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随笔
小随笔可能开创一种“新诗体”。
——题记
/
1.
对存在深度之恐惧，使老年的身体一夜僵硬，像旷野孤立城市的虹霓，而年轻的血液，循环着落叶的节奏，和金的沉重。就像面包出炉，性饥渴和人口红利竞争，一切的节制，包括咳嗽总要被热的风驯服？
像沙漠孤立会飞的鱼。水的意志并没有成型。追忆漓江上的鱼鹰，但丁是否同意，水的消息让那只鹰怀疑？而漓江的鹰，只在水上直视那不安分的鱼。它的眼睛也像诗人但丁陷入困境？有梦相依，湖泊的透明与平静仿佛沙漠最动人的声音。
3.
像空间总被时间孤立和领养。伤透大地的心，艰辛该隐蔽如时光之老茧。树的年轮被永恒的皱纹照顾，它没有不同的意见，和表现。一班诗人聚在早上九点，曾被阳光逼入角落。兜不住远方和想象，押韵的河流能走多远？
4.
存在或不存在，关乎时间的福祉与痛苦。倘若那天，诗人率先突破，走出时间的渡口或陷阱，而进入空的体验，诗性修辞可能沦为感性工具，一样的湿度和时间，会生锈的感性何其本真，是语言与身体普遍的合谋。
5.
孤立像体外受精。被孤立的山川大地，只能拥抱喧嚣的感性，和喧嚣的记忆，以及喧嚣的词语。肯定喧嚣的精液，源于喧嚣的血液。即使喧嚣至极，沸腾终究归于冷静，和结晶。存在的烦恼并非唯一。有时随地打一个盹，醒来就是永恒。不妨尝试一下小随笔，把喧嚣化为血液中的灰烬。
6.
我从未书写现成的规范，或乡愿，追忆不存在的文字天堂，它的象形与召唤，时间意象如此苍凉空旷？任何关于天堂的收藏或想象，线索集中于苦难与争辩？我不争辩。我想人性承受的特点，正在于等的忧伤，弱的合唱，仿佛鸡蛋不该留下它的缝一样。一个画好的天堂怎么评判？一个没有画好的天堂又怎么评判？谁也没有标准或答案，就让时间孵化它的鸡冠，就让空间生成它的翅膀。我的混沌，我的诗性，出于本真与感恩，并不需要把小随笔作为最后一道风景来观赏。即使天梯被永恒阻断，追忆天堂仍需想象与信仰。没有追忆此在的幽暗与明亮，一切的复杂感官和节奏混乱都难以重拾那曾经失落的蛋：一个人类的乌托邦？
7.
圣经血缘。该不是已雕琢一块神性模板？譬如绍民，他的模板显示，作为诗人，不懂圣经，基本上没有什么好作品。人活在时间中只能被死亡管制。超越死亡的写作就是为上帝写作。按照自我写下的作品都是为魔鬼写作，被死亡管辖。信耶稣有永生。有时我想回应一下，圣经并非万能。你信，或不信，都是信仰的自由。伟大如但丁，他那位至善的恋人，死后获得永生，也只是一种想象或象征。至于拯救，只是一种存在的开始。或者拯救还没有时间开始。我不懂圣经，也不懂永生。为上帝写作，我做不到，因为我很混沌，也不想与神性模板对号入座。这世上，死亡若被超越，永生仿佛是一种时间曲线的拉直：对人类是莫大的讽刺。允许伟大的作品，就像永恒本身，而问题与诗意，包括时间性话语，也不必在大地上辩论。信仰之夜，光的入口，仿佛是窄门。
8.
生存之外无诗？唯唯，否否。只因生存之外，诗也涵盖在时间之內。只有神，才能把时间与生存割舍。时间从空中流逝，从大地流逝，从身体流逝，一切冥顽不灵，正是流逝的惯性本身。对于诗哲，流逝与敬畏，该不是早已相违和？否则为什么要祈祷：人法天，诗法神，用意是收拢时间的意态混沌，将被永恒磨损的，用液态的形式修复？
9.
我已疲倦，创造中的血液也一样。就让意态时间涌现，召唤存在与不存在的每个瞬间。我已疲倦，唯旷存焉，每个瞬间就像最后一秒，赋予极端以雪藏之火焰？
2018年6月28～30日于永安约
