老窖国际现代诗奖、魅力朱备现代诗奖、家风征文奖、最美童谣奖等。

苦菜花诗社主编,1983年开始,与同校越玉柱老师办《苦菜花》诗刊,到1990年共出版发行56期。

2010年又在互联网一起写网站办《苦菜花》电子期刊,36期,点击率有百万之多。

内蒙古教育研究员、高级教师,作家、诗人、教育家。

一起写网络小说《魔咒》

电子期刊《苦菜花》

在新浪、美国中文网、半壁江、51博客、中国诗歌网、中国文学网、中国散文网、一起写等网站注册,发表文学作品。

联系地址:内蒙古乌海海勃湾幸福新村南区19-6-1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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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发散文网:https://www.sanwenwang.com/sanwen/vuigpkqf.html

刘文忠散文《素味平生》八的评论 (共 3 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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